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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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病著,大夫不讓吃太多油膩,怕他看著饞,楊氏和琬宜也就隨著他,日日小蔥拌豆腐的清淡。今日猛地吃些雞魚之類,雖漂了大半油水出去,還是覺得膩。 煮些綠茶,再放幾朵菊花,好歹能去些火。 阿黃神色倦怠,本就蔫噠噠的,被琬宜打了一頓又砸一下,更難受了,一步一挪到炕邊,前腿扒上炕沿,卻好半天也爬不上去。 最后還是謝安伸了條腿出去,它搭上了,才堪堪被甩上來。沉甸甸的,足有十幾斤重,謝安額上都滲出些汗,按著它脊背給弄趴下,手去捏捏它肚子,“吃什么了,長這么肥?” 琬宜端著茶杯塞他手里,謝安順從喝一口,見她還是那副冷淡樣子,有點心慌,含著下唇看她。琬宜不冷不熱問,“看什么?” 謝安想一想剛才話本里油嘴書生是怎么哄姑娘的,也跟著學一句,“看我家小娘子模樣俊俏好看,心生歡喜,便忍不住多瞧兩眼。” 琬宜不禁逗,唇彎起一點,又斂起,低聲罵,“油嘴滑舌?!?/br> 謝安摸摸鼻子,實在想不出什么甜言蜜語能哄她高興,干脆往前探一下身子,拽著她手腕扯到懷里,低頭就想親下去。 琬宜驚呼一聲,手撐在他炕上,險險避開他胸前的傷,她吸氣,狠狠扭一把他臂上的rou,“你還要不要命了?” 他不答,只按住她后腦,含住下唇,研磨好一會才舍得放開,低聲哄著,“你不就是我的命?” 琬宜臉一熱,又輕輕掐他一下,扭頭嘀咕,“誰可信你?!?/br> “真的?!敝x安再親她兩下,湊她耳邊,“爺?shù)拿印?/br> ……正黏膩著,被開門聲驚住。謝暨瞪大眼,不可置信往后退一步,護著身后賽滿。 瞧見是他,謝安眼瞇起,下一瞬就將旁邊杯子飛出去,正好砸他肚子上。 謝暨捂著肚子往后退一步,賽滿愣住,對上謝安冰冷眼神,趕緊舉起手中東西,“別打別打,送禮的!” 琬宜怎么也沒想到,賽滿說的禮物,是半塊血玉。 第70章 密林 只有半塊, 邊沿參差,像是被摔碎的,由于常年摩挲,原本鋒利碎角被磨的平滑。雖殘損,但看水頭與成色,是塊極好的玉。 琬宜拿著它沖燈光看許久,注意到半環(huán)形內(nèi)側(cè)刻著一行小字,字形奇怪,不像是漢文。 賽滿抱著膝坐一邊, 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掐阿黃的耳朵,跟琬宜說話,“jiejie, 不是什么貴重東西, 就是保平安用的,我從小戴到大,覺著還蠻靈。” “從小戴的?”琬宜看著她,蹙眉把東西塞回她手心, “這樣貼身東西, 怎么好隨便送人, 我們用不著的,你自己留著?!?/br> “我也沒多大用, 還是姐夫更需要些?!辟悵M咬著唇, 又往她那邊推一推, 重復道, “保平安的。我小時候生病高燒,差點死了,阿塔請遍了城里的大夫都沒用,最后還是來了個游方和尚,對著玉做了通法事,我才好起來。那和尚說,這個玉開過光,真的特別靈。” 琬宜笑起來,“還做法?越說越神叨了。” 賽滿鼓一鼓嘴,嘟囔這,“沒騙人,我隱約還記得,那和尚穿的像是個喇嘛,還說這塊玉若是沒碎的話,都能做傳世寶了?!?/br> 聽她這樣說,琬宜更覺不能留下。但賽滿真心實意,推拒幾番,實在架不住她的磨蹭,只得收下??此?,賽滿笑起來,帶幾分雀躍狡黠。 琬宜看著露在外面的半截紅繩一會,又開口問道,“這么好的玉,怎么就碎了呢?” “就,摔地上了唄?!辟悵M攪兩下袖子,“小時候有一天奶娘帶我出去逛街,打東邊來了個耍猴的,我被嚇著了,甩開奶娘往回跑,不小心撞著個人,玉就掉地上碎了。我當時嚇得不行,就呆坐在地上,直到奶娘扶我起來才緩過神。玉碎成兩半,一半應(yīng)該被那人撿走了,剩一半被我坐屁股底下,這才留到現(xiàn)在?!?/br> 現(xiàn)在說起,她還覺著憤憤,“怎么能這么占人小便宜呢,對個小孩子都這么做,實在太討厭了?!?/br> 琬宜被她逗笑,手伸過去撩一撩她額上翹起頭發(fā),柔聲問,“這么說,這玉是你被阿塔收養(yǎng)時,從大草原上帶來的?” 賽滿點頭,“阿塔說,當時就掛在我脖子上,是個環(huán)形,環(huán)里頭用匈奴語刻了一排小字?!?/br> 說到這,她也笑起來,帶些自得樣子,手指在空中一點一點,“翻譯成漢話,就是——草原明珠,幸福長久?!?/br> 一直在旁邊安靜著的謝暨終于出了聲,他噗嗤一下,學她的樣子細聲細氣重復了一遍,“還草原明珠……”他正色問,“狗尾巴草原?” “……”賽滿氣的臉頰通紅,呼哧呼哧喘幾口氣,沒忍住蹦到地上去,要去拽謝暨衣角。謝暨早反應(yīng)過來,一個猛子躥出門外,轉(zhuǎn)瞬沒了影子。賽滿蹬上鞋,不依不饒也跟出去。 在屋里,隱約聽見外面?zhèn)鱽泶螋[聲,少年低低哀求,連連認錯,“明珠,明珠,你別掐我耳朵啊你……” 琬宜笑,“謝暨平時神氣活現(xiàn)的,怎么現(xiàn)在這么笨,連賽滿都打不過?!?/br> 旁邊傳來男人淡淡聲音,“應(yīng)該的,畢竟我也打不過你。” 哪里是打得過與打不過,只是忍著慣著,不舍得還手罷了。 琬宜領(lǐng)會他的意思,雖短短言語,但還是覺著甜蜜。她兀自抿唇樂著,轉(zhuǎn)頭時,才發(fā)現(xiàn)謝安竟一直盯著她看。黑眸沉沉,面上沒什么多余表情,也不知看了多久。 琬宜扭捏一下,聽外頭嬉笑聲,羞澀氣少了不少,頭一歪,輕輕靠在他肩膀上。 謝安彎唇,唇啄一下她額頭,俯視仰視之間,兩人視線交錯一瞬,明明什么其余的都沒做,卻還是讓人覺得氛圍曖昧黏膩。 ……又過小半個月,謝安已經(jīng)好了大半,能下地行走了。 謝暨自己鼓搗鼓搗弄了根拐棍出來,模樣不新奇,與街角那幾個老頭老太太夜晚遛彎時拄的木棍子相差無幾。 琬宜挺喜歡,拿過去給謝安試,他眼神復雜看著那拐杖半天,又看看謝暨殷勤表情,到底沒說出什么傷人的話。 只是等謝暨走遠,他便就露出嫌棄神情,擺擺手要琬宜趕緊把那玩意隨便塞哪個柜子里。 琬宜不明白,興致盎然摸摸這看看那,棍上刷了漆,表面光滑膩手,她問,“收起來干什么,那不就白做了?” 謝安吸一口氣,指指點點,“你還真讓我拄著這東西到處亂晃去?” 琬宜抬眼看他,神色無奈,“你瞧你,還這么愛面子,誰會笑話你呀?舒服就得了唄?!?/br> 謝安不說話,一手搭在椅背上,腿支起一條,就那么涼涼看著她。 琬宜拍拍裙子站起來,沖他哼一聲,把拐杖塞在墻角木柜后面,只露出一個頭。身后傳來謝安滿意聲音,“這不就對了,要不然等孩子生出來長大了,看著這玩意,再想起他老子曾經(jīng)多慫的拄著個拐棍到處走,那我得多沒面子。” 琬宜理解不了他腦子里整日都想著什么,斜睨他一眼,轉(zhuǎn)身出了門。 外頭天氣不錯,楊氏搬了個小凳子坐在門口砸核桃仁。琬宜四個月了,有些顯懷,穿不上以前那樣束腰的裙子。好在是家里,沒外人,也用不著多注意,楊氏給她新做了一條,寬寬大大的,粉白布料上點綴藏藍小花,看著清湯寡水,但素雅中別有一番韻味。 她從屋里出來,便就坐在楊氏身邊和她一起曬太陽。核桃鉗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不過好在是碎皮核桃,楊氏有方法。兩手合在一起一捏便就碎開,實在弄不動的,就用鍋鏟往下壓。 雞鴨都放出來了,滿院子蹣跚亂晃,有的貪吃,便就仰著腦袋蹲她們面前等著,見有核桃的碎渣掉下來,就急忙晃著腦袋亂啄。 一不小心看走眼,啄到誰腿上腳上了,脾氣爆的就跳起來,甩開翅膀要打架。地面是土夯實而成的,禁不起這番折騰,弄得塵土飛揚,楊氏捂著鼻子把鍋鏟扔出去,雞鴨四散。 過沒多一會,謝安也從屋里頭出來,他走路還慢,但很穩(wěn),腰背挺直。 琬宜聽見動靜回頭,急慌慌站起來去扶,謝安擰眉拽著她胳膊,低聲囑咐,“小心點?!?/br> 他穿的不多,肩頭披一件外衣,袖子沒穿進去,還敞著懷,風一吹就能飛走的樣子。 琬宜看不過,墊著腳給他弄好,謝安也配合,讓伸胳膊就伸胳膊,等弄好了,歪頭瞥一眼楊氏,見她不注意,狠狠一口親在琬宜臉頰上。 琬宜臉紅著,抹一把臉上水漬,仰臉瞪他。謝安彎唇,一手扣著她后腦,“陪我走兩圈?!?/br> 院子不大,兩圈一會走完,卻沒人停下。難得清風朗日,輕松愜意時候,謝安手往下滑,勾住她腰,往懷里輕輕一帶。琬宜怕他胸前還疼,急忙用手撐住他腰,謝安察覺她意思,眼睛依舊看著前方,低低開口,“放心吧,你男人鐵打的,現(xiàn)在就算把你扛起來也能行,信不信?” 琬宜反問,“你舍得扛我起來?” 謝安腳步微頓,俯身看她,輕輕揉一下她腰身,“舍不得,你現(xiàn)在可金貴著,比我貴多了?!?/br> 琬宜咬唇笑,仍舊不依不饒,“孩子生了,我就不貴了?” “哪兒啊?!敝x安喜歡看她愛嬌樣子,眉眼柔和下來,食指碰一碰她下唇,“我們家琬琬,給座江山都不換。” 琬宜嘁一聲,手臂搖搖,卻摟他胳膊更緊,唇淺淺彎一抹笑,不忘諷他,“書看多了果真不一般,瞧你現(xiàn)在這張嘴,哪是以前能比得上的?!?/br> 謝安順著她,恭維著說,“哪兒啊,都是謝夫人教的好……” 楊氏坐在門口,看著他們一雙背影。兩人慢悠悠走著,不時低頭碎語幾句閑話,歲月靜好樣子,時間都變得溫柔。她垂下眼看著手里皺巴巴的核桃,心里想的卻是,若以后一直是這樣子,該多好。 中午時分,謝暨出門終于回來,賽滿也跟著。 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城中糧食短缺,又因為戰(zhàn)事毀了大半田地,吃食供應(yīng)不上。幾人吃了午飯,謝暨和楊氏商量著,要到城郊去挖點野菜,拿來喂雞。 琬宜自然也同意,只又囑咐了幾句別遠走,天黑之前回來,便就隨他們?nèi)チ恕?/br> 賽滿在昆山長大,對地形熟悉,她和謝暨都會騎馬,出門后先去馬廄牽了兩匹,然后便就往西走,出了城門。謝暨本想著借著不會騎馬的理由和她共乘一騎,但對上她驚訝中還微帶著嘲諷的眼神,不得不咽下后半句話。 出了西城門,是座山,山上密林遍布,現(xiàn)在初秋,葉子有的已經(jīng)變黃。 離城門稍近的野菜早就被挖盡了,賽滿想了想,干脆帶著謝暨一直往山里去。 她小時候常來這里玩,倒也有把握,不怕出事。兩人一路騎行,為防危險,還帶了一把弓,路上遇見只兔子,賽滿玩心起了,隨著去追,謝暨慌忙跟上,不知不覺就到了稍深處的林子。 看周圍纏繞藤蔓,謝暨擰眉,拉住賽滿袖子,“別往里面走了,該回去了?!?/br> 她左右看看,也沒拒絕,調(diào)轉(zhuǎn)馬頭,不忘寬慰,“這地方我以前也來過一次的,和阿塔吵架,自己偷偷跑來的。我記得,再往西走一點,好像有個小木屋,據(jù)說是以前的一個獨身樵夫留下的,后來樵夫死了,那個屋子便就沒人住了。” 賽滿偏頭,眼里光彩閃爍,“要不要再去看看?” 謝暨本想說不,但想著小木屋和賽滿的眼神,猶豫不決,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賽滿說的那個屋子離他們現(xiàn)在在的地方并沒多遠,她識路本領(lǐng)實在是強,到處都是一模一樣的樹,但偏偏不會暈,再有一盞茶時間,便就看到了屋頂。 賽滿手搭在額頭上往那邊看了看,蹙起眉,“唉?怎么好像有人在住?” 謝暨也看過去,瞧見煙囪上炊煙裊裊,似是在燒火做飯。他勒住馬,心里忽然有些不安,“既然有人在,便就別過去了,回家吧?!?/br> 賽滿抿抿唇,也同意。但兩人還沒轉(zhuǎn)身,就聽見身旁樹葉被撥動聲音,下一瞬,一支閃亮箭頭對準他們面門,粗壯樹干后是一個穿著鎧甲的士兵,上面血痕還在,但已銹跡斑斑。 他面孔粗獷,用匈奴語低吼,“誰在那邊?” 第71章 和親 賽滿被嚇住,瞪大眼, 不敢再動, 還是謝暨反應(yīng)快些, 沖他晃了晃手里剛打的兔子, 示意并無惡意。匈奴兵端詳他們許久, 看到底是兩個孩子, 放下些警戒, 但也不讓他們走,一手扯著一個, 拉著往木屋里去。 賽滿被他弄得踉踉蹌蹌,謝暨想反攻,但到底力氣不如人,反倒怕惹禍上身, 只得忍下來。 沒多遠進了屋, 撲鼻而來一陣藥草苦香氣。簡陋擺設(shè), 只屋里一張木床,上面一床厚被,旁邊擺了個火堆, 支個藥罐子,似是在熬藥。里頭黑糊糊湯汁,賽滿瞟一眼,蹙眉移開頭。 只屋子雖小, 里頭人卻不少, 皆是孔武有力的匈奴兵, 虎視眈眈瞧著他們進來,刀劍出鞘。 看這情景,謝暨心里明白了七八分,說不準就是前些日子那些戰(zhàn)敗的士兵,傷重走不了遠路,冒險上山養(yǎng)病。只是他沒猜準最重要的一點,那個傷重的人,是庫恩。 他靠在床頭,眼神瞟過來,低聲問,“哪里來的?” 士兵回答,“闖上山的?!彼匆谎壑蓖x暨身后縮的賽滿,請示問道,“王爺,要不要處理掉,咱們今晚就要走了,別讓他們走漏了風聲,反倒難辦?!?/br> 庫恩閉著眼,隨意擺擺手,算作同意。 那人領(lǐng)命,褪去手中劍鞘,只提著劍柄,要拉著賽滿和謝暨出去。他們說的都是匈奴語,兩人聽不懂,但看這架勢,也能知道說的必定不是什么好話。 謝暨咬著牙,想著出去后拼死一搏,賽滿沒他那樣沉得住氣,掙扎兩下,先用中原話,再用西域話,最后憋紅了臉,在踏出門的最后一瞬,用匈奴話低吼了句,“放開我!” 她從小跟著西北王,耳濡目染,雖聽不懂長篇大論,但能說些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