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覺得冷了，便先回去休息，來時的路我都記下了，我知曉回去的路?！鼻厍錅睾偷淖尠⒑橄然?，且平靜的目視阿洪。

    阿洪沉默了許久，也不見有動靜，待秦卿想移步時，阿洪似有似無地嘆了一口氣。

    “那我進(jìn)去請老爺，你在外面稍等片刻?！卑⒑轭H為關(guān)心的讓秦卿到旁邊去避避風(fēng)，雖是語氣平靜，可眼里卻是滿滿的平和之色。

    秦卿注視阿洪，直至阿洪敲門、入屋后，他才稍稍地移開視線。

    這個阿洪，雖然照顧他沒多久，但對他倒是百般遷就和依順，外表看起來老實(shí)巴交的，可是內(nèi)心反之溫和細(xì)膩。

    秦卿與阿洪之間的交流、溝通，偶時根本無須點(diǎn)明，阿洪便能知曉秦卿的意思。

    短短的時間內(nèi)，阿洪便能了解秦卿的習(xí)慣、口味、喜好。

    說是知己吧，彼此之間的身份又不太合適，關(guān)系也還未到達(dá)那種程度；

    說是仆從吧，哪有仆人總是叮囑主子的；

    但是，秦卿很明白一點(diǎn)，那便是阿洪盡心又盡責(zé)，無論是莫言之所安排，還是阿洪自愿為他做的，都做到無可挑剔。

    其實(shí)，秦卿并不需要阿洪每日陪夜，畢竟阿洪白天還要到別的院子里去干活。

    可是阿洪從來不偷懶，每日都在外廂守著他。

    此刻，阿洪正從書房內(nèi)出來了，緩緩地將門合上后，便面色平穩(wěn)地朝著秦卿這邊起來。

    直到走近秦卿時，才對秦卿搖了搖頭，且穩(wěn)言道：“老爺說今日事忙，無暇分心搭理其他人?！?/br>
    其他人……

    秦卿睫毛不著痕跡地輕抖了抖，眸色如常地看向阿洪：“不要緊，那我就在此地等老爺整夜，直到等到他出來為止?！?/br>
    風(fēng)雪中，漫天雪舞迷人紛飛，浩雪吹浮花落無聲。

    秦卿的眼神沉靜得如寂靜深夜，略顯靜默沉然。

    他的心中雖有小小失望，但并不影響他繼續(xù)等待莫言之。

    然而，阿洪也并未離開，而是安靜地退至一旁，無聲地注視著秦卿。

    秦卿站在雪地里，等了整整一夜，書房內(nèi)的蠟燭熄滅了，可依舊不見有人出來。

    由于氣候嚴(yán)寒導(dǎo)致秦卿身體僵硬，他的衣帽都已融雪濕潤，嘴里呼出的氣息都寒氣極重，睫毛上已蒙上了淡淡的冰霧。

    他不知曉還能等多久，但他依舊在堅(jiān)持。

    天已蒙蒙亮，今日的天色昏黃，風(fēng)雪不止的彌漫，越發(fā)猛烈的風(fēng)雪讓秦卿支撐不住。

    他本可以站在屋檐下等候的，但他明白若是那樣……屋內(nèi)之人是必定不會出來見他的。

    這是他的誠意。

    知曉莫言之這次很生氣，對他的過往是難以原諒，若是他不表明心意，他們之間便不會再有機(jī)會。

    過去莫言之為了他，做過許多容忍與遷就。

    待他亦是無微不至的周到，向來都很顧忌他的感覺。

    也不嫌棄他的背景，更不介意添喜的存在，在知曉他能產(chǎn)子之后也未將他當(dāng)成怪物看待。

    這些日子，秦卿有過反思，現(xiàn)下他不應(yīng)該如此被動。

    也許莫言之希望見到他主動的一面。

    即便是知曉過去的事，已經(jīng)再無轉(zhuǎn)寰的余地，但秦卿依舊是想試這一次。

    只嘗試，這一次——

    也許，能夠緩和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

    入夜時，大雪紛揚(yáng)。

    秦卿已快支撐不住，他的腿已經(jīng)麻木。

    雙手更是已仿佛結(jié)冰一般，完全無法動彈。

    他的臉頰、睫毛、嘴唇、發(fā)絲都蒙上了霜寒，連眨眼都變得緩慢，唇邊溢出的氣息幾乎不見薄霧。

    漸漸的……

    秦卿的視線越來霸占模糊，瑞雪仿佛刺傷了他的雙眸般，令他眼前的景物無法成型。

    他緩緩地眨眼，堅(jiān)持……

    可是，在快接近子時的時候，秦卿堅(jiān)持不住身子搖搖欲墜。

    阿洪見狀，急步上前抱攬住秦卿欲要倒下的身體。

    “這幾日，老爺在書房里處理宮中秘事，你別再等了，再下去，你會凍死的。”阿洪摸到秦卿的身體冰涼刺骨，體溫已剩無已，便直接將秦卿抱起。

    并且根本不等秦卿回答，便將秦卿抱離了此地，沿著來時那條僻靜無人之路，迅速的回了秦卿所住的滿花閣。

    秦卿昏昏沉沉地靠著阿洪，眼底浮現(xiàn)出一片落寞凄楚之色。

    他在冰天雪地里等了莫言之整整一天一夜，無懼嚴(yán)寒暴雪，可到頭來卻換不來短短的相見。

    莫言之連半盞茶的時間，都不愿意留給了。

    這無疑表明了，他們之間的裂痕，似斷層的、撕裂的地界般，無法再修復(fù)。

    秦卿艱難地閉上了雙眼，緩緩地掩去了眸中的悲傷。

    他已經(jīng)盡力了……

    盡力了……

    秦卿眼角隱隱的泛紅，溢出一淚水還未滑過臉頰，便被臉上的冰霧所吸收。

    他的呼吸越來越困難，脈搏也越發(fā)的不穩(wěn)定。

    秦卿輕輕地動了動唇，低若無聲地呢喃著什么，可是聲音太婆幾乎聽不見。

    阿洪將秦卿抱回了內(nèi)屋后，直接將秦卿放在暖爐旁的柔軟長榻之上。

    “你想說什么，我聽不清，你慢些說。”阿洪將頭靠近秦卿，認(rèn)真地聽著秦卿似有似無的輕語。

    秦卿說得很慢，很吃力。

    阿洪聽聞之后，稍緩的抱緊了秦卿，嗓音平和道：“這些話，我不會替你轉(zhuǎn)告老爺?shù)模阋矂e再說傻話，我會救你的?！?/br>
    秦卿閉著雙眸，氣息微弱，連動唇的力氣也消失了。

    阿洪冷靜地摸了摸秦卿身上濕潤的衣服，他將秦卿放躺在椅子上，將窗戶關(guān)上后便把屋內(nèi)另一個火爐也端移地過來……

    “別睡，你可有聽見我說話？”阿洪稍稍提高了聲音，語氣平和地提醒秦卿。

    秦卿無力地“嗯”了一聲，但沒睜開雙眼。

    阿洪仿佛是擔(dān)心秦卿會一睡不起，便時不時地會喚喚秦卿。

    只是，秦卿應(yīng)答聲，卻是越來越虛弱無力，從最初的“嗯”變成“唔”，再從“唔”變成了幾乎無聲的低吟。

    阿洪從內(nèi)廂的柜子里找來了給秦卿更換的衣袍，并抱來了厚厚的被褥墊在秦卿的身下。

    他解開了秦卿的衣袍，將秦卿身上濕潤的衣袍都剝?nèi)ァ?/br>
    可是，秦卿冰涼的身體體溫漸失，使得阿洪不得不直接用被子裹住秦卿，將秦卿緊緊地抱在懷中。

    阿洪的雙手亦是冰涼，畢竟他也陪秦卿等了許久。

    但他在等待期間都站在回廊上，沒有被雪吹到，身上并沒有秦卿那么冷。

    東洲的天氣似極地般嚴(yán)寒，如此在風(fēng)雪中凍上整夜，足以將人活活的凍死，若不是秦卿穿得夠厚怕是早被凍暈了。

    秦卿被撥得精光，身上裹著棉被，身前放置著兩個火爐，穩(wěn)穩(wěn)地靠在阿洪的懷里。

    但是，屋內(nèi)的溫暖與身前的熱浪，仿佛對秦卿極寒之軀不起作用。

    半盞茶后，阿洪的身體、手掌到是溫暖了，可秦卿的手心依舊冰涼。

    阿洪探了探秦卿的鼻息，發(fā)現(xiàn)其呼吸及慢，幾乎快要察覺不到。

    同時，秦卿的頭，不聽使喚般地往下拉垂著。

    阿洪拍了拍秦卿的臉頰，感覺到秦卿臉頰被寒涼之氣覆蓋，再摸了摸秦卿的后頸，以及頸間的脈搏……

    后頸越發(fā)的僵硬，脈搏也難以察覺。

    “我?guī)愕礁舯谠鹤拥纳饺厝ヅ菀慌?，那樣你會覺得好些?！卑⒑樯晕⒌靥鹎厍涞南掳?，嗓音溫和地對秦卿低語，隨后便將裹著絨羽錦被的秦卿抱出了廂閣。

    為了避免秦卿頭部再吹風(fēng)，阿洪用錦被將秦卿的頭罩住，但留給了秦卿呼吸的縫隙。

    山泉池被水霧籠罩，池中的溫度很高，可以抵御嚴(yán)寒且增加體溫。

    阿洪將秦卿融入了泉閣中的室內(nèi)山泉，便將秦卿放入了水霧籠罩的泉水中，讓秦卿的頭靠在池邊。

    “你等我一下，我去關(guān)門。”阿洪心事重重地起身，將山泉閣的大門關(guān)好。

    寒風(fēng)被擋住，加上屋內(nèi)有暖爐，所以暖和了許多。

    阿洪走到池邊，解開了腰帶，襯下了衣袍，露出了結(jié)實(shí)、完美的軀體。

    若是看其背影，必定會覺得此人……面相不凡。

    阿洪剛下水，還沒靠近秦卿，便看到秦卿身體不受控制往當(dāng)中側(cè)倒，阿洪眼疾手快地上前托住秦卿的下巴。

    順勢，摁了摁秦卿的人中……

    秦卿細(xì)微地動了動睫毛，似乎是想睜開雙眼，可卻又始終無力達(dá)成。

    阿洪環(huán)住秦卿的腰，將秦卿托起，將秦卿移動到水最深之地。

    秦卿幾乎是被阿洪摟站著，溫柔的泉水籠罩住了兩人的胸口。

    第207章

    水力的施壓使得胸口很悶重。

    秦卿的額頭無力地抵在阿洪的額前，呼吸斷斷續(xù)續(xù)，若有若無。

    池水的溫度很高，阿洪也知道，如此溫度泡上一陣足以滿足秦卿的需求。

    雖然這種方法不適合受過極寒冷凍的人，但只有先讓秦卿身體軟下來，才有存活下來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