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周思危抱著江容易走出了商音城。 以他的修為早已能夠縮地成寸,從商音城到無盡海域雖距離千山萬水,于他而言不過是一念之間。 可懷中的人身體實在是太過脆弱,根本抵抗不了破碎空間帶來的后遺癥。 周思危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方式,一步一步的走去,但他甘之如飴,恨不得走的再慢一些。 叮鈴鈴—— 城外突然傳來了風鈴聲。 三匹白玉馬腳步一致,拉著馬車停在了大陸中央,擋住了去路。 “就是他!”馬車內傳來了少女驕橫的聲音,“給我殺了他!” 江姣如一心想要攀上蓬萊仙使,可譚景方一顆心早就掛在了江容易身上,根本看不到旁人。 她的各種殷勤都落了空,還成了旁人口中的笑柄。 若是譚景方無心情愛也就算了,偏偏讓江姣如看見他心系江容易的場景。 何不讓她痛恨江容易。 一個鄉(xiāng)下來的江家旁支,竟也能壓過她這位出生高貴的嫡系大小姐! 想到此處,江姣如咬牙切齒,“誰能殺了他,我給他百枚靈石!” 四周傳來了桀桀笑聲,“聽候小姐吩咐?!?/br> 話音落下,兩道被黑霧纏繞的身影出現(xiàn)了大路兩側。 一看竟是熟人,正是當日死在江容易手中的陰陽二使。 陰陽二使就如同當日一樣,一眼就看見了懷中的江容易。 陰使,“極品!” 陽使,“正是,小子你快快將極品奉上,爺爺說不定還饒你一命!” 這不得不提到不靠譜的時間回溯。 一旦進行回溯,事情重演,難免出現(xiàn)差錯。 比如原本該死的人逃過一劫。 但沒想到這命不該絕的陰陽二使,還堅持不懈的一頭撞上來送死。 一個江容易,靈骨已斷,此時還柔弱的躺在別人懷里。 一個周思危,早已修煉的返璞歸真,通身無一絲靈氣外泄,看起來只是個健壯些的凡人。 陰陽二使等了一會兒,確認了兩人沒有任何危險性,異口同聲的說,“你自己找死,可別怪我們!” 說完就化為兩道煙霧,以極快的速度朝周思危而去。 他們兩個修煉的功法惡毒無比,一旦纏身,必定要吸干渾身的血液才能解脫。 一想到這個人即將化為枯尸,陰陽二使忍不住發(fā)出了笑聲。 “嘻嘻,去死吧!” 坐在馬車內的江姣如掀開了車簾,津津有味的看著,等待著如花般的身體凋零。 她興奮的握緊了手,凡是勝過她的人都應該去死! 煙霧終于抵達了周思危面前,但想象中的場景并沒有發(fā)生。 陰陽二使的笑聲戛然而止,停頓片刻后,變?yōu)榱似鄥柕膽K叫。 第9章 江姣如臉上那張揚的笑容僵住了,還未來得及消去,就緊接著顯露出了恐懼。 兩種截然相反的表情揉雜在了一張臉上,顯得滑稽又丑陋。 江姣如死死盯著站在不遠處的人。 他并沒有化作一具枯骨,反而是出手的陰陽二使,在慘叫過后變得無影無蹤。 陰陽二使修為高深,至少商音城內無人能敵,江姣如靠著這兩個人,從沒失手過,沒想到今日栽在了一個不知身份的人手中。 江姣如緊張的發(fā)抖,鼻尖冒出了點點汗水。 她現(xiàn)在應該逃跑,可卻因為害怕,動都不敢動一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人朝著馬車走來。 以陰陽二使的修為,往日里根本近不了周思危的身。 他們雖在正魔兩道小有名氣,但周思危畢竟是天命之子,又是正道第一人,只需要心念一動,這兩個跳梁小丑就會化作虛無。 剛在周思危就是打算這么做的。 可在出手之時,他心中突然產(chǎn)生了一個預感。 若是不愿不顧的全力出手,此方世界瞬間就會察覺到,并讓他離開這個世界。 于是周思危只能壓抑住自身的實力,以至于陰陽二使還能在臨死前發(fā)出凄厲的叫聲。 等解決完了兩個雜碎后,周思危趕緊看向懷里的人。 他原本以為懷中之人會像受驚的小貓一般縮在胸膛里,沒想到低頭一看,江容易正看著那輛馬車。 江容易用眼神示意,這輛馬車他要了。 馬車的窗牖鑲金嵌玉,上面掛著的紗簾近乎透明,但卻瞧不見里面的情景。 前頭的馬匹是三匹幾乎一模一樣的白馬,通體沒有一絲雜色。 看起來就比之前租來的馬車要強上幾分。 說實話,周思危的胸膛太硬了一些,窩在里面不顯得有舒服,還不如坐著馬車。 周思危當然不知道江容易的心思,只是江容易需要什么,自然什么都會幫他去取來。 這馬車還是有主人的。 剛才還出言不遜的江姣如,現(xiàn)在面白無色,在馬車內瑟瑟發(fā)抖。 江姣如以為會問她為什么會對他們作對,心中編了好幾個說法,正醞釀著哭訴一番,楚楚可憐的求饒。 “這位大哥……”江姣如落下兩滴淚來,她自覺相貌可人,一般男子見了都要失神片刻,不用說現(xiàn)在梨花帶雨,更容易惹人憐惜。 要不開口還好,江容易還認不出她是誰,一說話,江容易就記起了當日在江家門口攔住他們出言不遜的人。 沒辦法,江容易身為曾經(jīng)的反派就是記仇。 江姣如賣力的表現(xiàn)卻得不到反應,臉色一僵,隨后垂泣道:“奴家也是一時迷了心竅,還望大哥饒過奴家,奴家做什么都愿意?!?/br> 說完,還雙眸含情的望了周思危一眼,其中之意不難理解。 只可惜她的媚眼拋給瞎子看。 周思危沒感受到她的目光有多含情脈脈,正要出口將其喝退,卻被江容易阻止了。 他覺得周思危身為上衍宗宗主,即使失去了記憶,骨子里也是光明磊落之人,絕對不會去刻意打殺一個柔弱婦孺。 但江容易就不同了,這種欺負弱小的事情,他做起來得心應手。 更不用說,江姣如還派人追殺了他兩次。 那陰陽二使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物,能死在江容易手中一次,又死在周思危手中一次。 可真是——運氣好啊。 “你自持美貌?!?/br> 江容易的眼光掃過馬車上的人,就算他雙瞳迷離,也能看出江姣如的矯揉造作。 “那就毀你容貌,讓你一輩子做丑八怪。” 他當然還記得江姣如對江云曦的嘲諷。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江姣如靠著揣測男人心意爬到如此地位。 在她眼里只需要示弱,落淚,就能讓一個男人心軟,就能占據(jù)上風。 萬萬沒想到,今日竟然撞到了鐵板上。 “不、不要!”江姣如驚呼。 她將容貌引以為傲,失了這張臉,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江姣如驚慌失措的看向了周思危,想要博取同情心,可周思危的臉上一點動容都無。 恐懼到了極點,江姣如反而產(chǎn)生了逃跑的力氣。 “求求你饒了我,我給你跪下磕頭了!” 江姣如起身打算跪地求饒,就借著這個姿勢取出了儲物手鐲中的靈風符貼在了雙腿上,用靈氣引動后,以極快的速度沖出了馬車。 靈風符,能夠使人身輕如風。 一眨眼的功夫,江姣如就消失在了森林中,連個背影都望不著了,只要一道女子尖銳的聲響從遠處傳來。 “你們等著,魔尊會為我報仇的!” 人跑了,江容易一點也不著急。 周思危將他放在了馬車上。 車內極具奢華,地上鋪著柔軟的白狐毯子,桌上擺著金猊,燃燒著的是價值千金的龍誕香。 江容易靠上了座椅,觀賞著自己那雙手。 秀窄修長又豐潤白皙,如同竹子一樣,一節(jié)一節(jié),筆直的生長著,最頂端的指甲修剪得圓潤,泛著柔和的光芒。 就像是一雙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手。 偏偏又沾染了無盡的血腥。 等觀賞完了,他才想起什么似得,轉向了周思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