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薛長瑜并不知道蘇懷瑾出去這么長時間,還道是瑾兒已經(jīng)回來多時了,他熟門熟路的進了蘇宅大門,沒瞧見往日里迎接他的蘇辰蘇午,是其他下人領(lǐng)著薛長瑜進門。 薛長瑜說:“你們家小姐可在?” 那下人說:“回王爺,大小姐出門去了,差不離兒要回來了,二小姐確在?!?/br> 薛長瑜蹙了蹙眉,誰問蘇錦兒在不在,他問的就是蘇懷瑾。 蘇懷瑾出去這么久不回來,薛長瑜當即又喝了一碗陳年老醋,胃里酸的不行,但是怨不得旁人,只得自己默默的酸著。 薛長瑜說:“即使快回來了,那本王等一會子,也就是了?!?/br> “是,王爺,您這邊請。” 小廝請著薛長瑜往正廳去,就這個光景,薛長瑜就看到了“熟人”。 這熟人不是旁人,就是蘇家的二小姐,蘇正的養(yǎng)女,蘇錦兒了! 蘇錦兒也是聽說了燕王拜訪,興奮的跟什么似的,但是她不敢這般拋頭露面兒,心里又計較著四皇子對蘇懷瑾如何如何上心。 蘇錦兒覺得,自己必須做些什么才是,若不然,蘇懷瑾真的把四皇子的魂兒都勾走了。 蘇錦兒這么一想,連忙裝作巧遇,就出現(xiàn)在了薛長瑜面前,她沒有走到正廳來,而是帶著丫鬟婆子在花園子里,遙遙的能看到薛長瑜。 而薛長瑜呢,遙遙的也能聽清楚她們的談話。 蘇錦兒給丫頭打了一個眼色,那丫頭故意朗聲說:“二小姐,您知道么?大小姐又去找水家的公子了!” 蘇錦兒的婆子說:“是呢,老奴也聽說了,大小姐自從來了老宅,似乎跟那水家公子走的十分近?!?/br> 蘇錦兒這時候柔柔弱弱的說:“你們不要這樣大姊姊,大姊姊與水公子是青梅竹馬,平日里走動走動,也是有的。” 丫頭說:“二小姐,您不知道!奴婢聽人說,大小姐和水公子,不清不白的,眉來眼去好幾次呢,都叫人看見了。奴婢還聽說……” 那丫頭說到這里,薛長瑜已經(jīng)從正廳里走了出來。 蘇錦兒眼瞧著四皇子朝她們這邊走來,心里頓時撲騰騰猛跳,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鬢發(fā)、金釵、裙角等等,露出一副嬌柔又羞澀的笑容…… 蘇懷瑾下了馬車,就聽下人說,四皇子薛長瑜又來拜訪了,已經(jīng)在正廳等候。 蘇懷瑾有些無奈,當即帶著下人們準備去迎著,哪知道還沒到正廳,就聽到蘇錦兒和她丫頭婆子的說話聲兒。 那丫頭婆子顯然在嚼舌頭根子,而且明擺著,是說給四皇子聽得。 綠衣登時火了,氣憤的說:“小姐,讓綠衣去撕爛她們的嘴!” 只是綠衣還沒有來得及去撕爛那丫頭和婆子的嘴,就見四皇子薛長瑜已經(jīng)從正廳走了出來,沒看到蘇懷瑾,朝著蘇錦兒過去了。 蘇懷瑾瞇了瞇眼睛,站在原地沒動,她倒是想要知道,薛長瑜看到蘇錦兒,還是在沒什么旁人的情況下,會是什么反應(yīng)? 薛長瑜大步走過去,他沒瞧見剛進門的蘇懷瑾,徑直朝著蘇錦兒的方向走過去,然后站在花園子的門前,沒有越過去。 蘇錦兒羞澀的抬起頭來,結(jié)果就對上了薛長瑜一雙陰霾的眼睛,不由嚇了一跳,莫名打了一個抖,嬌滴滴的語氣都拐了彎兒,竟然變成了結(jié)巴,說:“錦、錦兒拜見王爺?!?/br> 薛長瑜沒有讓她免禮,也沒有對她還禮,眼神依舊陰霾,壓著嘴角,瞇著一雙虎目,聲音冷嗖嗖的,仿佛帶著冰渣子,說:“誰也不準說懷瑾一句不是?!?/br> 他說到這里,那丫頭和婆子嚇得“咕咚!”一聲就跪在地上,顫巍巍的叩頭說:“王爺,王爺饒命??!” 薛長瑜沒有理她們,又對蘇錦兒說:“包括你在內(nèi)?!?/br> 蘇錦兒雙腿不聽使喚,也是“咕咚”一聲就跪了下來,連忙狡辯說:“錦兒,錦兒沒有啊,王爺……” 蘇錦兒還未狡辯完,薛長瑜垂眼睥睨著蘇錦兒,語氣淡淡的說:“因著你不配。” 蘇錦兒剩下的話,頓時被噎在了嗓子里,卡的不上不下的,臉色白了青,青了紅,恨不能找條地縫鉆進去。 蘇懷瑾沒成想竟然會是這樣,她遠遠的站著,聽著薛長瑜的嗓音,沒來由心口“梆梆”狠跳了兩下…… ☆、第26章 務(wù)必盡興! 【第32章】 蘇懷瑾看著一臉肅穆的薛長瑜, 心里頭有些狐疑, 仿佛身在云中霧中, 根本分不清楚, 眼前看到的, 到底是什么…… 按理來說, 若是四皇子薛長瑜為的是拉攏蘇家,而討好蘇懷瑾, 那么明面兒上討好也就罷了, 那為何在蘇懷瑾本該看不到的地方,也這樣“討好”? 往日里那秉性最獨斷專行,甚至有些剛愎自用, 又暴躁易怒的薛長瑜,竟然像是轉(zhuǎn)了性子一樣兒。 不, 也并非是轉(zhuǎn)了性子, 畢竟薛長瑜對待旁人, 仍然是那般易怒,唯獨對待蘇懷瑾的時候, 頭頂上恨不得能冒出兩只大狗耳朵來! 薛長瑜剛說罷, 就感覺身后有人, 回頭一看,竟然是蘇懷瑾回來了! 薛長瑜沒成想這么寸, 還以為瑾兒要有一段時間才會回來, 自己這般的與蘇錦兒說話, 不知瑾兒誤會沒有。 薛長瑜一想到這里就頭疼, 連忙大步走過去,臉上的怒容和肅殺一下子轉(zhuǎn)變成溫柔款款的笑意,恨不得能把那張英俊的臉笑出褶子來,說:“瑾兒,你回來了?出門許是乏了,快進廳堂歇息歇息。” 他說著,轉(zhuǎn)頭又對蘇辰蘇午說:“快快,給你們小姐倒茶。” 蘇辰和蘇午連忙應(yīng)聲,一打疊的小跑出去端茶。 那面兒蘇懷瑾有些無奈,看來四皇子薛長瑜已經(jīng)成功的打入了“敵營”,這明明是蘇宅,蘇辰蘇午明明是自己的心腹從者,怎么聽四皇子這口氣,敢情這是他家似的,一臉東道主的表情,反而自己像是個客人。 蘇懷瑾有些無奈,招手示意綠衣,跟著往里走去。 蘇錦兒則是劈頭蓋臉被罵了一套,雖然薛長瑜也沒說什么太多,但是蘇錦兒聽得是手腳冰涼,四皇子可謂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兒的拒絕了她。 而且毫不留情面。 蘇錦兒咬牙切齒的捏著自己的手帕,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氣的喘著粗氣兒,不過就在她還生氣的時候,一個丫頭跑過來,說:“二小姐,大小姐傳喚您身邊的丫鬟和婆子過去呢?!?/br> 蘇錦兒一聽,嚇了一跳,說:“傳喚錦兒的仆從過去做什么?” 丫鬟和婆子一聽,頓時嚇得腿軟,“咕咚”一聲跪在地上,抱著蘇錦兒的腿,說:“小姐!二小姐!救救我們??!救救我們啊!” 蘇懷瑾坐在廳上,悠閑的呷著茶,就聽到外面一陣鬼哭狼嚎,隨即蘇錦兒并著她的丫鬟婆子走了進來。 一進來,蘇錦兒就想要先行發(fā)難,哭泣著說:“大姊姊,錦兒……” 她的話還沒說完,蘇懷瑾就舉起手來,打斷了她的話頭兒,淡淡的說:“我知道,你管教不嚴,也有罪過,就不必自己承認了,你且先站在一邊兒,等我撕爛了你這不懂事兒的丫鬟和婆子的嘴,再跟你理論理論。” 蘇錦兒嚇了一跳,連忙抬頭去看坐在旁邊的四皇子薛長瑜,她沒成想,薛長瑜在場,蘇懷瑾都能這么不給她面子。 而薛長瑜呢? 薛長瑜這時候則是一臉“迷戀”的表情,全神貫注的盯著蘇懷瑾,心里想著,他家瑾兒生氣的時候,也這般明麗動人,尤其柳眉怒挑的模樣,真真兒疼煞人了。 蘇錦兒的話頭被堵了,那兩個丫鬟和婆子連忙跪下來哭喊求饒。 “大小姐!大小姐饒命??!饒命??!” “奴婢再也不敢了!” “大小姐饒了我們罷!” “奴婢們也是,也是奉命行……??!” 丫鬟的話還沒說完,已經(jīng)被蘇錦兒踹了一腳,蘇錦兒此時管不得旁的,一腳踹在那丫鬟腰眼上,丫鬟沒有防備,登時跌出去,話頭就斷了。 蘇錦兒哭著委屈,說:“你這丫鬟,說的什么葷話兒,平日里錦兒待你如同親姐妹一樣兒,如今你卻將過失推脫在主子身上,這樣像話不像?” 蘇懷瑾瞧著蘇錦兒裝模作樣,則是笑了笑,說:“不必說了,王爺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我蘇家沒有這樣的體統(tǒng),丟人都丟到外面兒去了,來人,拖走,家法處置?!?/br> 那丫鬟和婆子一聽,登時嚇得渾身沒了骨頭,一下子癱軟在地上,臉上冷汗連連,一句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蘇錦兒眼睛一轉(zhuǎn),凄苦的說:“大姊姊,錦兒……” 她的話仍舊沒有說完,又被蘇懷瑾打斷了,只聽蘇懷瑾笑著說:“你也不必多言,身為主子,管不住丫鬟婆子的嘴,來人,帶二小姐跪祠堂,抄祖訓(xùn)?!?/br> 蘇錦兒眼睛陡然一睜,氣的渾身連連發(fā)抖,又礙于四皇子就在旁邊兒,不能發(fā)作,期期艾艾了好一陣,才支吾的說:“是……” 蘇錦兒和丫頭婆子很快就被帶了下去,該上家法的上家法,該跪祠堂的跪祠堂。 薛長瑜見多余的人終于都走了,這才笑著說:“我?guī)Я艘恍c心來,不知是不是可口?!?/br> 他說著,讓侍衛(wèi)馮北把點心拿來,其實薛長瑜雖然這么說,不過他知道,那都是蘇懷瑾愛見的點心,只是為了叫蘇懷瑾歡心罷了。 蘇懷瑾十分恭敬的說:“多謝王爺,實在是折煞懷瑾了。” 薛長瑜笑著說:“謝就不必了,若是可口,改日里我再帶一些過來?!?/br> 薛長瑜這么說著,又拐彎抹角的說:“瑾兒今兒個又出門了?” 蘇懷瑾不知道他正在吃醋自己與水修白走得近,就如實說了,畢竟也沒有見不得人的事兒。 薛長瑜一聽,果然是馮北說的那樣兒,蘇懷瑾去找水修白商量出玉的事兒。 薛長瑜連忙笑的殷勤,說:“瑾兒在找下家兒?正好兒了,小王雖然不才,但是在京城里頭,認識幾個玉商,如若瑾兒不嫌棄,小王就去聯(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到時候瑾兒比對比對,瞧瞧誰家更好?” 四皇子的人脈自然比水修白要廣的多,若是真的能多找?guī)讉€下家,比對比對的話,自然是好的,這樣出玉也不會吃虧。 只是…… 蘇懷瑾想不出來薛長瑜這樣做的好處。 難道是為了要這中間的一分抽成? 蘇懷瑾這么一想,頓時明了,雖然四皇子薛長瑜是有俸祿的,而且還是皇子,更不愁吃不愁穿了,但是穩(wěn)固自己的地位也是需要錢財?shù)模僬哒f了,四皇子可是個有野心的人,自然需要更多的錢財,籠絡(luò)人心。 玉脈的一分抽成已經(jīng)不算小數(shù),或許薛長瑜正急著用這些。 蘇懷瑾笑了笑,這事兒反正自己不吃虧,抽成給誰都是給,若是能賣的價錢好,自己也得利,是互利互惠的事兒。 蘇懷瑾就說:“那就有勞王爺費心了,若是到時候談成,懷瑾定會遣人將一分分成送到王爺府上?!?/br> 薛長瑜一聽,差點毀的腸子都青了,敢情瑾兒誤會了,他怎么可能是為的抽成,因此才這么殷勤? 他完完全全,全須全影兒的是為了討好蘇懷瑾,為了博得美人一笑…… 薛長瑜連忙說:“舉手之勞而已,怎么好管瑾兒開口?” 他這么一說,蘇懷瑾更是誤會了,心里想著,好家伙,四皇子這怕是覺得一分太少? 薛長瑜見蘇懷瑾臉色有變,頓時就明白了,難道是自己的表情不誠懇,看起來很貪財? 薛長瑜當即哭笑不得,連連說:“千真萬確,小王一分也不會要,這么做,只是圖……令瑾兒歡心罷了?!?/br> 蘇懷瑾有些吃驚,聽到最后,心臟沒來由又狠狠的跳了兩下。 蘇懷瑾不著痕跡的壓下這種心悸的感覺,心想這樣兒不行,薛長瑜雖然生著一張冷臉,但是花言巧語說的溜溜兒,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薛長瑜也不知怎么的,剛才還說的好好兒的,轉(zhuǎn)眼蘇懷瑾的態(tài)度就冷淡了下來,說什么話兒都是恭恭敬敬的,雖然禮數(shù)周全,但是十分疏離。 眼看時辰不早了,薛長瑜再留下去恐有不便,就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