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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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是被老天爺放棄的地方,土地留不住水?!?/br> 樊大爺?shù)幕卮鹂此坪芑恼Q,但是凡在晉江生活過的人都知道,即使每年都有降水降雪,但他們腳下的土地也留不住水。 萬物生長離不開水的滋潤,沒有水,無論是什么作物,都沒法有好收成。 幸好老天爺開恩,留有一線生機(jī),他們勤勤懇懇的話,也餓不死。不然,這個地方,早就成為一座空城了。 只可惜,天災(zāi)不常有,人禍卻是人為的。 晉江州之所以叫晉江,是因為其有一條貫徹城里城外的大河流,就叫晉江。 以前這里也是個美麗富饒的地方,不過百年前一場巨變,仿佛一夜之間,這么大的一條河流突然干涸了,當(dāng)時鬧得人心惶惶,差點引發(fā)巨亂。 那時人人都說是天譴,是天子不仁,降下的懲罰,不過那時還是前朝末年,皇帝的確殘暴,不然最后不會被推翻建新朝大夏。 那是百年前的舊事了,此時去深究沒甚意義。 只說這里,自河流干涸之后,再也沒出現(xiàn)河流,長年下來,就造成土地貧瘠,如果不是偶爾還會降雨,勉強(qiáng)能種些耐旱的作物,這里可能會變成一片荒地,百姓都會搬遷走。 但就因為還有這一線生機(jī),所以本地人大都故土難離,不愿遠(yuǎn)走他鄉(xiāng)。 這也造成,這里基本年年都是朝廷救濟(jì)的地方,每年無法完成稅收指標(biāo)不說,還得救濟(jì)。 以葉君書的理解來看,應(yīng)當(dāng)是地殼運動才引起河流一夜之間“消失”的。既然偶爾還會降雨,沒有徹底干旱,那就說明這里其實還是有水的。 應(yīng)當(dāng)是有暗河之類的存在。 葉君書沒深入研究過地理,對這些不了解,也不知自己推測得對不對。 大自然的運動是最神奇也不可思議的,產(chǎn)生這樣的情況一定有原因。 土地留不住水,可能也有這里植被不多的關(guān)系。 因為糧食不夠,老百姓都到處去挖去找可食用的根草,以能填飽肚子。 長久以往,只會導(dǎo)致情況越來越惡劣。 這是一個惡性循環(huán)。 樊大爺?shù)溃骸耙酝皇菦]有大人想要發(fā)展起這邊的經(jīng)濟(jì),改善百姓的生活,但是這里三邊不沾不靠,就連商隊也不怎么來,一直帶動不起來。我們也不奢求其他,能填飽肚子就謝天謝地咯!” 他們只要能活下去,再窮苦也沒什么,但若是他們的父母官是個貪官,那他們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葉君書堅定道:“一定會有辦法的。” 晉江州城比他老家還大,但是比他家那邊還貧困,葉君書還以為他們那窮鄉(xiāng)僻野已經(jīng)夠窮苦了,沒想到還有更超乎他想象的。 樊大爺也看出來了,面前這兩位大人,和崔亮道那貪官不同,是真心為百姓的。 前段時間呂家將朝廷的人迎進(jìn)城,還讓他們惶恐不安一陣。 結(jié)果他們不但被發(fā)放了口糧,家里有老幼的,還發(fā)放了一床厚厚的棉被,還有幾斤碳。如果不是這樣,說不定他們這些老家伙挨不過這冷凍天。 外面早晚還有官兵巡邏,他們不用擔(dān)心人身安全,也不怕口糧被搶。 樊大爺對日子才有點盼頭。 他還怕今年之后再也看不到他家乖崽長大了。 幸好他這把老骨頭還能看著乖崽,否則,他泉下無顏面對兒子兒夫郎了。 乖崽安靜地待在樊大爺身邊,一雙黑黑的大眼看著桌上的餅子,葉君書忍不住拿了塊給他,哄了挺久,乖崽才在樊大爺?shù)狞c頭下,接過餅子。 “爺爺吃?!?/br> “噯!”樊大爺象征性的沾沾口,然后和藹地說道,“爺爺吃了,剩下的乖崽吃啊!” 然后乖崽就藏在樊大爺身后小心翼翼地小口咬著了。 懂事乖巧的小孩總是讓人心疼。 葉君書問道:“乖崽幾歲了?有沒有啟蒙?” “九歲了,我們做長輩的對不起孩子,沒能力讓他讀書識字。” 看著比雙胞胎還小,沒想到已經(jīng)九歲了。葉君書看著乖崽的目光更是柔和憐惜。 “將來會有機(jī)會的?!?/br> 葉君書和樊大爺聊了大半個上午,眼看臨近中午了,未免樊大爺還煮糧食招待他們,葉君書便和樊大爺告別,同李玙離開。 李玙一個上午基本上沒怎么說話。 葉君書深覺自己冷落了李玙,忙側(cè)頭問:“阿玙,你肚子餓了嗎?” 李玙道:“沒有?!倍笥謫柕?,“你很喜歡孩子?” “當(dāng)然。”葉君書彎彎眉眼,“你不覺得孩子很可愛嗎?” 雖然有的時候很磨人,但更多時候,很治愈啊!一想到家里的幾個孩子,心都是軟的。 想到家里的孩子,葉君書發(fā)覺他已經(jīng)離開他們那么久了,突然好想他們?。〔恢篮⒆觽冇袥]有想他想到偷偷哭鼻子。 葉君書不讓自己沉浸在思念里,連忙轉(zhuǎn)移注意力,“阿玙,你能留下來,我真的很高興?!?/br> “嗯?!崩瞰_鎮(zhèn)定地應(yīng)一聲,而后移開視線,耳根子微微發(fā)紅。 葉君書更加高興了,阿玙沒反駁,說明他留下來,是為了他! 李玙完成了任務(wù),卻沒有馬上離開回去復(fù)命,而是讓廖將軍父子回去一趟,他留在這里。 葉君書很想問他是不是有明確答案了,但是這附近不時有巡邏隊經(jīng)過,不是談私事的好地方,便按捺住蠢蠢欲動的心思。 即便李玙說他不餓,葉君書還是帶著李玙回去一趟,簡單吃了幾口,還順道帶上干糧,“阿玙,我們?nèi)x江河道看看吧?” 李玙沒意見,嚴(yán)肅應(yīng)了。 反正他沒什么事做,陪葉君書干點正事也好。 晉江河道并不難找,葉君書照著地形圖,直接在城外找到大致范圍,只是到處是積雪覆蓋,如果不是李玙指了指不遠(yuǎn)處有點凹陷的地方,說那就是晉江河道的一段,葉君書還真認(rèn)不出來。 當(dāng)年的地殼運動,經(jīng)過上百年的時間沉淀,曾經(jīng)深不可測的巨大河流,已經(jīng)慢慢變成和河岸差不多高度的地勢,就是本地人,也很難認(rèn)出整個河道的位置。 葉君書觀察了片刻,到底被積雪阻礙了視線,看不出什么。 他望著仿佛一望無際的大地,深深嘆口氣。 李玙見不得葉君書沮喪的樣子,便安慰道,“不急,我們還有時間?!?/br> “阿玙,我覺得我好沒用?!?/br> 他自認(rèn)為有幾分聰明,還有一世現(xiàn)代的記憶,但是,真到實踐,他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什么都不會。 葉君書沒那么大胸懷,不算是心懷天下,但是看到那么多受難的百姓,還是想為他們做點什么。 事到如今,他真的沮喪,哪怕他的記憶里再好,曾經(jīng)學(xué)過的知識還記得,但是他沒往民生地理這些方面深入研究過啊,基本上什么都是只知道個基礎(chǔ)理論,有這么一個概念而已。 如果他知道自己會有這樣的奇遇,他早就將農(nóng)桑等等在古代運用得上的知識牢牢記住。 哪怕背幾個菜譜或是在這里不會突兀的小發(fā)明也好??! 不然他早就發(fā)家致富了。 而且,哪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當(dāng)上了官,他的命運還是掌握在別人手里,他太過自負(fù)了,似乎自己把自己套進(jìn)去了。 明家人曾經(jīng)差點毀了他們家,如果路哥兒他們知道將來他有一天即使不是自愿也做了不好的事,到時會兄弟離心吧…… 葉君書心情沉郁,他突然道,“阿玙,我錯了……” 他陡然意識到,哪怕自己的初衷是將明家?guī)нM(jìn)死路去,哪怕自己確信自己不會做壞事,但只要他站在那一方,自己就無法保持清白,所有的一切,都與他有關(guān),他無法逃脫責(zé)任。 葉君書按住額頭,苦笑不已。 他自持有幾分聰明覺得自己能脫身而出,卻忘了很多時候,變數(shù)是存在的,他怕他哪天會身不由己。 呂家的下場,就是他將來的下場嗎? 不,或許他的下場更慘,兄弟離心,摯愛求而不得…… “阿玙,對不起,我錯了……”葉君書驀然發(fā)現(xiàn),自己正走在離李玙越來越遠(yuǎn)的路上。 如果他沒因晉江這邊的事情醒悟過來,那他和阿玙,遲早有一天會被推到對立的場面。 葉君書是急躁了,他沒有后臺,如果沒機(jī)遇的話,只能一步步慢慢地出人頭地,但是他私心里,想要早點升官。 阿玙的年紀(jì)不小了,他怕哪天皇帝就強(qiáng)硬給阿玙賜婚給別人。 哪怕阿玙一再說過自己并無意結(jié)契,葉君書心里還是有幾分不安的。 在明家明顯拉攏他的時候,葉君書第一時間沒有拒絕,一方面葉君書并無背景,如果他拒絕了,那在明鵬展名下的他,肯定會打壓得難以出頭,而另一方面葉君書知道如果明家想要拉攏他,一定會給他點甜頭,葉君書只要抓住機(jī)會,一定能脫穎而出。 這世上,有才能的不少,但能出頭的,屈指可數(shù)。 只是沒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 他想深入明家將他們帶進(jìn)坑里,差點也將自己搭進(jìn)去。 很多事,自己袖手旁觀,也和他脫不了干系。 葉君書不想最后變成自己最厭惡的那種人。 葉君書想到那后果,心里就一陣后怕。 還沉浸在負(fù)面情緒中,手上就被覆上一層溫?zé)帷?/br> 葉君書低頭一看,李玙的手正搭在他手背,似是在給他安慰。 可能是李玙常年摸武器,他的手并不柔軟,手上還有一層薄繭。 李玙道:“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br> “可是我的確是做錯了。”差一點,只差一點他就助紂為虐了。 “沒關(guān)系,一切還來得及,你已醒悟過來,就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 葉君書才反應(yīng)過來,李玙雖然沒有明說他做得不對,但是很多時候,李玙就已經(jīng)若有若無的在提點他了,只是他當(dāng)時沒理解李玙話里的深意。 他差點就辜負(fù)了李玙。 看李玙雖然面上淡淡,但眼神十分欣慰的樣子,葉君書心里一陣酸澀和歡喜,他忍不住笑道:“沒錯,一切還來得及。” 他醒悟得早,還可以抽身離開。 他沒有錯過阿玙,沒有和他漸行漸遠(yuǎn)。 李玙見自己的手還搭在葉君書手上,一時不自在,正想收回來,就被葉君書眼疾手快的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