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節(jié)
裴婉瑩看著自己的夫君站起身,于是也急忙跟著站起身,而后向李治跟武媚行禮,準(zhǔn)備告別。 某人則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抬起腳在李燁跟李葉的小屁股上一人踢了一腳:“該走了,跟你皇爺爺皇奶奶行禮告別。” 兩個(gè)把宮女手里的錦帕纏的滿頭滿腦的小家伙,順利的扯下彼此腦袋上的錦帕,而后規(guī)規(guī)矩矩的向李治跟武媚行禮,繼而一左一右牽著裴婉瑩的手,準(zhǔn)備與李弘一同離去。 剛剛走到屏風(fēng)跟前,聽著李治在身后一直叫著李葉的名字,李弘突然回過頭,拍了拍腦袋說道:“差點(diǎn)兒把正事兒忘了,提醒您啊,今年元日大朝會您……是不是就不要參加了?” “為什么?”李治坐在躺椅上,臉黑的像是鍋底似的問道。 “您老這樣強(qiáng)闖朝會,就算是兒臣受得了,其他臣子早晚也要被你嚇出病來,好好好。”李弘看著老頭兒要發(fā)飆,急忙伸手做投降狀,繼續(xù)說道:“今年元日大朝會會有很多異域反綁的使臣過來,所以您身為大唐的皇帝陛下,出來的會失了您皇帝陛下的身份,兒臣應(yīng)付就足夠了,不然的話怕是被人笑話?!?/br> 黑著如鍋底般的臉的李治還未來得及說話,就看見武媚突然側(cè)身扭頭望著屏風(fēng)前站立的李弘,納悶道:“異域番邦的使臣要來?哪個(gè)?來干什么?怎么之前一點(diǎn)兒消息沒有?” “前些時(shí)日跟兵部、禮部,包括中書、門下一起商議的,那時(shí)候您跟父皇正好忙著秋收,所以就一耽擱給忘了?!崩詈虢舆^武媚憤怒扔過來的抱枕,腆著臉胡說八道道。 “秋收!這都秋收過去幾個(gè)月了?還一耽擱就給忘了,你怎么沒有忘了吃飯呢!”李治臉依然如鍋底一般黑! 這兔崽子找理由越來越隨便,神情態(tài)度之間一點(diǎn)兒也沒有不好意思跟尷尬,處處透著就是隨便找個(gè)借口騙你們的欠揍樣子! 武媚氣的只喘粗氣,明顯是這兔崽子就沒打算告訴他們,要不是這些時(shí)日陛下又因?yàn)榉磕角嘀聝?,又?qiáng)闖了幾次朝堂,給這兔崽子嚇出陰影了,怕是到現(xiàn)在還不會告訴他們吧。 “那你跟我說清楚,到底是誰要來?”武媚緩緩的站起身,雞毛撣子被旁邊的宮女適時(shí)的遞了過來,直覺告訴她,今年元日朝會,怕是跟那大來皇女,或者是如今回到長安的夜月有關(guān)。 前段時(shí)間跟大來皇女的荒唐事兒自己還沒找他算賬,現(xiàn)在就又開始不知道鼓搗什么了,竟然召集各國使臣元日到達(dá)長安,而且竟然一開始就刻意瞞著他們,此舉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不然絕不會瞞著自己的。 李弘無奈的攤攤手,看著龍媽那咄咄逼人,時(shí)刻準(zhǔn)備揍自己的目光,只好讓裴婉瑩帶著兩個(gè)小家伙先離開。 而后看著龍爹跟龍媽,無奈地說道:“大食派使臣來我大唐要議和,而且包括大小勃律以及其他部族,甚至西南各國,還有東面的倭國、新羅、高句麗、百濟(jì),都會派遣使臣來我大唐,所以兒臣告訴父皇,只是不希望父皇到了那天過于唐突了。” “那我到底是能參加還是不能參加!”李治氣的直哆嗦,猛的站起身,搶過武媚手里的雞毛撣子就要揍李弘。 “您急什么啊。”李弘拉過旁邊的一個(gè)宮女擋在自己前面,然后無奈地說道:“我這樣說,只是希望您提前做好準(zhǔn)備,到時(shí)候您不主持誰主持,萬國來拜,您要是不在的話……好吧,兒臣只是希望到了那一日后,您不要隨意許諾給他們亂七八糟的就好?!?/br> 李治的臉色終于緩和了一些,不再像鍋底那般黑了:“這還差不多,有事兒你就交代給鴻臚寺吧,到時(shí)候由鴻臚寺告訴朕需要做些什么吧?!?/br> 武媚的視線來回在李弘跟李治身上打轉(zhuǎn),如果真如李弘剛才所言,大唐四周的異域番邦,以及其他小國都會在今年元日來大唐的話,那么豈不是今年元日的大唐,將會呈現(xiàn)出一副萬國來拜的盛世景象?但到底是什么事情,會讓這些人全部聚集到長安?為誰而來?為何而來?大唐帝國想要做什么? 武媚發(fā)現(xiàn),自己對這些則是一點(diǎn)兒也不清楚,甚至根本不知曉,如今大唐的四周到底有多少敵人,有多少朋友,而這一次李弘弄出如此大的盛事,甚至是自大唐立國以來,從未有過的盛事,他到底打得是什么算盤? 面對龍媽那冷冷的詢問眼神,李弘聳了聳肩,但是面色卻是很凝重地說道:“這一次各國使臣不會級別很低,在兒臣看來,這一次來大唐的,怕不是各國權(quán)勢滔天的人物,也會是各國皇室之內(nèi)影響力很大的人物,其中有不少是大食國發(fā)起的,也有不少乃是看著形式想要主動來我大唐修好的,總之,這一次朝會,將會是重新定義我大唐的一次盛會,也會關(guān)系著我大唐以后盛世繁榮走向的一次盛會?!?/br> “主導(dǎo)的是你跟大食的王?”武媚的目光如刀子般直指李弘的內(nèi)心深處。 李弘默默的點(diǎn)點(diǎn)頭,而后向李治跟武媚行禮后,才說道:“差不多,這一次很重要?!?/br> 第717章 與房慕青解惑 走到蓬萊殿門口的李弘,與正準(zhǔn)備進(jìn)入蓬萊殿的房慕青走了個(gè)照面,兩人站在寒風(fēng)凜冽的宮殿門口,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沉默了許久后,房慕青像是猛然醒悟般,才躬身向李弘行禮。 “要下雪了。”李弘伸出溫暖的手掌,感受著寒風(fēng)說道。 “是?!狈磕角嗟卣f道,大家閨秀的風(fēng)范猶存,只是,身上又多了一些成熟的穩(wěn)重與深深的哀傷般。 “你想讓他回來?” “是?!?/br> “如果你是我,你會怎么做?” “……”房慕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有些事可以永遠(yuǎn)后悔,因?yàn)橛腥擞肋h(yuǎn)給你機(jī)會讓你改正,有些事做過了就沒有后悔的機(jī)會了。結(jié)果有時(shí)候能夠承擔(dān)得起,有時(shí)候,就需要用一輩子來承擔(dān),有時(shí)候就得用命來承擔(dān),最終他選擇了后者,對吧?!?/br> “他變了?!狈磕角嗾f了三個(gè)字后,又開始沉默了。 她發(fā)現(xiàn)自己一路上想好的說辭,在面對李弘時(shí),在面對夫君給李弘帶來的創(chuàng)傷時(shí),面對李弘的位置互換后的質(zhì)問時(shí),都顯得是那么的蒼白無力。 “我也變了,世界都變了?!?/br> “最后一次機(jī)會吧,您以前原諒了他很多次?!?/br> “原諒太多了,機(jī)會也給的太多了,本來都挺好的?!?/br> “他真的變了,他不再貪婪了,他心里沒有猛虎了,他只想過一輩子平凡人的生活,而不是放逐到異國他鄉(xiāng),任由他自生自滅,這……太殘酷了,不公平。” “這世間有公平嗎?”李弘凍的通紅的手此刻才緩緩收回,零散的雪花接住了一個(gè),但很快就在掌心融化了:“機(jī)會是公平的,我給他了,想回來也是公平的,也給他了,抓住機(jī)會就好。” “他沒有辦法的,放逐到異國他鄉(xiāng),與那些野蠻人去爭權(quán)奪利,他沒辦法贏得,他會……會死的,看在李光順跟李光仁還小的份上,讓他回長安幽禁我們夫妻?!狈磕角嘌壑虚W爍著淚花,加重語氣說道:“哪怕一輩子都行?!?/br> 李光順與李光仁在兩個(gè)宮女帶領(lǐng)下,站在蓬萊殿門口不遠(yuǎn)處的大樹旁邊,眼神中帶著一些敬畏跟害怕,小手緊緊的拽著宮女的衣襟,卻是不敢過來向站在皇奶奶門口的太子殿下跟母妃行禮打招呼。 “你知道這棵樹嗎?”李弘看著地上枯黃的落葉,被寒風(fēng)吹向四面八方,淡淡的問道。 “好幾年了,我還沒有嫁給李賢時(shí),母后就不再允許任何人清掃這棵樹掉下來的落葉了,哪怕是刮落到了這里,也不準(zhǔn)任何人清掃,就那么任由落葉鋪灑在地面上?!狈磕角嗵ь^看了一眼李弘,而后沖著樹下的李光順跟李光仁,露出了溫柔的笑意。 “我保證他們兩人會得到與其他皇室郡王一樣,茁壯成長的,不會有人欺負(fù)他們?!?/br> “這棵樹跟您有關(guān)系?”房慕青反問道。 看著李弘向兩名宮女示意后,那兩個(gè)宮女才敢?guī)е罟忭樃罟馊?,匆匆走到李弘跟前行禮,而后才走進(jìn)了蓬萊殿內(nèi)。 房慕青的手顯得比白純她們的手粗糙多了,顯然是宮女太監(jiān)過少,有些事情需要親力親為,所以才使得原本白皙的雙手,開始生出繭子了吧。 房慕青在李光順跟李光仁的頭上撫摸時(shí),李弘一直注視著那一雙手,心里不由得有些惋惜。 “嗯,有關(guān)系?!?/br> “……” “當(dāng)年……大概我兩三歲的時(shí)候吧,找到了一棵樹苗,便跑到朝堂上,拽著正在上朝的父皇的手,而后在太極宮母后的宮殿門口,種下了這棵樹?!?/br> “后來移栽到了這里,依然是在保護(hù)下茁壯成長?!?/br> “旁邊李賢曾經(jīng)栽種過一棵,可惜沒半年就死了,知道怎么死的嗎?” “不知道?!?/br> “他每天都要澆水,每天都要施肥,他很想他那棵樹在最快的時(shí)間超過我的那棵樹,所以死了,這怪不得別人,對不對?” “對?!狈磕角嗝靼啄强脴涫窃趺此赖?。 “他卻說是因?yàn)槲业臉?,每天晚上都會偷走他澆的水,搶走他施的肥,所以才?dǎo)致他的樹沒水喝,然后渴死了?!?/br> “是他自作自受。”房慕青的目光變得越來越黯然。 “從那以后,母后便不再讓人清掃這棵樹掉下的葉子,每年都如此,每年這里的樹葉都會灑落厚厚一層,李令月曾經(jīng)在灑落的樹葉上面跟李旦打滾兒,但李旦被母后揍了,李令月卻逍遙法外了。” “母后心疼那些樹葉吧?!狈磕角嗄軌蛳胂蟮某?,李令月一定會指著李旦告狀道:“是他把我推到在樹葉兒上面打滾的?!?/br> “母后安慰李賢說:‘說不準(zhǔn)有一天這些葉子落下來后,會變成肥料然后救活那顆被澆水澆死的樹’,但他不信?!崩詈雵@口氣,高高的樹枝上,有著幾個(gè)鳥窩,母后也不讓人動,這棵樹,如今在蓬萊殿外,比任何東西都被母后看重。 “李葉的名字由來便是如此么?”房慕青依然低著頭,腳下的一片樹葉,掛在她的裙擺上,踩碎它容易,但是……有多人敢踩碎蓬萊殿門口這棵樹掉落下來的葉子? 怕是還沒有人吧,除了葉子的父母外。 “母后希望這棵樹掉落的樹葉能夠救活那棵樹,所以那棵樹依然不死,但咎由自取的結(jié)果就是,或許換一個(gè)地方扎根,他便能活得很好。正好,也算是開枝散葉的一種,不一定非要在皇家,也不一定非要在長安,甚至不一定要在大唐才能順利的活下來。” “會飛的蒲公英,花開后隨風(fēng)飄落的其他地方,孕育著新的生命,綻放著離花族的美、傳播著一種新的聲明方式?!狈磕角囡@然對蒲公英很清楚,甚至連習(xí)性都知曉一二。 “蒲公英沒有野心,只是為了活著。這是李哲送給我的信,一直帶在身上,沒機(jī)會給你。所以,進(jìn)去之后,不必再向父皇跟母后求情了。”李弘手凍的通紅,一直在寒風(fēng)夾裹著的空中,抓住哪怕一個(gè)能夠稍作停留的雪花,卻一直沒有成功。 看著李弘凍的通紅的手,遞過來一封奏章形式的書信,房慕青猶豫了一下后,還是鄭重的雙手接了過來。 “手凍的通紅,心里也疼,但有時(shí)候就是沒辦法,不凍還不行,也是為了活著,對吧?” “多謝殿下替……慕青解惑,慕青以后絕不會再提及。”房慕青盈盈一拜,淚水也隨著奪眶而出。 太子殿下用樹形容著他與李賢之間的競爭關(guān)系,同樣伸出手在寒風(fēng)中等待著溫暖,卻是連一片雪花也接不住,兄弟如手足,但弟卻不知道,只給了兄更多的寒冷。 望著那高大的背影離去,房慕青也知道,自己未曾開口說出的,留下李光順跟李光仁,自己去安西陪李賢的要求,顯然太子殿下是不會答應(yīng)的。 夜月坐在溫暖如春的東宮麗正殿內(nèi),奇怪的看著宮女有些古怪的神色,正納悶的要問她怎么了時(shí),突然間覺得后脖頸處像是被人塞進(jìn)了一塊冰一樣,冰的她直接從綿軟的沙發(fā)上竄了起來,尖叫聲隨之而來的從嘴里發(fā)了出來。 “討厭!你幼稚不幼稚!不行,我也要冰你一下才能扯平!”夜月拉扯著李弘的衣服,不顧自己整個(gè)玲瓏的身軀都已經(jīng)黏在了李弘的身上。 雖然說如今是冬季,每個(gè)人身上的衣服不如夏天那般薄,但在溫暖如春的麗正殿內(nèi),沒有人會把自己包裹的像粽子一般,因?yàn)槟菢拥脑?,待不過一刻鐘,人就會熱的冒汗。 感受著懷里溫暖柔軟細(xì)膩的軀體在自己身上蹭來蹭去,李弘騰出一只手按住夜月的兩只手:“你是不是傻啊,你手那么熱,放進(jìn)去我也不冷啊?!?/br> “那我不管,冰死我了你剛才?!?/br> “你剛才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不會是想你王兄要你嫁給的那個(gè)人吧?” “胡說八道,我才不會想呢。你想出辦法沒有?王兄又來信催促了?!币乖路艞壛藞?bào)復(fù)李弘,因?yàn)樗杏X到某人的一只手放的不是地方,所以她一口在某人的手臂上咬了下去。 “你們都屬狗的啊,怎么都喜歡咬人。”李弘嘴里吸著涼氣,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但卻被夜月死死的咬住了,鉆心的疼,跟大來皇女咬到胸肌的疼真是相差無幾。 “說,還有誰咬過你?婉瑩jiejie、白jiejie從不咬人,安小河是不是?陳清菡?她那么溫柔賢淑,怎么會咬你?你是不是欺負(fù)她了?”夜月松開嘴,拉著李弘的手臂,看著手臂上清晰的牙印,很滿意自己的得意之作。 “管那么多干什么?”李弘抽回自己的手臂,宮女剛想遞來錦帕讓李弘擦掉手臂上的口水,卻被夜月蠻橫的阻擋,不讓擦拭。 無語的李弘只好隨意在夜月的胸口蹭了蹭手臂上的口水,在夜月發(fā)現(xiàn)這個(gè)色狼又占自己便宜,想要再次報(bào)復(fù)時(shí),卻見人家拿起了案幾上的奏章,正在聚精會神的看。 “完了,你那王兄真是不長記性,還想過來讓我揍他,怎么辦?揍還是不揍?” “揍他,竟然敢逼迫我嫁給我不喜歡的人。”某人夫唱婦隨地說道。 第718章 李治的嘆息 帝王陵向來是從一個(gè)君王登基后開始修建,直到這一位皇帝去世,才可以停止修建,而在此過程中,無論這位帝王在位多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那么這個(gè)工期都必須一直在開展之中。 但如果這位皇帝在位不到一年便去世了,那么依然還可以把遺體存放最長七個(gè)月,七個(gè)月之內(nèi),皇家則會動用全部的力量,來為此修建皇陵。 事無絕對,當(dāng)然,在到了南宋之后,基本上帝王就脫離這種登基便開始修建陵墓的制度,直到后來才又恢復(fù)了這個(gè)制度。 李治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天天患得患失、唉聲嘆氣,一副朕不行了,怕是要很快見列祖列宗的樣子,弄的武媚天天心煩意亂,李弘、李旦以及李令月提心吊膽,不知道老頭兒這是又想作什么妖。 自從今年元日之前,好幾個(gè)朝中元老,在被李弘或罷或主動請辭沒幾年后,像是約好了一樣,同時(shí)選擇了在今年長眠不醒。 這讓李弘越來越好奇,很想找本黃歷翻閱下,是不是今年有什么講兒?死在今年難道能像自己這般轉(zhuǎn)世投胎嗎? 不過不等他翻閱黃歷,以及研究今年到底有什么不同時(shí),剛剛參加完一個(gè)重臣葬禮回來的李治,就開始坐在東宮內(nèi),像是受了不孝順子女的委屈一樣,不言不語、不吃不喝,神情黯然。 哪怕是李弘讓裴婉瑩把李燁跟李葉放到了李治跟前,都沒辦法改變老頭那一臉詩人的憂郁、藝術(shù)家的深沉、哲學(xué)家的詭秘的顧影自憐的情形。 “您……您這到底是怎么了?不是說了嗎,元日大朝會還是由您來接受各國使臣的朝拜嗎?畢竟您還是大唐的皇帝啊,您可是大唐的天子啊。”李弘坐在一旁,看了看唏噓不說話的李治,再看看一旁跟自己一樣,一臉擔(dān)憂的裴婉瑩,沒人知道最近誰招惹老頭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