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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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徽垂下頭觀察她的臉。 高高的紅燭燃燒著,床前雖有屏風隔檔,仍有光漏進來,他看到陳韞玉長長的睫毛,白里透紅的臉頰,飽滿的唇嘴角彎彎,竟是好像一朵睡蓮,漂浮于這床上,滿室芬芳。 他的心突然靜止了下,心想假使她是裝的,肯定還會有別的招數(shù),就不信不能拆穿。 祁徽便沒有動。 陳韞玉靠著他,也沒有動。 女人身上的奶香氣不時得拂到鼻尖,淡淡的,略有些甜,呼出的氣輕輕,如蘭,她的溫熱也慢慢透過輕薄的中衣傳過來,將祁徽一張蒼白的臉印染得紅了幾分,他突然坐起來。 被子隨之被掀開一角,陳韞玉受了涼,發(fā)出模糊的不悅聲,又側(cè)過去。 中衣被她睡得發(fā)皺,后背竟是露出了一小塊,白如凝脂,祁徽看得一眼,轉(zhuǎn)過頭。 “長青!”他高喝。 長青就在外面伺候,起先便因為沒聽到聲音,覺得奇怪,這會兒皇上突然使喚,急慌慌跑進來,垂頭道:“皇上,有何事吩咐奴婢?”該不是要水罷,可這動靜不像啊! “給朕倒水?!逼罨辗硐聛怼?/br> 什么………長青驚訝,不是要水,是要喝水。 “是,是?!遍L青連忙取來茶盅。 宮燈亮了起來,加之殿內(nèi)的聲音,陳韞玉終于驚醒,發(fā)現(xiàn)身邊的祁徽不見了,忙擁被坐起,叫道:“皇上!” 祁徽回頭看去,只見她青絲披落,坐于緋紅色的被中,抬著精巧的下巴。一雙朦朦朧朧的水眸盯著他,紅唇微張,似乎再招一招手,這世上萬千男人都會朝她奔去。 他眸光一動,側(cè)過身,端起茶盅。 大半夜的喝水,陳韞玉心頭一跳,連忙問道:“皇上,是不是妾身弄醒您了?” “你也知道嗎?” 還真是! 陳韞玉一下臉色發(fā)白,她睡前就在擔心這件事情,結(jié)果沒有管住自己,惹到祁徽了,他該不會喝完水就責罰她吧,好像對待常公公似的砸塊玉石,那她怎么受得了?連忙從床上下來,站到跟前:“皇上,是妾身的錯,妾身早說了,睡相不好,要去榻上的?!?/br> 這到底是認錯,還是在怪他不信她的話? 祁徽正待要訓斥幾句,轉(zhuǎn)過頭,目光卻正好對上她的胸口,似乎她急著下來,扯到衣服了,竟是領(lǐng)口都松散開,露出一片春光。他噗的一聲,嗆得咳嗽。 陳韞玉慌了,不知怎么辦,想到自己嗆到了,母親都會溫柔的替她拍背,便是伸出手放在祁徽背上。 女人一下一下的拍,好似對待一個孩子,祁徽耳朵突然有些發(fā)紅,眼見長青直挺挺站著,暗道,服侍自己那么久,還不如一個新來的手腳快,光是看著不動,惱道:“你發(fā)什么愣?” 長青嚇一跳,連忙上來:“娘娘,讓奴婢來就行了。” 陳韞玉退到邊上,祁徽漸漸緩過來,將茶盅剩下的水一飲而盡。 看他面色好了些,陳韞玉見機道:“皇上,還請您原諒妾身罷,妾身真不是故意的。” 看在她給他敲背的份上,祁徽淡淡道:“朕可以饒你這回,但若再犯,可別怪朕?!?/br> “多謝皇上?!彼念^一松,走回床前,連忙去捧枕頭。 “作甚?” “妾身搬去榻上。”陳韞玉道。 “難道以后也天天睡榻上嗎,成何體統(tǒng),”祁徽冷笑了聲,“管好你的手腳就行了?!?/br> “睡著了,管不住……” 她低著頭,睫毛一顫一顫的,十分無奈。 祁徽挑眉:“難道要朕捆起來不成?” “好啊?!标愴y玉眼睛一亮,“也許捆起來有用呢,說不定睡幾日習慣了,就好了?!背9级冢灰车狡罨账X的,可他們是夫妻了,天天睡一起,總得想個辦法解決。 祁徽:…… 半響,他招招手,吩咐長青:“拿兩條綢帶來?!?/br> 既是她自己同意的,可怪不得他。 長青應(yīng)聲,過得會兒,便是取來綢帶。 兩個人坐在床上,祁徽叫陳韞玉伸出手。 她乖乖伸了,露出兩條雪白的胳膊,好像嫩藕一樣,祁徽把綢帶綁上去,她道:“可以系緊一些,松掉了就不好了?!彼有?,一用力,把她弄得渾身發(fā)抖,忙道:“疼,皇上?!?/br> 聲音顫顫的劃過心尖,余音不散,祁徽突然有種說不出的煩躁,把綢帶胡亂扎在她右手手腕上:“別的不用綁了,我給你系在床欄上,你靠著那邊睡。” 陳韞玉答應(yīng)。 他躺下來蓋上被子。 后來,陳韞玉再沒有貼過來了,再后來,祁徽也不知了,他本來容易驚醒,但昨夜經(jīng)過這么一番折騰,竟是睡得很沉,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不知結(jié)果如何,湯嬤嬤聽說二人已醒,連忙帶著宮人前來服侍。 “太后娘娘已經(jīng)起了,正念叨皇上與皇后呢。”湯嬤嬤服侍陳韞玉穿衣,摸到她手腕時,卻聽一聲哼叫,連忙停下來,問道,“怎么了,娘娘,奴婢弄疼您了嗎?” 這聲音引得祁徽側(cè)過頭。 細嫩的手腕上儼然有一圈紅色的淤跡,非常醒目,湯嬤嬤看見了,老臉一紅,心道這皇上看起來虛弱,沒想到洞房還挺猛烈的,竟然把人家小姑娘的手腕都抓腫了,這下太后娘娘必能如意,抱到皇孫。她笑著道:“小小瘀傷,叫太醫(yī)配些藥膏敷一下便無事?!?/br> 陳韞玉垂下手臂,嗯了聲。 好像貓兒叫,祁徽心想,定是疼的吧,捆了一夜,不過轉(zhuǎn)念一想,誰叫她一個姑娘家睡相那么差?也算長點記性。 他穿上龍袍。 眼見要換鞋,陳韞玉忙把床頭的鞋子拿來:“妾身給皇上做的?!?/br> 遵照他的吩咐,繡了卷云紋,用了玄色的料子做鞋面,祁徽瞄一眼,懶懶道:“長青。” 長青取了給祁徽穿上去。 兩人起身去見太后。 送走二人,湯嬤嬤才去收拾床單,誰料掀開被子一看,那白色的羅布上,一點血跡都沒有,她大吃一驚,俯下身將床單每個角落都檢查了一遍,還是一無所得。 難道這兩個人昨夜沒有圓房?可陳韞玉的手腕上分明有淤跡,她想著,目光一掃,落在了枕邊兩條紅綢上……這,難道是被這個綁了不成?這二人,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哪怕湯嬤嬤經(jīng)驗老道,也是想不明白,叫宮人將白羅布拿了,疾步往慈安殿走去。 祁徽與陳韞玉下了龍輦,行到殿中。 “見過母后?!倍穗p雙行大禮。 吳太后滿面笑容。 女官將茶端過來,祁徽與陳韞玉先后給吳太后敬了茶。 “都起來吧。”吳太后瞧一眼陳韞玉,只見她粉面朱唇,嬌美無雙,心里越發(fā)喜歡,又看一眼祁徽,笑容更深了,長得真像先帝。瞧見二人并肩而立,她似乎回到了那一日,十六歲那年,她與先帝祁衍也在這里,向太后敬了一杯茶。太后送予她一匣子的首飾,祝她與祁衍早生貴子,可是……老天給予她太多,結(jié)果收走了最大的福分,她這一生,竟不能誕下孩子。 但祁衍是皇帝,不能斷后,她主動替之擴充后宮,祁衍卻瞧不上那些女子。 然而,她太想有個與祁衍的孩子了,千挑萬選,尋到一個與她相似的姑娘,最終與祁衍生下了祁徽。 從那一刻起,她便是將祁徽養(yǎng)在了身邊。 這兒子現(xiàn)在終于也成親了,吳太后笑容滿面,朝宮人使眼色,令她將一個描金的檀木匣子給陳韞玉:“阿玉,這是太皇太后曾經(jīng)賜予的,我用掉了一些,這些剩下的,便送給你罷。你打開瞧瞧,可喜歡?” 拿在手里,非常的重,陳韞玉道謝之后,將盒蓋打開,只見里面珠光寶翠,應(yīng)有盡有,小到珍珠,大到玉佩,紅寶,綠寶,手鐲,華勝,在陽光下亮得觸目,她受寵若驚:“母后,恐怕兒媳承不起?!?/br> “這算什么,哪日你替皇上誕下龍兒,我送你一座殿的寶石?!眳翘笮Φ糜悬c張狂。 陳韞玉心頭咯噔一聲,心想,皇上都沒有碰她,怎么生孩子。 看起來有點畏縮,吳太后笑容微斂,片刻之后叫宮人端來早膳。 “時辰不早,都快些用了罷?!?/br> 二人應(yīng)聲。 心里發(fā)虛,陳韞玉胃口又減了一半,眼見湯嬤嬤這會兒過來,在吳太后耳邊低語,她的心更是跳得七上八下,忍不住朝祁徽看一眼,可祁徽好似一點不擔心,面無表情,姿勢也很慵懶,不像他們家,不管是父親還是弟弟,用膳時都是坐姿端正。不過即便如此,他懶洋洋的,竟也不難看,渾身還是貴氣逼人,好似發(fā)現(xiàn)她的目光,祁徽突然看過來。 陳韞玉忙低下頭去。 祁徽嘴角挑了挑,放下筷道:“母后,您與皇后慢慢用吧,孩兒要去煉丹了。” 要不是湯嬤嬤來,吳太后肯定要訓斥幾句,這新婚第一日還去煉丹,但現(xiàn)在,她瞥了一眼陳韞玉便是道:“去吧,記得別待太久,這丹方又不是舒適的地方?!?/br> 祁徽答應(yīng),甩袖而去。 吳太后叫宮人撤走膳食,看著陳韞玉道:“阿玉,昨晚上,皇上沒有碰你嗎?” 該來的到底來了,陳韞玉紅著臉,點點頭。 勿論從哪里看,這姑娘都極好啊,她挑得多久才選到一個…… 湯嬤嬤為吳太后解憂,說道:“娘娘,奴婢可是教過您的,皇上身子病弱,您該主動些?!?/br> 陳韞玉咬著唇,不說話。 吳太后嘆口氣,到底是小姑娘,如何讓她主動,又不是青樓女子,那種做派學不來的,也是太過為難了,吳太后斜睨湯嬤嬤一眼:“你這法子不可行。” “那娘娘,您手腕上的傷又是如何?” “是妾身睡相不好,皇上怕吵著,將妾身一只手綁在圍欄上所致?!?/br> 這話一出,吳太后的眼睛都瞪圓了,這般國色天香的姑娘,祁徽不急著享用,竟然還綁起來,這,這孩子……她非常慌張,連忙招來張?zhí)t(yī),詢問道:“你與皇上看了這么多年的病了,皇上到底可能應(yīng)付洞房?” 張?zhí)t(yī)是宮里太醫(yī)院的院判,滿頭白發(fā),醫(yī)術(shù)精湛,聞得此言,一怔……這是在問皇上能不能行人道,舉不舉的意思嗎?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你不舉之名馬上要傳遍皇宮了。 祁徽:呵呵,這事兒應(yīng)該去問皇后。 陳韞玉:真不舉。 祁徽:……你給朕等著,朕給你舉暈了! 陳韞玉:::>_<:: 第6章 006 那重量也不是她能承受的?!?/br> 吳太后就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