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節(jié)
婁師德看了看紀王李慎,又看了看表情淡然的李弘,想了下最后還是說道:“殿下,如今洛陽風(fēng)傳,括州刺史鄭敬玄與千金公主來往密切,頗有郎有情妾有意的意思,長安裴炎與揚州刺史英國公李敬業(yè)暗里勾結(jié)一事兒,紀王已告知臣,而這括州,可是離揚州不算遠啊,所以殿下今日南下,臣以為殿下還需小心謹慎,以防懷有不臣之心的逆賊,對殿下您不利?!?/br> “括州刺史鄭敬玄?與千金公主來往密切,頗有郎有情妾有意之意?溫挺這才死了多久?怎么她就……這相隔千里之地,兩人怎么認識的呢?”李弘突然間發(fā)現(xiàn),自己這還沒有上船呢,好像江南已經(jīng)有一張大網(wǎng)在等著他了。 第536章 揚州碼頭 括州,也就是后世的浙江麗水所在地,如果以杭州為中心,揚州與括州在地理上,便是呈直線處于杭州的一南一北,一上一下,兩地相隔一千多里地,但都是頗為繁華之地。 而大唐立國以來,多數(shù)的皇家宗室,以及開國勛貴的子孫,在李治登基以后,隨著關(guān)隴集團的瓦解,大部分的封地都被賜封到了淮南道的揚州、金陵等富庶之地。 而其他一些自然就是在江南東道的杭州、蘇州、括州等地,所以無論是淮南道還是江南道,或者是江南西道,都有著大部分的勛貴封地,以及勛貴豪門在此繁衍生息。 所以,江南自然是不缺乏如長安、洛陽一般的繁華,同樣,甚至比起長安、洛陽以來,那里更適合百姓、勛貴豪門、世家大族生活,加上盛世康平的年代,如今的江南,絲毫不亞于大宋年間江南的繁華與富庶。 李弘如今想要把淮南道、江南東道、江南西道的勢力重新劃分,自然是需要與這一幫人進行一場斗智斗勇的暗戰(zhàn)。 三道每年給予朝廷的歲入,這顯然就是一塊大蛋糕,但經(jīng)過世家豪門、商賈勛貴的瓜分后,朝廷每年能夠拿到的,已經(jīng)是極小的一部分了。 繁華富庶的地方,往往就是貪污、走私等等犯罪者的溫床,無論你是多么顯貴、人品多么高潔,到了這里后,用不了幾年,你都會漸漸的被同化、被拉攏到某一個勢力范圍內(nèi),漸漸掉進物欲橫流的貪婪中。 身為普通百姓的唐人,自然是不可能知曉這些天天迎來送往、表面上稱兄道弟,看似和睦的勛貴們,每天都在進行著利益的爭斗,權(quán)利的劃分。 而只有身在高位,站在更高的角度,你才能夠看到平靜的外表下面,暗流涌動著的丑惡跟殺機。 婁師德的信息還是讓李弘不得不慎重思考,到達江南后,自己到底該如何行事兒,揚州自然是要去的,而且要待上很久才行。 何況自己的到來,一定會讓李敬業(yè)等人早早就做好了準備,想要揪住他們的小辮子,想要把他們拉下馬,不費一番功夫是不可能的了。 一道太子的旨意,在太子從洛陽登上司馬林親自給準備的船后,也同時到達了大明宮內(nèi)的蓬萊殿內(nèi)。 武媚疑惑的看著手里李弘的折子,這怎么剛剛走,就來折子了,難不成還沒走就打算回來了? 三千浮屠營秘密下江南,至于到哪里,折子中卻沒有說,只是讓其走陸路,往江南揚州方向走。 李弘站在船頭,白純緊隨其側(cè),通濟渠上的風(fēng)依然還是有些冷,白純的小臉凍的都有些發(fā)紅了,但依然是固執(zhí)的陪太子站在船頭,不愿意回船艙。 “你打算陪我站到什么時候?”李弘側(cè)目,看著白純問道。 “請您回去啊。”出了長安的白純,明顯要開朗了很多,而且如今只有她跟李弘二人,沒有其他人陪侍在側(cè),這讓她感覺,太子殿下完全是屬于她一個人的,心里沒來由的感到幸福跟踏實。 所以別說是站在甲板上吹冷風(fēng),哪怕是站在刀山火海上受煎熬,她也是一百個心甘情愿的。 “還是站在這里冷靜冷靜吧,回去太熱,腦子容易煩悶,沒辦法理清脈絡(luò)?!崩詈氲幕亟^道。 白純不說話,伸出凍的發(fā)涼的小手,握著李弘的手:“不是還有三千浮屠營嗎?您不是已經(jīng)告知皇后,允許三千浮屠秘密南下了么?” 李弘看著白純,知道她一直沒明白,為何原本屬于自己的浮屠營,卻還要通過母后來調(diào)動,為何不是自己直接調(diào)動。 于是嘆口氣解釋道:“有些話不能明說,只能意會,跟父皇說等于白說,除非是很直白的說,但父皇這些年的心思一直未放在江南,而是一直放在文治武功上,御駕親征上,所以這征完遼東后,一直美滋滋的以為天下太平了,正打算享受呢,才不會管我在江南呢。而母后這幾年對于江南的了解,甚至比你們精衛(wèi)還要全面,調(diào)動三千浮屠,便是告知母后,我這一趟可是要披荊斬棘啊,有些事兒,還需要母后的幫襯?!?/br> “江南兩道以及淮南道,真的有您想的那么復(fù)雜嗎?感覺好像比您當(dāng)年征戰(zhàn)安西時,還要重視。”白純拂過被風(fēng)吹亂的秀發(fā),潔白如玉的眉頭蹙了起來。 “那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每一個都是七竅玲瓏心,可不是只有長安、洛陽的豪爽啊,不過也不用過多的擔(dān)心,只要穩(wěn)住陣腳、步步為營,江南三道改天換地也不是有多難。”李弘微微笑了笑,伸手把白純攬進了懷里。 “那我們要直指揚州?” “當(dāng)然不,我們先去杭州,而后在北上揚州、金陵,話說回來了,到了揚州、金陵,你就知道大唐是多么的富庶了?!崩詈胄那闈u好,語氣也顯得輕松了一些。 望著天空中快速飛來的黑點兒,小拇指放在嘴邊吹了一個嘹亮的口哨,而后便聽見口中那黑影的方向,傳來一道響徹天際的鳴叫聲。 “小青?”白純掙脫開李弘的懷抱,欣喜的仰頭望著天空的黑點兒漸漸變大。 李弘不知道白純啥時候跟海東青關(guān)系這么好了,也懶得去問,看著原本高空的黑點兒越來越大,隨著海東青巨大的翅膀完全張開,挾裹著一股鋪天蓋地的威勢,像是要吞噬眼前的那一片空間般。 隨著又一道清澈的鳴叫聲,海東青緩緩的落在了船舷之上,巨大有力,看著就讓人心寒的鐵爪,緊緊抓著船舷,不時的鳴叫著。 李弘緩緩走到跟前,接過聞聲跑到船頭的芒種手里遞過來的生rou,遞到了海東青的跟前,隨著海東青張起鳥嘴叼走了rou之后,這才用另一只手撫摸了撫摸海東青的鳥頭,解下了綁在一只鳥腿上的竹管兒。 “打開看看?!崩詈雽W⒅号|青,手里的竹管兒遞給了白純,淡淡地說道。 “皇后說切勿急躁。”白純看了一眼簡單的紙條說道。 “沒了?” “沒了。” “還真是簡單明了啊,沒有提起大食國的使者團隊到了沒有?”李弘戴上了厚厚的皮制手套,讓海東青落在了他的手臂上問道。 白純無聲的搖頭回答著,而后攤開信紙給李弘看,上面除了切勿急躁四個字外,連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有。 李弘失望的搖搖頭,也不知道夜月這一次,是不是跟著大食國的使者團隊過來了,自從說她跟著團隊啟程后,就再也沒有音信了。 “夜殿下應(yīng)該會隨行的,等到了長安,派人接到江南不也行?”白純當(dāng)然明白,李弘心里想的是夜月,所以寬慰地說道。 “夜殿下?你還真是會給她安名字,叫夜月不就好了?!崩詈氚琢税准円谎郏缓髱е|青往船艙里走去。 隋唐大運河,并不是說乃是完完全全由前隋跟大唐初年所建,而是早在春秋時期,就已經(jīng)開始了地方性的建造,只是隨著中原的統(tǒng)一,各地的運河到了前隋時期,被全部連貫到了一起,形成了這個時期的大運河。 而隨著工部加大了對于大運河其中一些河段的淤泥清理,使得在李弘這個時期的運河,相較于歷史上這個時期的運河,要流暢了很多。 將近半個多月的時間,走走停停,不時的靠近各個碼頭,接受著各個地方的補給,這一日便已經(jīng)行進到了邗溝與長江的交匯處,也是到達了揚州碼頭。 原本李弘打算直接從這里下船,便不再繼續(xù)坐船,準備走陸路開始他的江南之行,但李淳風(fēng)如今已經(jīng)率領(lǐng)五艘未被命名的大船,匆匆北上。 如果想要靠近揚州這里的碼頭,讓太子殿下登艦命名,除非是把辛辛苦苦建造好的大船拆了弄進來。 所以,因為其噸位過大的緣故,李淳風(fēng)只好率領(lǐng)五艘巨艦前往杭州,因為只有錢塘江,可以讓其五艘巨艦輕輕松松的泊進碼頭,而后向大唐的百姓以及官員,展示巨艦的威力。 揚州碼頭處,英國公李敬業(yè)、率領(lǐng)著揚州長吏杜求仁等其他揚州官員,已經(jīng)恭謹?shù)牡群蛑拥钕吕詈胂麓?/br> 五牙戰(zhàn)艦緩緩的靠近碼頭,李敬業(yè)春風(fēng)滿面、雙眼深含期盼,望著靠近碼頭后,緩緩走下來的李弘心情激動,像是見到了久違的親人一般,快步走向前行禮道:“臣揚州刺史李敬業(yè)見過太子殿下?!?/br> “臣揚州長吏杜求仁、臣揚州司馬李宗臣、臣揚州主簿駱賓王見過殿下?!痹诶罹礃I(yè)之后,揚州其他官員也一一向李弘行禮。 “本想今日不打擾英國公來著,但……”李弘指了指身后的五牙戰(zhàn)艦,繼續(xù)說道:“但船上的補給不夠了,只好停下來叨擾了?!?/br> “殿下客氣了,臣自然是求之不得呢,能夠見到殿下,臣是三生有幸啊,去年大朝會時,殿下與大食國王子拼酒一事兒,臣還是記憶猶新,回到揚州后,每每與長吏杜大人談及,對于殿下的豪爽都是心生仰慕,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請殿下賜臣等一杯水酒,臣與殿下也好君臣同飲,傳為揚州佳話才是呢?!崩罹礃I(yè)跟隨一側(cè),神情的激動地說道。 “如果英國公此言屬實,那么孤今日便與敬業(yè)來個不醉不歸如何?”李弘拍了拍李敬業(yè)的肩膀,那臉上瞬間閃過的一絲僵硬,自然是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第537章 滿江園 由北往南從通濟渠一路南下,河岸兩邊的景色由原本的枯黃變成了眼前的綠色,從船上走下來,再次踩在堅實的大地上,讓白純有一種仿佛回到人間的安全感。 從來不曾坐這么長時間的船,很可喜的是她并不暈船,但只是因為時間太長,每次補給時間又短,所以讓她一直處于搖搖晃晃的階段。 此刻,剛剛走了兩步,便覺得雙腿好像有些不由自己似的,總感覺自己走路時搖搖晃晃,不等反應(yīng)過來,一只大手已經(jīng)摟在了她的纖腰上:“讓你在洛水的時候多練練,你就是不聽,還以為坐船好玩兒嗎?” “您為什么不晃蕩?”白純顧不得打量揚州碼頭其他船只,而眼前能夠看到的,除了官員便是隨從,至于百姓、甚至是船來船往的碼頭之上,該有的勞力跟貨物,則是一概看不見。 “我人品好?!崩詈胱旖悄ǔ鰳酥拘缘膲男Γ匀皇且齺砹税准兊陌籽?。 李敬業(yè)、杜求仁、李宗臣等人,這還算是第一次見到白純,看著那絕美如仙子般、白嫩細膩的臉頰,不由得暗暗在心中驚嘆,太子殿下真是好福氣啊,竟然有這么一位人間仙子相伴相隨。 而隨后便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一身白衣,秀發(fā)如瀑垂在身后,擁有人間絕色的姿容,對太子殿下忠心耿耿,而且最為重要的是,陪侍太子殿下多年,一直以來還是一個奴婢身份的,只有那叫白純的女子。 白純絲毫不知道自己如今已經(jīng)是大名鼎鼎了,因為多年跟隨在太子殿下身邊,已經(jīng)快要成了太子殿下的半個分身了。 豪華的馬車停靠在五牙戰(zhàn)艦的百步距離外,李弘扶著白純沖李敬業(yè)點了點頭,而后便上了馬車。 “殿下……您的親衛(wèi)隊……”李敬業(yè)沒有想到李弘會如此爽朗,直接上了馬車,對于身后的一切全權(quán)交給了自己。 “來到你的地盤,自然是由你做主。”李弘望了一眼遠處,如一座綿延青山一般的城墻,想來那就是傳說中的揚州城了。 李敬業(yè)神情瞬間一愣,隨即又轉(zhuǎn)瞬即逝,請示般地說道:“既然如此,殿下,那臣就自作主張安置您的親衛(wèi)隊等人了?!?/br> 李弘沒再說話,鉆進了李敬業(yè)準備的豪奢馬車里,至于駕車之人,自然是由芒種跟獵豹所架,而馬車后護行之人,便是無法無天。 至于親衛(wèi)隊,自然是尉屠耆率領(lǐng),但李敬業(yè)會如何安置,他壓根就不想去cao心。 白純看著在馬車里聽著兩人的說話,待李敬業(yè)離去后,才虛弱地說道:“殿下,如此是不是欠妥當(dāng)?畢竟我們只有這么多人,如果……” “放心吧,李敬業(yè)又不是傻子,執(zhí)意想留我在揚州一日,我又‘恰巧’需要補給,誰都不是傻子,不過都是揣著明白裝糊涂罷了,這只是初步試探罷了,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現(xiàn)在亂來的?!崩詈胄α诵?,摸了摸白純?nèi)缬竦念~頭,不過是坐船坐的太多了,所以有些虛弱,倒是沒有多大事兒。 馬車兩側(cè)的車簾被李弘掀了起來,這也是他這一世來揚州,對于如今的揚州,更多的是靠他的記憶,至于到底如何,不曾親眼所見,還是不敢下定論。 而且,所知的關(guān)于揚州的唐詩,讓他也覺得可信度不高,畢竟,詩人的才情與其用詞遣句一樣,大部分都喜歡升華到一種極致的高度。 揚州城有兩個碼頭,一個碼頭在城外,自然是??课逖缿?zhàn)艦這種大型船只的,另外一種,則就是如今道路一側(cè)的河水上,小烏篷船一般的船只,負責(zé)從水路再把貨物運送至城內(nèi)。 與長安、洛陽的城內(nèi)河比起來,揚州水路自然是要發(fā)達的多,這里的船只更像是北方的馬車一樣,承載著一個城市大量的物資運送。 在揚州官員的護送下,李弘的馬車緩緩從青石建造的城門洞穿行進了揚州城內(nèi),與想象中不同的是,青石板路并沒有如史書上記載的那般多。 除了幾條主干道路外,其他的小街小巷,依然還是由黃土夯實的街面,不過人來人往中,喧鬧的叫賣聲、喧嘩聲,倒是宣揚著這個近四十萬人的城池繁華與富庶。 街道兩旁的房屋,同樣多是以一層為主,青磚、黃土為材料所建,一條街面,兩層往上的建筑,自然是清晰可數(shù),隔著一段距離,便能夠看見一棟二層、甚至三層的建筑映入眼簾。 行走在河邊的時候,畫舫如織,鶯鶯燕燕的身形在河面的畫舫上穿梭,銀鈴一般的笑聲與琴聲、歌聲清晰的傳遞到了岸邊的馬路上,顯然是作為吸引主顧的一種手段。 時不時能夠看見一艘艘流動的畫舫窗戶旁,女子手拿絲帕讓其隨風(fēng)飄蕩,露出半邊面目,或是喜悅、或是沉思、或是傷懷、或是黯然等等各樣神情,酒盞、茶盞擺放身前的案幾上,熏香爐裊裊清煙升起,隨風(fēng)舞動,淡淡消失,一切都是在向有錢的主顧,營造著一個舒暢的環(huán)境。 琵琶、豎琴、箏等等樂器,或是被纖纖玉手撫摸擦拭,或者是借琴思人,或者是安靜的放在一旁,與主人靜靜的等待著華燈初上時,文人墨客、風(fēng)流雅士的到來。 李敬業(yè)原本想要帶著太子殿下進行宴游,便是包下一艘畫舫,而后自由自在的穿梭在揚州城內(nèi),但剛剛太子卻傳下話來,這些日子船坐多了,便不想再去河面上晃蕩了。 李敬業(yè)望著傳話之人,也只好是恭恭敬敬的行禮答是,多虧杜求仁早有準備,于是只好半路改道,前往揚州大名鼎鼎的滿江園。 滿江園如同后世蘇州園林的風(fēng)格一般,但如今在李弘的眼里,處處都是透露著一股詩意與小家碧玉似的情調(diào)。 朱紅色的窗、雪白的墻壁,青磚瓦房,暗黑色的大門,一切都透露著一股沿襲著南北朝時期的田園風(fēng)光。 “殿下,不知道您可還滿意,滿江園作為如今揚州名流、文人雅士之地,就是連丹陽……哦,金陵的風(fēng)流墨客都慕名而來的。”李敬業(yè)隨同李弘走在曲徑通幽的小路上,綠色的樹林,濕潤的空氣,讓一切都充分的沾染了詩的氛圍。 “還不錯,第一次來揚州,想不到揚州竟然由此等清幽、雅致之地,難得?!崩詈胄蕾p的看著滿江園,頻頻點頭。 “如果殿下不嫌棄,臣很愿意把這座園林送與殿下,不知道殿下是否愿意給臣……” “送我?”李弘有些詫異的扭頭看向李敬業(yè),明目張膽的挑釁嗎? “不錯,不知道殿下意下如何?”李敬業(yè)望著李弘的眼神,含笑說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不知道英國公哪里來的勇氣,以我李家的東西然后送與我?還是說你以為這揚州城歸你了?”李弘眼神不讓,緊緊盯著李敬業(yè)的眼睛,冷冷地說道。 “殿下說笑了,臣怎敢有此意,臣只是認為殿下若喜好,以后這滿江園,便不讓任何人再進入了,除了殿下您之外,就是臣也不能踏入其半步?!崩罹礃I(yè)依然是愣了下后,再次說道。 而兩人身后,以白純、無法無天、杜求仁等人的隨從,此刻已經(jīng)落后兩人快要二十步的距離。 芒種與驚蟄兩人則是一直跟隨在李弘身后,寸步不離,身為大唐太子殿下的貼身太監(jiān),這一直可都是他們的職責(z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