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平的好消息來得非常快, 僅僅過了半個月，他就搞定了好幾宗大型的土地交易。又恰好趕上了波浪酒店的封頂儀式, 所以李蓁蓁再次來到淺水灣。

    她出發(fā)的時候, 周然剛好過來找她, 聽說她要去淺水灣，他也要跟著一起來。他們坐車經(jīng)過天星碼頭，沒有絲毫停頓, 司機(jī)就直接開過去了，向著過海隧道行駛。

    李蓁蓁望向窗外, 維多利亞港灣依舊繁忙, 過往的船只就好像銀河中的星星, 其中天星小輪最多, 也最明顯。

    沉默中，李蓁蓁忽然開口：“都怪山麟, 害我現(xiàn)在都不敢搭天星小輪。”

    周然的表情瞬間轉(zhuǎn)為愧疚，沉痛地說：“蓁蓁，都怪我。山麟實在太狡猾了, 這段時間我們都抓不到他?！?/br>
    “哎……”李蓁蓁長嘆一聲，皺著眉頭說：“現(xiàn)在的問題就是抓不到啊?！彼f這話倒不是責(zé)怪周然, 純粹是出于對山麟的憎恨。

    她的眼睛怔怔地望向遠(yuǎn)處, 幽幽地說：“奇怪, 天星小輪雖然便宜，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很喜歡坐。”

    周然輕笑一聲, 替她解釋說：“香江就是這樣，再有錢的人也喜歡市井生活，我覺得沒有明確的界限。”

    李蓁蓁暗暗贊同，是啊，這片土地人多地少，生活在這里的人太多太多了，走在路上，哪管身邊的人是窮人還是富人？

    天星小輪雖然簡陋又廉價，但卻充滿了市井的趣味，不僅可以欣賞到維港的美景，還可以看盡人生百態(tài)，也許這就是她喜歡天星小輪的原因。

    她再次嘆了一口氣，怏怏不樂地說：“以前我還沒那么有錢，那時候我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但是現(xiàn)在……自從發(fā)生了山麟的事，我哪都不敢去，唉……”

    車隊的速度飛快，眨眼間就開進(jìn)了過海隧道，隨之而來的黑暗讓李蓁蓁悄然沉默，車廂內(nèi)彌漫著壓抑的氣氛。

    周然的眼睛隱藏在這黑暗之中，卻亮得驚人。

    到了淺水灣，李蓁蓁先去波浪酒店主持封頂儀式。周然也是第一次看見波浪酒店，不由得連連稱贊，最后他說：“蓁蓁，你這個夢幻島挺有意思，以后一定會生意興隆?！?/br>
    李蓁蓁饒有興致地問：“原來你還懂風(fēng)水呀？”

    “不是風(fēng)水，”周然胸有成竹地說：“波浪酒店就跟它的名字一樣，很夢幻。我相信世界上沒有哪一家酒店是這種風(fēng)格，我很看好這里?！?/br>
    “是嗎？”李蓁蓁聽了很開心，笑彎了眼睛說：“那我承你吉言了。”

    過了一會兒，謝長平走過來說：“老板，吉時就快到了，我們開始吧？”

    “嗯，走吧?！崩钶栎枰贿呁懊孀?，一邊詢問說：“謝副總，記者都來了嗎？”

    “來了，”謝長平點(diǎn)了點(diǎn)頭，有些委屈地說：“老板，我們這次只請了幾個老熟人，為什么不多請一些記者，也好趁機(jī)宣傳一下？”

    “你急什么？”李蓁蓁斜睨著他，“今天只不過是封頂儀式，稍微意思一下就好了。等我們正式開業(yè)，再大cao大辦，到時候再好好宣傳?！?/br>
    李蓁蓁沒有說出口的是，她也知道這是一個宣傳的好機(jī)會，但是山麟躲在暗處，她不敢太過冒頭，這也是無奈的選擇。

    封頂儀式最主要是拜神，由謝長平充當(dāng)總工。至于真正的總工湯姆森，由于宗教信仰和文化差異，他只能站在一旁看熱鬧。

    在酒店的樓頂，一張長長的紅色桌子擺滿了祭品，有整只燒豬、牛頭、羊頭、雞、鴨、鵝等等。謝長平像模像樣地禱告了一番，跟李蓁蓁一起上了香，最后由李蓁蓁給樓頂中間填上最后一鏟土，封頂儀式就算結(jié)束了。

    其實樓頂已經(jīng)密封好了，只特意空出那么一小塊缺口，專門讓李蓁蓁去填土，象征意義大過實際意義。

    但有時候就是這種虛無縹緲的儀式，才能讓人安心。封頂儀式之后，現(xiàn)場點(diǎn)起鞭炮，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臉上綻放出笑容，互相之間忙著道賀。

    “老板，大吉利是！”謝長平笑得心滿意足，突然壓低聲音說：“剛剛亨氏的負(fù)責(zé)人告訴我，他們想承建淺水灣的豪宅，規(guī)矩還跟以前一樣。老板，這是好兆頭?。　?/br>
    亨氏集團(tuán)跟鴻基地產(chǎn)合作過好幾次，水平還是很有保障的，因此李蓁蓁笑了笑，卻沒有明確表態(tài)，只說：“他們要是愿意墊付資金，交給他們來建也不是不可以。不過現(xiàn)在設(shè)計方案還沒做出來，我也還沒有考慮好，你先讓他們等著吧?！?/br>
    謝長平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心領(lǐng)神會地說：“老板，我知道該怎么說了?！?/br>
    他殷勤地跟上來，低聲說：“老板，這邊我都安排好了，待會讓老許帶他們?nèi)コ燥?，我們現(xiàn)在就去那幾塊地皮看，還是？”

    “好，那就走吧?！崩钶栎栉⑽㈩h首，對他的安排很滿意。

    眾人離開了這里，在謝長平的帶領(lǐng)下，驅(qū)車來到了遠(yuǎn)處的一座山腳下。到了那里之后，謝長平指著前面的山說：“老板，從我們現(xiàn)在站著的地方，到那邊的山，我都已經(jīng)買下來了?！?/br>
    他用手比劃了一下，介紹說：“這里的平地是以前買的，山是最近才買的，剛好連成一片，面積大概有9萬平方米?！?/br>
    李蓁蓁仰起頭，這座山在淺水灣的眾多山丘中，算是比較高的山了。它的形狀像一個放大版的饅頭，兩邊低，中間高，頂部圓潤。這樣的地勢，天然就適合建造豪宅，不存在誰擋住誰的問題。

    更妙的是，由于它的高度比較高，擋住了大海帶來的水汽，在半山腰形成了云霧繚繞的景觀，遠(yuǎn)遠(yuǎn)看去，如同一條飄忽不定的巨龍。

    山勢巍峨，前方又有開闊的大海，天生就具有氣吞山河的萬象。即便李蓁蓁這個不懂風(fēng)水的人，也能看出這里是藏風(fēng)納氣的風(fēng)水寶地。

    謝長平察言觀色，緊接著又說：“老板，我們的目的是開發(fā)豪宅，我上次就在想，如果是豪宅的話，那些有錢人肯定喜歡建在風(fēng)水好的地方。所以我買地皮的時候，還專門請教了嚴(yán)大師。”

    “哦？”李蓁蓁眼前一亮，好奇地說：“嚴(yán)大師說什么了嗎？”

    “好啊，當(dāng)然好了！”謝長平笑得滿臉紅光，“嚴(yán)大師說這個地方的風(fēng)水格局非常好，能夠聚財，人丁興旺?！?/br>
    他搓了搓手，精明地說：“老板，要是我們把這個消息放出去，肯定可以吸引到一批有錢人，嘿嘿嘿……”

    李蓁蓁忍不住沖他翻了一個白眼，撇了撇嘴說：“謝副總，你上次還不相信我，怎么嚴(yán)大師金口一開，你立刻就改口了呢？你也太迷信了吧？”

    “不是，老板，哎呦……”謝長平的臉更紅了，著急地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李蓁蓁揶揄地看著他，斷然地說：“你只是迷信而已。”

    她莞爾一笑，突然臉色一正說：“謝副總，風(fēng)水玄學(xué)聽聽也就算了，我們做事業(yè)，還是要腳踏實地。現(xiàn)在豪宅還沒有開始建，這里的事，你先不要泄露出去。”

    謝長平羞愧極了，垂頭喪氣地說：“老板，我知道錯了?！?/br>
    他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學(xué)生，讓李蓁蓁都不忍心看了。她別開了眼，勾起嘴角說：“謝副總，我剛才是跟你開玩笑的，你自己心里有分寸就行了?！?/br>
    謝長平偷偷瞄了瞄她的臉色，猛地松了一口氣，又很快笑起來，熱情地提議說：“老板，后面還有好幾塊地，我?guī)闳タ窗??！?/br>
    等李蓁蓁把所有的地皮都考察完畢，一個大膽的構(gòu)思，漸漸涌上她的心頭。靈感來得如此強(qiáng)烈，讓她一刻都不想在這個地方耽擱下去。

    她掩唇輕咳，招手對謝長平說：“我都看過了，等我回去好好想想，今天就先到這里。謝副總，你自己開車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br>
    謝長平習(xí)以為常，躬著身子說：“老板，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先走了?！?/br>
    李蓁蓁回去之后，正想找借口把周然打發(fā)走，沒想到她還沒開口說話，周然就主動提出要離開。

    她正中下懷，毫不留戀地?fù)]手說：“去吧，去吧。”等周然一走，她立刻飛奔進(jìn)了房間，“嘭”地一聲關(guān)上大門，消失在了空間里。

    周然離開之后，第一時間就找到了阿鼠，交代他說：“你出去打聽一下，天星小輪在誰手上。”

    阿鼠的面目一下子變得猙獰，瞪著眼睛說：“少爺，他們招惹你了？這個不長眼睛的……”

    周然一個眼神就讓他閉上了嘴，他淡淡地說：“他們沒有招惹我，是我想招惹他們?！?/br>
    阿鼠立刻開心地笑起來，拍著胸口說：“少爺，你說吧，你想做掉誰，我現(xiàn)在就去做掉他?！?/br>
    周然臉色一沉，捏了捏眉心說：“阿鼠，你看看你，像什么樣子？”

    阿鼠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自己，自從他當(dāng)上了雷神安保公司的總經(jīng)理，他就徹底告別了過去。以前的他，充其量也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堂主。但是現(xiàn)在的他搖身一變，已經(jīng)是一家英雄模范公司的主管了。

    由于雷神安保公司在香江出了名，阿鼠的業(yè)務(wù)也開展得很快。他就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回頭看以前的自己，只覺得不過是一只井底之蛙。

    現(xiàn)在他成天充滿干勁，就連打扮都變了。不僅西裝革履，梳著大背頭，手腕上還戴著勞力士的金表，時不時還要努力拽兩句英文。他認(rèn)為這樣的自己，渾身上下都充滿精英的氣質(zhì)，就跟他在報紙上看到的那誰誰誰一樣。

    他自我感覺很良好，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少爺，我覺得我很好啊。你快告訴我，你想砍誰？我現(xiàn)在就去砍死他?！?/br>
    周然簡直不忍直視，阿鼠自以為很好，但他的本質(zhì)還是沒有變。看他脖子上隱隱約約的紋身，還有他笑起來就顯得陰狠的眼神，都在處處彰顯他的匪氣。

    “阿鼠，不要動不動就打打殺殺?！敝苋恢噶酥缸约旱哪X袋，意味深長地說：“古惑仔不動腦子，一輩子做古惑仔?！?/br>
    為了讓阿鼠聽得明白，他索性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想收購天星小輪，你去打聽清楚，天星小輪在誰手里，有什么把柄沒有?！?/br>
    “嘿嘿……”阿鼠伸出舌尖舔著嘴角，賊賊地說：“少爺，這個簡單。你給我一個鐘頭的時間，我保證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給你打聽清楚?！?/br>
    “嗯，去吧?！敝苋粨]了揮手，閉上了眼睛。他之所以萌生這個想法，是因為李蓁蓁的話提醒了他。

    才過了半個小時，阿鼠就急匆匆趕回來了。他快步走到周然的跟前，這才恭恭敬敬地說：“少爺，已經(jīng)打聽清楚了。”

    “說。”周然猛地睜開了眼睛，目光如電，讓阿鼠悚然一驚。

    他低下了頭，語速飛快地說：“少爺，原來天星小輪就在電星公司手里。電星公司嘛，那不就是跟我們租碼頭的公司嗎？少爺，我們接手的天星碼頭、中環(huán)碼頭、灣仔碼頭，這三個碼頭，之前一直租給他們，現(xiàn)在也是他們在運(yùn)營?！?/br>
    “我們的兄弟打聽清楚了，電星公司現(xiàn)在的老板，名字叫做列維杰米特瓦拉，是一個西班牙人。他們的家族米特瓦拉家族，經(jīng)營天星小輪已經(jīng)有90年了。除了天星小輪，他們在香江沒有其他的產(chǎn)業(yè)?！?/br>
    阿鼠抬起頭，小心翼翼地說：“少爺，天星小輪在前幾年一共加價了兩次，現(xiàn)在每次坐船都要收3毛錢。他奶奶的，比以前賺多了！我估計他們不肯賣?！?/br>
    周然只看了阿鼠一眼，表情淡淡地說：“給他一個無法拒絕的價格?！?/br>
    阿鼠立刻意會，他齜牙咧嘴地笑起來，身子卻站得筆直，斬釘截鐵地說：“是，少爺，我一定給你辦成。他奶奶的，必要的時候……嘿嘿?！?/br>
    晚上，周然回到了大宅，就看到周近南坐在大廳里，掀開眼皮說：“回來啦？”

    “爺爺，”周然走到他的身邊蹲下，扶住他的膝蓋說：“我今天讓阿鼠去收購電星公司?！?/br>
    周近南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沒有，他目光祥和地看著周然，就好像一個普通人家的老爺子，拍了拍他的手說：“這個家，遲早是要交給你的。你覺得好，就去做?！?/br>
    “謝謝爺爺?！敝苋蝗婺降赝?，眼中溢滿溫情。

    “一家人不說這些?！敝芙系哪樕瞎啪疅o波，突然輕聲地問：“阿然，你有沒有想過做成產(chǎn)業(yè)？”

    不等周然回答，他的眼神陡然變得犀利，尖刻地說：“難道你只是為了討女人歡心？”

    “什么都瞞不過爺爺，”周然眼里的笑稍縱即逝，不等周近南發(fā)怒，他就沉穩(wěn)地說：“爺爺，我打算把天星小輪，還有我們之前經(jīng)營的白色小巴，結(jié)合船運(yùn)碼頭，組成一個運(yùn)輸集團(tuán)。”

    他的聲音娓娓道來，好像早就想好了似地。

    “我們有幾個機(jī)場和機(jī)場貨倉，可以負(fù)責(zé)空中的運(yùn)輸。遠(yuǎn)洋貿(mào)易又有萬噸巨輪。白色小巴的規(guī)模也大了，現(xiàn)在除了有軌電車，公共交通還要靠我們。如果再加上天星小輪，就可以把香江的內(nèi)海也給占了。到時候海、陸、空一起運(yùn)轉(zhuǎn)，爺爺，你覺得怎么樣？”

    “好！”周近南的眼中猛地射出一道亮光，欣慰地說：“阿然，你這么有成算，我就放心了。”

    他看著周然的眼神難掩欣賞，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是個好孩子，幸虧當(dāng)年聽了你的話。67年電車司機(jī)大罷工，我們的白色小巴趁機(jī)進(jìn)入市區(qū)?，F(xiàn)在我們又有牌照，又有專門的路線，這倒是一樁合法的生意，呵呵……”

    周然笑了一下，不緊不慢地說：“爺爺，我們現(xiàn)在有4350輛小巴，我打算今年再增加一半。座位也可以從14座，再擴(kuò)到16座，或者20座。我準(zhǔn)備注冊一家公共交通公司，把白色小巴和天星小輪合并在一起?！?/br>
    周近南不說話了，只是瞇著眼睛笑，最后他拍了拍周然的手站起身，笑呵呵地說：“你的事情，你自己去辦，我就不管了?！?/br>
    他越過周然走上了樓梯，就連背影都似乎充滿了笑意。

    也不知道阿鼠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在一周之內(nèi)，就讓米特瓦拉家族主動放棄了電星公司，把天星小輪的經(jīng)營權(quán)收入囊中。

    天星小輪的總公司，位于尖沙咀天星碼頭的右側(cè)，是一棟白綠相間的三層建筑。在大門口的廣場上，一棟磚紅色的鐘塔高高聳立，它模仿倫敦的大笨鐘而建，香江人都親切地叫它“小笨鐘”。

    早上七點(diǎn)，小笨鐘剛剛敲過七下，一排車隊就悄然開到了這里。先是沖下來一群彪悍的黑衣人，然后一個頎長的身影從車?yán)镒叱鰜?，正是周然?/br>
    阿鼠跟在身邊亦步亦趨，看著廣場上排排站的員工們得意洋洋，他湊近一步說：“少爺，我已經(jīng)把經(jīng)理和財務(wù)都換了，還在各個崗位上安插了我們的人?！?/br>
    “走吧，進(jìn)去看看?！敝苋坏仡┝怂谎郏氏茸咴谇懊?。

    阿鼠趕緊跟了上去，越過周然，大聲地對著員工們說：“老板來了，大家鼓掌歡迎?！?/br>
    “啪啪啪啪……”伴隨著一陣熱烈的掌聲，是員工們異口同聲的大喊：“老板好！”這聲音動靜極大，一瞬間就把經(jīng)過廣場的市民驚住了。

    周然也黑了臉，沉聲喝道：“阿鼠，別搞這些虛的！”

    他轉(zhuǎn)過身來，臉上已經(jīng)換成了和煦的笑容，張開雙臂往下一壓，溫和地說：“大家不用客氣，以后都是同事，你們都回去上班吧?！?/br>
    這些員工中，除了洪門的人，其他的人都在電星公司工作了一輩子，此時看到老板是一個好說話的年輕人，都在心中松了一口氣。對于他們來說，只要能按時發(fā)放工資，就是好老板。

    聽了周然的話之后，他們嘻嘻哈哈地說著“謝謝老板”，很快就一哄而散。

    阿鼠卻有些不岔，陰著一張臉說：“少爺，他們太沒有規(guī)矩了，必須給他們一個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