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算北三環(huán)吧,比較靠東一點。在太陽宮?!倍沤嬀桶研^(qū)名告訴了她。 王梓桐就上中介網(wǎng)站查了一下。 “我去!”她說。 曹蕓和杜綃都湊過去看,石天小區(qū)的那個一居室的戶型中介網(wǎng)站上租金是一萬到一萬三一個月。 杜綃也吃驚:“這么貴呀?” 王梓桐點著鼠標看了看,說:“這個小區(qū)是個大戶型的樓盤,三居室就沒有小于180平的,動輒就200多平。這個小區(qū)應該環(huán)境挺不錯的吧?” “嗯,挺好的,全地下車庫,地上的花園做的特別好,冬天看著都不難看?!倍沤嬚f,“他說會所也特別好,他經(jīng)常去游泳,不過我沒去看過?!?/br> 王梓桐往椅背上一靠,看了曹蕓一眼。曹蕓也看了她一眼。 “他是不是家庭條件特別好???”曹蕓問。 “不是吧……”杜綃躊躇說,“他家里農(nóng)村的?!?/br> “農(nóng)村的?不會吧。”曹蕓不相信。她們都見過那男孩,感覺氣質(zhì)穿著都不像是農(nóng)村來的。當然了,一個農(nóng)村出身的孩子在城市久了,其實也很難從外表看得出來他是哪里人的。 “他自己說的,他說他們家是種地的?!倍沤嬒肓讼耄芸隙ǖ恼f。 “怎么了?”杜綃看著王梓桐和曹蕓臉色都不對。 “綃綃,作為同事,我可能管得有點多,但是哈……”王梓桐說,“這個男孩吧……我勸你慎重考慮?!?/br> “啊?”杜綃傻眼。 曹蕓手指扣扣桌子,斷言道:“享受派?!?/br> “???”杜綃又轉(zhuǎn)向曹蕓。 曹蕓說:“一個月一萬的租金,都能在北四環(huán)租個一百五六十平的三居了。這大少爺可好,租個八十平米的一居!你再看他的車。一般年收入20萬到60萬左右的白領家庭,買車也就是二三十萬這一檔,天籟啊之類的。他一個人,整個四十多萬的極光?!?/br> 王梓桐接口,說:“這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這是性格和價值觀的問題。這男孩一看就是個享受派。所以啊,你別看他掙得挺多,他花的也多。其實就是這樣,月入五萬的人,未必就能比月入兩萬的人存更多的錢,為什么呢,因為月入兩萬有月入兩萬的活法,月入五萬有月入五萬的活法。他把自己的消費水平拉得太高,雖然掙得也多吧,也能支付得起。但是,以后怎么辦?” “這個男孩,”曹蕓再次斷言,“就不是個能過日子的人啊?!?/br> 石天的確挺能花錢的,杜綃跟他在一起一個月了,處處都能感受得到。他的確是一個非常追求生活品質(zhì)的人。他身邊用的東西都是很好的牌子,當然也有很好的價格。 王梓桐和曹蕓說的似乎都很有道理,很正確。但杜綃覺得,石天自己掙錢自己花,他怎么花他的錢,怎么享受生活,都是他的自由。 最重要的是,杜綃其實……還沒想過“以后”。 “我的傻meimei啊。你要是才二十二三,剛畢業(yè),我也不說什么了。”王梓桐看著杜綃嘆息,“可你二十五了?。?/br> 二十五,二十五怎么了? 杜綃其實還沒到二十五呢,她是一月份的生日,還有一個多月呢。可她能清晰的感受到,隨著她的年齡逼近二十五,好像……很多事都變了。 連人們對她的態(tài)度都變了。 突然之間,她們就不許她再像從前一樣了。 突然之間,她們就開始替她著急,為她謀劃起來了。 二十五,像是女人人生中的一個奇特的門檻,杜綃已經(jīng)抬起了腳,正準備邁過去。 第61章 杜綃從當初離開第一個出租房, 就幾乎一直是每天上下班都和石天一起了。石天要是加班, 她就在東方廣場等他。換成她加班, 就是他等她。 總之是兩個人甜甜蜜蜜膩膩歪歪的一起回家擼貓逗倉鼠。 快到下班的時候石天還特意打電話囑咐她:“叫車啊?!?/br> “知道了?!倍沤嬵^痛。她的男朋友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婆婆mama了? 不過掛了電話, 杜綃的嘴角卻忍不住勾起。 從前家里人婆婆mama,管頭管腳。后來她搬出來了,mama和哥哥都對她放手了,她反而其實內(nèi)心里莫名失落, 微感不安。石天卻像接住了這個接力棒一樣, 在她身邊擔任起了那個婆婆mama的角色。但他對杜綃又不會像杜mama對杜綃那樣令行禁止的, 她想做什么, 他是陪著她, 看著她。 杜綃那一點點失落和不安,就消失了。 西裝三件套的男人在下班前踱了過來。講真, 杜綃真得很好奇這個人到底有多少套這種西裝,光是她見過的就好幾套了。 jacky踱步到杜綃桌旁, 輕飄飄的甩了兩張票到她桌上:“這個給你們?!?/br> 他像是在對杜綃說, 又像是同時對幾個人說。 “什么呀?”曹蕓滑著椅子過來,拿起來看了看, “喲, 話劇?。拷o我們啦?怎么這么好???” “客戶送的。”jacky聳聳肩, 悠然的走了。 “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曹蕓咕噥。 她又看了看那個票, 遞給杜綃說:“今天晚上的。你們?nèi)グ??!?/br> 杜綃問:“你不去啊?” 曹蕓說:“我就想回家躺著?!辈苁|懷孕了, 容易感到疲倦, 腿還有點腫,每天都想趕緊回家躺著去。 “我要是你,我早就回家當全職太太了。”王梓桐一邊收拾包,一邊念叨曹蕓。 杜綃問她:“那咱倆去唄?!?/br> “我哪來的時間啊,姑娘!”王梓桐風風火火的就走了,“走了,白白!” “她裝修房子呢,比誰都忙?!辈苁|說。 曹蕓頓了頓,忽然湊近了壓低聲音問:“綃綃,jacky是不是追你呢?” “又來?”杜綃無力,“沒有,都說了沒有,jiejie你別老亂猜好不好?!?/br> “不是,你不覺得怪怪的嗎?他有票,給誰不行啊,他們部門那么多人呢,蹬蹬蹬跑咱們這邊來?我看他那個意思,就是給你。”曹蕓神神秘秘的說。 “對天發(fā)誓,真沒有?!倍沤嬒肓讼胝f,“不過也有可能是跟我賠罪吧?!?/br> “怎么了他?”曹蕓問。 “你可不知道,這個人……”杜綃擺擺手,作出一副難以容忍的表情,“直男癌!” “對!沒錯!”曹蕓還沒問出是什么事,就先毫不猶豫的贊同了,然后才問:“他說什么惡心人的話了?” 杜綃給她一一列舉。 “干得好不如嫁得好?!?/br> “你干一輩子買不起房?!?/br> “然后還diss章姐?!倍沤嫹诺吐曇?,“說章姐已經(jīng)是中年婦女,還孤孤單單沒個家?!?/br> 曹蕓就一臉“臥槽”了。 “什么玩意!”她罵道,“他以為他是誰?。 ?/br> 實則章歡過得特別瀟灑。 她高薪,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已經(jīng)有房,也有了車。她日常生活從來不虧待自己,名包好鞋,美容健身。人家自己能給自己買得起十三萬的愛馬仕鉑金包。 其實要說曹蕓的經(jīng)濟水平,要拿出十三萬來,也說拿就能拿出來。但曹蕓就絕不可能花十三萬給自己買個包。不是沒錢,而是因為她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從娘家到婆家,從老公到她自己,都接受不了十三萬只用來買個包。 她不會去買,但她羨慕章歡的這種生活方式和生活態(tài)度。 自由自在,隨心隨意,根本不用去面對柴米油鹽和一地雞毛。 不止是曹蕓,杜綃、王梓桐幾個人,都羨慕并向往章歡的生活。 王梓桐就曾感慨:“我要能掙章姐那么多錢,能自己買得起房子,我也不結(jié)婚。結(jié)什么婚?。〗Y(jié)婚這個破事,整得我人都滄桑了。” 這樣被姑娘們羨慕并尊敬的章歡,到了jacky嘴里,就成了“孤孤單單沒個家”的中年婦女! 曹蕓簡直要氣炸! 杜綃趕緊給她順毛:“不生氣,不生氣!你現(xiàn)在可不能瞎生氣?。 ?/br> “綃綃!”曹蕓是孕婦,情緒本來就容易波動,順了半天的氣兒才說,“這個人要是追你……” “看我眼睛,你看我眼睛……”杜綃指著自己的眼睛,“不瘸?!?/br> 曹蕓樂了,想了想,說:“這種直男癌,他那些惡心的觀點會體現(xiàn)在方方面面,跟他在一起,不定什么時候什么地方就被他惡心一把。我跟你說……” “雖然說房子和錢都重要,”曹蕓以過來人的身份勸誡,“但三觀合得來才是最根本的。兩個人沒錢沒房,還能湊合能忍著,三觀要是不合,根本忍都忍不了。三觀不合的男女,是根本過不下去的?!?/br> “懂!”杜綃比了個“ok”的手勢。 曹蕓帶著對jacky的不滿氣哼哼的走了,兩張話劇票就落到了杜綃的手里。杜綃看了看,人藝小劇場,19:40,是時下正當紅的話劇。 她趕緊給閨蜜黃嘆打了個電話:“……七點四十,你趕不趕得過來?”人藝小劇場就在燈市口,屬于王府井地區(qū)。 “趕趕趕!趕不過去我也要趕過去!”黃嘆說,“這個票我從網(wǎng)上訂都已經(jīng)訂不著了!你等著我,我直接5號線過去!快著呢!你先把飯吃了!” “那你呢?” “你別管我,我到那隨便買點吃得了!” 北京最快的交通其實就是地鐵了。黃嘆在北四環(huán)上班,直接地鐵5號線插到東四下車,騎個芒果電單車就直奔人藝小劇場和杜綃碰頭。時間還夠她去kfc匆忙吃個晚飯的,杜綃提前給她買好了,節(jié)省了她排隊的時間。 黃嘆還沒吃完呢,石天的電話先進來了。 “你到家了嗎?我怎么還沒收到短信?”石天擔心的問。神州的車用了親情賬戶結(jié)賬,主賬戶就會收到短信通知。 石天這邊一邊給舊上司餞行,一邊頻頻查看手機,結(jié)果到了他覺得該到家的時間了,還沒有收到任何通知短信,他就擔心起來了。 “……沒有,看完話劇再回去。嗯……同事給的票……人藝小劇場。人藝小劇場你不知道?就在王府井大街,就步行街一直向北,首都劇場里頭……嗯嗯,和誰?” 看了眼黃嘆,她眼中漾出笑意,說:“當然是跟我閨蜜啦~” 黃嘆大口咬著漢堡,就看見她閨蜜的眼睛忽然就波光嫵媚了起來,連說話的音調(diào)都向上飄,帶著股又嬌又軟,又有點調(diào)皮的調(diào)調(diào)兒。 哎喲,哎喲,我的媽!她要是男人她都得腰軟! 石天當然不意外的腰軟了。 他那點兒小警覺、小醋意都被杜綃察覺了呢。她的話音里都帶出了點戲謔。他都能想象得出來她眼里的笑意和微翹的唇角,水漾漾的,紅潤潤的,漂亮極了。 勾人。 “那你看完給我打電話。估計時間能趕上,我接你?!彼f。 杜綃帶著笑掛了電話,一抬眼,黃嘆已經(jīng)干掉了一整個漢堡,一邊用餐巾紙擦著嘴,一邊正直勾勾的盯著她呢,眼里熊熊燃燒著八卦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