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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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赫看著護(hù)工擺飯, 將筷子遞到司真手里,冷淡道:“走了?!?/br> “你把她趕走了?”見喬赫不答,司真就什么都明白了。他肯定因為自己出事遷怒于陳姨了。“讓她回來吧,你不在的時候都是她陪著我的。” 這句話成功令喬赫的臉色收斂,動作微微一滯,嗓音很低,隱隱有自責(zé):“是我疏忽你了?!?/br> 司真固執(zhí)地道:“你讓陳姨回來?!?/br> 喬赫看了她一會兒,妥協(xié)。 第二天陳姨便回來了,走進(jìn)病房一見她就落下淚來,抓住她的手:“都怪我沒有照顧好你,讓你遭罪了……” “你為我做了很多了。”司真握著她的手,安慰她。 如果不是陳姨日日陪著,她大概早就撐不住了。 司真在醫(yī)院住了兩周觀察休養(yǎng),喬赫幾乎每天都會抽時間過來。精心養(yǎng)了一段日子,她氣色恢復(fù)了一些。 出院時,喬赫親自來接她,沒有回家,而是將車開到了一棟高檔寫字樓。 司真看到了大堂的樓層索引,在他按下電梯時便猜到他的目的。 一個私人的心理咨詢機(jī)構(gòu),規(guī)模不大,喬赫領(lǐng)著她進(jìn)去時,來接待他們的女人和喬赫似乎認(rèn)識,簡單打過招呼,便向她微笑著自我介紹:“喬太太你好,我叫涂娮?!?/br> 二十多五六的年紀(jì),漂亮但沒有攻擊性,長直發(fā)松松扎在腦后,著裝也是很柔和的顏色,讓人很舒服。 “你好?!彼菊嬖臼怯行┚o張的,看到她緩和一些。 進(jìn)去時,司真回頭望了喬赫一眼,他握了握她的手:“我在這里等你?!?/br> 司真被請到一間很舒適的房間里,整體是淺色調(diào),很寬敞,很安靜,白色的落地百葉窗簾,使得光線恰到好處,并不過分明亮。兩個沙發(fā)椅間隔著一張小桌子,涂娮引她坐下來。 司真很早就意識到自己的心理出現(xiàn)一些問題了,只是沒有真正往抑郁癥的方向去想。 她對于治療很配合,在舒緩的音樂里盡力讓自己保持放松,回答涂娮的問題。 慢慢了解了她的狀況之后,涂娮循序漸進(jìn)地引導(dǎo)著她打開自己,分享內(nèi)心的感受和想法。 司真最近經(jīng)常想起mama。久遠(yuǎn)的記憶中,mama的模樣已經(jīng)模糊了,唯一清晰的是老家她房間里保存的一張照片。 “……我外公是做官的,外婆是德語教授,mama也很厲害,會四國語言……外公看不上我爸爸,mama因此和家里斷絕了關(guān)系,跟著爸爸來到了北方……” 其實司志明年輕的時候也是一表人才,意氣風(fēng)發(fā)的青年,即便出身不好,也能輕易俘獲一顆涉世未深的少女芳心。 愛情的美好浪漫常常讓人盲目,但生活遲早會將你拉回現(xiàn)實的泥沼。 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不會做家務(wù),一個自以為是大男子主義,矛盾來得很快,分手不過是個順理成章的結(jié)局。 “mama一個人回了南方,那個時候已經(jīng)有了我,外公要求她打掉,mama不肯,離開家到一個小鎮(zhèn)生活,生下了我……” 關(guān)于那個山清水秀的小鎮(zhèn),司真沒多少記憶,只記得她們住在一個潮濕的胡同里,下雨時房頂漏水,床鋪濕了一半,mama只能抱著她蜷縮在拼在一起的兩張舊沙發(fā)上。 她記得mama很辛苦,雖然什么都還不懂,卻總能從她的勞累、鄰居的碎語中體會到什么。她很聽話,很心疼mama,從來不讓mama生氣傷心。 “我五歲時,mama拋棄了我,”說到這里,司真聲音有點顫抖,“她說帶我去看奶奶,把我?guī)У搅四棠碳摇?/br> 奶奶對她很好,可陌生的地方讓她膽怯,緊緊抓著mama的手不敢松開。晚上mama讓她和奶奶一起睡,她也不肯。 那一晚mama和奶奶說了很久的話,她困得趴在mama腿上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忽然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睡在奶奶的床上,mama不在了。她想找mama,奶奶哄著她說mama在樓上睡覺,天亮再去找。 小孩子是敏感的,也許是心電感應(yīng),她哭了起來,光著腳丫子爬下床,跑了出去。 黎明時分,天光很暗,泛著深沉的藍(lán)色,她穿過蟲鳴的小路,跑到通向馬路的小坡上時,看到mama的身影上了一輛班車。 班車開動,她大聲喊mama,著急地想要下去,卻被石頭絆倒了。碎石子摁在了掌心的皮rou,她很疼,大哭著爬起來去追。mama聽到她的聲音,從窗戶探出頭,叫她回去。 司真看到她滿臉的眼淚,可是她始終沒有下車,只是向她不停地擺手、擺手,要她聽奶奶的話。 班車開得很慢,小小的身影追著跑到三百米外的山谷。 山路在那里轉(zhuǎn)彎,左邊是陡峭的山崖,右邊是山澗溪流。山谷幽暗靜謐,山崖上的樹被吹得沙沙作響,晃動著像鬼的影子。 車尾燈已經(jīng)繞過彎,昏暗的光消失在一片霧氣中。她害怕極了,想追上mama,卻不敢踏進(jìn)那個恐怖的山谷,無措地坐在瀝青馬路上,嚎啕大哭。 嗚嗚的風(fēng)聲圍繞四周,如泣如訴。 “我害怕變成mama……” 司真躺在椅子上,閉著眼睛,眼角的淚水不斷滑落。 一墻之隔的門外,喬赫沉默地坐在真皮沙發(fā)上,雙腿交疊,視線通過窗戶落得很遠(yuǎn),目光深邃不明。 良久,他摘下耳機(jī),漠然起身。診療室的門打開,司真與涂娮一同走出來。 司真定期會來涂娮這里,心理治療成效明顯,她的情緒基本保持著穩(wěn)定。 喬赫會抽時間陪她,但也僅限于一周的某幾天,騰出來幾個小時。他會帶她出去走一走,但隨著月份的增加,她的行動越發(fā)不便,去不了太遠(yuǎn)或者人多的地方。 新年伊始,他抽出兩天假期帶她到南郊的度假山莊。司真的肚子已經(jīng)八個月了,幾乎什么都玩不了,每天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山莊里有一個很大的兒童樂園,花樣百出的娛樂設(shè)施和親子活動室。來度假的人本就鮮少帶孩子的,這個時節(jié)既非寒暑假也非節(jié)假日,司真成了兒童園區(qū)里唯一的客人。 她看了很多自己沒有看過的故事書,念了很多沒有讀過的繞口令,嘗試了每一種小游戲和手工。 她把自己用樹葉貼的畫、用橡皮泥捏的小動物、用畫筆描出的自己手掌的輪廓,都用相機(jī)拍了下來,貼在她的mama日記里。 兒童樂園的第二位客人,是一個很年輕的漂亮姑娘,她自來熟地跟司真聊了起來,和她一起搭積木,問她:“你跟誰一起來的呀?他們都在那邊打球,我都認(rèn)識了,要不你說個特征,我猜猜看?!?/br> 司真想了想說:“最像冰塊的那個?” “哇,那你運氣很好啊,他可是最帥的?!毙」媚锟跓o遮攔道,“你從哪兒找的這么優(yōu)質(zhì)的金主?” 司真看著她。 “你不是他情婦嗎?來這里的這幫人帶的都是情婦,誰閑著沒事帶老婆出來耍?!毙」媚锟纯此亩亲?,“他看著很年輕呢,也結(jié)婚了嗎?生孩子要謹(jǐn)慎,我跟你講,前段時間有個四五十歲的老頭兒,他情婦給他生了個兒子,結(jié)果差點帶兒子被原配整死,鬧得可歡了。” 司真笑了笑:“我不是?!?/br>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zhuǎn)眼到了春節(jié)。 司真不能回家過年了,給奶奶通電話的時候,她想要過來陪她,被司真勸住。 奶奶是她唯一的親人,但奶奶的親人并不只有她。 過年那兩天,喬赫難得清閑,整天都呆在家里陪著她。老爺子派人來叫他回去,被喬赫無視,司真聽到他在電話里和老爺子的爭執(zhí),過意不去,勸他回去一趟,再怎么樣也是他的家人。喬赫充耳不聞。 二月份,臨近預(yù)產(chǎn)期,司真住進(jìn)了醫(yī)院。 公立醫(yī)院床位緊張,喬赫卻給她安排到了一間單人病房,用的不是本名,司真也沒有多問。 金筱筱和盛佳尋一起來探望,兩個女孩子嘴巴嘰嘰喳喳不停,病房里不時傳出笑聲。 金筱筱去上洗手間時,司真問盛佳尋:“你和徐然還好嗎?” 盛佳尋削著蘋果:“pao友,有什么好不好的?!?/br> “你認(rèn)真一點,他和你維持這么長時間的關(guān)系,肯定有更遠(yuǎn)的想法?!彼菊妾q豫道,“我可以見他一面嗎?” 第60章 掛科 “不能吧, 她這馬上要生了……”一個年輕的孕婦驚訝道。 “你見她戴戒指了嗎?”另一位年長些的搖搖頭, 仿佛已經(jīng)見慣了相似戲碼。兩人慢慢沿著醫(yī)院走廊散步。 “也就那些用人當(dāng)面叫一聲太太, 私下里誰真把她當(dāng)正宮看?生孩子這么大的事, 喬家條件那么好的私人醫(yī)院不去, 反而到這來住普通病房,你當(dāng)是為什么?!?/br> “那孩子怎么辦???” “能怎么辦,去母留子唄, 豪門里這種腌臜事兒多了去了?!?/br> 又嘆道, “名牌大學(xué)高材生, 干什么不好, 非要自己作踐, 給人當(dāng)小情兒,怨得了誰?!?/br> …… 冬季天黑得早, 醫(yī)院燈火通明,背后嚼的舌根兒攤開在亮堂堂的光線下似乎并不覺得難看。 瞧見迎面走來的俊朗男人,八卦聲稍頓。 徐然面不改色, 他身后錯了幾步剛剛轉(zhuǎn)過彎的盛佳尋眉頭一皺:“哪個八婆嘴這么碎?”不悅的目光打量著兩個大肚子孕婦,“孩子沒嘴都長你們臉上了吧。人家那是手胖了戴不下戒指,掛在脖子呢沒看到?” 徐然回身拉了她一把, 抓著她的手往前走。 盛佳尋氣得要死, 她來了兩次,兩次都聽到嚼舌根的, 司真天天在這里, 肯定也聽過這些話了。 兩人進(jìn)了病房, 病床上的人抬起頭來,眉目姣好清麗。司真向他們笑笑,五官柔和,只是臉色的蒼白削弱了幾分靈氣。 有情人相守,有了愛的結(jié)晶,生活富足,應(yīng)該幸福美滿才是,卻跟印象中鮮活靈動的模樣差了很多。 徐然眼中閃過復(fù)雜情緒,莫名覺得不忍,也不知為誰。 盛佳尋出去時,指了指徐然道:“對我寶貝兒說話溫柔點?!?/br> 徐然回頭:“我不是你寶貝兒?” “她是大寶貝兒,你是小寶貝兒?!笔⒓褜ばχP(guān)上門。 司真小心翼翼下床:“麻煩你親自過來一趟,實在不好意思?!?/br> “沒關(guān)系,您有事盡管吩咐?!毙烊坏?。 司真聲線柔和:“我只是想問問,他現(xiàn)在的處境是不是很難?” 徐然頓了頓:“您安心養(yǎng)好身體,外面的事交給我們男人便是?!?/br> “我見過他爺爺?!彼菊嬲f。 徐然神色一斂:“董事長來過這里?” “不用緊張,他沒有對我怎么樣?!敝皇侨匀幌胍x開而已。 她知道喬赫把她藏在這里的用意,但爺爺始終是爺爺,想在這偌大的城市里將她刨出來,易如反掌。 那天他進(jìn)門,挑剔的目光四下掃了一圈,冷笑道:“以為躲在這里,就能瞞過我了?”自顧自在沙發(fā)上坐下來,目光掃過司真左手腕上纏著的香檳色細(xì)緞帶,皺眉怒道,“一個比一個沒用!住別墅坐豪車有人伺候,過著人上人的日子你還有什么不滿足?要是孩子生下來有什么問題,我拿你是問!” “您還沒死心想要抱走孩子嗎?”司真把手腕往身后藏了藏,看著他,“我和喬赫不會讓您那么做的。” “要不是你這個女人挑唆,他什么時候敢忤逆我的意思?”老爺子冷笑,“想跟我斗,也不看看他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誰給他的!” “他很優(yōu)秀,不是依靠家族才……” 不等司真說完,老爺子便站了起來:“不靠家族,他就是個一事無成的廢物!就憑他孤傲不群的個性,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誰會把他放在眼里?” 司真抿了抿唇,喬赫確實性格乖僻邪謬,但他絕沒有老爺子說的那么不堪?!澳凸浪耍退銢]有您,他也一樣可以有自己的成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