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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二很快到。

    茍沐躺牙椅上，宗晉接了個資方電話在走廊談事。

    護士出去拿碘伏，周棲戴手套的間隙往走廊遙望一眼。

    茍沐逗趣：“周醫(yī)生，是不是覺得我哥特帥？”

    周棲笑，“你比較帥?！?/br>
    這句玩笑話聽得茍沐挺高興，感覺周棲這人也挺平易近人的，又想到宗晉上回給他放的套路，玩性上來，滿嘴跑火車，“那是，我要不帥他能看得上我嗎？”

    說完特做作地往耳后扣了下并不存在的發(fā)絲，附加一個wink。

    周棲口罩下的嘴巴微張，“哎？你們是……？”

    茍沐忍笑，“是啊是啊?！?/br>
    “可是你管他叫哥？”

    茍沐轉(zhuǎn)半圈眼，“黃蓉管郭靖叫什么？”

    周棲錯愕，弄了半天原來人家是一對啊，枉她之前還誤解宗晉對自己有意思，一直避著距離。細想一下，他可能就是單純想交個朋友或者是為了跟醫(yī)生打好關(guān)系好多照顧照顧他的……男朋友？

    那可就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啊！

    “啊是，我早該想到。”周棲有點不好意思。

    “？？？”早該想到什么？茍沐沒曾想周醫(yī)生居然能把這種胡話當(dāng)真，憋笑憋得差點厥過去。

    宗晉打完電話回來，今天晚上他要出發(fā)去帝都出幾天差，所以提前了預(yù)約時間，好在出差前再來看周醫(yī)生一回。

    周棲逮著機會和他單獨表達歉意，“上回吃飯我都沒付錢，要不再請你一次吧？”

    ——還誤會你對我有意思，真的太對不起了。

    這邀約主動得不像話，宗晉有點受寵若驚。女人的眼睛亮晶晶的，點了他脾肺腎都著火。

    他扣了扣手機，忍著把出差取消的沖動，“那等我出差回來，四天之后，我打你電話?！?/br>
    周棲點頭，“好，那我得選選餐廳，保證不讓你失望?！闭f完想到什么，“我把手機號報給你？”

    宗晉拿起自己手機撥過去，周棲的手機就響了。

    “早有了，把我的號碼存一下。”

    ***

    中午吃飯的時候微信發(fā)來了好友申請，周棲點開看，宗晉微信名就是本名，于是加上。

    一邊扒飯一邊點進朋友圈刷了下，內(nèi)容平平無奇且時間跨度挺大，看得出平時不大玩這個，不是她所想象的那種塞滿了上半身裸·體照片的朋友圈。

    點出來的時候順手下拉，看他發(fā)了最新一條——在想一個問題。

    大概是有不止一個人在下面留言問什么問題，他回復(fù)了一條：出差回來吃什么。

    周棲捏著筷子戳了戳眉廓，心想：合著還真是個吃貨啊。

    手機鈴聲響起來，路瀟瀟來電。

    ***

    周棲出了醫(yī)院大門。

    路瀟瀟從車窗探出頭，一副玫瑰金邊的浮夸墨鏡罩住大半張臉，脖子上掛著紅色的串，“這兒！”

    周棲坐進去，看清她脖子上掛的東西：繞了兩圈的豬rou腸，紅紅的色澤，一節(jié)節(jié)粗得快趕上蓮藕。

    這位姐妹兒還是一如既往的畫風(fēng)清奇。

    周棲問：“娛樂圈現(xiàn)在流行民俗土豪風(fēng)？”

    路瀟瀟取下灌腸項鏈不由分說套周棲脖子上，壓得周棲快斷頸，“送你的！拍戲那片的村里老鄉(xiāng)送的，純土豬rou無添加。你還別說，窮鄉(xiāng)僻壤的鄉(xiāng)民對我們文藝工作者還是很熱情，還說看過我拍的電視劇呢！”

    周棲默默取下腸，“你自己也留一串唄？”

    路瀟瀟擺手，“女明星吃這個等同于犯罪，我這前兩天剛試完鏡，還在等通知，必須牢牢控制住身材?！?/br>
    周棲想到她之前提的那部電影，順嘴問，“那你看見你那傳說中米開朗基羅雕的老板了么？”

    “我靠提到這廝，”路瀟瀟換了個坐姿，把一條腿擱上座椅，面朝周棲，“那哪兒是什么米開朗基羅雕出來的啊?！?/br>
    “那簡直是米開朗基羅他祖師爺?shù)癯鰜淼?！?/br>
    周棲笑，“祖師爺聽了要打人?！?/br>
    路瀟瀟跟著笑，拍她肩，“阿棲你還別不信，我現(xiàn)在看那些什么小鮮rou的臉，都變成平面的了呢?？上莻€助理防得緊，不然我偷拍兩張照片給你看看是不是祖師爺他老人家的真跡?！?/br>
    倆人聊著小八卦笑了一陣，路瀟瀟想起什么，“對了，你看到班級群里發(fā)的通知么，這禮拜六開同學(xué)會。”

    一般不常用的群周棲都常年保持屏蔽狀態(tài)，聽路瀟瀟說，拿出手機點進群里。

    “我也是昨天剛看到，班長說本來打算年后聚一下的，結(jié)果聽說李老師懷二胎了，預(yù)產(chǎn)期就在下個月2號，所以臨時通知年前組織一次同學(xué)會?！?/br>
    李老師是她們高中班主任，深得同學(xué)喜愛，對周棲也是照顧有加。

    路瀟瀟撥弄著頭發(fā)，“你劃拉劃拉聊天記錄，100條里得有70條是佟芷發(fā)的，其中69條在暗示自己過得特別好，剩下1條嘛終于忍不住明示了。”

    佟芷是她們高中同學(xué)，也是周梓雨的閨蜜，倆人一起考了傳媒大學(xué)進了本地的電視臺。

    “我聽電視臺里的朋友說她是榜上新上任的臺長了，有老婆的那種喲?！甭窞t瀟摘下墨鏡，“順帶著你那個meimei也得了不少機會。別怪我話說得難聽，物以類聚呢，三觀真是歪得不要不要的?！?/br>
    周棲長睫微掀，“那你去嗎？”

    “去啊，反正我也試完鏡了，這幾天沒什么大的安排，聽佟芷那小娘們吹牛逼再當(dāng)面戳穿她可不就是我多年來的惡趣味哈哈哈！”路瀟瀟笑完，“你呢？”

    周棲原本對這種半生不熟的同學(xué)會不甚感興趣，但是想到李老師生完二胎可能很少能有機會再和他們聚了，于是回答，“那我也去?！?/br>
    路瀟瀟點點頭，“我看周梓雨這次都沒聲響啊，以前這種大型聚眾裝逼集會她不是也挺來勁的?！?/br>
    “她住院了?！敝軛D了頓，簡單明了，“黃體破裂，和林祁南做的時候?！?/br>
    路瀟瀟下巴都掉了，“w……wtf？?。　?/br>
    第10章

    宗晉到首都機場剛開機就接到了茍沐電話。

    “哥，落地啦？”

    “嗯，有屁就放。”

    茍沐一晚上摳著殘腳想了想，覺得白天開的玩笑好像過分了，周醫(yī)生那樣子看上去還真不像是裝的相信，但是武力值的懸殊讓他不敢當(dāng)面和宗晉說，怕被當(dāng)場取人頭，就琢磨著等宗晉到帝都了再打電話。

    “那什么，今天我和周醫(yī)生開了個玩笑，她好像當(dāng)真了?！?/br>
    “什么玩笑？”

    茍沐避重就輕，“我說你……是基佬?！?/br>
    “……”

    “我先說，我是個傻逼！”

    “……”

    “這異常的沉默讓狗狗害怕?！?/br>
    宗晉和董博取了行李出去，已經(jīng)有一輛商務(wù)車和司機在外面等著。

    車開向機場高速，宗晉在后座按下車窗，對電話那頭忐忑的人道：“真是托你的福?！?/br>
    ——才讓她主動了一次。

    茍沐聽著手機傳來的忙音懵了，這啥意思？要不要連夜搬家啊？

    董博剛回完微信，見宗晉也掛了電話，側(cè)過頭，“老大，您之前讓我查的那個女孩子，我托的朋友有點眉目了?！?/br>
    “您這邊給的線索少，只有個姓名尾字‘xi’的諧音，之前我去托人問了，明州小學(xué)的學(xué)生底檔只保存三年，年代久遠他們早就銷了。明光商廈的那起惡性傷人案件當(dāng)時報道過的電視臺和紙媒登的照片都是從閉路電視里截取的也不高清?！?/br>
    “不過我有個朋友剛剛跟我說他剛知道他舅以前是在那片轄區(qū)當(dāng)警察的，案件發(fā)生之后他們所里找了幾個當(dāng)時的目擊者做筆錄，不知道會不會有你要找的那個人或者她的家屬之類。”

    “要不要我讓他順著這個線索再打聽看看？就是時隔太久，也未必能有結(jié)果。”

    董博說完這么多，見宗晉一言不發(fā)，一時間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車開上高速路，窗外的冷風(fēng)疾灌進來，把宗晉飄遠的思緒凍結(jié)。

    他放下在車窗上撐著下顎的手，淡聲道，“不用查了，我已經(jīng)找到了?！?/br>
    董博詫異，“怎么找到的？老大這偵查手段比我厲害啊。”

    宗晉笑了下，“偶遇的，去醫(yī)院看朋友碰到?！?/br>
    “那也太巧了，”董博斟酌著，“但是，都過了十幾年了，您怎么就能確定是她呢？”

    宗晉看他，“要是有個人在你最絕望的一刻拉了你一把，你也會把她的樣子刻在腦子里?！?/br>
    ——再也忘不掉。

    ***

    周棲的高中同學(xué)會安排在新開的一家綜合娛樂會所“臻榮”，班長想得周到，吃完飯直接上樓去k歌，一條龍。

    上一次聚會還是四年前的事了，當(dāng)時周棲沒去，連同其它幾個缺席的同學(xué)一起被班長埋怨了一陣。

    大家陸續(xù)進了宴客廳，多年不見，幾個以前頗有風(fēng)采的男同學(xué)都發(fā)福不少，大肚便便一點也尋不著往日的瀟灑勁了，倒是上學(xué)時不起眼的一些女同學(xué)脫離了毫無美感的寬松校服和灰頭土臉的歲月，精心打扮后看上去美貌程度都提升不少。

    路瀟瀟挽著周棲的手進來，被人拍了下肩。

    “喲瀟瀟大明星怎么也有空來了啊，給合照不？”一個男同學(xué)笑瞇瞇。

    路瀟瀟擺手，“你太黑，照片曝光度都被你拉低。”

    “我靠你還是這么嘴不饒人，得，我拍你還不成么？”

    “去去去，別擋著門口?！?/br>
    周棲知道她在張望什么，不一會佟芷和周梓雨一起進來了。

    路瀟瀟嗤聲，“你那奪人所愛的meimei還真敢來啊，也不怕我手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