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節(jié)
呂心彩認(rèn)真聽著,聽完后皺眉問道,“那我和滟熠該如何做?總不能把你們丟在這里不管吧?” 夜顏?zhàn)哌^去,蹲在她們身前,小聲道,“我這里倒是有個(gè)主意,你們不用裝、也不用離開,就按滟熠之前的理由在這里住下。反正申氏和張蕎茵也是喬裝過的,你讓滟熠裝作認(rèn)不出來,然后你們……” 聽她說完,呂心彩和季若婕都拍手叫好。 看著她們?nèi)齻€(gè)女人說個(gè)沒完,躺在草席上‘挺尸’的藍(lán)文鶴坐起身,沒好氣的插嘴,“行了行了,再嘮叨下去天都黑了!” 雖然他說話不好聽,但也提醒了她們。 季若婕趕緊催促道,“心彩,你先去找祁太子,一切按計(jì)劃行事,如果有意外,我們?cè)僖姍C(jī)行事。” 呂心彩點(diǎn)著頭起身,“嗯嗯……”只是走了兩步,她突然回頭朝藍(lán)文鶴看去,然后露出一臉鄙夷,“華玉王,你這打扮真丑!” “你!” 藍(lán)文鶴差點(diǎn)蹦起來。 可惜呂心彩早有防備,拔腿就去開門,一溜煙竄了出去,壓根就不給他逮著的機(jī)會(huì)。 “呵呵……”夜顏和季若婕都忍不住偷笑。 “哼!”藍(lán)文鶴沖房門噴了一口氣,扭頭瞪著身邊的女人,“婕兒,你說我這樣子丑嗎?” “咳咳!還、還行!”季若婕努力的憋笑。 “我說二大爺,你見過誰七老八十的還在乎自己美丑的?”夜顏哭笑不得。 “哼!”藍(lán)文鶴氣呼呼往后一倒,又開始在草席上‘挺尸’。 也不是他想偷懶,而是這三個(gè)女人湊一塊,壓根就沒他什么事了。連說話都沒人人聽,還不如睡覺呢。 … 當(dāng)靜舍把齋飯送到禪房里時(shí),呂心彩對(duì)著飯菜嗅了嗅,甜甜的說道,“好香!” 也只有祁滟熠知道,她不是在聞飯菜的香氣,而是在聞飯菜是否有問題。 聽她夸贊,他自然就放下了戒心,給她碗中夾了一塊豆腐,催促道,“香就多吃點(diǎn)?!?/br> 他這女人雖然有些事情不開竅,但也有機(jī)靈的時(shí)候,這一點(diǎn)可是其他人比不上的。 呂心彩端起碗,在吃之前也給他碗里夾了兩塊豆腐,“你也多吃點(diǎn)。” 兩人相視過后,都忍不住笑了。 這是他們第二次一起趕路,比起第一次,這次出來一路上都是他們甜蜜的身影。 為了彌補(bǔ)第一次對(duì)她惡劣的態(tài)度,在路上呂心彩不管要吃什么祁滟熠都會(huì)給她買,從京城到怡豐鎮(zhèn),凡是路過的城鎮(zhèn),呂心彩都過足了嘴癮。 而祁滟熠也早就知道她的愛好,只要把她喂飽,要她做什么她都乖巧聽話。就是偶爾拌拌嘴,為了有吃的,她還會(huì)主動(dòng)哄他。 曾經(jīng)他不懂什么叫甜蜜,只以為相敬如賓就是夫妻之道。 自從她出現(xiàn)后,他才明白,夫妻恩愛不是相敬如賓,而是攜手并肩、患難與共,高興的時(shí)候有人愿意與之分享,困苦的時(shí)候有人作伴安慰,在一起不求福與榮,只求彼此能坦誠相待、惺惺相惜…… 察覺到有一道目光緊緊的盯著自己,呂心彩抬頭望去。 給他們送飯的靜舍快速的低下頭。 呂心彩皺眉道,“師太,還有什么事嗎?” 靜舍合掌,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禪房。 望著她倉惶的腳步,在順著她后腳跟盯著她離去的背影,祁滟熠突然瞇起了眼。 “滟熠,你說她怪不怪?為何一直把我盯著呀?” 聽到她狐疑的聲音,祁滟熠這才回過神,收起眸底的一些情緒,對(duì)她輕笑道,“我的彩兒如此嬌俏可人,自然惹人注目?!?/br> 呂心彩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嬌羞道,“有嗎?” 祁滟熠傾過身握住她的手,瀲滟的眸光中全是對(duì)她的寵愛,“我說有便有,在我心中,沒人能與你相比?!?/br> 即便是他的母后,也比不上她對(duì)他的好…… 從小到大,不論他做什么事,母后都會(huì)干涉。她干涉他的一切,而他為了孝順,處處聽她的話。 可到頭來呢? 在他最需要人的時(shí)候,她卻跑了,丟下他遠(yuǎn)去…… 呂心彩把手從他手心里掙脫出來,又為他添了一塊豆腐,臉紅耳赤的催道,“快吃吧,要不飯菜都涼了。” 祁滟熠笑了笑,這才又重新端起碗。 只是在垂下眼眸的時(shí)候,他眸底翻涌著nongnong的酸楚,那是他無法向人訴說的沉痛。 … 從后院到坡下,有一條又長又陡的石階。因?yàn)槁犝f申氏和張蕎茵就是從那里離開的,在用過齋飯后,祁滟熠帶著呂心彩以賞景為由準(zhǔn)備去那里探探。 只是石階剛走到一半,就見一名穿著素衣的尼姑挑著一擔(dān)水準(zhǔn)備上石階 雖然距離有些遠(yuǎn),但呂心彩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是之前給他們送飯的那位叫靜舍的師太。 她臉上蒙著的白布太明顯了! “滟熠,顏顏說她覺得這位師太有些古怪,可是我看來看去,也沒看出她哪里有古怪。之前她送飯來,我有故意接近她,可沒有探出她有武功。你看看她挑水的動(dòng)作,也完全不像練家子?!?/br> 她從小在道觀里長大,打小就幫著師父做事,挑水劈柴這些粗活那是她每日必做的事。 練武的人就算再受累,也不至于挑一擔(dān)水走路都打晃。 祁滟熠沉著臉,緋紅的薄唇抿的又冷又硬。他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冷冷的瞪著石階下挑水的人。 “滟熠,你怎么了?”余光瞥到他情緒不對(duì)勁兒,呂心彩扭頭看去。 “沒事,別理……” “呀!” 祁滟熠冷漠的話還沒說完,只見挑水的人突然傾斜。他身旁的女人也看到了,而且驚叫著飛了出去。 他先是一愣,緊接著俯沖下去。 靜舍師太沒有摔倒,但一只桶里的水全灑完了,另一只捅被她提起才沒有全灑掉。 看著飛來的男女,她猶如被嚇到般立在原地一動(dòng)不動(dòng),露在白布外的雙眼失神的望著他們。 “師太,你沒事吧?”呂心彩先是打量她,然后再看桶里的水,“呀,灑了這么多!” 不等靜舍師太回過神,她從地上提起空桶就朝不遠(yuǎn)處的水井走去。 祁滟熠飛落在她身前,目光冰冷的瞪著她,哪怕此刻她眼里涌出水光,他臉上也沒有一絲溫度。 見呂心彩往水井去了,他短暫的停留后拔腿跟了上去。 呂心彩剛準(zhǔn)備將水桶投進(jìn)井中,就被人抓住了手腕。她扭頭一看,笑了笑,“怎么了?” 祁滟熠咬著牙道,“這是別人的事,你做什么?” 呂心彩朝素衣身影看去,見她還一動(dòng)不動(dòng)的站在原地,雖然不明白她怎么了,但還是向他解釋起來,“我們都在廟里住著,吃喝都要水,甭管她是好人還是壞人,幫著挑點(diǎn)水回去也等于是給我們自己做事?!?/br> 她這理由,祁滟熠還真是反駁不出來。 不算其他人,他們就有五個(gè)人在廟里住著,如果水不夠,他們也會(huì)有許多不便。 見他松了手,呂心彩又道,“就挑一擔(dān)水而已,也不累人的。我在我?guī)煾干磉?,挑過的水不少于十萬擔(dān),要不然我也不會(huì)有這么好的輕功?!?/br> 祁滟熠冷硬的神色有所緩減,突然奪過她手里的捅,“我來吧?!?/br> 呂心彩想搶回來,卻聽他接著道,“讓自己的女人挑水,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個(gè)夫君是個(gè)廢物呢!” 她笑了笑,也沒再搶了。 打好水后,祁滟熠單手提著水桶走向靜舍師太,也不管她如何僵愣,甚至沒有正眼看她一下,提起她身前那半桶水返回井邊,重新打滿一桶水。兩只桶裝滿水后,他一手提一桶,帶著冰冷的神色上了石階。 呂心彩跟著他走了兩步,見師太還沒動(dòng),甚至還流淚了,她微微皺眉,走到她跟前眨著明亮的大眼睛問道,“師太,你怎么了?是不是剛才傷到哪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覺得這師太有些可憐,可能是她不會(huì)說話的原因吧,反正她沒從她身上感覺到壞人才有的氣息。 靜舍師太看著她,眼眶里的淚水越積越多。 她一直都不動(dòng),話又不會(huì)說,呂心彩都有些替她著急,“你是不是崴了腳呀?來,你坐臺(tái)階上去,我?guī)湍憧纯?。?/br> 對(duì)她溫柔的攙扶,靜舍師太并沒有拒絕。 在她坐下后,呂心彩蹲在她腳邊,輕柔的抬起她小腿,然后在她腳踝的地方摸起來。 她是不懂醫(yī)術(shù),但崴腳這種事對(duì)她來說也是小事。 將靜舍師太左右腳都摸過后,她眨著眼道,“沒有崴傷腳呀,難道是傷到別處了?” 知道她不會(huì)說話,她也懶得多問了,又抬起靜舍師太的手臂輕柔的摸著。最后也是什么都沒摸出來,她只能朝她詢問,“師太,你要是哪里疼就直說,別顧著哭行嗎?你這樣子讓別人看到,還以為我欺負(fù)你呢?!?/br> 靜舍師太又盯著她看了片刻之后,才低頭開始擦眼淚。 一邊擦一邊對(duì)她搖頭。 確定她沒事之后,呂心彩才將她從石階上攙扶起來,笑瞇瞇的道,“沒事就好,那我們快回去吧?!?/br> 她抬頭朝石階上方看去,只見挑水的男人停下腳步,正沉著臉把她們瞪著。 以為他是不滿意她多管閑事,她趕緊把靜舍師太放開,然后快速往石階上跑,邊跑邊笑,“沒事了,我們走吧。” 祁滟熠什么也沒說,挑著水桶轉(zhuǎn)身就走。 而走在最后的靜舍師太,撿起地上的扁擔(dān),雖沒有緊緊跟著他們,但含淚的目光卻一直盯著那頎長身影…… 以及跟在他身后一直笑嘻嘻說話的女孩兒…… … 回到廟里,祁滟熠把水倒進(jìn)灶房的水缸中,然后才帶著呂心彩回了禪房。 從水井那里開始,他臉色一直不好看,就像誰欠了他賬似的。呂心彩實(shí)在不解,在他關(guān)上房門后嘟著嘴問道,“你到底在氣什么呀?我不是多管閑事,只是覺得那師太挺可憐才想幫她的,你要是不喜歡,我下次不幫她就是了。” 一路上她各種哄他開心,但他就是一句話都不說,她都有些惱了! “以后離她遠(yuǎn)些!”祁滟熠冷硬的開口,霸道得像是下令一般。 “為何?她只是一個(gè)啞巴而已。”呂心彩更是不滿他的態(tài)度。 她真沒感覺到那位師太有惡意,相反的,看到她哭泣的樣子,她更加同情她。平日里肯定沒人幫她做事,所以他們就幫忙挑了一擔(dān)水而已,她就感動(dòng)得直哭。 “沒有為何,反正你離她遠(yuǎn)些就是了!跟這種人接觸,你早晚會(huì)吃虧的!”祁滟熠更加嚴(yán)厲的警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