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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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她語氣一變,又恢復(fù)了往日的輕快,“為師可是北海劍宗一枝花,才不會為了一棵歪脖子樹放棄整片森林呢?!?/br> 阿恬決定識相的換個話題。 “那么北海之花,你能告訴我為什么我們要從宗門跑到這里來嗎?”她無奈的問道。 “當(dāng)然是為了你的前程!”洛荔掐著腰,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為了我的前程?” 阿恬在這一瞬間想打開師父的天靈蓋看看里面都裝了什么。 “你看看你,都是筑基修士了,還成天在學(xué)堂里跟一群練氣弟子混在一起,你都不會臉紅嗎?”洛荔振振有詞,“難道你就沒有想過,為什么你有劍心,有了劍意,卻還是不能去學(xué)習(xí)更高層的課程嗎?” “難道不是因為我的基礎(chǔ)課還沒上完嗎?”阿恬頗為無語,“而且,我才入宗了不到兩個月,師父你不要說的像我入宗了二百年一樣?!?/br> “啊,那都是借口啦,”擺了擺手,洛荔又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看上去頗為不好意思,“其實(shí)就是我們也沒想好要教你什么。” 這個答案太有沖擊性,阿恬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若是普通弟子我們當(dāng)然經(jīng)驗豐富,”洛荔繼續(xù)說道,“可你是道種啊!全天下就這么五十顆,你和心離的情況又不一樣,鬼知道要怎么教,我也是很為難的??!” “師父你在收我為徒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卑⑻裉撝劭此?。 “坑蒙拐騙的時候當(dāng)然要說的你心動才管用啊,劍修自古以來就收徒艱難,若是再不懂話術(shù)就更難混了,”洛荔說的仿佛天經(jīng)地義,“你入門的時候心離是不是跟你提過’通天仙途‘?那是咱們北海劍宗的統(tǒng)一口徑,快學(xué)起來,以后你收徒弟會用到的?!?/br> 阿恬被她的厚顏無恥深深折服了。 “然而,我是一個靠譜的、有責(zé)任心的師父,是一個不會被困難所擊退的師父,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說的就是我這種人?!?/br> 洛荔毫不吝嗇的往自己臉上貼著金,然后從懷里掏出了一本阿恬十分眼熟的冊子——李恪那本令所有北海劍宗弟子聞風(fēng)喪膽的筆記。 阿恬好像明白了洛荔奪命狂奔的原因。 洛荔翻開了筆記,埋頭翻找了一陣子,然后發(fā)出了一聲驚喜的歡呼,“找到啦!” 然后她就照本宣科的讀了起來。 “白恬師侄的劍意本質(zhì)為由死至生,又由生至死的轉(zhuǎn)化,與余參悟的生死大道有異曲同工之妙,余思忖良久,但覺師侄之劍意固然犀利難擋,卻缺少殺心……” 讀到這里,洛荔“啪”的一聲合上了手中的冊子,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綜上所述,為師發(fā)現(xiàn)你現(xiàn)下最重要的問題是缺少殺心?!?/br> 阿恬想說“李恪師叔竟然沒有給你一劍,他對師父你也算是真愛了”,臨到嘴邊還是換成了“什么叫做缺少殺心”。 “殺心嘛,顧名思義,就是殺人的想法,”洛荔摸著下巴解釋道,“我以前說過,吾輩劍修,未懷殺意不拔劍,但其實(shí),殺意深重也是要分人的?!?/br> 她豎起一根手指,“比如你趙括師兄,他性格跳脫,本命劍斷岳走的又是勢大力沉的路子,他戰(zhàn)意不強(qiáng),好勝心也弱,不宜過于逼迫,這也是你郭槐師叔放縱他的原因,為的就是水到渠成四個字?!?/br> 這么說著,她又豎起了一根手指,“再比如你家心離師兄,他的劍意為萬物無我,自然也不適合過于激烈剛猛的劍心,對于他而言,順其自然才是最佳狀態(tài)。” “可你就不同了,”洛荔的手指抵在了阿恬的心口,“你的劍名叫萬劫,你的劍意為生死,殺心越熾,威力越大,道法自然也好,水到渠成也好,這些溫溫吞吞的法子都不適合你,你要走的是一條前所未有的殺戮之道?!?/br> “可你自己卻連殺心是什么都沒搞清楚。” 阿恬聽后有些恍然。 洛荔說的很對,她確實(shí)不太有殺心。 阿恬迄今為止只對一個人起過殺意,那就是已經(jīng)死在了她劍下的朱篁,但同樣也是朱篁,教會了她尊重,這與單純的殺心完全是兩碼事。除此之外,她就再也沒對誰產(chǎn)生過殺意,就算面對鯤鵬,想的也僅僅是擊敗對方。 這些事放到旁人身上并無問題,放到阿恬身上就變成了大錯特錯。 因為她修為竄的實(shí)在太快了,導(dǎo)致本來可以慢慢積累的東西全部被甩在了修為后面,變成了一顆顆被埋下的隱患。 “你就像是一個空懷寶山的孩子,富可敵國卻不知道如何保護(hù)自己,”洛荔說道,“在這一點(diǎn)上,沒有人能幫你。” 她閉了閉眼睛。 “我并非鼓動你濫殺,也并不想逼迫你,只是三月三與魔門之戰(zhàn)近在眼前,彼時就是一場真真切切的廝殺,魔道九州絕非易與之輩,真正的戰(zhàn)斗也沒有師長看護(hù)……” “以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會死的?!?/br> 洛荔又重復(fù)了一遍。 “會死的。” 這三個字隨著洛荔的聲音一起烙在了阿恬的心上。 “當(dāng)然,作為一個歷史悠久的仙門,我們對你的情況也并不是完全束手無策,”洛荔話鋒一轉(zhuǎn),“我想出來的辦法就是——讓你去一趟鬼城酆都?!?/br> “酆都?”阿恬大吃一驚,“酆都大帝藏了三千美人的那個酆都嗎?” “不,是三千惡鬼聚集的酆都,”洛荔已經(jīng)習(xí)慣了阿恬時不時的口出驚人,“當(dāng)然,你說的也對,酆都里確實(shí)能見到酆都大帝?!?/br> 趁著少女呆愣的功夫,洛荔拿過她手中的發(fā)梳,輕輕插在了她挽好的發(fā)髻上。 “修仙并不是過家家,中途隕落也并非稀罕事,沒有誰能夠平穩(wěn)的走到巔峰,危險與機(jī)遇是一對難纏的雙生子,他們結(jié)伴而生,從不分離?!?/br> “即便與魔門相比,酆都鎮(zhèn)的惡鬼單純美好像是不知世事的花季少女,但我仍有幾句話要囑咐你?!?/br> 阿恬表示洗耳恭聽。 “與你接觸過的廬臨州魔門不同,酆都鎮(zhèn)中隱藏著真正的魔道中人,遇到他們,殺了便是。” “但酆都之中同樣也有普通精怪,清清白白,毫無罪孽。” “是黑是白,是殺是放,全在你心。” “師父,”阿恬誠懇的看著她,“說人話好嗎?” “哦,”煽情到一半被喊了急剎車的洛荔面無表情,“在三月三到來之前,干翻他們?!?/br> 第59章 阿恬對酆都城里有三千美人的奇葩印象來自于洛荔房間里的一套陳年話本, 之所以叫做陳年話本, 是因為其筆觸之幼稚、情節(jié)之老套都透出了一股nongnong的懷舊風(fēng), 令閱遍天下話本的恬大佬看后不禁莞爾一笑。 那冊話本的內(nèi)容很簡單, 講得是少年酆都大帝是如此經(jīng)歷了退婚、打臉、父母雙亡等凄慘經(jīng)歷后痛定思痛,走上人生巔峰的故事。 至于為什么天生神靈的酆都大帝會有父母還能有未婚妻這種神奇的cao作就不要深究了, 看話本本來就是看它的胡說八道嘛! 既然都是胡說八道了,真正的鬼城酆都也必然不會是話本中的香艷模樣。 “酆都城嚴(yán)格來說并不在人間,因為它是地府的大本營、鬼神的聚集地, ”洛荔像模像樣的介紹道,“按照天道的規(guī)劃, 所有的神仙都應(yīng)該離開俗世,只不過地府一系的神仙和仙界互有隔膜, 而且他們掌管六道輪回,這才在凡間開辟了一塊自己的地盤,那就是鬼城酆都。” 阿恬一邊聽著師父的話, 一邊環(huán)視著四周,她們所在的地方是不知名的荒郊野外,起碼她就完全判斷不出自己到底是在元光大陸的那個角落。 “別看了,我的縮地成寸學(xué)的不錯, 咱們已經(jīng)距離北海有幾萬里了, ”優(yōu)哉游哉的折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洛荔拍了拍阿恬的肩膀, “縮地成寸用好了可比御劍術(shù)都快,而且基本沒有可以追蹤的目標(biāo), 就算是掌門師兄想要找我們也要費(fèi)點(diǎn)功夫,畢竟咱倆可是在亡命天涯嘛?!?/br> 阿恬沒有理會她的玩笑話,“那酆都鬼城就在這里嗎?” “喏,就在前面,”洛荔抬手指了指眼前的羊腸小道,“與仙界不同,酆都是完全融入凡間的,他們甚至在凡間的朝廷里有相應(yīng)的編制,皇帝還會定期派遣官員入駐,里面也生活了為數(shù)不少的凡人,估計那些他們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究竟在跟什么做鄰居?!?/br> 洛荔的步伐很快,她身材高挑,步子自然也頗大,阿恬必須要加快步速才能順利的跟上,二人一路沿著羊腸小道前進(jìn),很快就走上一條寬闊的官道。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座憑空出現(xiàn)的城鎮(zhèn)。 之所以說它“憑空出現(xiàn)”,是因為官道走到一半的時候,阿恬的左右突然出現(xiàn)了平民打扮的行人,他們有的背著籮筐,有的牽著騾子,還有的坐在馬車上,周圍的環(huán)境也在瞬間變得嘈雜,各類聲響不絕于耳,然后她抬起頭,看到了一座并不起眼的城池,懸掛的牌匾上碩大的“酆都”二字格外顯眼,人們在牌匾下匯集,并且排著隊通關(guān)。 更離奇的是,她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走到了城門口,扭頭向后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片的樹林和隱藏在其中墳包。阿恬對這生活化的一幕幕并不陌生,她甚至想起了自己的家鄉(xiāng)廣開鎮(zhèn),不知道酆都里會不會有互看不順眼的縣太爺千金和秀才家小姐。 在阿恬最初的設(shè)想里,酆都就算不是滿地白骨、哀嚎遍野,也起碼要是鬼氣森森、陰森恐怖,哪像這里,完完全全就是一座隨處可見的熱鬧小鎮(zhèn)。 這里的一切都太正常了,正是因此,才分外古怪。 “是不是很驚奇?”洛荔出現(xiàn)在了她的右手邊,“酆都大帝的手段永遠(yuǎn)超乎旁人的想象,若不是事先知情,誰也不會想到此酆都就是彼酆都,應(yīng)該說不愧是幾乎與天地齊壽的老不死嗎?” 或許是阿恬的錯覺,洛荔在說到“老不死”時,語氣有些咬牙切齒。 二人越走越接近城門,在靠近排隊等待的人群時,洛荔抬手?jǐn)r下了阿恬。 “我就送你到這里,我自知自己并不是個好師父,但有幾句話你最好聽一下?!?/br> 阿恬敏銳的發(fā)現(xiàn)師父的態(tài)度在酆都出現(xiàn)后就有了些許變化,她的語氣冷漠,神情也更淡漠,與平日里毫不在乎的憊懶模樣相去甚遠(yuǎn),就連跟自己說話,也沒有以前都會帶上的親熱勁。 “酆都城,鬼門開,活人進(jìn),死人出,里面會發(fā)生什么就連大羅神仙也難以預(yù)料,”洛荔看她的眼神在一剎那變得復(fù)雜難解,“若想活命,絕不可輕舉妄動,也絕不可猶豫不決?!?/br> “弟子曉得,”阿恬點(diǎn)了點(diǎn)頭,“師父會在這里等我嗎?” “不會,”洛荔回答的相當(dāng)干脆,“做為北海之花,為師還要兼顧整片森林,是不會在你這棵歪脖子樹上浪費(fèi)時間的?!?/br> 說到這里,她頓了頓后補(bǔ)充了一句,“更何況,該在這里等你的人不是我?!?/br> 阿恬不解的看著她,正待說些什么,就被洛荔向城門方向推了一把。 “你到底想拖拖拉拉到什么時候?”女劍修挑起了眉毛,“別妄想了,為師還急著回去寵幸三千男寵,是不會跟你來一場感人至深的告別的?!?/br> 這才是阿恬熟悉的洛荔,她莫名的松了一口氣,沒再多說什么,對著師父鞠了一躬后就加入了等待進(jìn)城的長長隊列。 洛荔站在原地,目送著阿恬隨著隊列前進(jìn),月白色的身影很快就淹沒在了攢動的人頭和各色籮筐之中,可她依然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絡(luò)繹不絕的行人在她周身來來去去,卻不往她身上投去一眼,仿佛根本就沒有這樣一個大活人站在這里。 洛荔就這么等著,看著少女經(jīng)過了守衛(wèi)的檢查進(jìn)入了酆都,才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大概會恨我吧?” 她喃喃自語。 “可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 “若是你有命活著出來,可以盡管來找我算賬?!?/br> 洛荔又笑著搖了搖頭,“當(dāng)然,那也得我還活著才行。” 像是在等什么人,她干脆找了塊空地盤腿坐下,一只手支在下巴處,遠(yuǎn)遠(yuǎn)看上去像是在閉目養(yǎng)神。 洛荔這一等,就從白日等到了午夜,空無一人的城門口只余下清冷的月光,最后一班守衛(wèi)將敞開的大門緩緩?fù)粕希S著“咔吧”一聲,城門已然落了鎖。 酆都城就在落鎖聲響起后變換了天地,懸掛在城墻上的紅燈籠突然熄滅,再亮起時,翠綠色的鬼火躍動在白色的籠箱內(nèi),像是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分外陰森可怖。 原本已經(jīng)鎖好的大門“吱嘎”一聲緩緩開啟,露出了黢黑的門洞,城郊樹林里的幽藍(lán)色的火團(tuán)從一個個墳包悠然升起,稀稀拉拉的腳步聲從遠(yuǎn)處傳來,透過清冷的月光,能隱隱約約看到有一隊人影在慢悠悠的走過來,隨之而來的則是斷斷續(xù)續(xù)的嚎哭聲。 那是要去鬼門關(guān)報道的孤魂野鬼。 看到這一連串的變化,洛荔不僅沒有緊張,反而松了一口氣,她剛一放松身體,就感覺到什么冰涼的東西抵在了她的后頸,鋒利的寒芒讓她的汗毛倒豎。 “李師弟,你來晚了,”洛荔滿不在乎的說道,“她已經(jīng)進(jìn)去了,酆都城,活人進(jìn),死人出,活人進(jìn)去簡單,出不出的來就要看造化了?!?/br> “……洛、師、姐!” 李恪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恍惚間竟有些像杜鵑啼血。 “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說話不咳嗽,看樣子憤怒真是比藥好用?!北蝗擞脛χ钢蟛弊樱謇筮€有心思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