她分明看到這位太子殿下與一個叫做衛(wèi)溟的將軍在一起…… 還說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筒直可笑。

    就在剛才，南凡為這個容貌漂亮，身影修長健碩的男子把脈的時候，看到了他的過去。

    這種窺探人靈魂的能力是與生俱來的，但她不會隨便使用。

    只是這一次，當(dāng)她的手搭上男子的手腕時，那些刻傷靈魂的記憶，自然而然地浮現(xiàn)了出來。

    “……不……”

    “不是的……”

    風(fēng)茫然地盯著對方的眼睛，下意識否認(rèn)。

    他曾經(jīng)許多次告訴自己，他已經(jīng)不會去在意那個人了，可他好像總是無法控制自己，一次又一次心軟。

    而在這一刻，他更加無法欺騙自己……

    “現(xiàn)在后悔有用嗎?”

    “他醒著的時候，你為什么不對他好一點呢? 哪怕是你每天稍微對他和顏悅色一些，他都會覺得很開心的吧……可是你沒有，你總是冷冷地對著他，像仇人那樣?！?/br>
    “因為你覺得他曾經(jīng)辜負(fù)了你，傷害了你，所以你不愿意再愛他了。即使他放低姿態(tài)討好你，你也覺得他只是虛情假意地作戲，對吧?”

    南凡的聲音還是那樣溫柔，卻猶如冰冷的刺一般鉆入男人的心臟。

    疼得他渾身不受控制地發(fā)顫。

    風(fēng)緩緩閉上眸子，下顎的線條緊繃到極致，許久才睜開空洞的眸子，英氣的臉上充滿痛苦。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小女子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一一可以看到別人的過去。你們之間發(fā)生的一切，我都看到了……包括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br>
    “他還真是傻呢……明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卻一件都不告訴你……”

    第二百九十四章 過去(中)

    “他還真是傻呢……明明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卻一件都不告訴你……”

    南凡笑起來，嘆息著搖了搖。

    這種事情雖然荒謬，風(fēng)卻直覺她并沒有說謊，某種不安的感覺讓他下意識問出聲。

    “什么事情?”

    “太子殿下還記得幾個月前，你為了得到鳳鳴果救自己的孩子，帶兵討伐鳳國事情嗎?”

    “記得?！?/br>
    “某日黑夜，鳳離悄悄潛入你的軍帳，對你訴說相思之苦，你冷著臉讓他滾出去。最后他提出以鳳鳴果為交換，約定在一個月親手交給你，請你給他一個重新開始機會，對嗎?”

    “對?！?/br>
    風(fēng)想起那顛鸞倒鳳的一夜，茫然地伸手撫上掩在衣袍下有些圓潤肚子。

    也是在那一夜，有了此刻安睡于他腹中的兩個孩子……

    南凡的話仍然在繼續(xù)。

    “后來他遲到了，沒有在約定之期內(nèi)將鳳鳴果交給你，而小皇孫的病已經(jīng)治好了。你覺得他欺騙了你，所以非常生氣。即便他最后終于將鳳鳴果送到了你身邊，你卻不愿意收，仍然是那句，讓他滾?！?/br>
    南凡的語氣徒然冰冷。

    “他當(dāng)然不會滾，而是厚著臉皮留了下來，放棄鳳國王爺?shù)纳矸?，做了你的?cè)妃?！?/br>
    “是……”

    風(fēng)輕輕吸了口氣，呼吸都有些不順暢起來，袖袍下的手在微微發(fā)抖。

    他本以為鳳離不會來了，沒想到那夜他與衛(wèi)溟成婚，喝醉了之后糊里糊涂與人發(fā)生了關(guān)系，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身邊躺著的人是鳳離……

    發(fā)現(xiàn)不是別人，而是鳳離的時候，他甚至輕輕松了口氣。

    接著，隨之而來的是被毀約，和被欺騙的憤怒，他冷著臉一腳將鳳離踹下了床……

    鳳離利索地爬了起來，并沒有生氣，而是笑嘻嘻地迎上來問他，身體會不會不舒服……

    原來他這樣清楚地記得，自己與鳳離之間發(fā)生的事情。清楚到連每一句對話的順序都絲毫不會混亂……

    風(fēng)重重吸了口氣，抬眸啞聲道。

    “……公主到底想說什么?”

    “我想說的是……鳳離向你提出交換條件的時候，鳳國唯一的那枚鳳鳴果，早已經(jīng)被抱恙在身的鳳國皇帝，鳳千服下了。”

    “你胡說什么? 鳳鳴果十年開花結(jié)果，一次僅一枚，難道鳳離給我的那枚是假的嗎?”

    男人輕輕皺起英眉，第一次對眼前的南疆公主產(chǎn)生了懷疑。

    南凡絲毫不介意男人冰冷的視線，眼底升起一抹沉痛的悲哀，唇邊卻掛著笑意。

    “鳳離給你的那枚鳳鳴果自然是真的?！?/br>
    “眾所周知，鳳鳴果十年只結(jié)一果。然而，還有一個只有鳳國皇族知道的方法，能夠在短時間令鳳鳴果開花結(jié)果?！?/br>
    “便是用鳳國皇室中人的心頭血澆鳳鳴樹……那枚鳳鳴果，是鳳離用心頭血澆灌鳳鳴樹，將近一個月才結(jié)出的果子?！?/br>
    南凡的話猶如千斤巨錘一般，將男人的心臟砸得血rou模糊。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臉色一瞬間慘白如紙，血紅的眸子直愣愣地瞪著鳳離沉睡的面孔，唇部不受控制地顫動，半晌才用力擠出幾個變調(diào)的字音。

    “你說……什么？”

    第二百九十五章 過去(下)

    “我說什么，太子殿下聽不明白么?”

    “鳳離當(dāng)時并不知曉，你要鳳鳴果是為了救你們的孩子。他只是為了得到一個能求得你原諒的機會，因此日日用玄鐵匕首劃破自己的心口，忍痛取血澆樹，結(jié)出鳳鳴果后，不等傷口愈合，便千里迢迢送到了你手上。”

    “……可是太子殿下給過他機會么? 你從來不肯相信他。”

    “你甚至轉(zhuǎn)眼就將鳳鳴果送給了另一個男人……你讓他作何感想?”

    南凡的面上已經(jīng)沒有任何表情了，清澈的眼眸中充滿了對眼前這個男人的失望。

    對于南凡的失禮，風(fēng)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好像聽不到她的話一般，修長的背脊挺得筆直，僵持在原地，血紅的眸子沒有離開鳳離半分，許久才嘶啞著開口。

    “我不知道……”

    “他從來……不肯告訴我……”

    那一月相別后，再見時，鳳離的胸前忽然多出了幾道猙獰的傷疤……

    他問他如何傷的……鳳離總是敷衍地一句帶過……

    原來是為了他……

    接著，風(fēng)抬步朝床的方向靠近了一些，南凡見狀，自覺地退開了，沉默地看著他的動作。

    風(fēng)緩緩在床沿坐了下來，修長的手指十分柔和地探上鳳離蒼白的臉，從他的額頭輕滑而下，掠過高挺的鼻子，最后停留在臉頰處。

    此刻的風(fēng)看上去意外的平靜，在暖橙色燭火的照映下，冷峻的眉眼竟透出幾分溫潤來，而那雙深邃的眼眸內(nèi)，則是用一種看待情人般溫柔的目光，專注地看著鳳離，輕聲問道。

    “為什么……這么傻……”

    “為什么……不告訴我……”

    沒有人回答他。

    床上男子的容貌還是那樣驚為天人，可是此刻的他，猶如一尊精致而沒有生氣的木偶般，安靜地躺著，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太子殿下想知道，他為什么不告訴你嗎?”

    風(fēng)身形一頓，隨即南凡的話傳了過來。

    “起初，是因為他不希望你為他擔(dān)心。到了后來，他發(fā)現(xiàn)你已經(jīng)不會再關(guān)心他了。那么，就更加沒有將事實說出來的必要了……”

    “說出來之后，還會換來你的一番嘲笑，嘲笑他的自不量力……有什么必要呢?”

    風(fēng)的指尖微微一抖，沒有猶豫地否認(rèn)。

    “我不會……”

    “難道不是嗎?”

    “太子殿下，你知道鳳離的臉是如何毀掉的嗎?”沒等風(fēng)回答，南凡又道。

    “是因為你?！?/br>
    “你說什么? ！”風(fēng)驀地擰起濃眉，轉(zhuǎn)頭看她。

    “那時你身懷六甲，忽然失蹤，鳳離將陷害你的那位龍?zhí)K公子抓起來后，嚴(yán)刑逼供，也無法讓他說出關(guān)于你的半點消息，他只告訴鳳離你死了?！?/br>
    “鳳離心急如焚，派人每日每夜不停地尋你，他去了你們曾經(jīng)一起去過的每一個地方，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你……”

    “他不相信你死了。但隨著時間一日日過去，他內(nèi)心越來越擔(dān)心，慌恐。每夜一合上眸子，便夢見你渾身血淋淋站在懸崖邊上的場面，可是他費盡全身力氣都觸不到你半片衣角，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跳下去，然后淚流滿面地驚醒過來?！?/br>
    “到了后來……他唯有用酒精麻痹自己，喝醉了才能勉強入睡。

    南凡的聲音忽然開始哽咽起來，有些痛心地看向鳳離，雙眼漸漸變紅。

    她實在太心疼這個癡情的男子了……

    “后來呢……”

    聽著南凡的話，風(fēng)的手不自覺抓緊床上的錦被，一種揪心的疼，讓他不安地沙啞出聲。

    “后來，在某個夜晚，他孤零零地走在街上找你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人。那人告訴鳳離，他知道你在哪里，但是作為交換條件，要取走他身上一樣?xùn)|西。”

    答應(yīng)幾乎呼之欲出了，可是風(fēng)還是控制不住，急切地問道。

    “什么東西?”

    “他的容貌?！?/br>
    “…… ……”

    南凡深深吸了口氣后，輕聲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