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節(jié)
那意味深長的語氣,以及那充滿暗示的眼神,都流露出知曉內(nèi)情的訊息。 秦卿不安地避開了莫老爺?shù)囊暰€,可那不穩(wěn)的呼吸,不安的心跳,都加劇了胸膛的起伏頻率。 “聽聞我那位陸侄兒也是你的入幕之賓,但從他的反應(yīng)來看,你為他產(chǎn)子之事,他恐怕還不知曉?!?/br> 莫老爺?shù)拖律恚瑝悍€(wěn)了秦卿,且眸色沉靜地留意著秦卿的臉上表情變化。 秦卿面對眼前極具壓迫力的逼視,眼底難掩的震蕩。 “莫老爺,話不可亂說?!?/br> 秦卿臉色雖如常冷靜,可眼眶潤紅似泫然欲泣,眼中的神情更是滿含苦楚。 “你的表情告訴我,子崖是你生的,否則你也不會這般在意那孩子?!?/br> 莫老爺近看秦卿的同時,言語冷靜,語氣平穩(wěn)。 但是,那深濃似墨的眼底,卻隱隱約約浮現(xiàn)出幾絲不悅之色。 秦卿掙扎著搖頭:“不是?!?/br> “既然不是,那明日我便找人在奶娘飯菜里下毒,到時候?qū)⒛呛⒆右徊⒍舅溃埠锰骊懜旎匦┟??!?/br> 莫老爺一邊半真半假地緩言,一邊解開了秦卿手腕的系帶,并將秦卿攬抱而起。 秦卿的腿搭在莫老爺?shù)耐壬?,并以此半坐在其身上?/br> “陸府名譽豈會因一個嬰兒便損壞,你這般毒害幼嬰的言論有失身份?!鼻厍淦届o地言語,不受絲毫威脅。 “你若不相信我會下此毒手,那你盡管試試便知?!蹦蠣斦Z氣平從,眸色沉靜,言談間便將秦卿抱攏些許。 此言,雖是沒有恐嚇之意,可這簡單的陳述,卻像是最后的警告。 “你……” “若是沒證據(jù),我豈會亂說?!蹦蠣斪钄嗔饲厍涞陌l(fā)言,沉沉的眼色之中,漸漸地多了幾絲危洌之色。 “……” “我兒子說他去西洲接你那段時間,你曾在山上住過一段時日?!蹦蠣斁徛暤妮p言,含沙射影的暗指其中貓膩。 秦卿不語地默視莫老爺,可心中卻已亂作一團(tuán)。 “陸侄子帶回東洲的那孩子,正是那段時間在你所住的廟里撿的?!蹦蠣敎\聲地哼笑,眼中的不滿之色已悄然收斂。 誰也不會相信天底下有如此巧合之事。 秦卿還想否認(rèn)。 可是…… “我已派人向方丈求證過此事,你若是執(zhí)意不承認(rèn),我不介意派人請方丈來東洲走一趟?!蹦蠣斁徰灾暢炼ㄈ绯!?/br> 第200章 若是莫老爺派人去過寺廟查證,即便是沒有直接證據(jù)指出子崖是秦卿所生,但只要知道秦卿在寺廟住過,便足以將秦卿拉入嫌疑人之中。 畢竟莫老爺知曉他能產(chǎn)子。 再加上,當(dāng)初子崖之事鬧得沸沸揚揚,線索串連起來便是最直接的真相。 秦卿深知眼前之人已得知真相。 多余的狡辯,只會令加劇難堪。 固然,秦卿只好承認(rèn)了。 “我只希望,你不要傷害子崖,他還那么小,是無辜的。” 秦卿無從隱瞞的低語,睫毛沾染著零星濕意。 “我可以不傷害那孩子,也可以替你向陸侄子保密。”莫老爺眸色幽幽地盯著秦卿,那風(fēng)平浪靜的眼底,無絲毫戲弄之意。 秦卿輕聲地詢問道:“不知莫老爺有何條件?” “我不要求你做任何事,但只要你有心,自然便懂我的意思。”莫老爺平靜的言語間,且輕緩撫揉秦卿的膝蓋。 秦卿的下擺,被衣衫凌亂掩蓋。 那錦質(zhì)的華袍質(zhì)地柔軟,燭火光影之下華美不減。 秦卿安靜地、沉默地坐在莫老爺?shù)耐壬稀?/br> 身下的貂絨輕柔無比,弄得他癢癢的。 為了穩(wěn)住身體不下滑,他只好伸手緩緩地環(huán)住了莫老爺?shù)募珙i處,以此才能穩(wěn)坐在莫老爺?shù)耐壬稀?/br> 然而,秦卿知曉,莫老爺?shù)囊馑肌词且犜挕?/br> 兩人的氣息交融,呼吸頻率清晰可觸,彼此的視線都悄然的停留在對方的唇上。 昏黃的燭火中,秦卿衣衫不整、略顯松散的衣袍外纏著殷紅的錦繩,腳腕上也被紅色錦帶套牢牽制。 莫老爺則是衣著整潔的,莊嚴(yán)得體,身披的貂絨華袍光澤迷人。 待莫老爺唇邊的氣息靠近秦卿唇畔時,秦卿亦自然地輕啟雙唇,緩緩地迎接此溫軟柔和的淺吻。 秦卿的呼吸很輕,那環(huán)摟在莫老爺肩頭的雙手,卻稍稍地抓緊了莫老爺?shù)囊屡邸?/br> 但是,秦卿的心里,卻有無數(shù)的聲音在重復(fù):言之,對不起,對不起…… 秦卿做出這種事,確實對不起莫言之。 所以,秦卿心中無比自責(zé),同時亦充滿了愧疚。 這夜過去,已是秦卿在莫言之房中逗留的第七日,待還未滿十日之前莫老爺便將秦卿送回了住處。 可莫老爺并未離開秦卿所住的雅苑,而是在秦卿住處又待多了好幾日。 直到莫夫人祈福歸來,莫老爺才離開秦卿這處。 莫老爺走后,秦卿才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雖然莫老爺與秦卿獨處這些日子里,秦卿內(nèi)心矛盾交戰(zhàn),但莫老爺強勢之中帶著幾許溫柔,令秦卿實在是難以招架。 秦卿的身上雖殘留著莫老爺留下的印記,但由始至終莫老爺都未弄傷過他。 自然不會有見血之事的出現(xiàn)。 之后幾日,秦卿便以體虛抱恙、水土不服為名,不再前去前堂或是樓閣與莫夫人莫老爺共餐。 莫夫人倒是親自來探望過秦卿數(shù)次。 這日天干,無風(fēng)止雪,秦卿所住的別院中,站著兩排端著各種補膳、湯點、糕點的丫鬟。 廂房內(nèi),莫夫人吩咐丫鬟陸續(xù)入屋,將端盤內(nèi)的補品擺放好。 “你身體不適便不必起身,坐在床榻內(nèi)休息便是,今日我讓膳房燉了些補身的湯點,口味都比較清淡,應(yīng)該合你口味?!?/br> 莫夫人輕淺宜人的悅耳嗓音,自外廂徐徐傳入紗簾之隔的內(nèi)臥。 內(nèi)臥前,高大的圈形拱門內(nèi),凈色的紗簾輕垂而下,縵紗輕逸,無透其中。 床榻前,那層輕羽幔帳,將床榻上的情況,掩得嚴(yán)嚴(yán)實實。 “有勞莫夫人了,前次送來的補品都十分合口味,要你時常往我這處奔波,實在是勞煩你了?!?/br> 秦卿的聲線柔和,嗓音溫軟,滿載輕平之禮。 然而,床榻內(nèi)—— 秦卿身后墊著柔軟的錦枕,正半靠在床榻上休息,柔軟的錦被與貂毯蓋在腰間。 他身上穿著色調(diào)清新的輕絨內(nèi)衫,虛掩的胸前能隱約看到淡淡的紅色印記。 他的手邊,擺放著一卷,竹片略薄的竹簡。 這份竹簡,是莫老爺三日前拿來給秦卿的,其中內(nèi)容秦卿都已閱覽過。 竹簡之上,文字鮮少。 竹上畫圖頗多,卷中記載男人產(chǎn)子之事。 由于典籍是刻畫之作,秦卿略懂卷中之意。 古籍中的記載,與莫老爺所言相符。 “不勞煩,言之離府前交代過府里上下好好照顧你,我這個做娘親,也自是要做好表率。”莫夫人微垂著眼簾,緩緩地入座桌前。 言談間,語氣溫和,平易親近。 莫夫人金瑤碧玉加身,華美的金裳外雍著豐軟的狐裘短裘,下擺水云紋增添富麗之氣。 華擺暈散及地,錦靴鞋頭微露。 那盤起的精美發(fā)髻有金釵玉飾妝點,妝容精致的容顏美艷依舊。 莫夫人每次來都會領(lǐng)著不少丫鬟,更會給秦卿來帶各種上等的補品,極為周到貼心。 此刻,在旁站候的丫鬟,恭敬地上前為莫夫人斟茶。 “既然莫夫人有此興致,那秦卿亦不多做叨擾勸說,莫夫人自便即是?!?nbsp;秦卿禮貌的給予回應(yīng),語氣輕和,緩緩謙謙。 “你不必如此見外,最近沈姑娘沒來府上,我亦是悶得慌,過來坐坐也好解解悶。”莫夫人慢條斯理地端過茶杯,端莊得體、氣態(tài)萬千的淺飲清茶。 那纖長的手指白凈如玉,妖細(xì)的指甲涂著鮮艷欲滴的艷紅蔻丹。 莫夫人手中所端的茶杯,花紋細(xì)致、金紋勾勒出繁復(fù)的圖紋,襯顯得其皇貴之氣更勝。 “言之此次外出已有半月,不知他何時會歸?” 秦卿輕聲淺言間,眼底平靜之色稍有隱隱波動。 雖是隔著紗簾,但外廂之人仍是能聽清其聲。 “他離府時未說何時會歸,只說要帶沈姑娘去西洲游玩,順道去找一個孩子?!蹦蛉松ひ粲l(fā)的輕低,說到最后幾近無聲。 那美艷的容顏之上,略微浮現(xiàn)出糾結(jié)之色。 仿佛此言是被人逼著說的違心之言。 而丫鬟們聽聞此言之后,都面面相關(guān)地低下頭。 秦卿沉默了片刻,才輕似無聲地開口道:“那位沈姑娘,便是莫公子將來的夫人嗎?” 輕緩的言語,平靜無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