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而這些話,憋在她肚子里,倒不如說給他聽。無論他是否聽得進(jìn)去,至少她有開導(dǎo)過他、安慰過他,在良心上她也好受點(diǎn)。 其實,真不能怪他傻。 他現(xiàn)在二十出頭,拋開在魂殿的這五年,當(dāng)初他也才十六七歲,能有多深的城府? 何況,魏皇后對他好了十六七年才出手,換誰來誰也防備不了的。 這點(diǎn)跟她原身在丞相府是一樣一樣的。 諸葛昌明和張蕎茵早些年對她這個原身可是好得很,連嫡女的身份都讓給她做。 也是因為原身不相信嘉和王就是當(dāng)初那個救她的少年,所以才同諸葛昌明翻了臉,才讓諸葛昌明和張蕎茵徹底的露出了狐貍尾巴。 說起來,她這身體跟慕凌蒼真是有緣得很,兩個人連經(jīng)歷都是那么的相似,簡直可以稱同病相憐了。 唯一不同的,她這原身還有個娘在人世,而慕凌蒼卻是一個孤兒。 聽著她一番發(fā)自肺腑的話,慕凌蒼也沒駁斥她的言論,反而將她擁得更緊。 夜顏窩在他頸窩里,突然轉(zhuǎn)移了話題,“王爺,你何時教我點(diǎn)武功呀?看在我這么乖的份上,你教我?guī)渍蟹郎淼墓Ψ蚝貌缓茫俊?/br> 慕凌蒼低下頭,捕捉到她眼中的狡黠,淡聲哼道,“教會了你對本王有何好處?” 夜顏手指在他胸口畫著圈圈,然后一臉羞赧的道,“人家這身子有多弱你是知道的,要是我練了武功,說不定還能更好的服侍你。” 慕凌蒼眉眼都狠狠抽了一下。 但這理由確實誘人,讓他無法拒絕。 捉著她搗亂的小手,他輕巧翻身壓著她,板著臉在她上方問道,“那你可聽話?” 夜顏如搗蒜般的點(diǎn)頭,“聽話聽話!你讓我做何我就做何,絕對不會再有一句怨言了!” 慕凌蒼這才勾起薄唇,在她耳邊吐著炙熱的氣息,“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本王可沒逼你?!?/br> 門外,沈秀蘭早就候著了。 可許久都不見里面?zhèn)鲉舅M(jìn)去,她也只能繼續(xù)守著房門。 聽到里面不和諧的聲音,她忍不住想笑,這才離開往偏房去。 照這么下去,王爺明年就會有后了,他們這些悶在永安侯府多年的人總算有正事做了…… … 雖說慕凌蒼答應(yīng)了教夜顏武功,可夜顏對他的教導(dǎo)卻并不滿意。 就好比現(xiàn)在,她一個人在空壩里扎馬步,不提無聊不無聊,光是練武的進(jìn)度她就很不滿。 可慕凌蒼為了防備她偷懶,讓魂殿的暗衛(wèi)們把她緊緊盯著,她要敢動敢偷懶,就會有石子落在她腳邊,不是一顆,是四面八門都會飛來石子。 好幾次想暴走都差點(diǎn)被石子砸中,氣得她干脆不練了,叉著腰對著半空挑釁道,“別盡給我暗中使詐,有本事就給我出來單挑!” 她也不怕人笑話,反正整個魂殿里就她最沒用,她純屬是破罐子破摔了。 “夜小姐,怎么了?”小羿從遠(yuǎn)處的拐角跳出來,關(guān)心的跑向她。 看他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狐貍,明顯是在附近躲著偷看她的笑話。夜顏翻了翻白眼,連他一塊嫌棄起來。 “說什么教我練功,就這三歲小孩都會做的還讓我做,你家王爺是當(dāng)我傻還是當(dāng)我是草包?” “夜小姐,王爺也是為了你好?!毙◆嘈呛墙忉尩?。 “為我好?我看他是為了他自己好吧!”夜顏恨道。 “這如何說?”小羿很不解的把她望著。 “這扎馬步不就是……”夜顏脫口而出,可說到一半她趕緊收聲。 這扎馬步分明就是慕凌蒼故意的! 都是張腿的功夫,別以為她不知道那家伙的用意! “扎馬步怎么了?”小羿抓著后腦勺,更不解她要表達(dá)什么。 “你個小孩子家家的,問那么多做什么,趕緊邊上涼快去?!币诡伳目赡芨f這種事,裝模作樣的又開始扎起馬步來。 “這扎馬步是練武的基本,我從小就練的,為何不能問?”小羿說著說著繃緊了小臉,還把背挺得筆直,“再說了,我快十歲了,不是小孩了!” “呵呵……”夜顏扎著馬步,笑得兩腿直抖。 就她這不正形的樣子,練到猴年馬月估計都出不了師。她索性也不練了,耍賴般的往地上一坐。 小羿皺緊了小眉頭,“夜小姐,您這樣可不行的。習(xí)武之人靠得就是持之以恒的毅力,您這才剛開始呢,怎么能偷懶呢?” 夜顏翻了翻白眼,“這種一點(diǎn)難度都沒有,簡直是侮辱我超凡的能力。有本事就教我一點(diǎn)厲害的!” 她不僅要學(xué),而且還要快速的學(xué)。 就慕凌蒼這種慢吞吞的課程,她頭發(fā)白了恐怕都學(xué)不到什么。 小羿圍著她走了兩遍,摸著小下巴盯著她看了又看。 她也不知道他要做何,“干什么呢?” “夜小姐,您真不怕吃苦嗎?” “吃苦有什么好怕的?”聽他問話,她忍不住嗤笑。 “可我就怕王爺心疼?!毙◆嗾驹谒砬?,神色有些糾結(jié),也不像是在開她玩笑。 “你管他做何?又不是讓他吃苦!”夜顏趕緊拍屁股起身。對他的話,她更是沒往心里去。慕凌蒼那大禽獸,要是真那么心疼她,也不會徹夜徹夜的不讓她睡覺了! “那……”小羿又猶豫了片刻,然后才對她招手,“那你跟我來吧,我?guī)闳ネ鯛數(shù)木毠Ψ浚 ?/br> … 丞相府—— 聽著永華宮太監(jiān)帶來的消息,張蕎茵驚得從椅子上起身,“什么?顏兒路上被人劫走了?” 小太監(jiān)低著頭回她話,“夫人,對方極其厲害,為了劫走諸葛大小姐,還打傷了眾多宮人和侍衛(wèi)。娘娘聽聞消息后很是氣憤,已經(jīng)向皇上稟報了。因怕您和相爺擔(dān)心,這才令奴才前來報信?!?/br> 張蕎茵臉色慘白慘白的,當(dāng)著他的面痛心無比的哭了起來,“我的顏兒啊,怎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究竟是誰與我們過不去,要對我無辜的女兒下手?” 哭,只是為了表現(xiàn)給外人看。 但她內(nèi)心卻是真的憤怒和緊張。 這個‘諸葛顏’可是她老爺耗費(fèi)了幾年功夫才培養(yǎng)出來的。不論容貌、還是模仿夜顏的言行舉止,她都敢保證,絕對能騙過夜蕓。 如今她被人劫走,還是從皇后娘娘的人手中被人劫走,可見對方是拼了命在與他們作對! 最為重要的是,現(xiàn)在真夜顏離開了諸葛家,若是假夜顏也沒有了,那他們要如何向夜蕓交代? 眼看著嘉和王的婚期還有不到一個月,這個節(jié)骨眼上,怎能出這樣的事呢! 小太監(jiān)看她哭得傷心,四下望了望,突然問道,“夫人,相爺呢?怎不見相爺?” 張蕎茵帶著哭腔道,“秋試要到了,相爺這兩日都在試場,忙得無瑕分身回府?!闭Z畢,她朝門口的阿奇道,“快去試場稟報相爺!” 阿奇不用她吩咐都差點(diǎn)跑出去,聽她吩咐,忙帶著人離開了丞相府去找諸葛昌明了。 小太監(jiān)要回宮復(fù)命,也沒久留。 廳堂里,張蕎茵擦掉了眼淚,恨得后牙都快咬碎了。 今早皇后娘娘派人來宣他們‘女兒’進(jìn)宮,說是幾位公主到永華宮看她,她一時興起就宣了好幾名官家小姐進(jìn)宮作陪。 往常這種事也是有的,不過以前都是召見他們婉兒去宮里。如今他們婉兒神志癡傻,加上他們‘大女兒’要與嘉和王成親了,于是皇后娘娘就宣召他們大女兒‘諸葛顏’進(jìn)宮。 誰知道…… 該死的夜顏,一定是她做的! 除了她,還有誰對他們家有如此的深仇大恨?她把自己的假身劫走,不就是為了報復(fù)他們嗎?! 而且,她現(xiàn)在跟著伏戾王,以伏戾王的能耐,劫走一個人根本不在話下! 只是,他們也太逞性妄為了! … 慕凌蒼身上的蠱毒解了以后,祁曜又給了他一段時日休養(yǎng),確定他是真的痊愈以后,自然就想召他回身邊做事。 當(dāng)然,這些都是私下的交代,夜顏肯定是不知道的。 對于慕凌蒼來說,肯定不會在魂殿待一輩子。他在魂殿養(yǎng)身,不代表他什么也沒想、什么也沒做。朝中的局勢,他也是清楚的,要如何做事,更不用任何人來教。 在書房里,他翻著曾經(jīng)看過的兵書,正準(zhǔn)備交代侍衛(wèi)做事,就見沈秀蘭匆匆找來。 “何事?” “啟稟王爺,夜小姐受傷了!” “嗯?”慕凌蒼翻書的動作頓住,扎馬步也能傷到她? 他也沒遲疑,放下書卷就離開了書房。 回臥房的他剛走到門口就聽見某個女人跟小羿提醒,“一會兒王爺問起來,你就說我是扎馬步跌倒的,知道不?可千萬別說我去了他練功房打木樁?!?/br> 他俊臉一黑,長腿跨進(jìn)了房門,冷聲哼道,“可惜,本王已經(jīng)知道了!” “??!”夜顏嚇得驚叫回頭。 “王爺……”小羿趕緊把腦袋垂下,壓根不敢看他。 “王爺,那個……”夜顏捂著額頭,眼神飄移,突然指著窗外,“今兒天氣真好,適合曬太陽。小羿,走,陪我賞日光去?!?/br> 然而,慕凌蒼就在門檻內(nèi),高大挺拔的身軀幾乎把門給堵了。 她能往哪走? 望著身前的大rou墻,夜顏還不怕死的嘻哈問道,“王爺,要不要一起去?” 見她蔥白的手捂著額頭,慕凌蒼瞇緊了眸子,一把抓下她的手。 這一看,讓他怒火頓起,“如何弄的?” 只見她額頭鼓起發(fā)紅的小包,雖然沒有破皮,可那雪白的肌膚上有這么一團(tuán)紅腫,依然刺痛了他的眼。 夜顏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嘴里還在打哈哈,“也沒怎么弄,就是打木樁的時候……不小心被撞了一下?!?/br> 誰讓那木樁太高的!她個子矮,加上這個身體才剛變得靈敏,她空有一腦子練功的決心,可也高估了自己的*。 慕凌蒼瞪了她一記,隨即朝旁邊低頭不語的小家伙喝道,“還杵著做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