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相信嗎？”洛基注視著她的神情。

    海拉抬起下巴，她雙手環(huán)胸。

    “除了伊蒂歐之外，我不相信這世界上存在著純粹的好人。”她淡淡地說，“我見過的大多正義人士，都是偽君子。索爾——我并不看好他，他太像奧丁了，自然也會繼承奧丁不好的那一面。”

    “索爾或許有時急躁，或者辦事的手段不對，但他絕對不是個偽君子。”洛基說，“他已經(jīng)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了?！?/br>
    海拉看向洛基，洛基也看向她——這大概是他第一次沒有躲避海拉的目光。海拉沒想到洛基會反駁她，畢竟他一直那么溫順。

    “我看過你的記憶?！焙＠f，“你不是奧丁親生的，你心中有很多恨意都是對向索爾和奧丁的，不是嗎？”

    “我從小生活在長兄的陰影下，我不可能不羨慕嫉妒他?！甭寤毖圆恢M地說，“我不否認我曾經(jīng)怨恨他，但這也不妨礙我確定他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如果你認為這世界上的正義一派中，只有伊蒂歐值得交往，那對我來說，索爾也是那唯一的一個?！?/br>
    海拉微微揚起眉毛。

    “真有意思，你愛他，你在維護他，可你也永遠不想讓他知道?！?/br>
    “我們家從來都沒有坦誠相對的習慣，不是嗎？”洛基聳了聳肩膀。

    海拉轉(zhuǎn)過頭，她看向在臺階上交談的兩人，她微微瞇起眼睛。

    “就算他比大多數(shù)正義人士還要光明磊落，那也仍然不配?！彼f，“他被奧丁如此教導，卻連奧丁的神力都無法繼承，他還是不夠。”

    洛基緩緩地睜大眼睛。

    “……你知道這件事？”

    “奧丁的神力，就像是宙斯、耶和華、雅威那樣，都是開辟宇宙的上古之神的傳人。他們守護著不同的時空和宇宙?！焙＠卣f，“永恒之槍就是古神留在這個宇宙的法器之一，當年他征戰(zhàn)的時候并沒有得到神力，所以在我出生后才帶著我征戰(zhàn)世界。奧丁為了神力選擇了安穩(wěn)，真可惜?！?/br>
    “你覺得可惜？”

    “我的確是在為他感到可惜?！焙＠湫Φ?，“他可能希望索爾能夠繼承衣缽，成為下一個眾神之王。畢竟索爾一千四百歲時的力量早已超過他年輕時，如果你哥哥得到神力，恐怕會超越我——但現(xiàn)在看來，他仍然不合格，古神的力量不認可他?！?/br>
    洛基張了張嘴，他本來想問海拉，如果索爾真的繼承了力量，她還能像是現(xiàn)在這樣笑得出來嗎？可他最終沒有問。

    “索爾對我說過，即使我們掌握了更強的力量，也不該用于對你的束縛和壓制?！甭寤f，“他說，我們之間的矛盾不是能夠用武力或者野蠻封印能夠解決的，我們應該另尋他法?！?/br>
    海拉微微抬起了下巴。

    “現(xiàn)在我相信你說的話了，他也是一個爛好人?！焙＠托Φ?，“如果我得到那力量，我要做的事情絕對不會那樣心慈手軟。”

    洛基沉默了一下。他原本以為自己就是個大壞人，直到現(xiàn)在他才確定，海拉是那種外面黑內(nèi)里也黑的那種，實心的。

    但是，盡管他比不上海拉反派，但他有一點很有經(jīng)驗，而海拉還沒有經(jīng)歷過——他們這些反派，只要為了一個人心慈手軟一次，以后就會逐漸走向崩盤。就像當年奧丁將索爾的力量剝奪，扔去地球，洛基差點真的殺了他，卻因為索爾幾句道歉就收手了……這種行為在業(yè)界中被稱為‘反水’?？纯船F(xiàn)在，他簡直又將反派事業(yè)混回了原點，可能還負了不少。

    海拉說她不會心慈手軟，可她已經(jīng)因為伊蒂歐而放了他和索爾一命。

    洛基覺得，只要穩(wěn)住，等到伊蒂歐恢復所有的記憶，他們或許不僅能贏，還可以拯救全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　　海拉反水進度條：正在本人不知道的情況下緩慢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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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初……初四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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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

    索爾不想讓伊蒂歐參與他們家的事情, 洛基這是恰恰相反, 他覺得索爾總是在一些不必要的地方過于高尚, 海拉又不會傷害伊蒂歐，這種雙贏的事情為什么不做呢？

    所以，為了證明自己的判斷，也為了判定海拉有沒有反水的可能性，前反派·現(xiàn)在已經(jīng)毫無反派尊嚴的洛基開始用和過去不同的角度默默地注意著海拉對待伊蒂歐的態(tài)度。

    他本來想叮囑小精靈稍微收斂一下自己的性格，但是又轉(zhuǎn)念一想，小精靈肯定不會明白他們之間的糾葛，還不如順其自然。而且如果伊蒂歐在海拉面前說漏了嘴……一想起自己那可怕的jiejie，洛基就忍不住抖了抖。

    當然，適當?shù)囊龑潜仨毜摹?/br>
    伊蒂歐在神域呆了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中, 他們?nèi)褚痪`在表面上保持著十分和諧友愛的相處方式, 簡直真的像是美好一家人。洛基和索爾每天輪流去另一個星球的基地中照看安撫人民, 這讓洛基的觀察有些受限制。

    但是有趣的是，海拉與小精靈公主、以及大精靈公主的相處方式是不太一樣的。

    這個可怕的女魔頭對上十三四歲的精靈公主，表現(xiàn)出了一種別樣的淡然感。就好像是爪子尖利的黑貓——或者說，海拉不可能是貓, 她更像只致命的黑色豹子。總之, 就像是一個大型貓科動物面無表情地看著人類嬰兒靠在自己身邊揪自己的尾巴, 雖然它能一爪子掀翻小孩，卻懶得搭理人類幼崽的感覺……

    所以不管小精靈公主如何淘氣、如何熊、如何對她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海拉都總是一副不跟她計較的樣子。雖然她冷著臉的時候也很可怕, 但至少比她要大開殺戒的樣子好多了！洛基覺得，如果小精靈看到她最冷酷的樣子，一定會被嚇哭的！

    這是她和小的精靈公主的相處方式。而她跟大的——也就是剛成年的精靈公主相處，又有點不一樣。

    洛基在這段日子里已經(jīng)推斷出海拉和伊蒂歐應該是同齡人，她們見過兩次面，一次是精靈公主剛成年、海拉也差不多同樣年紀的時候，以及海拉嘴里說的伊蒂歐是‘精靈女王’、以及她被封印之前的第二次見面。

    也就是說，盡管月光中的伊蒂歐比起十三歲的她來說已經(jīng)是成年，可對海拉來說，她們?nèi)匀徊粚儆谕瑐€年齡段。所以海拉的態(tài)度也很復雜——如果小精靈跟她碎碎念，她甚至懶得反駁，可如果剛成年的伊蒂歐對她進行一番‘正義人士的談話’，海拉會不耐煩，會反駁她，但是似乎仍然留有余地。

    就好像，她既不像是袒護小孩子那樣包容伊蒂歐，卻又不將她當做同齡人來平等交流，她的不耐煩中帶著絲對年齡比自己小的伊蒂歐的無奈。

    海拉的這些行為，對于腦海里仍然存放著海拉第一次出現(xiàn)時可怕殘暴樣子的洛基來說，的確已經(jīng)算是驚天動地的轉(zhuǎn)變了，可是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并沒有動搖海拉身為反派的高尚決心。

    作為同一個反派陣營的同僚，洛基其實十分欣賞海拉的雄心，如果不是因為索爾，他真的會很高興地跟海拉一起去征服世界——畢竟海拉都說要放過阿斯加德了，洛基作為阿斯加德皇子的責任已經(jīng)做到了。

    但索爾，該死的索爾，出于他那和精靈如同一轍、多管閑事的好心，他不可能看著海拉殘害宇宙，所以他一定會死磕。如果索爾死磕，那是一定會死的。

    在這一點上，洛基就如同海拉煩精靈一樣對索爾感到煩躁。

    當然了，這當然不代表洛基關心索爾，這僅僅是因為他們父母都死了，他們只剩下彼此，洛基看在父母的面子上才略微關照他！就是這樣！

    所以，目前洛基所觀察到的海拉情緒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并沒有什么卵用，雖然她愿意因為他們和伊蒂歐的私交而放他們一命，但這和讓海拉放棄搞事大業(yè)相比還是有點差距的。

    洛基隱隱地懷疑，海拉的身體素質(zhì)強大到和奧丁伯仲不分的境界，就算伊蒂歐捅她兩刀，她都不會動殺心殺了精靈。所以，在他確定伊蒂歐的生命是得到保障的前提下，洛基要知道海拉對于伊蒂歐的底線是什么。

    一個早晨，月亮下沉，大精靈沉睡，而小的醒了過來。

    伊蒂歐打著哈氣，就看見洛基走進了她的臥室。

    “你為什么鬼鬼祟祟的？”洛基還沒說話，小精靈就問。

    洛基十分自來熟地坐在了伊蒂歐的床邊，反正這是他家，他底氣很足。

    洛基在伊蒂歐清澈單純的眼眸中張開嘴，他停頓了一下，在組織自己的思維。

    對于每一個人，與其說話的方式都是不太一樣的。比如海拉是個強大自傲的人，所以她天生喜歡被眾人追捧崇拜，洛基對她帶有內(nèi)容的恭維和順從會讓她很受用，可如果用同樣的方式與伊蒂歐說話，不管是大的還是小的，恐怕都會對他產(chǎn)生不好的印象。

    “你覺得我們是你的朋友嗎？”洛基問。

    伊蒂歐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是啊?！?/br>
    “那你覺得，你最喜歡我們?nèi)酥械恼l？”

    伊蒂歐注視著洛基，洛基睜大眼睛，嘴唇輕抿，裝出一副好哥哥的單純樣子來。

    “你為什么要這樣問？”小精靈懷疑地說，“你們吵架了？”

    伊蒂歐以為他們真的是美好一家人，在這個前提下，她問出這個問題，真是直覺敏感。

    洛基裝傻，他搖了搖頭。

    “我就是好奇，你覺得——你更喜歡索爾還是海拉？”他問。

    這個猶如問小孩子更喜歡爸爸還是mama的送命題，讓小女孩瞇起了眼睛，她天生長相溫柔光明，做這樣的表情也顯得可愛。

    “你想干嘛？”她很警惕，“你是不是背著你的兄姐做什么壞事了？”

    “……伊蒂歐！我已經(jīng)是個男人了，你不能用長輩的口氣對我說話！”洛基很無語，小女孩思維跳躍太快，他的套路有點hold不住，“我沒有做壞事，我只是單純與你聊天?！?/br>
    “你發(fā)誓?！币恋贇W說。

    “我發(fā)誓。”洛基鄭重地說。

    “如果你說謊，你就會脫發(fā)一千年?！币恋贇W說。

    洛基：……

    “好，我發(fā)誓，我說謊就脫發(fā)?！彼銖姷亻_口。

    “向著奧丁發(fā)誓。”

    “伊蒂歐！”

    洛基很惱怒地錘了一下床鋪，小女孩吃吃地笑了起來。

    太氣人了，洛基活這么大就沒見過這樣的物種，她能幾句話將人惹得惱怒，你剛想發(fā)脾氣，結(jié)果看著她笑得可愛，就生不起氣了——這是什么見鬼的心路歷程，真憋屈。洛基覺得精靈的樣貌就是他們的護身符，不然像是伊蒂歐這樣皮的小孩子，擱在普通熊孩子的身上一定會被人暴打。

    “你再對我這樣兇，我就喊海拉過來?！币恋贇W抱著自己的膝蓋，精致的小下巴擱在膝蓋上，一副無辜樣子地說，“我看出來了，你很怕她?！?/br>
    洛基深深呼吸，他發(fā)現(xiàn)如果伊蒂歐有套路，那她的套路就是將一切敵人的智商拉到與她相同的14歲水平，然后將其逐個擊破。

    “我的確有點。”洛基迅速轉(zhuǎn)移話題，“那你覺得海拉這個人怎么樣？”

    伊蒂歐枕著下巴，她的眼睛向著上方看去，她在回憶。

    “索爾一點都不兇，你是假裝自己很兇，她是真的非常兇悍?！币恋贇W說，“但是我不怕她。除了父親，我還沒有怕過的人。”

    “但不論如何，她對你的確很好，不是嗎?！甭寤鶡o視了伊蒂歐對他的評價，堅強地繼續(xù)套話。

    “我還是覺得索爾對我最好啦?！币恋贇W嘟囔道，“海拉總是一副不愛理我的樣子?！?/br>
    “可是你將她當成朋友了，對不對？”洛基試探地問。伊蒂歐點了點頭，他又說，“你難道不想知道海拉到底是不是真的不想理你嗎？”

    “你是什么意思？”

    “你將她當成了朋友，但是海拉沒有給你足夠的反饋?！甭寤樦捳f道，“所以你要試試，她能不能像是索爾一樣對你好，這樣才是有來有往嘛?！?/br>
    他說完這些，就等著伊蒂歐的反應——伊蒂歐那雙藍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洛基，和他臉上恰到好處的笑容。二十秒后，洛基的笑容掛不住了。

    “……給我一點反應，好嗎?！彼f。

    伊蒂歐再次緩緩地瞇起了眼睛。

    “我總覺得……你別有圖謀。”

    洛基轉(zhuǎn)開頭，他清了清嗓子，然后再次看向伊蒂歐，他深深地嘆了口氣。

    “好吧，我跟你說實話?！彼f，“正如你所說，我的確很怕我這位長姐——你不覺得她這個人冷冰冰的嗎？”

    伊蒂歐贊同地點了點頭。

    “所以，我也想知道她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而她對小孩子的耐心比對我和索爾好多了。”洛基一副誠懇表情地說，“我很好奇，所以來找你，想讓你來試一試她……難道你不好奇嗎？她真的就這樣冷冰冰嗎？她可是一個比索爾還厲害的存在。你不覺得這樣很刺激嗎？”

    伊蒂歐緩緩地吸了口氣，她思考著。

    “比索爾還厲害？”她問。

    洛基真誠地點了點頭。

    伊蒂歐又想了會，然后她再次看向洛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