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你親我一下(作者:歲見)、重回高二(作者:雨落窗簾)、我不是大師[重生]、鸞鳳孽、反派親媽的被寵日常[穿書]、重生之王妃溫涼、八零年代之媳婦是只狐貍精、修仙后我穿回來了、野火、鉆石男神:總裁的寶貝萌妻
陸遠走失是眾人皆知的事情,可是若是叫旁人知道他們倆是一起走失的,那就沒法說清楚了,縱使時下風氣開放,一男一女一起待了一晚上,那么那女子的名節(jié)幾乎就毀了。 濟寧侯又過去看了看陸遠,眾人就回去了。 … 顧初寧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了,里間的燭臺上燃了好幾支蠟燭,透過燈罩發(fā)出透亮的光,將這屋子照的明晃晃的。 顧初寧睜開眼就看見了熟悉的帷幔和床,想來是已經(jīng)回了小院兒了。 顧初寧微轉(zhuǎn)過臉就看見紀氏趴在床邊,眉心皺著,一看著便是累極了的模樣,她慢慢撐起身子半坐起來,沒想到只這一個動作就累的她心慌氣喘,渾身當真是酸痛難當。 顧初寧歇了好半晌,她無奈的扶了扶額,明明昨兒還沒事人一樣,怎的今兒就這般受不住了,她悄悄地拿起一塊薄被想要給紀氏蓋在身上,畢竟晚上有些涼了。 紀氏的睡眠極淺,一下子就醒過來了,她握住顧初寧的手:“初寧,你怎么樣了,還覺得難受嗎。” 她還記得顧初寧被送回來的時的模樣,渾身狼狽不堪,尤其是臉上那道長長的血痕,她當時一看見就要暈過去了,女兒家的臉是極重要的,若是落下來疤痕可要怎么活,好在大夫來瞧過以后說沒事,只需要按時敷藥就可痊愈,一點疤痕都不會留下的。 紀氏就轉(zhuǎn)述了大夫的這番話,又道:“你的身子大夫也診治了,只需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就好,”她頓了頓又道:“你不知道,姨母當時看見你這幅模樣……”她說著就流下淚來。顧初寧的鼻頭一酸,都多少年沒有人這般照顧她了,她連忙說道:“姨母,初寧什么事都沒有,就是一時間有些累了,西山的風大,吹的我頭暈,”她是沒想到,她見了沈慎就暈過去了。 顧初寧說到這里就問道:“姨母,陸表哥……怎么樣了,”她默默垂下了頭:“這次我從山坡上滑下來,若是沒有陸表哥,初寧是定然活不下來的。” 紀氏就道:“你放心,表少爺那頭老夫人特意遣了人去瞧了,大夫說沒有大礙,只是需要好好養(yǎng)上半個月。” 紀氏心里也是確實感謝陸遠的,她就這么一個侄女,若是沒有陸遠相救,初寧是活不成的,她早就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以后有事一定多幫幫陸遠,還要好好致謝。 顧初寧聞言就放下了心,紀氏拍了拍她的手:“你先別想這么多,等會兒姨母同你仔細說,”她說著就吩咐珊瑚端來補藥。 紀氏看著顧初寧小口小口的服下才放了心:“大夫說了,你的腸胃一貫就若,這次又從那么高的地方跌下來,是要好好養(yǎng)幾天的,這幾天不能吃油膩的菜,喝些補藥湯羹是最好的?!?/br> 顧初寧很是感動,瞬間就把補藥給喝完了,這么長時間沒有用膳,她也是在是餓的緊,然后道:“瑾哥兒呢,”那孩子與她相依為命,最是看重她,怎的不在這里。 紀氏嘆了口氣:“瑾哥兒膽小,姨母怕他知道了不能安下心讀書,就沒有告訴她這件事,就說你在西山著了涼,現(xiàn)在正在睡著,打發(fā)他回去了,待他明日讀書回來再同他說?!?/br> 顧初寧點了點頭,這樣最好,若是顧瑾看見了她現(xiàn)在這模樣一定會哭個不停。 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妥當了,紀氏又給顧初寧端來了一碗白粥:“圍場上這事鬧的很大,只不過侯爺只說你是迷了路,旁人不知道你和表少爺一起掉下山坡的?!?/br> 顧初寧明白濟寧侯的好意,他是為了她的名節(jié)著想。 紀氏將顧初寧身上的被角蓋緊:“初寧,你是怎么掉下去的……”她知道顧初寧的性子,最是謹慎,顧初寧又怎么會掉落山坡呢。 顧初寧半垂了眼睛,掩住了眼中的情緒,她是如何掉落山坡的,現(xiàn)在想起來就是那匹狀若瘋癲的馬了,那馬原先那么溫順,可后來卻發(fā)了性兒,這其中定然有問題,不過這話不能同紀氏說,若不然紀氏又要擔心了,故而她只道:“那馬性子不好,我馬術又不佳,這才掉下去的?!?/br> 紀氏嘆了口氣:“你以后可要小心些,”她又交代了好些事情才回去。 紀氏走后,顧初寧躺在床榻上,她睜著眼睛看床上的承塵,她很確定,有人在害她,可她才來京城不久,哪里來的仇人呢,到底是誰。 … 第二日一早,顧初寧就醒過來了,許是昨日睡得太多,今兒反倒醒得早了。 珊瑚一聽見動靜就過來服侍顧初寧洗漱,昨天的事她是再不想經(jīng)歷第二遍了,她現(xiàn)在想起來都手足冰涼,現(xiàn)在姑娘沒事兒可真是太好了,當真要謝天謝地。 珊瑚扶著顧初寧起來:“姑娘,您今兒穿什么衣裳啊?!?/br> 顧初寧就道:“拿那件杏黃的襟子就好,在屋里穿的隨意些就好,”她的面色還有些蒼白,穿杏黃色的也襯臉色,若是紀氏來了瞧見她臉色蒼白又要擔心了。 珊瑚很快就拿來衣服,又給顧初寧挽了一個松松的髻,周身上下一點釵環(huán)都沒有。 昨兒顧初寧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了,同紀氏說了幾句話以后就又歇息了,顧初寧現(xiàn)在才有空細問珊瑚昨天都發(fā)生了什么。 珊瑚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昨天您不見的事是二姑娘先發(fā)現(xiàn)的,二姑娘立時就過去找了侯爺,不過您失蹤的事兒沒多少人知道,就是在場的小娘子聽見些,不過也以為您是迷了路,早就找回來了,姑娘不必擔心,鬧的大的還是陸大人,聽說昨兒皇上都著急的不得了?!?/br> 提起府里的事,珊瑚又道:“老夫人和二夫人都遣了人過來瞧您,都是關心極了的。” “待下午便過去拜見老夫人吧,昨兒是沒醒過來,今兒是一定要過去的,若不然會失了禮數(shù),”顧初寧道。珊瑚將碗放回托盤,姑娘說的很有道理,這是身為晚輩的禮數(shù)。 剛剛用完早膳,宋芷就過來了,她一來就關切的打量了顧初寧,如今顧初寧只是面色有些蒼白,臉上那條紅痕已然淡了許多了,她一見就放下了心:“你昨天可是要嚇死我了,三哥把你抱回來的時候你臉色青白的很,今兒瞧著便好多了?!?/br> 顧初寧就道:“你放心吧,我已經(jīng)沒事了?!?/br> 宋芷仔細地瞧了一會兒顧初寧臉上的紅痕:“你這臉上是怎么回事,現(xiàn)在瞧著是淡多了,但日后會不會留疤痕啊,”她一向最喜歡顧初寧的皮膚,如玉一般皎白,一絲瑕疵都沒有,若是因此而落下了疤,那可就不好了。 顧初寧笑了起來:“大夫已經(jīng)開了藥,連著敷上幾天就好了,不會留疤的,”她這身皮膚最是嬌嫩,平常若是稍用了力氣就紅腫的不像樣,嬌貴的很,但有一點,她這皮膚不愛留疤,只是看著嚴重,養(yǎng)些日子就好了。 宋芷點了點頭表示了解,她關心完顧初寧的身體狀況就開始好奇起來:“你是怎么摔下山坡去的,你的性子最是謹慎,那馬又是經(jīng)年的老馬,如何能掉下去?” 顧初寧還是照著回復紀氏的話同宋芷又說了一遍,畢竟宋芷性子活潑,若是一時不小心說出去怎么辦,既然那人還在暗中,她就一定要表現(xiàn)的毫無破綻。 宋芷扯了扯衣襟,拖長了聲音:“我聽三哥說,是表哥救了你……” 顧初寧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宋芷的意思,她認認真真的同宋芷解釋了起來:“昨天我的馬驚了,眼看著就要掉下山坡,那時候表少爺就在旁邊,他為人純善,自然不能見死不救,這才有了后面發(fā)生的事,若不是他,我哪能在這里待著?!?/br> 宋芷好半晌沒說話,然后才嘆氣道:“陸遠這人雖然寡情的很,但為人還是很好的,”這也是為什么她一直看不慣陸遠卻還敬重陸遠的原因。不過宋芷又同顧初寧科普了一下陸遠以前同蓮娘的傳聞,最后的總結就是:陸遠這人雖然很好,但一定不能傾慕于他,若不然最后定是個傷心灑淚的結果。 顧初寧哭笑不得,好說歹說才把宋芷勸走。 忙完了這一通已經(jīng)是下午時分了,顧初寧又換了一身能見客的衣服,現(xiàn)在正好是宋老夫人午睡起來的時候,這個時候去拜見是最好的。 五福堂里。 顧初寧進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濟寧侯也在,她很是鄭重地給濟寧侯和宋老夫人道了謝,又說昨天沒醒過來這才來的晚了些云云。 宋老夫人則很是疼愛的問了她的身子,又交代了好些要主意的事項,這才算完事。 顧初寧是當真很感激,她不過是個姨娘的侄女,卻能得宋老夫人這個當家祖母如此關心,還有濟寧侯,他可是結結實實地找了她一夜,就是她前世的親生父親也從不待見她,這樣的恩情她是如何都報答不了的。 濟寧侯見她如此緊張,就笑道:“這都是小事,不必掛懷,再說了,就算不提旁的,就單說咱們倆人生的有些相像,我也是要這樣做的。” 顧初寧知道濟寧侯是在用玩笑開解她,不想讓她太緊張,因而感激地笑了笑。 宋老夫人旁邊的老嬤嬤也笑了起來,眼尾的皺紋都舒展了開來:“侯爺說的可不是,老奴細細瞧過了,您和表姑娘確實是生的有些像,尤其是眉眼間,說不清楚是哪里像,但就是覺得像?!?/br> 宋老夫人先前就這樣說過,此刻又細細地打量起了二人,然后道:“若說起眉眼五官,那是哪里都不像的,就是眉眼間那股子感覺像?!?/br> 顧初寧聞言也悄悄看了幾眼濟寧侯,還確實如宋老夫人說的那樣,真的有些些相似,就是那股子感覺。 宋老夫人愛憐地摸了摸顧初寧的臉頰:“這就是緣分了,我生了他們兄弟三個,老大生的最周正,難得你像他,這可是了不得的緣分?!?/br> 說完了閑話,場間氣氛輕松了許多,顧初寧才說起陸遠:“這回可以說是表少爺救了我的命,初寧無以為報,只是想著過兩日一定要去瞧瞧他。” 她是特意來五福堂同宋老夫人說的,原本陸遠舍命救她就已經(jīng)很是惹人遐想,再怎么說,陸遠都是侯府三姑娘的未婚夫婿,她就要這樣當面落落大方的說出來才好,也好表明她的心思,若是宋老夫人誤會可就不好了,畢竟陸遠如今身處高位,想要嫁與陸遠的小娘子可不在少數(shù)。 果然,宋老夫人聽顧初寧這樣說更加放心了,這樣玲瓏心思又剔透的人兒,是當真難得:“你的身子再好些就過去瞧阿遠,家里有不少藥材,你若是過去的話,帶著些藥材正好,總比旁的禮物更合適?!?/br> 顧初寧乖順的點了點頭,這回來的任務都完成了,也叫宋老夫人知道她與陸遠清清白白,顧初寧在心里舒了一口長長的氣。 … 顧初寧一早就打聽好了,陸遠還是在上次那處宅子養(yǎng)傷,她交代了車夫就領著珊瑚過去了。 珊瑚還在整理籃子里的藥材,這都是宋老夫人給準備的藥材,很是珍貴,她一刻也不敢分心,若是不小心弄錯可是要傷藥性的。 很快便到了宅子,顧初寧看著前幾日才來過的宅子有些失神,上回來還是為陸遠慶賀生辰,這回卻是來瞧他的傷勢。 顧初寧其實有些擔心,畢竟那日陸遠流了那么多血,又暈過去好幾次,也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 珊瑚敲了門,很快就有守門的小童開門,問清楚身份來歷以后就放了顧初寧和珊瑚進去,那小童引著顧初寧和珊瑚往正院兒走,一路穿花拂柳,終于到了正廳旁邊的稍間,那小童到這里就停下了:“顧小姐,咱們大人時常就在這里休息,奴才這就告退了,”他說著就轉(zhuǎn)身走了。 到了稍間,則是雙瑞守在外頭,他一看見珊瑚手里提著的籃子就接了過來,輕聲道:“顧小姐,大人剛剛用過藥,正是睡著的時候。” 顧初寧也悄聲問道:“陸大人現(xiàn)在如何了,身子可好的差不多了?!?/br> 雙瑞就道:“顧小姐放心,大人的身子強健,這些日子已經(jīng)補養(yǎng)的差不多了,只是傷口還沒有愈合,身子還有些虛弱,再養(yǎng)幾天也就好了?!?/br> 顧初寧聞言放下了心:“那就好,不如我進去看看他,你放心,我的動作很輕,”她總也不能白來一趟。 雙瑞是見過那天自家大人對顧初寧的不同尋常的,此時一聽顧初寧這么說哪里有不答應的道理,因而就道:“那您進去吧,珊瑚姑娘就跟著奴才去放置藥材吧?!?/br> 顧初寧沖著珊瑚點了點頭,然后走了進去。 顧初寧進去的時候,陸遠正在熟睡,他躺在床榻上,雙目緊緊閉闔著,看樣子是睡得很沉。 顧初寧悄聲坐在床榻邊上,她忽然感覺這很像以前他生病的時候,她就是這樣陪在他身邊。 午后的日光從窗柩透進來,打在陸遠如玉一般白皙俊秀的臉上,幾乎是透明一般的白,顧初寧看見后擰了擰眉,到底是傷到了面色才會如此蒼白。 顧初寧想到這里心情就低落了起來,這都是因為她,才害的他傷的這么嚴重。 顧初寧半垂了眉眼,忽然聽到一聲低低的呢喃,過了片刻她才反應過來是陸遠在睡夢中發(fā)出的聲音。 她抬起頭看陸遠,他俊秀的臉上此時卻是極悲傷的神情,眉心也緊緊地擰著,顯出了一道皺痕,很是惶然無助的樣子。 顧初寧看了有些難過,她想起了陸遠小時候的樣子。 那時候陸遠還小,父母兄長就接連沒了,偌大的寧國公府里竟然沒有一個人真心待他,只除了她這個新嫁過來的陌生人。 那時候他睡覺的時候很不安穩(wěn),時常做噩夢,在夢里一遍又一遍的哭喊著父母兄長,看著可憐極了。 她見了他那幅模樣就覺得十分心疼,再加上為了盡她長嫂的責任,她就總是過去陪他入睡,時間久了,他就漸漸習慣了她在身邊,也不怎么做噩夢了,可是今天他又做噩夢了,像極了以前。 陸遠還在低聲的喃喃,顧初寧仔細去聽也聽不到他在說什么,可看見他這幅不安的模樣,她就十分的疼惜,像是回到了他還小的時候。 顧初寧掙扎了片刻,還是抬手輕輕地撫了撫他的額頭,輕聲道:“阿遠……妧妧在這兒?!?/br> 外面,本來要進來的程臨停下了腳步,他的神色有些莫名,實在是屋子里的這幅畫面太過溫馨。 正是日光最濃烈的時候,顧初寧俯身去撫自家大人的額頭,還低聲說起話來,程臨聽的不甚清楚,但好像是聽到了“妧妧”二字,他仔細尋思了片刻,也不知是哪個“妧”字。 日光透了一室,而正在光暈中的,則是陸遠和顧初寧,幾乎讓人不能直視…… 第49章 程臨只看了一眼便轉(zhuǎn)身出去, 然后站在了廊廡下。 程臨半瞇著眼,今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日光濃烈的幾乎要刺人眼, 他想起了方才看到的這幅畫面。 程臨跟在陸遠身邊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陸遠與哪個女子如此靠近,他心里明白的很, 依照陸遠的為人秉性, 現(xiàn)在這般已是實屬難得了。 陸遠這么些年來過的一直都是苦行僧般的生活,莫說小娘子了, 就是日常隨侍的也都是小廝,直到顧初寧的出現(xiàn)…… 程臨在心里嘆了口氣,或許陸遠沒發(fā)現(xiàn),但他這個一直隨侍在陸遠身邊的人卻早發(fā)現(xiàn)了陸遠對顧初寧的不同尋常, 就算從前種種不必贅述, 單說這次陸遠舍命相救…… 這些年來,他看著便覺得陸遠過的十分苦楚,如今能有一個人走進陸遠的生活,他是很高興的。 屋里面,顧初寧的手輕輕落下,然后道:“阿遠, 好好睡吧?!?/br> 陸遠覺得他好像是做了一個夢,似乎是回到了小時候, 偌大的寧國公府里,一個親人都沒有, 唯一的祖父也只當沒有他這個人。 陸遠在夢里走啊走的,走到了一個花園里,到處都是霧氣昭昭的,也只有這些花還能瞧出來些顏色。 年幼的他蹲在地上抱緊了自己,父母兄長接連死去,他尚幼就已無人照看,留在這吃人的國公府里慢慢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