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不羈擺擺手：“沒事兒沒事兒——那這樣，不打擾您工作了，我就先回去了哈。”

    夏霽把他送到了辦公室門口，看不到他的身影后，回頭摸出手機對紀律發(fā)了個信息。

    夏霽：老紀，大圣沒騙人啊，你的宋先生長得真挺好看的。

    紀律此時已經(jīng)走到了市公安局大門外，手機一響，瞥了一眼后立即回——

    紀律：他在局里？

    紀律的雙眼大約有屏蔽功能，對于奇奇怪怪的言論、不想看到的東西有神奇的“看不見”功能。此時，他便是裝作沒看到“你的宋先生”這五個字，理也不想理。

    何況他覺得，等他弄清楚宋不羈身上的秘密后，他們倆就不會再有什么聯(lián)系了。

    ——除非這個宋不羈又和什么命案扯上關(guān)系了。

    ——他也不會這么倒霉吧？

    這時的紀律沒想到，他這個一閃而過的念頭后來真的一語成讖。

    手機又響了一下，夏霽回了信息過來。

    夏霽：剛走。

    夏霽：他和你想到一處去了，行車記錄儀。

    夏霽：大晚上的特地過來告訴你可以查行車記錄儀這條線，你這宋先生挺不錯嘛，挺關(guān)心你。

    夏霽：不過我看他穿得實在太少了吧？外面這個天氣一件襯衫夠了？

    紀律：“……”

    無關(guān)緊要的話不回了。

    紀律收了手機，邁進市局的大門。

    這時，保安室的門突然開了。

    “紀隊啊，剛有個名叫宋不羈的找你，在我這等了十幾二十分鐘啊……夏副隊讓我把他放進去了。”

    紀律點了下頭：“知道了?！?/br>
    話剛落，紀律往前走的腳步就一頓，保安關(guān)門的動作也一停。

    ——宋不羈正從局里走出來，已經(jīng)快走到他們面前了。

    三人的站位形成了一個三角形，面面相覷。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那誰，小伙子，你這么快就出來了？你不是要找紀隊嗎？紀隊回來啦！你現(xiàn)在有什么話可以直接告訴紀隊啦！”保安朝宋不羈揮了揮手，看起來挺高興。

    宋不羈：“……”

    突然覺得很尷尬是怎么回事？

    他慢吞吞地挪到紀律面前，喊了聲“紀隊”。

    紀律問：“有事找我？”

    “哦。”宋不羈說，“剛才都告訴你們領(lǐng)導(dǎo)了，沒事了，我先回去了。”

    領(lǐng)導(dǎo)？

    紀律皺了皺眉，卻問出了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不冷？”

    宋不羈：“……”

    空氣突然安靜。

    保安慢慢合上了門，只露出一條縫，豎著耳朵聽“八卦”。

    ——老婆啊，我們局里一臉冷酷的刑偵大隊隊長紀律竟然會關(guān)心一個人冷不冷？！

    ——而且這對象還是個男的哇！

    紀律也沉默了，他也沒想到從自己嘴里會說出這種話。

    其實說出這種話不奇怪，奇怪的是這說話的對象是宋不羈。如果對方是夏霽，紀律就不奇怪了。畢竟倆人這么熟了，彼此間關(guān)心的話語也說過一些。

    紀律打算當自己沒說過這話，于是再次開口：“你……”

    誰知，宋不羈也恰好開口：“你……”

    空氣再次安靜。

    “哎哎，剛和夏警官不是聊得挺好的嘛?！彼尾涣b忍不住想，“這怎么一碰上紀大隊長……氣氛就這么怪異呢？”

    想了一會兒，最終，宋不羈把這歸咎于“夏霽是個真正的警察而紀律只是徒有其表的走后門之徒”。

    “紀隊啊……”還是宋不羈先打破了安靜，“沒事我真走了啊……有事再聯(lián)系啊……”

    ——還是沒事吧。

    正在這時，紀律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的手機鈴聲是默認的，宋不羈的也是，這聲音一響起，宋不羈還以為是自己的手機響了，掏出后才發(fā)現(xiàn)不是。

    接著他看到對面的紀律接起了電話，只聽了一會兒，表情就嚴肅了起來。

    “好，立即發(fā)過來?！?/br>
    掛了電話后，紀律看向宋不羈：“調(diào)查行車記錄儀有結(jié)果了?！?/br>
    “??？這么快？”宋不羈一臉懵逼，這，他這不是才告訴夏警官嗎？警方這效率也高得太離譜了吧？

    “走吧，”紀律抬腿往局里走去，“你也想看看吧?！?/br>
    宋不羈還傻愣愣地愣在原地，直到保安出來拍了他一下。

    “你剛還說你手機丟了，哼哼現(xiàn)在手上這是什么？”保安說，“你這是真不知道紀隊的手機號啊？我剛才看你們倆不太像朋友啊，不過也不太像不認識……莫非……”

    保安腦子不知轉(zhuǎn)到了哪個彎里：“莫非你看上咱紀隊了？在追？”

    宋不羈：“……”

    所以大哥啊，你平時看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兒啊……

    第23章

    “怎么，回來了？”夏霽接了個熱水，回頭看到紀律和宋不羈過來，一愣，一看紀律的眼神，瞬間反應(yīng)過來，“有消息了？”

    “嗯?！奔o律點了下頭，“小金找到了個行車記錄儀，上面拍到了高彬。”

    宋不羈默默地跟在他們后面往辦公室走，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紀律為什么看到夏警官后仍舊是大步走在前頭？夏警官不是領(lǐng)導(dǎo)嗎？領(lǐng)導(dǎo)難道不走前頭？

    進入辦公室后，夏霽拉了一把椅子，給宋不羈，說：“宋先生，剛才忘記了——我聽說先前監(jiān)控的可疑之處是你發(fā)現(xiàn)的，厲害啊?！?/br>
    宋不羈心想：“這夏警官果然和某些人不一樣啊，這么有禮貌。紀大隊長先前也沒和我道過謝吧？”

    “小事情而已，夏警官客氣了?！彼尾涣b微笑道。

    紀律拿出手機，點開金子龍發(fā)來的視頻。

    ——現(xiàn)在的行車記錄儀，一般只要在手機上下載并安裝了相應(yīng)的app，就能隨時查看并回放視頻。而且許多行車記錄儀都提供簡單的視頻編輯、分享功能，方便使用者把沿途的風景、心情分享至朋友圈微博等地。

    視頻很短，不到十秒。但就在這不到十秒的視頻中，出現(xiàn)了高彬。

    視頻顯示的時間是2月4日下午5點5分01秒，這輛車剛開進綠景花苑沒多久，就拍到了不緊不慢往小區(qū)里面走的高彬。

    被拍到的高彬是側(cè)臉，他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雙手插在兜里。雖然一閃而過，但也足以讓人認出是他了。

    夏霽說道：“這車子也就剛好拍到高彬進入了小區(qū)吧，無法證明他接下來是不是真回了家?！?/br>
    紀律在腦子里回想了一下綠景花苑各棟樓的分布，開了口。

    與此同時，宋不羈也握了握雙手，開了口。

    “高彬的方向是回家?！?/br>
    “他是往家里走的。”

    倆人同一時間說了出來。

    話落，倆人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然后又平靜地分開。

    這一切卻被夏霽看進了眼底?！斑€不承認呢，這眼神，說不在意我可不信。”夏霽想道。

    紀律低頭，神色嚴峻地把這個視頻來回放了幾遍，突然開口說：“不對?！?/br>
    “哪里不對？”這是夏霽問的。

    “什么不對？”這是宋不羈問的。

    紀律指了指這個視頻中的高彬，說：“里面的衣服顏色不一樣?！?/br>
    夏霽和紀律搭檔多年，只一秒就明白了過來，說：“你是說昨晚和今天，高彬里面穿的毛衣不一樣？”

    宋不羈向來懶得思考的腦袋這次不知為何轉(zhuǎn)得特別快，他幾乎是脫口而出：“昨晚高彬穿著一件深灰色的高領(lǐng)毛衣，今天他穿的是一件紅棕色的低領(lǐng)羊毛衫，脖子上圍了一條灰色圍巾——昨晚家里發(fā)生了命案，被限制了進入，高彬如果沒有回家，是不可能換了衣服的?！?/br>
    夏霽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說：“他的衣服都放在家里？診所沒有？有沒有可能現(xiàn)買？”

    “不是現(xiàn)買?！彼尾涣b說，“他診所有沒有另外放著衣服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今天穿著的這羊毛衫，原本是曬在陽臺的?！?/br>
    ——原本是曬在陽臺的，已經(jīng)曬了兩天了，他昨天下午從外面回來后，還看到了。

    紀律和夏霽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雙眼中看出了一個訊息——這件被換下的深灰色高領(lǐng)毛衣，極有可能在分尸過程中沾到了血跡。

    宋不羈這時又問道：“其實我有個疑問啊，那個……分尸的工具，你們找到了嗎？”

    “沒有。”紀律沉聲道，“案發(fā)現(xiàn)場沒有，綠景花苑周邊那些垃圾箱里也沒有。”

    “高彬的寵物診所呢？”宋不羈說，“高彬平時除了在家，便是在他的診所了，其他地方很少去?！?/br>
    紀律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仿佛他問的是廢話。

    夏霽笑著解釋道：“宋先生，沒有確切證據(jù)，我們申請不下搜查證?！?/br>
    沒什么事了，宋不羈打了個哈欠，說：“夏警官，紀隊，回見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