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看著窗外，已是下午，這個城市被金色夕陽籠罩。看起來十分安靜，徐渭皺了下鼻子，“有事說事?！?/br>
    “晚上我去你家？”

    “你來我家干什么？”徐渭說。

    電話那頭默了幾秒，周斯易說，“有個合作想跟你談，工作，不是私事。不去你家的話，我在外面訂餐廳，你過來？”

    第106章

    “跟你不合作?！?/br>
    “你現(xiàn)在還是我公司的藝人?！?/br>
    “那你命令我。”徐渭笑。

    “我沒權(quán)利命令我媳婦?！敝芩挂渍f。

    徐渭直接掛斷電話, 把周斯易拉黑。

    徐渭在外面晃蕩到晚上才回家, 進門就聽到周斯易說話的聲音，徐渭蹙眉。陳玲的立場太不堅定了, 完全沒有底線。

    徐渭換鞋解開羽絨服走進去, 周斯易坐在沙發(fā)處, “徐渭?！?/br>
    徐渭看了他一眼，又看陳玲。

    陳玲攔不住, 周斯易就進來了。

    “寶寶？”陳玲面有尬色。

    徐渭扔掉羽絨服, “我在外面吃過了?！?/br>
    徐渭進自己的房間，甩上了門。

    巨大聲響, 周斯易站起來, “那我先回去了。”

    陳玲沒有留周斯易的意思, 他看了看徐渭的房門，站起來拿起外套，大步走出門。

    徐渭洗了一把臉，陳玲來敲門, “不吃飯了么？”

    徐渭擦干臉出門, “吃?！?/br>
    陳玲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連忙去盛飯，徐渭現(xiàn)在脾氣很差。大概手受傷讓他性情大變，他跟以前的溫吞有了區(qū)別，現(xiàn)在的徐渭身上總帶著戾氣。

    陳玲揉了揉徐渭的肩膀，嘆口氣，“我也不好意思不讓他進來, 他就站門口。”

    徐渭接過飯埋頭吃著，也不說話，他現(xiàn)在沒想好要怎么樣。他昨天腦子抽，特別想做，又不可能去找別人。

    但對于周斯易，他心里一點底都沒有。因為不知道會在什么時候，他再被捅一刀。徐渭有幾只手夠被捅的，他覺得所有的東西可以分的很清楚，做完各走各的，互不牽扯。

    都不會累。

    但現(xiàn)在的局面，顯然不是這樣。

    “過年要回d城么？”

    “不想回?！毙煳颊f?！霸谶@里吧?！?/br>
    “也是，又沒有親戚?！标惲嵴f，“我們家就剩下我們倆了?！?/br>
    父親是怎么死的？善良，一念之差一條命。

    善良有個屁用?。σ粋€人無底線的好有個屁用?。∽詈筮€不是被利用到死。

    “過幾天要去超市買年貨吧？”徐渭問。

    “我買，你忙你的?！标惲峥粗煳迹t疑片刻，道，“你就算不彈琴了，蔡老師對你也是有恩情，快過年了，你過去看看她。”

    “我不想去。”徐渭想了想，說道，“周斯易的mama去世的早，是蔡老師把他帶大，牽扯著很多事?！?/br>
    蔡玉不可能無緣無故照顧徐渭，陳玲意外的有限。

    “周斯易現(xiàn)在還有親人么？”

    “沒了?！倍急凰劳炅?。

    陳玲沒有再問下去。

    第二天林梵打電話過來要徐渭去工作室見面，徐渭換了短款羽絨服，牛仔褲搭配短靴，拎著包就出門了。

    他進了工作室，前臺領(lǐng)他進去。

    推開林梵的辦公室門，徐渭就看到了歌手劉洋。

    劉洋看到徐渭也是一怔，說道，“這就是編曲——老師？”

    “是?！绷骤蠼榻B，“徐渭。”

    “劉洋，李導?！?/br>
    徐渭跟人握手，這才反應過來李導是誰，一個喜歡拍人性的導演。簡而言之，就是人和性，徐渭這首歌寫對了。

    李導看到歌的時候，立刻要求見這位編曲，但看到徐渭他就蔫了。太年輕，臉上還稚氣未脫，就是個小孩模樣。

    “歌要了，其他的你們談，我還有事。”李導站起來就走。

    劉洋一直走的高冷女神范，但近距離接觸，竟然還挺溫柔。跟徐渭聊了一會兒音樂，才起身離開。

    徐渭看向林梵，不明其意。

    “這是合同，你看下?！?/br>
    徐渭拿過合同翻看，單曲版權(quán)費是二十萬?！斑@個是行價么？”

    “對?！绷骤簏c頭。

    “蕭盛跟我簽的是五十萬?！?/br>
    “蕭盛真——大方！”林梵扔下筆，“我這邊給不了這個價格，但這首歌是劉洋演唱，李導的電影主題曲?！?/br>
    徐渭拿過合同翻看，林梵靠在椅子上，手指點了下桌面，“你沒有經(jīng)紀人？”

    “暫時沒有?！?/br>
    林梵似乎也是隨口一問，就沒有再聊下去。

    徐渭被合同擾的亂七八糟，價格五花八門，以后要走這條路。他得有個規(guī)劃，可徐渭也不知道該怎么規(guī)劃，他不是專業(yè)的，經(jīng)紀人誰是靠譜的？

    簽完合同，林梵看徐渭，“真不怕我坑你？”

    “坑了就這一首歌。”徐渭收起證件，起身背起包，“我的價值不止這些?！?/br>
    林梵這回停頓片刻才笑起來，“有意思?！?/br>
    當初老貓拿走徐渭的原創(chuàng)歌曲，徐渭也是這個態(tài)度。徐渭有才華，他不怕寫不出來歌，他本身的價值超過一切。老貓拿走他一首歌，也就這一首了。

    “希望還有合作的機會?！?/br>
    “希望吧?！毙煳颊f。

    這個合同簽的徐渭憂心忡忡，他這樣職業(yè)沒有規(guī)劃，就這么隨便寫寫賣賣，永遠賺不到錢?？梢膊缓觅Q(mào)然簽經(jīng)紀公司，他跟周斯易的合同還沒結(jié)束。

    臘月二十八，徐渭已經(jīng)在家無所事事的閑了兩天，他忽然明白林梵的狀態(tài)是怎么回事。大腦放空，就是那樣的愚蠢。

    陳玲從超市回來，拎著大包小包，徐渭連忙去接。

    “剛剛那個茅時俊跟我打電話了?！?/br>
    “甭搭理他。”

    “嗯，我訓斥他一頓就掛斷電話了?！标惲嶙潞攘艘豢谒?，“不過他的情緒挺低落，可能發(fā)生了什么事?！?/br>
    “靠偷朋友的作品才能維持的人，能走多遠？栽跟頭是必然?！?/br>
    徐渭看到還有兩個禮盒，問道，“禮盒要送誰？”

    “你給蔡老師送過去吧，不管她是周斯易的什么人，她教過你，對你好。你就得記著這個恩情，不能忘恩負義。”

    徐渭心里梗了一下，點頭，“哦?！?/br>
    “這兩天就過去吧，過年了，去問個好。”陳玲說。

    “下午吧?！?/br>
    徐渭磨蹭到下午，打車過去蔡玉家。他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蔡玉，蔡玉付諸心血，隨著他的手，全沒了。

    徐渭站在小區(qū)門口緩一口氣，才走了進去。

    他在門口碰上陳小唯，陳小唯乍然看到徐渭，愣了幾秒飛奔下來一巴掌拍在徐渭的肩膀上，“我以為你小子插翅膀飛了呢！”

    徐渭疼的表情扭曲，“你撞到我的右手了?！?/br>
    陳小唯連忙接過禮盒，去看他的右手，“還沒好？”

    “沒有?！?/br>
    陳小唯的目光沉下去，也不鬧了。“先進去吧，我爸媽都在?！?/br>
    兩人進門，蔡玉端著盤子往客廳走，抬頭猝不及防看到徐渭，她怔住。

    “老師?！毙煳紦P起嘴角，結(jié)果笑的眼睛通紅，“好久不見。”

    陳明全在客廳喝茶，聞聲立刻回頭。

    徐渭穿長款黑色羽絨服，高挑挺拔。

    “你還知道過來？”陳明全說。

    “一直忙，也沒時間過來?！毙煳颊f，“陳叔叔?！?/br>
    他們家其實跟周斯易關(guān)系更好，畢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所以徐渭出事后，他們集體沉默了，不敢面對徐渭。

    徐渭知不知道周斯易利用了他？徐渭知不知道自己的受傷意味著什么？周斯易給徐渭的東西，現(xiàn)在全部收走了。

    十八九歲的孩子，該怎么面對這人生巨大的改變？

    對周斯易的感情，就是對徐渭的愧疚。

    “趕快坐吧?！?/br>
    房間內(nèi)有暖氣，徐渭脫掉羽絨服，蔡玉接走徐渭的羽絨服掛到一邊，“胳膊還沒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