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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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教授:“你真的完全沒印象?” 喬茵還是搖頭。 她都說了她那天睡了三節(jié)課,再有印象就奇怪了。 “你不記得……” 紀寒聲眉皺得更深,“媽?!?/br> 徐教授的話就這么被打斷,剛要不理他繼續(xù)說自己的,就又聽他道:“我跟她說?!?/br> 話音落下,喬茵和徐教授同時轉(zhuǎn)頭看他。 徐教授:“你確定?” 她心想,不容易啊,之前怎么問他都不帶理她的,這次怎么還突然主動起來了? 徐教授激動之情溢于言表,就差搓手手等后續(xù)了,結(jié)果那人下一秒就丟出來一句:“我單獨跟她說?!?/br> 徐教授自動忽略了他后半句話,老神在在地往沙發(fā)背上一靠,“說吧?!?/br> 紀寒聲看眼她,沒開口。 徐教授等了兩分鐘也沒等到他說話,覺得掃興得不行,拍了拍手道:“還是我替你說。” 她這次也不給他打斷的時間,直接了當(dāng)?shù)剞D(zhuǎn)頭看向喬茵:“你那天枕著寒聲的胳膊睡了三節(jié)課。” 喬茵:“……” 她開始沒反應(yīng)過來,反應(yīng)過來之后又覺得還不如一直反應(yīng)不過來,這樣裝傻充愣還能學(xué)得像一點,她眉頭輕皺了下,半天說不出話來。 徐教授:“不相信?” 紀寒聲已經(jīng)完全不想說話了,斂著眉眼不動聲色,只有懷里那只貓撒嬌似的“喵嗚”叫。 喬茵頓了幾秒,“有點兒……” 她完全沒印象,而且這男人從來沒跟她提起過這茬事。 “行吧,我給你看張照片?!?/br> 徐教授完完全全的行動派,剛說完就拿了手機開始翻相冊,不出半分鐘,手機已經(jīng)遞了過來,喬茵視線移過去,看見上頭的一張照片。 可能是因為距離遠的原因,照片拍的不太清晰,但是還是能看出來上頭的兩個人。 果然如徐教授所說——她枕著紀寒聲的胳膊在睡覺。 是不是真的睡了三節(jié)課她不知道,但別說三節(jié)課,就是一秒鐘,這也足夠讓她沒臉見人。 喬茵自認為臉皮已經(jīng)練出來不少了,但是再厚也是有個底線的,她有些艱難地把視線移開,然后同樣有些艱難地開口:“我……好像沒什么沒印象?!?/br> 紀寒聲:“把‘好像沒什么’去掉?!?/br> “……” 喬茵“哦”了一聲,“我沒印象?!?/br> 徐教授視線在這倆人身上來回晃,越晃越覺得這丫頭可愛,說話表情遣詞造句都比別人可愛,她把手機收回來:“我開始還以為你主動接近他的,因為以前想往他胳膊上靠的也不止你一個?!?/br> “你是第一個沒被他推開的?!?/br> 徐清玫那天仿佛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還以為她家清心寡欲的兒子春心萌動情竇初開了,回家之后轉(zhuǎn)圈子問了半天,結(jié)果他硬是一個字都沒說,全程都盯著筆記本打字。 紀寒聲這人,第一次問不出什么來,基本也不用指望第二次。 徐清玫在紀寒聲這里受了挫,干脆把目標(biāo)轉(zhuǎn)移到了喬茵身上,每次上課都要提問她,課下也偶爾旁敲側(cè)擊地問她有沒有喜歡的人。 這丫頭直白,每次一被問就是一副見了鬼受了驚的樣子,徐清玫以為她是不好意思,直到特殊關(guān)照了她一學(xué)期以后,學(xué)期末的時候,紀寒聲回國休假那幾天,又去她課上旁聽了一節(jié)。 然后課間的時候,徐清玫就眼睜睜看著喬茵從他身邊過去——沒認出他來。 感情有意思的不是人小姑娘。 徐清玫嘆了口氣,“后來我發(fā)現(xiàn),好像是我兒子對你有意思。” 喬茵不說話,眼睫微微一垂,恨不得立刻鉆到地底下去。 對面男人同樣不出聲,既不承認也不反駁,空氣就這么突然安靜下來。 喬茵完全不知道徐教授從哪里得出的結(jié)論,她坐立難安,正想著怎么不動聲色地把話題岔開的時候,她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跟算好了時間一樣,驟然劃破這尷尬地像是被凍結(jié)了的空氣。 喬茵長長地呼了口氣,跟徐教授示意了一下,然后接聽。 是宋女士打來的電話。 每次一到這個時候,必定要叫她回家吃飯。 喬茵已經(jīng)了如指掌,平時不太想回去,這天卻恨不得立馬飛奔到宋女士懷里,聊了幾句之后以一句標(biāo)志性話結(jié)尾:“我馬上回去?!?/br> 徐教授了然,下巴一抬:“寒聲,你送喬茵同學(xué)回去?!?/br> “不用!” 喬茵已經(jīng)站起身來,“徐老師,我打車回去就行。” 徐教授:“那你送小喬出門。” 這好像是她做出的一大讓步,喬茵說什么都不好再拒絕,拿了徐教授給她整理的一沓報紙,生無可戀地轉(zhuǎn)身,慢吞吞地跟在紀寒聲后面出了門。 今天氣溫不低。 這個時間太陽還沒下山,但是陽光顏色已經(jīng)開始偏于橙黃色,這會兒鋪在地面上,像是電影里調(diào)出來的色調(diào)。 從出門開始,喬茵一直和前面男人保持了半米開外的距離。 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情太多,她對紀寒聲這個人的感覺,已經(jīng)從量的積累到現(xiàn)在發(fā)生了明顯質(zhì)的變化。 但是具體又說不出哪里變了。 兩人一前一后走,全程安安靜靜,到小區(qū)門口的時候,也不過是幾分鐘后。 喬茵指縫間沾了一層的汗。 因為是住宅區(qū),出租車不少,才一走到路邊就有車停了過來,車窗降下,司機師傅cao著一口不太標(biāo)準地普通話:“坐車嗎?” 喬茵剛要點頭,身邊男人已經(jīng)開口:“不坐。” 出租車很快開走。 喬茵轉(zhuǎn)頭看他,眉頭皺著,頭發(fā)絲輕揚,像是被余暉染了一層色。 “你想讓我走回去嗎?” 那人不答反問:“沒什么想問的?” 喬茵被問得啞口無言。 想問的話肯定是有的,問題就在于,該不該問能不能問。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她聽見紀寒聲喉結(jié)輕滾時的聲音,然后他開口,尾音依舊微微上揚:“比如,我對你到底有沒有意思?!?/br> 第19章 沒長眼睛啊。 喬茵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該問這種問題。 但是經(jīng)他這么一說, 反倒又控制不住地有點好奇。 不過好奇歸好奇, 好奇心害死貓這個道理誰都懂, 而且壓根也不用問,答案已經(jīng)呼之欲出。 喬茵又不是情商為負,說紀寒聲對她半點兒意思都沒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是那個意思的程度,以及具體是哪種意思都不得而知。 她不能知道,不然問題就大了。 一個跟她繼父相同輩分的人, 如果真對她有那方面的想法……喬茵不敢再往下想, 她用了兩秒鐘冷靜下來,然后搖了搖頭。 紀寒聲眉角輕挑了下。 很快又有出租車停下來, 喬茵這次沒再等他說話,拉開了后座車門, 然后一氣呵成地上車關(guān)門。 半分鐘后,她把車窗降下來小半截, 基本只露了雙眼睛靠近車窗,“再見?!?/br> 出租車司機是個急性子,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喬茵的“再見”兩個字還在空中飄著, 車已經(jīng)發(fā)動, 很快留下了一陣尾氣,和著塵土一塊揚起來。 紀寒聲偏頭看了一眼,好半晌,嘴角才輕勾著笑了一下。 喬茵不想知道,但是他憋了挺長時間, 還真差點就在今天說出來。 他和喬茵最開始確實是在婚禮上見過兩次。 一主一客,受到的關(guān)注度肯定不一樣。 魏延婚禮的時候,特地拉著小姑娘給他們介紹來著,明明不是親生的,偏偏捧在手里跟個寶貝似的,不能磕著不能碰著。 但是紀寒聲那次對喬茵根本沒有多大印象。 真正開始有印象是因為那張房卡,這種送房卡的方式太過別具一格推陳出新,尤其當(dāng)事人當(dāng)時看起來還未滿十八歲。 別說紀寒聲自己,這事兒連閱女無數(shù)的傅晏都記了三年。 紀寒聲那段時間剛?cè)肼?,每天都有一堆事要忙,晝夜顛倒不說,還要經(jīng)常去各地出差,回國休假的時間少之又少。 就在他快把房卡的事給淡忘的時候,那段時間就回國休了幾天假的功夫,被徐教授給叫去學(xué)校送了點東西。 他難得再來這種學(xué)習(xí)圣地,順便就多待了幾分鐘。 喬茵開始坐到他旁邊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注意到她。 結(jié)果還沒過兩分鐘,肩膀上就一重——旁邊小姑娘的腦袋就這么輕輕晃著砸了下來。 椅子是并排連座的,挨得本來就近,所以這一下根本沒發(fā)出什么聲響。 課堂上還算安靜,除了前面徐教授的講課聲,基本不存在竊竊私語的聲音。 紀寒聲的眉都沒皺得那么深過,深得仿佛真能夾死一直蒼蠅。 他那會兒耐心比現(xiàn)在差得多,另一只手抬起來,快要把喬茵推到另一頭桌子上的時候,一垂眼突然就看清了靠在自己肩上的女孩子的臉。 喬茵那時候跟現(xiàn)在沒多大差也,整張臉都干干凈凈的,長得要比一般女孩子要白一些,因為靠窗坐的,被太陽光找到的小半張臉上還能看到一層細細淺淺的絨毛,清清透透,很溫柔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