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沈浚齊想了會兒:“叫順心吧,它額頭上的花紋,仔細瞧一瞧,像愛心?!?/br> 陸桓說:“好,就定這個名字?!?/br> 順心被李阿姨抱著離開了餐廳,他還必須在家里待上些日子,和沈浚齊熟悉幾天。張阿姨把菜布上桌,說:“快來吃飯吧,浚齊,我今天沒給你做甜湯,你多吃點,晚上我再給你準備點夜宵?!?/br> 沈浚齊說:“沒事,少吃一點沒關(guān)系?!?/br> 晚餐是四菜一湯,沈浚齊和陸桓都愛吃張阿姨做的糖醋排骨,張阿姨今天就多做了點,沈浚齊剛學了這道菜,但是炒不好糖色,他給陸桓夾了一塊,隨口問張阿姨:“阿姨,這么多排骨到底要加多少糖?” 張阿姨問:“怎么?是甜了嗎?” 陸桓看了他一眼,沈浚齊連忙說:“不是,我就問問?!?/br> 張阿姨說:“陸桓不愛吃太甜的東西,這是我用冰糖炒的,麻煩點,但是沒那么甜膩?!?/br> 沈浚齊說:“我還以為是紅糖,感覺看起來顏色特別好看?!?/br> 張阿姨說:“那是因為加了老抽和米醋?!?/br> 沈浚齊在心里記下:“原來是這樣?!?/br> 陸桓問:“你又在動什么歪心思?” 沈浚齊說:“我在想什么時候才會做這么好吃的一桌菜?!?/br> 陸桓說給他夾了一碗菜:“別想了,這輩子你的廚房記憶應該就只有那幾天的南瓜宴了?!?/br> 第80章 求婚 你可別小瞧我, 沈浚齊心想, 到時候就算是南瓜,我也讓你狼吞虎咽得吃下去。 他報名的烹飪班會在下周結(jié)束, 屆時他的入職培訓也將結(jié)束, 然后接下來就是陸桓的生日, 接著又是元旦,元旦過后是公司年會和春節(jié), 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又是新的一年了。 日子過得可真快。 新的一年,這一切能結(jié)束嗎? 沈浚齊有些惆悵, 他的力量還是太微弱了, 只有依靠著陸桓幫忙, 可是陸桓太忙了,沈浚齊不忍心多次打擾他。 看到沈浚齊欲言又止的樣子,陸桓讓張阿姨把碗筷收拾了,隨口問了一句:“有心事?” 沈浚齊還是決定問了:“上次我請你幫忙查的那張名片, 不知道你這邊有沒有什么消息?” 陸桓說:“哦, 原來是這件事?!?/br> 沈俊齊問:“有消息了?” 陸桓說:“中間人我已經(jīng)查到,和陳蕓算是老相識, 我就讓陳蕓和他聯(lián)系上了,至于你父親當時是怎么和中間人溝通的, 這個不方便透露。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 你父親想通過中間人聯(lián)系的投資商,和你父親的事情, 沒有一點關(guān)系?!?/br> 沈浚齊再次失望了:“為什么都沒有關(guān)系,那個騙子真的有上天遁地的本事?“ 陸桓安慰他:“慢慢來,是狐貍總會露出尾巴的,貝貝,相信我?!?/br> 沈浚齊問:“我可以和那個中間人單獨談談嗎,或者和那個投資商,我能想辦法見一面嗎?” 以陸桓的身份,很多事情并不方面出面,沈浚齊也擔心太過麻煩他,希望自己去查。 這一回,陸桓卻干脆地拒絕了他:“貝貝,這些人都是人精了,你就算和他們見了面,也沒辦法知道你想要的。” 沈浚齊更加絕望了:“是嗎,那就只有唯一一條路了?!?/br> 高利貸那邊查不到,投資商這邊也查不到,資金流方向查不到,那么唯一的路,就只有新城港口了。 但是新城港口水更深,沈浚齊一個普通員工,也只有依靠陸桓才能接觸到核心。 明明回來時還是高高興興的,現(xiàn)在卻是一身掩不住的頹喪,陸桓心下嘆了口氣,說:“別太灰心,等你進了項目組,說不定會有新的發(fā)現(xiàn)。我的時間并不多,有些太細碎的線索,我可能留意不到,如果你有發(fā)現(xiàn),可以給我說,至于結(jié)果,貝貝,我答應過你的,你就安心交給我。” 這話對沈浚齊而言,是一針強心劑,對于陸桓而言,卻是一招哄沈浚齊的殺手锏。 新城港口項目里當然會有沈國峰這個案子的線索,但是牽扯太廣,誰都不會先動一步,陸桓決定先查鐘樂明,等鐘樂明那邊的結(jié)果出了,再進行下一步動作。 但是這一切,他卻不打算讓沈浚齊知道,他也不打算讓沈浚齊在這些事情里,真正查出些什么。 鐘樂明算是沈浚齊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之一,他已經(jīng)有了害死自己親生父母的養(yǎng)父母,陸桓不想讓他知道,原來這個多年以來陪伴他傾聽他的心理醫(yī)生,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他想把沈浚齊保護起來,不想讓任何人、任何真相傷害他。 可是真相實在太殘忍,他對沈浚齊的保護,還是不能讓他免于傷害,他的保護,也埋下了一個小小的隱患。 現(xiàn)在的沈浚齊,對陸桓是無條件信任的,鐘樂明的挑撥,僅僅讓他心里有過一絲波瀾,隨之消失地毫無蹤影,就連焦琴和他打電話,說起這件事 的時候,也沒有對陸桓產(chǎn)生過任何懷疑。 焦琴對沈浚齊說:“浚齊,最近有沒有空?叫上樂明來我這里吃飯吧?!?/br> 沈浚齊說:“這幾天恐怕沒有時間,等元旦后吧,行嗎?” 焦琴說:“那好,我給樂明說。” 沈浚齊問:“嫂子,你最近和鐘醫(yī)生有聯(lián)系嗎?” 焦琴說:“我們昨天還通了電話,怎么,你是擔心換心理醫(yī)生的事情,他不太高興?“ 沈浚齊有點驚訝:“你怎么知道要換心理醫(yī)生?” 焦琴說:“是陸總給我說的,他還特意問了我的意見,我說挺好的,樂明人好又靠譜,但是我一直覺得,太親近的關(guān)系,反而不利于治療。哎,本來我是想提的這事的,但總是面子上抹不開,現(xiàn)在陸總提了,真是太好了?!?/br> 沈浚齊說:“我現(xiàn)在暫時不打算去看新的心理醫(yī)生了。” 焦琴說:“為什么不去?” 沈浚齊說:“我最近好了很多,不失眠了,也不會焦躁,所以打算年后再去看看?!?/br> 他沒有告訴焦琴和陸桓已經(jīng)在一起的事情,原因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他怕焦琴擔心。他知道焦琴和他一樣,對這段感情充滿著矛盾,一方面充滿著期待,另一方面,心底卻藏著擔憂。 在他這一邊,擔憂尚有陸桓為他驅(qū)散,但是焦琴卻只能獨自承擔。焦琴現(xiàn)在依然也面臨著不少困境,沈浚齊不希望她為自己擔心。 可焦琴還是很在意,她問沈浚齊:“上次那張照片傳開后,你有沒有受到影響?陸總有沒有說什么?” 沈浚齊說:“沒有什么影響,同事也沒有很在意,金陸的晉升渠道還是很公平的。陸桓這邊,嫂子,真的不要太擔心,我和陸桓很好,我很喜歡現(xiàn)在的生活?!?/br> 焦琴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那就好,浚齊,樂明這邊,你也不要太過掛心,我會給他好好說的,為了你好,他會體諒你這個決定的?!?/br> 沈浚齊說:“麻煩嫂子了,那天陸桓有些生氣……說的話,可能不太好聽?!?/br> 焦琴只知道陸桓提過換心理醫(yī)生,但不知道陸桓和鐘樂明有了語言沖突:“他們說什么了?” 沈浚齊說:“那天鐘醫(yī)生說了些事情,我心情不太好,后來陸桓來接我,就說了鐘醫(yī)生幾句?!?/br> 焦琴還記得陸桓的囑咐,不由問道:“鐘醫(yī)生說什么了?” 沈浚齊有些遲疑,不過在焦琴又問了一遍后,還是告訴了焦琴:“鐘醫(yī)生勸我不要對陸桓產(chǎn)生感情,他說我一直拜托陸桓調(diào)查家里的事情,但是卻沒有任何進展,他有些擔心?!?/br> 焦琴本來是想聽聽鐘樂明對沈浚齊說了些什么,鐘樂明這句話,卻突然提醒了她。 好像真是這樣,就她知道的情況里,沈浚齊已經(jīng)拜托陸桓三次了,但是這三次,好像都沒有調(diào)查出任何結(jié)果。 按理說以陸桓如今的地位和家里的勢力,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查不出來,是絕對不可能的,那么原因,就只有兩個——一個是陸桓并不想動用關(guān)系去調(diào)查沈家的事情,還要一個,是他已經(jīng)知道了些什么,但他不想告訴沈浚齊。 還有一個更為可怕的猜想,在焦琴的腦海里閃過,她的身體突然打了個哆嗦,但是很快,又將這個念頭甩出了腦外。 太荒唐了,焦琴想,這個猜想實在太荒唐了,不管是為了得到沈浚齊還是想從沈家得到些什么,陸桓都犯不著布下這么大一個局,金沙市有那么多美人,沈家的家產(chǎn)在陸桓面前不足一提,她著實找不到能夠支撐這個猜想的證據(jù)。 焦琴在電話那頭一直沒有說話,沈浚齊問:“怎么了?” 焦琴這才回過神來:“沒,沒什么,鐘醫(yī)生還說了什么沒有?” 沈浚齊說:“鐘醫(yī)生勸我不要對陸桓產(chǎn)生感情之后,我追問了他幾句,他也沒多說什么,只是說對我有利的事情,他不會瞞著我,就和我哥一樣。其他就還是和以前一樣,說說過去的的事情,問問我的想法,聊聊天,疏導一下。” 沈家的案子里,除了移交調(diào)查和后來破產(chǎn)清算所用的公司檔案、財務報表等資料,并沒有留下沈國峰和沈俊杰的私人日記、賬單等資料。這是很不尋常的事情。沈國峰這種老板在經(jīng)商過程中,必然有一些不為外人所道的記錄,這種記錄有時是定時炸彈,有時卻又是救命稻草,沈浚齊、陳蕓和焦琴,都清理過留下來的資料,但是除了那張名片之外,再也沒見著其他的東西。 沈浚齊懷疑這些東西都被沈國峰和沈俊杰處理掉了,也有可能留了一部分在某個地方,可是他問了一圈,卻沒有人知道這些東西的下落,知道他一直在調(diào)查真相后,鐘樂明還一直勸他,不想讓他了解更多真相,是沈俊杰為了保護他。 沈浚齊這才死了心。這種沈俊杰一貫的保護手段,他體驗過太多次了,沈俊杰,真的一點都不了解他。 他就這樣被束縛在了原地,只有拜托陸桓幫忙調(diào)查真相。不久之后,沈浚齊重新再審視著這一段過往時,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些事情并不是無跡可尋,有的人借著保護的名義害他,有的人用保護的名義愛他,他卻因為感情用事忽視了細節(jié),還把所有的主動權(quán)都交了出去,幸好他交與的對象是陸桓,才避免了一場風波席卷金沙市。 焦琴卻從這只言片語中,察覺到了鐘樂明和沈浚齊談話的某個細節(jié)。 鐘樂明總是用沈俊杰是為了保護沈浚齊才不讓他知道真相的理由,來拒絕沈浚齊的追問。 這毫無疑問是很有效的,但是身為局外人,仔細一想,卻總覺得鐘樂明分明是知道些什么。 自從沈家出現(xiàn)危機之后,鐘樂明一直陪伴在沈俊杰的左右,后來沈家父子身故,也是鐘樂明陪著老阿姨處理了后事,鐘樂明是沈俊杰的至交,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順便幫忙而已。 這一切猜想,焦琴都藏在了心里,沒有告訴沈浚齊,這本來就不是應該由沈浚齊承擔的事情,他現(xiàn)在過得好,已經(jīng)是她最大的安慰。 焦琴說:“浚齊,別想了,現(xiàn)在一切都好,那就開開心心跨個年吧,元旦有什么打算?” 沈浚齊說:“陸桓已經(jīng)有安排了?!?/br> 焦琴說:“那就好,等你過完元旦,沒那么忙了,就過來吃飯吧,樂明也來,大家好好聊聊?!?/br> 沈浚齊說:“嗯?!?/br> 和沈浚齊通過話之后,焦琴又給陸桓發(fā)了一條消息,她跳過了鐘樂明懷疑陸桓的那句話,只告訴陸桓,鐘樂明的療法非常激進,他經(jīng)常會在沈浚齊面前提起過去的事情。 陸桓問:“就這些嗎?” 焦琴說:“還有一個,鐘醫(yī)生非常反對浚齊去調(diào)查真相,一直在勸解他?!?/br> 陸桓問:“看來這勸解不是很有效果?!?/br> 焦琴說;“不,還是有一定效果的,但是某種程度上也是傷害了他……浚齊一直覺得對不起我和我丈夫,鐘醫(yī)生是以我丈夫的名義勸解浚齊的,所以浚齊心里只會更愧疚?!?/br> 陸桓忍不住在心里又罵了鐘樂明一句,有些刺雖然埋在心里,但是傷口愈合了,也就不容易察覺了,鐘樂明倒好,每一次都把這根刺從沈浚齊心里活生生的挖出來,這已經(jīng)不能說是庸醫(yī)了。 即使是最平庸的心理醫(yī)生,也知道根據(jù)病人的情況對癥下藥,沈浚齊明明不是能夠面對這些傷疤的人,鐘樂明卻連勸解他忘掉過去,都要帶上傷疤的名字。 陸桓說:“我知道了,我會留意浚齊的,謝謝。” 焦琴說:“陸總,是我要謝謝您,而且,我……還有件事要麻煩您?!?/br> 陸桓說:“你說。” 焦琴說:“希望您好好的愛浚齊——他真的是一個很值得愛的人。” 陸桓沒想到焦琴竟然會對他說這句話,他不知道這句話在焦琴心里翻滾了多么久。陸桓對沈浚齊的疼愛,她看在眼里,她知道陸桓對沈浚齊的感情是真的,可是鐘樂明懷疑對陸桓的猜疑,卻不是一個好兆頭。 她在心底祈禱,一切都好。 “會的。”陸桓給她的回答擲地有聲,“我會好好愛他的。” 他對沈浚齊的愛,就是信任和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