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襄望著前方虛空，沉默不語。

    等了片刻，高勁問：“怎么了？”

    顧襄側(cè)頭看他：“你為什么連我的穿著打扮都記得一清二楚？”

    高勁：“……”

    顧襄靠近，“我們到底認(rèn)識了多久？”

    高勁：“……”

    顧襄質(zhì)疑：“你真的認(rèn)識我？”

    高勁：“……”

    顧襄嘴角微揚：“你喜歡我很久了嗎？”

    高勁沒忍住，扶住她的腦袋，狠狠親了一口。

    顧襄的手撐在他大腿上。

    高勁輕輕咬著，低語：“這是秘密?！?/br>
    顧襄：“……”

    她尊重秘密。

    ***

    上了樓，顧襄抿了抿嘴唇，有點刺痛。

    她打開大門，高勁在一旁抱臂等著，顧襄轉(zhuǎn)頭看他，高勁揚下巴示意。

    顧襄輕手輕腳進(jìn)屋，文鳳儀已經(jīng)睡了。

    她去臥室拿出三本日記，走出屋子，關(guān)上大門。高勁接過日記，拉著她的手，走樓梯上去。

    回到家，高勁讓她在沙發(fā)上坐，他先去給她拿喝的。

    插上吸管，他把豆奶給她。顧襄拿著喝，高勁翻看日記。

    顧襄給他指順序，“這本我還不會寫字，這本我中文和拼音摻雜，這一本我的字跡已經(jīng)很工整，可是里面文字很少，多數(shù)是圖形，我相信這些圖形跟記憶宮殿有關(guān)?！?/br>
    高勁一一翻看，“就時間推算，第一本是兩到六歲，第二本是六歲起，第三本的時候你應(yīng)該四年級往上?！?/br>
    顧襄認(rèn)同，“差不多?！?/br>
    “有沒有問過你mama？”

    顧襄：“這是我的個人隱私，她并不清楚，也從來沒看過我的日記?！?/br>
    高勁一點一點細(xì)看。

    她的圖畫很簡單，有人有動物，有山有水，還有好幾只皮卡丘。

    他想像著小顧襄端坐在板凳上，一板一眼畫著皮卡丘的場景，忍不住笑了下。

    顧襄把豆奶喝完了，瞥了他一眼。然后托著下巴，回憶高勁描述的場景。

    粉色羽絨衣，白色雪地靴，雙肩包。

    她剛回青東市時，跟郭千本曾走過一回醫(yī)院，這次她的裝束更加具體。

    她還吃了巧克力，摔了一跤。

    顧襄慢慢回憶。

    高勁翻完一本，轉(zhuǎn)過頭，正要跟顧襄說話，卻見她閉著眼睛，歪著頭，已經(jīng)睡著了。

    高勁：“……”

    高勁視線下移，看向她的手。

    她手背上還有好幾個淺棕色的點，沒有起泡，可看起來十分礙眼。。

    高勁輕輕捧起她的手，看了一會兒，再輕輕放下。

    他起身走進(jìn)臥室，取來藥膏，坐回顧襄身邊，捧起她的手，小心翼翼替她涂抹。

    涂完了，他再檢查一遍。

    她皮膚白皙，手腕極細(xì)，沒有其他傷痕。他圈著大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下她的手腕，小聲說：“真細(xì)。”

    他握住，低頭吻了一下。

    真怕給她掐折了。

    想起什么，他又看向她的腳踝。

    蚊子包漸褪，現(xiàn)在成了一個紅色的小鼓包。高勁又去衛(wèi)生間取了一支膏藥，擠出一點，彎腰涂在她腳踝上。

    他動作極輕，手指在她皮膚上打著圈。

    她的頭歪在靠枕上，依舊睡得香甜。

    高勁直起腰，把藥膏放到茶幾上，貼近她，將她垂落的長發(fā)挽到耳后。

    過了會兒，他親了親她的嘴唇。

    鼻尖輕觸，他和她之間再無距離。

    那天他坐在醫(yī)院室外的長椅上，打出的電話，是給第四位相親對象的。

    他為晚上的失約表示抱歉。

    在國土面積九百六十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他能碰見她，即使很快就丟了，但他仍期待著下次的遇見。

    月色旖旎，一年又一年。

    他喜歡的人，從前遙不可及，現(xiàn)在，就在他的懷里安睡。

    ☆、第45章 45

    顧襄一覺醒來, 發(fā)現(xiàn)自己枕著高勁的肩膀。

    肩膀又寬又暖，清爽的香氣在她鼻尖縈繞, 她眨了眨眼，想要賴床。

    高勁坐在沙發(fā)上, 懶散地翹著腿。他左手拿著日記, 右手小幅度的翻頁, 半邊身體一動不動，這樣的姿勢已經(jīng)持續(xù)半個多小時。

    肩膀上的呼吸節(jié)奏改變，他側(cè)目，親親對方的額頭, 低聲說：“醒了？”

    他的聲音似乎有催眠的力道, 顧襄仍舊沒完全清醒, 喉嚨里懶懶地回應(yīng)：“嗯……”

    高勁聲音更加輕：“困得話，再睡一會兒。”

    顧襄強迫自己坐起來，“幾點了？”

    高勁說：“快十點了。”

    顧襄的臉頰離開他的肩膀，有一絲不適。她臉上有壓出來的紅色睡痕, 高勁伸手替她撫了撫。

    臉頰上的手掌緩緩動作著，顧襄說：“我該回去了?！?/br>
    “唔……”

    顧襄鼻翼聳動：“什么味道？”

    高勁收回手, 聞了下自己, “藥膏?！?/br>
    顧襄瞥見茶幾上的藥，拿起看了看, 然后又聞了下自己的手?！澳憬o我擦得？”

    “嗯, 你剛睡著了, 所以我?guī)湍悴亮它c?！备邉呕卮稹?/br>
    顧襄想了想, 放下藥膏，靠回沙發(fā)，望著高勁。

    高勁含笑看著她。

    顧襄隨意找話題，“日記看完了嗎？”

    高勁說：“還沒。你寫得太有個人特色，我一頁紙就要看很久?！?/br>
    顧襄抿嘴笑：“嗯?！?/br>
    她好像有些不一樣，一副已經(jīng)了然于胸的樣子，淺淺一個笑，挑逗著高勁的神經(jīng)。高勁把日記放一邊，身體將她完全罩住，吻得輕柔。

    呼吸從小心翼翼到急促，又趨于輕緩，血液全都沖到了頭頂。

    顧襄被夾在沙發(fā)靠背前，胸口不停起伏，她在爭取空氣。平復(fù)許久，她聲音低不可聞地說：“我真的要回去了。”

    高勁在她嘴唇和鼻尖輕觸，他不太想動。

    顧襄拉拉他的胳膊，過了會兒，高勁才起身，把她放開。“我送你下去?！?/br>
    “不用了?！?/br>
    高勁沒聽，跟在她身后換鞋。走樓梯下去，將人送到門口，小聲說了幾句，然后離別吻。他看著她開鎖，進(jìn)屋。

    門闔上了，有些空落落的。高勁靠著墻，望著大門。

    顧襄扒在門背后，從貓眼望出去。

    該有半分鐘了……

    一分鐘……

    顧襄把門打開。

    “嗯？”高勁后背離墻，一臉詫異。

    顧襄翹著下巴，輕描淡寫：“我的日記忘記拿了?！?/br>
    高勁：“先放我那里?！?/br>
    “嗯，可以?！?/br>
    高勁笑，上前一步，將人抱住。

    顧襄乖乖靠在他懷里，小聲說：“好了，你快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br>
    高勁又親了她幾下，這才把人放開一些，“那我上去了？”

    顧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