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jié)
他們進了天堂,看見:金光燦爛,遍地黃金,唾手可得,不勞而獲! 有人進過地獄嗎?有,中國股民進過。2017年10月16日,隨著大盤從6124點開始做自由落體運動,一年一口氣跑到了地獄。地獄還不是終點,往下,還有十八層。 地獄是什么酷刑?割rou!腰斬!腿斬! 菜大媽接著嘆:“唉!可憐的小散們啊,上證綜指跌破了半年線,還在互相打氣,聽信專家之言:不破不立,只有破了半年線,做一次徹底的洗盤,大盤才能到8000點以上!” “小散們堅守死守,守了三個月的結(jié)果是:年線也被擊穿了!擊穿年線意味著什么?擊穿年線意味著股民開始集體賠錢了!” “快速破年線,意味著不是在洗盤,是崩盤!” 十分鐘之前,菜大媽還是一個和藹的鄰家?guī)O子的奶奶,還是一個傳統(tǒng)的穿紅毛衣圖吉利的大媽,還是一個會做各種餡餃子的大媽。 十分鐘后,一個一個專業(yè)詞從她嘴里蹦出來,“半年線”、“年線”、“洗盤”、“崩盤”,書勤才明白五個字:高手在民間! 菜大媽嘮嘮叨叨著說到這里,看看表,說:“哎呀呀,哎呀呀,我要準備掙菜錢啦啦啦…” 好歡快的聲音,貌似在股市里撈錢有多簡單,多容易似的! 菜大媽話畢,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進來的不是出去吸煙的煙大爺,而是一個女子。 一個披著長長的大波□□子。 第111章 伴隨著大波□□子進來的還有一陣幽香。 香的很高級, 應(yīng)該是價格不菲的奢侈香水。 最顯眼的還是那頭烏黑烏黑的大波浪,黑、長、順,就像一條黑色的瀑布, 傾瀉而下,最后擊打到巖石上,在尾部翻起小碎浪花。 第二顯眼的, 是胸部, 又露溝,噴涌而出的感覺。 第三顯眼的,但…應(yīng)該是第一震撼, “大波浪”十根手指竟然戴了十個戒指!一根不落!粉寶石、紅寶石、藍寶石、鉆石、綠玉戒面, 耀的人眼花。 nongnong的欲望撲面而來, nongnong的金錢欲,nongnong的rou/欲… “大波浪”進來之后,見著書勤也不驚訝, 一視同仁的對著“菜大媽”打個招呼“早”,也對著書勤也打個招呼“早”。 書勤回了一個“早”,但是“大波浪”沒有應(yīng),“大波浪”著急的開電腦、拉椅子坐下,拿出一本筆記來看,口中咕囔:“嗯,這個賣…這個宰…這個入…” 已經(jīng)九點了,距離開盤還有30分鐘,書勤知道她們忙, 也不去打擾。 門又開了,進來的還不是去男廁所吸煙的“煙”大爺,是一個西裝革履的、油光瓦亮的三十來歲的青年男士,領(lǐng)帶還帶著領(lǐng)帶夾,還有疊的講究的口袋巾!他進門也像“大波浪”似的,不管認識的不認識,統(tǒng)統(tǒng)打個招呼:“早晨(zou shen)”。 哦,這就是“香港人”? 書勤也回“早晨(zou shen)”,“香港人”比較有禮貌,微笑點頭回了回禮,也急忙開電腦,拉椅子,看筆記本:“嗯,嗯,這個已經(jīng)三吻了,短期均線和長期均線濕吻了,反復(fù)纏繞,如膠似漆,可以入了…” 這是在炒股嗎? 門再開,“煙大爺”進來了,帶著一股子煙味進來,邊走邊看報紙?!安舜髬尅闭f他:“老骨頭,你悠著著點,走路不看腳地下,別被拌摔了?!?/br> “煙大爺”抖抖報紙:“要學(xué)的,要學(xué)的,刀不磨要生銹,人不學(xué)要落后嘛?!?/br> “菜大媽”笑他:“你哪里是在學(xué)?你是在和“磚家”對著干啊。” “煙大爺”嘿嘿一笑:“我看看這些狗/日的磚家瞎雞/巴說啥股票呢,反著買幾個玩玩?!?/br> “你們說這些所謂的股票分析師,把熊股都能吹上天,騙小散們?nèi)ベI,昧著良心說謊,壞人干久了就沒有一絲負罪感???” “香港人”突然插話:“現(xiàn)在和您剛?cè)胄械臅r候不同了,專家和股票分析師們只能靠騙來維持生計。您那時候發(fā)放原始股認購表,三天漲570%,現(xiàn)在…股神也比不了??!” “煙爺子”抖抖報紙,嘿嘿一笑,深藏功與名。 原來“煙爺子”竟然是1990年入股市的那一批元老! 真是失敬!失敬! 隨著78年的改革開放,隨著79年春天有一個老人在中國南海劃了一個圈,隨著舉世罕見的中國經(jīng)濟起飛,催生了中國股市升幅驚人的1991年牛市。 改革開放再掀高潮,1992年的股市繼續(xù)牛氣哄哄。 1992年5月21日到23日,股票價格一飛沖天,3天內(nèi)暴漲570%。這一天被成為中國股市真正誕生的一天。 牛市一浪接一浪的推高,老百姓對于新鮮事物接受遲緩,且證券作為虛擬資本,老百姓們更是擔(dān)心顧慮。但是一連兩年的牛市所帶來的巨大財富效應(yīng),大家紛紛認可原始股就是點金石就是聚寶盆。買股票可以一夜暴富的神話,迅速傳遍大江南北,在當(dāng)時真是街頭巷尾的談資。 有膽子大第一個敢吃螃蟹的,有繼而跟上喝湯的,有膽小不敢出手卻得紅眼病的。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下海經(jīng)商”富了一批,“買原始股”富了一批,“建房子買房子”富了一批,“網(wǎng)絡(luò)經(jīng)濟”富了一批。 下一匹拉動經(jīng)濟的馬是哪個? 又有誰能抓住機會跳出原有階層? 書勤正在想著,“煙爺子”開始叫了:“9:15了,盯盤了,盯盤了,股市賺銀子嘍,賺白花花的銀子嘍。” “菜大媽”跟上:“盯盤,盯盤,賺菜錢,賺菜錢?!?/br> “大波浪”作風(fēng)直接大膽:“殺!殺!殺!” “香港人”一反紳士作風(fēng):“干!干!干!” 煙爺子和菜大媽都是幾十年的老股民,靠的是感覺。 什么感覺?盤感! 盤感這東西說不清道不明,一時半時也學(xué)不會,書勤就站到了“大波浪”身后。大波浪并不在意,她現(xiàn)在只在意一個:大盤。 每天早上9:159:25分是早盤集合競價時間,這個時間的規(guī)則和9:30分后的交易有所不同。9:30以后是按照價格優(yōu)先、時間優(yōu)先的原則成交。集合競價這十分鐘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則就是數(shù)量優(yōu)先,誰的數(shù)量大誰就優(yōu)先成交。 計算機根據(jù)此原則撮合競價,數(shù)量最大的優(yōu)先成交,其成交價就是開盤價。 問題就出在這里!誰的籌碼數(shù)量多?莊家!主力!機構(gòu)!而且主力不止有一個賬戶,例如兩個賬戶,賬戶a和賬戶b。只要在早盤集合競價時用a賬戶賣出大數(shù)量股,再用b賬戶接回,左手倒右手,主力就能不費一兵一卒,控制開盤價。 “大波浪”略略的看了一下,對香港人說:“喂!今天的資金往你注意的板塊涌動啊…你要吃大rou了…” 香港人點頭。 盯著盤口,到了9:25,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盯到9:30,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大波浪”突然大喊一聲:“靠!有量!” “低開!見量!走高!跟!買!” 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大波浪”戴著十個戒指的十指翻飛,cao作著買賣,數(shù)額很大。 這么大數(shù)額的買單跟風(fēng)入,股價頓時上揚。 這邊在cao作買賣,“香港人”也在喊:“已經(jīng)三吻了,濕吻都過了,要拉了,馬上高/潮了,干!” 這真的是香港人嗎? 見四個人都目不轉(zhuǎn)睛的盯盤,書勤退出,來到總經(jīng)理辦公室。 云起也在盯盤。 云起辦公桌上有六塊顯示屏,分別顯示不同內(nèi)容,他手指飛快的cao作,見書勤進來,他將鍵盤推進去,用下巴對書勤示意:坐。 書勤聽話的坐他對面,問:“我是不是打擾到你的工作?我可以收盤后再聊。你分分鐘都是幾千萬的利潤吧?” 云起盯著她的眼睛,突然一笑:“不及你重要?!?/br> md!要暈!書勤要暈。 云起很少笑,更少對她笑。云起很少說好話,更少對她說好話。 可是,為何,他笑了,他笑著說著動聽的情話,她的心反而不如在“愛家”店里面對著他冷言冷面跳的厲害了呢? 但,還是好暈,因為不知道如何應(yīng)對。 談事,談事!書勤顧左右而言它,問:“怎么只有股票辦公室來人了?其他辦公室沒有人?” 云起沒有像以前嗤鼻不理,一反往日,耐心解釋:“股票開市9:3011:30和13:0015:00,適合來辦公室上班。其他金融品種是24小時炒,這里的辦公室就偶爾開會用的?!?/br> 哦,哦,哦,又想了一個問題:“2008年…熊市…你們一直在炒嗎?” 云起今天好有耐心:“真正充分了解市場的人,就知道市場都是一樣的;真明白市場的,就無所謂牛熊,市場永遠都是提款機。唯一的區(qū)別就是,在熊市中,投入的資金以及擺動的頻率要小?!?/br> “熊市中撈錢!”書勤只能嘆:“高手!” 云起接話:“高手和低手之間的贏利程度確實是區(qū)別很大的,一個股票如果上漲1倍,低手最終落袋的最多就是1倍,而高手搞出3,4倍來是一個很簡單的事情。” “股票投資最關(guān)鍵的就是成本,如果你有本事能比市場的平均成本要低,特別是利用波動將持有成本做到零甚至負數(shù),無論熊市還是牛市,你都已經(jīng)立于不敗之地?!?/br> 書勤低頭,就股票市場,哦,不止股票市場,就金融市場來說,云起勝她千倍萬倍,她實無能坐他對面的辦公室。她問:“你這么相信我,因為在“愛家”店,判斷大盤頂點,輸給了我?” 云起點頭。 又搖頭:“之前是?!?/br> “現(xiàn)在是因為我想天天看到你?!?/br> “你掙不掙錢無所謂,開心就好?!?/br> 暈!云起真是一個直白的人,當(dāng)初嫌棄她嫌棄的直白,現(xiàn)在表白也表白的直接。 當(dāng)初一而再、再而三的嫌棄;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白。 轉(zhuǎn)移話題,轉(zhuǎn)移話題!書勤:“股票室…” 云起接過話題:“股票室里的香港人,不止玩股票,也玩權(quán)證,權(quán)證沒有漲跌幅限制,很刺激,你要不要玩玩?” “不。”書勤說:“我是說,不談其他金融品種,就股票而言,你也并不是股票室里那四個人這么簡單吧…” 云起挑眉頭,靜等下文。 書勤:“你有沒有在做莊?” 第112章 云起沒有立即回答, 反問:“做莊?你指傳說中“上可龍行布雨,也可大旱三年”的莊家?” 書勤點頭。 “莊家…呵呵!其實,市場上沒有所謂莊家, 只有贏家和輸家?!痹破鹫f:“有些想擺莊家譜的大資金,尸骨早堆成山了,還有人踏著白骨前仆后繼的來坐小散口中所謂的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