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吃完飯,鐘樂明借口有事先走了,沈浚齊和陸桓在這里多待了一會兒,陸桓陪飛飛讀了會兒繪本,沈浚齊進(jìn)廚房陪焦琴收拾餐具。 焦琴問:“你怎么進(jìn)來啦?飛飛沒有到處找你?” 沈浚齊說:“陸桓在外面陪著她?!?/br> 焦琴嘆了口氣:“陸總很喜歡小孩啊?!?/br> 沈浚齊還沒發(fā)現(xiàn),每次焦琴對陸桓的贊賞,變成了嘆氣,他說:”嗯,他很喜歡小朋友,最近一直在和我開玩笑,說要一個小貝貝?!?/br> “小貝貝?” 沈浚齊解釋道:“貝貝是陸桓給我取的小名,小貝貝是陸桓給我和他的孩子取的小名,他就是這樣,喜歡隨便取名字,他送給他母親的狗,都叫人家光頭?!?/br> 說完這些,他還有點不好意思:“大概是他覺得我的名字叫著不太順口。” 他自顧自地說了一通,過了很久,才發(fā)現(xiàn)焦琴放下了手里的活,靜靜地聽著他說話。 沈浚齊連忙問:“怎么了?” 焦琴笑了起來:“沒,沒什么??}R,我真得為你高興。” 剛剛在飯桌上,沈浚齊能感覺到焦琴是真的笑得很開心,可是此刻,他察覺到焦琴的高興里,還有著隱憂。 “嫂子。”沈浚齊很想抱住焦琴柔弱的肩膀,給她一些勇氣和力量。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他也算苦盡甘來,可是焦琴卻依然是孑然一身,她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家,娘家不想認(rèn)她這個麻煩,她只有一個人帶著女兒過活,女兒幼小,工作辛苦,焦琴過得十分艱難。 “嫂子,新的一年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沈家還有我,我會好好照顧你們的?!?/br> 焦琴說:“浚齊,很久之前,看到你那么難過,我就希望能有一個人帶著你從過去走出來,現(xiàn)在那人你找到了,我真的很高興,但是,我……浚齊,我不知道該怎么說?!?/br> 她有很多話想給沈浚齊說,她想問沈浚齊,陸桓究竟有多愛你,他是不是愛你遠(yuǎn)勝于他的事業(yè),她想問沈浚齊,你有沒有好好計劃你的將來,有沒有想過,過一個不依附于陸桓的人生,她還想告訴沈浚齊,忘掉過去,和陸桓好好過日子,但她最想告訴沈浚齊的是,保護(hù)好你自己。 焦琴知道沈浚齊聰明,但是在感情上,沈浚齊卻沒有一點心機(jī),同樣的,在感情上,沈浚齊也受不了一點挫折。 最近這些天,鐘樂明無數(shù)次在她面前反對沈浚齊和陸桓在一起,讓她隱約覺得,自己某個不太好的猜想,可能成了真。 閑下來的時候,她一直在整理沈家的公司留下來的資料,希望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鐘樂明有些時候也會陪著她整理,不過卻一直不太用心,他總是說這些資料并無用處,焦琴有時候試探著問那什么資料有用的時候,鐘樂明總是會轉(zhuǎn)移話題。 鐘樂明那里肯定留著一些重要的資料。不留任何痕跡,不是沈國峰的習(xí)慣,焦琴以前就知道,沈國峰有記賬的習(xí)慣,給誰送了禮,借了誰的錢,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可是留下來的資料里,連沈國峰去年托人求介紹投資的那塊玉佩都沒有記下來。 八位數(shù)的禮物,沈國峰是無論如何也會記下來的,他不會平白無故的送禮,送出去的東西,他就一定要求回報。 后來,她在入職的那家商貿(mào)公司里,也聽說了些消息。這家商貿(mào)公司是一家外貿(mào)公司的子公司,和北海港務(wù)有業(yè)務(wù)來往,當(dāng)時新城港口項目火熱,員工們平時沒事,也愛說說邊角消息,焦琴不太懂,只能跟著聽,有個同事說了一句讓她記憶銘心的話—— “大佬們想拿下這個項目,捏死幾個小老板算什么?!?/br> 沈國峰不是唯一在這個項目里栽了跟頭的,但他卻是最慘烈的一個。 而陸桓,正是那個拿下項目的大佬。 如果是別人,焦琴大概會義無反顧地逼著鐘樂明把東西都交出來,可是想到對方可能是陸桓,焦琴卻遲疑了。 如果真的有陸桓參與,她要怎么辦,沈浚齊又要怎么辦?陸桓能為項目無視人命,那么他會不會有一天,為了利益?zhèn)ι蚩}R? 焦琴簡直不敢想。 這段日子,比她剛回國的那些天還要讓她煎熬。她本想著算了,放下這一切,就當(dāng)是沈國峰貪婪自己嘗了苦果,讓沈浚齊安心開始新生活,讓自己也解脫出來,可是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沈浚齊幾乎投入了全部的感情去愛著陸桓時,她又害怕了。 沈浚齊看出來焦琴有心事。 “嫂子,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br> 焦琴搖搖頭:“浚齊,我這個人,總是想的特別多,這樣不好,本來今天是個好日子,可是我總是想些不好的事?!?/br> 沈浚齊問:“你想哥了嗎?” 焦琴苦笑:“我……我真的很想他?!?/br> 丈夫愚笨,可是人老實,也從來沒有和她紅過臉,他們過得就是最普通的日子,過去的好幾年,焦琴也曾迷茫過,就這樣平平淡淡過完一生到底值不值得,可是現(xiàn)在回想起來,卻發(fā)現(xiàn),平淡未嘗不是幸福。 沈浚齊安慰道:“嫂子,哥會瞑目的,我保證。陸桓也給我說過,他會幫我找出真相的?!?/br> 焦琴問:“陸總給你說過他會幫你查出真相?” 沈浚齊點頭:“陸桓給我說過,我相信他能?!?/br> 焦琴忍不住問:“浚齊,上次我給你的那張名片,你拿給陸總看過之后,有結(jié)果了嗎?” 沈浚齊說:“查出中間人是誰了,但是陸桓說,那個投資商和我爸的案子沒關(guān)系,我本來想和那個中間人談一談,但是陸桓說不太方便,那些人不太好纏。” “是嗎?!?/br> 又是一個料想之中的答案,焦琴心里的石頭壓得更沉了。 可是有什么辦法呢?她根本無能為力。 焦琴替沈浚齊理了理衣領(lǐng):“浚齊,好好照顧自己,有什么委屈有什么困難,一定要給我說,好嗎?” 這是焦琴唯一能做的。 沈浚齊猶豫了片刻,還是伸出手輕輕抱了一下焦琴:“好?!?/br> * 過了這個周末后,離春節(jié)就越來越近了,沈浚齊也越來越忙,他聽說春節(jié)之后就會下正式的調(diào)令,離那時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他必須拿出點成績。 在很多人看來,不出錯就是優(yōu)秀的成績,可是沈浚齊對自己要求一直很嚴(yán)格,除了秘書室的工作外,他還去各種會議和私人聚會上,刷了幾次臉。 這些活動有的是陸桓安排的,有的是秘書室安排的,私人聚會這些,則多半還是由程葛的助理安排,程葛回來上班之后,沈浚齊一直沒見過他,有些時候涉及到新城港口項目的事情,也是由程葛的助理直接聯(lián)系他。 但是同在金陸上班,不見面是不可能的,新的一年沒過幾天,沈浚齊就遭遇到了第一個大挑戰(zhàn)—— 他又和程葛,在電梯里偶遇了。 這一次不是下班也不是在電梯口,電梯里除了程葛和沈浚齊,還有兩個秘書室的同事,他們剛吃完午飯,打算回辦公室休息一會兒,不料正好在電梯里遇上程葛。 第96章 春聯(lián) 程葛臉上的青腫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 若是不仔細(xì)看, 沒人會發(fā)現(xiàn)一個多星期以前,這位金陸最有分量的副總挨了揍。 在其他同事的眼里, 程葛除了太過工作狂之外, 比起陸桓要好相處得多, 非上班時間見到面,都是和和氣氣的打招呼, 有時候還會互相聊幾句。 現(xiàn)在不是工作時間, 所以沈浚齊的同事們就沒有那么拘謹(jǐn)了,她們和程葛打了招呼:“程總, 吃過午飯了嗎?” “還沒有, 你們呢?” “我們都吃了。”這些同事看到程葛休假回來后瘦了一些, 勸道,“程總,再忙也要吃飯呀?!?/br> 程葛說:“我等會兒讓他們送一份套餐到我的辦公室來?!?/br> 他嘴上和員工們聊著,余光卻不自覺地看向沈浚齊, 沈浚齊盯著樓梯跳躍的數(shù)字, 連一絲多余的目光都沒有留給他。 程葛強(qiáng)迫自己把余光收了回來。 他不能再看沈浚齊了,在休假的這些天里, 他想了很多,從沈浚齊走進(jìn)金悅酒店起, 到今天他們同在一棟大樓里辦公, 他原本以為回憶里最多的是沈浚齊上位的手段,可是每每在他腦海里回想的, 卻是金悅酒店里沈浚齊楚楚可憐的眼神和他闖進(jìn)陸桓辦公室時,沈浚齊回頭那一眼的挑釁。 程葛還以為是自己空窗了幾年心態(tài)有些失衡,元旦頂著腫痛的臉出去相了親,對方是名門出身的女性,漂亮,優(yōu)秀,在一家外企擔(dān)任人事主管,有相似的學(xué)歷背景和聊得開的話題。 可程葛卻總是在開小差,甚至到了最后都掩飾不住了,被對方察覺,問他是不是需要去休息。 程葛抱歉地說是,然后順?biāo)浦鄄莶萁Y(jié)束了這次相親,后來也沒有再和這位相親對象聯(lián)系。 有些事情有些人,只是不經(jīng)意間在心里扎了根,然后在某一個瞬間,被各種情緒催生著像野草一般瘋長,到了最后,連自己都弄不明白,到底是何種感情了。 程葛就說不清自己對沈浚齊到底是什么想法,他只有讓自己冷靜下來,做好自己的工作,以及,讓沈浚齊做好自己的工作。 工作是程葛的底線,他不是陸桓,可以隨時為沈浚齊開綠燈。 兩人之間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氣氛異樣,連同事都察覺到了。沈浚齊除了跟著同事用蚊子哼哼一般的聲音叫了一聲程總后,其余時間,全程看液晶屏。 這些同事和沈浚齊朝夕相處,從沒看過沈浚齊這樣,只能猜測,沈浚齊和程葛之間鬧了些不快。 這么多年來,程葛對于空降,一直都沒有好臉色。 當(dāng)然這些只是背后的議論,除了突然的人事調(diào)動著,這種類似于升職的的事情,在正式調(diào)令下來之前,早就在員工之間傳開了,不過金陸和其他公司不同的是,空降不代表著就能站穩(wěn)腳,很多空降因為能力問題,沒幾天就被貶回了原崗位,甚至遇上了程葛這類老總,多半還是要吃些苦頭的。 沈浚齊也深知這個道理,元旦后上了班,也成了金陸無數(shù)位工作狂中間的一位。 他大概是唯一一位讓老板非常不滿的工作狂。 剛下了電梯,沈浚齊就收到了陸桓的信息:“貝貝,到我的辦公室來午休。” 沈浚齊干脆地回了兩個字:“不來?!?/br> 陸桓又發(fā)了條信息:“不潛規(guī)則你,我這里有床,躺著睡舒服?!?/br> 沈浚齊說:“我才不信?!?/br> 前幾天他被陸桓騙去了辦公室,陸桓說是有事情要交代他,結(jié)果去了之后唯一的事情就是親親摸摸,差點讓沈浚齊弄臟了衣服,下午沒法上班。昨晚沈浚齊看到陸桓在家里收拾了兩套自己的衣服,今天一并帶了過來,就知道陸桓這兩天肯定要叫他去辦公室。 他其實一點都不介意,如果有空,大概還會主動去陸桓的辦公室,現(xiàn)在的他實在太忙了,下午他要陪項目負(fù)責(zé)人去開協(xié)調(diào)會,商量合同的事情。 下午的協(xié)調(diào)會本質(zhì)是一個互相試探的會議,拍不了板,所以陸桓和程葛都沒去,沈浚齊跟著項目負(fù)責(zé)人去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他很重視這類學(xué)習(xí)機(jī)會,都會提前做準(zhǔn)備。 陸桓說:“貝貝,你過來一下,就二十分鐘,挑個東西,挑完你就回辦公室?!?/br> 沈浚齊問:“挑情趣內(nèi)衣?” 陸桓問:“我在你眼里就是色x魔嗎?” 沈浚齊說:“不算是,感覺我更像。” 他這弟子已經(jīng)在陸桓的調(diào)x教下出了師,每每反而讓師傅欲罷不能。 沈浚齊把手機(jī)放回口袋里,心想你要是讓我下午沒辦法上班,你今天下午也別想上班了。 他沒有回秘書室,而是徑直去了陸桓的辦公室,辦公室的門特意為他留著,沈浚齊推開門走進(jìn)去時,陸桓竟然在簽文件。 這人就是這么一本正經(jīng)地簽文件,一邊撩他的? “陸總。” 沈浚齊就和上班時一樣,一聲陸總叫得抑揚頓挫,陸桓合上文件放到一邊:“怎么,想玩辦公室情x趣游戲?” “想玩的不是你嗎?” 沈浚齊笑著走過去,陸桓張開手臂,沈浚齊自覺地坐在了他的懷里。 “什么事?“ 陸桓說:“快過年了,我打算買兩幅春聯(lián),再買點福字,到時候給我爸媽家里送兩幅,然后家里貼兩幅?!?/br> “家里?”陸桓的房子出了電梯就是入戶花園,沈浚齊問,“你想貼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