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棲心說完了完了，娛樂圈管理層人士說話帶坑呢。

    “夜宵挺好吃，要吃一個嗎？”宗晉適時轉(zhuǎn)移話題。

    周棲斷然搖頭，“你吃你吃?！?/br>
    只有一雙筷子，才不給你機會。

    宗晉說拿起筷子，“又不是吃你，這么慷慨赴義的樣子做什么。”

    周棲徹底敗了。

    “我回去了……”

    宗晉送周棲到門口，替她開了門。

    她道完再見，補了句，“你真要在這兒睡??？”

    宗晉搭著門，“本來無所謂，就睡一覺哪里都行，現(xiàn)在可能要換一間。”

    “為什么？”

    宗晉舌尖抵了抵牙關(guān)，“因為你來過了。住這種地方，心里但凡有點兒邪念都要命哦周醫(yī)生?！?/br>
    周棲耳朵燒燙，這個男人說起這種話來真是有點兒太坦蕩，弄得有邪念的人是她似的。

    他咧嘴笑，“開玩笑的，大晚上的就這兒住一晚。走吧，有事叫我?！?/br>
    回到自己房間，路瀟瀟正躺床上擼著肚皮看電視。放的是個年代久遠的恐怖片，音效感人。

    周棲說：“我回來了。”

    “哇有僵尸啊，阿棲，快看僵尸要出來了！”路瀟瀟一個挺身撲倒周棲。

    周棲被壓得差點斷氣，“路瀟瀟，你是不是急于證明自己吃飽了有力氣？”

    路瀟瀟抬頭，“你老實交代，送個宵夜在我老板房里逗留那么久，是不是那個粉嫩嫩房間氣氛太好我老板太帥，忍不住做什么了？”

    周棲避開她探究的目光，“神經(jīng)，什么也沒做。”

    “那為什么你的臉像紅蘋果？”路瀟瀟捧著周棲的臉端詳，“我曉得了，你倆一定是一起研究了房間里的各種道具使用方法?！?/br>
    “路瀟瀟，你有毛病?。俊?/br>
    “我有毛，沒有病，哈哈！”

    “……”

    路瀟瀟太久沒吃過飽飯，跟人缺氧狀態(tài)猛吸氧一樣陷入醉態(tài)，發(fā)完一通神經(jīng)又翻滾了兩圈看道士收僵尸去了，健忘程度令人發(fā)指。

    周棲就不一樣了，到了浴室里，對著鏡子瞧，真的紅得跟蘋果一樣？

    這一夜睡得很安穩(wěn)，這種會所里客人成分復(fù)雜，但想到不遠處有人護航，竟也格外安心。

    早上起來在洗手間刷牙，收到宗晉的信息，問她起床沒有。

    周棲咬著牙刷滿口泡沫，空出手打字回復(fù)。

    對方收到回復(fù)過來敲門。

    路瀟瀟還睡得死沉，周棲趿著拖鞋，囫圇地漱了個口去開門。

    宗晉已經(jīng)穿戴整齊，“早上公司有個會議，我要先走了，你一個人可以嗎？”

    路瀟瀟睡夢中翻個身，好像聽到誰不把她當人？

    周棲點頭，“沒問題，我等會兒也要去上早班呢，反正車就在樓下，你先走好了?！?/br>
    他笑了笑，目光游移過她的嘴角，伸出修長食指輕輕一刮。

    一小團泡沫在指尖慢慢溶了。

    “……”

    周棲微怔，關(guān)上門，沉靜的空間里心跳聲有些放大。

    ***

    忙完一上午的工作，周棲去醫(yī)院員工餐廳吃飯，正吃著，手機提示有信息進來。

    宗晉：【昨天你還沒回，那頓飯什么時候請我吃？】

    周棲放下筷子，覺得他對這頓飯真是念念不忘執(zhí)著得緊，不禁玩心乍現(xiàn)：【不是請你吃過了？】

    宗晉：【什么時候？】

    周棲：【昨晚那頓夜宵啊，你還夸好吃來著?！?/br>
    對方安靜幾秒。

    宗晉：【周醫(yī)生知道什么動物容易摔倒嗎？】

    周棲：【什么？】

    宗晉：【狐貍，和你一樣狡猾。】

    周棲反應(yīng)過來一邊笑一邊回：【冷死了，不好笑?！?/br>
    宗晉：【那你還笑？】

    周棲愣住，抬頭張望，白晃晃的食堂里都是醫(yī)生護士還有幾個清潔工阿姨在用餐，哪有什么外來人員。

    手里又震動一下：【別看了，我猜的?！?/br>
    呵，誰比誰狡猾！

    偌大的恒亞傳媒頂層辦公室里，宗晉對著微信里發(fā)來的“不想理你”的表情包，薄唇微啟，笑意隨著嘴角的弧度漸漸擴散開。

    內(nèi)線轉(zhuǎn)來秘書電話，“宗總，宗寧小姐來了?！?/br>
    宗寧進來的時候，宗晉揚起的嘴角還未平，她好奇道：“什么事情這么高興？”

    宗晉這才把手機放一邊，“有人請客吃飯。”隨即下巴點了點面前的位子，“坐，來找我什么事？”

    宗寧滑開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下，遞過一份東西，“misty的全年財務(wù)報表，剛好來附近和紅酒供應(yīng)商談事情，順便給你送過來?！?/br>
    宗晉瞄了一眼，“酒吧的事情你做主就行了。”

    宗寧笑，“這么信得過我？也不怕我給您做虧本生意?！?/br>
    宗晉無所謂，“虧不了我的，虧了也沒事?！?/br>
    “得，財大氣粗?！弊趯幝N了翹嘴角，卻也沒有收回報表，“我是窮人家的孩子cao心多，您和狗子就繼續(xù)當甩手掌柜吧。”

    她起身，“我還要和另外一家供應(yīng)商談合同，先走了?！?/br>
    宗晉也起身準備送人，只聽手機“?！钡囊宦曈謴棾鲆粭l消息來，順手點開，是周棲發(fā)來的餐廳簡介鏈接，問他去這家吃怎么樣。

    宗寧不近不遠地望過一眼，只隱約看到一條鏈接信息和一個表情包，像是女孩子會用的那種。

    她一直把自己擺在員工的位置，并不覺得自己有權(quán)利追問老板的隱私，只說了句“你忙吧?！本蜏蕚渫庾摺?/br>
    倒是宗晉又叫住了她。

    “你們女人都喜歡什么禮物？”他倚在桌前問，“人家請客，我回個禮?！?/br>
    宗寧細眉微挑，“那要看是什么樣的女人?！?/br>
    “二十六七歲，個子高皮膚白人挺聰明。”

    宗寧了然地點點頭，按捺下心里那點莫名的情緒，“優(yōu)點還挺多。一般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出了社會幾年，大概會比較喜歡首飾之類的，如果關(guān)系還不是非常深，可以送些簡單小巧的，比如……耳環(huán)。”

    宗晉摸了摸下巴，回想見周棲的幾次，她耳垂上確實也戴著耳釘，小巧精致的款式，于是心下有了主意。

    ***

    周棲吃完飯回到診室，已經(jīng)有病人在等著了。

    她走進去看清，是一直在她這兒看牙的紀子霖和他媽。他在本市重點高中讀高三，原先是他們科室一位現(xiàn)已退休的老主任的病人，主任退休之后就一直掛周棲的號，想想也有四年多的時間，算得上半個熟人了。

    他mama捂著手機和周棲打了個招呼就出去繼續(xù)講電話了。

    紀子霖看門關(guān)上，從背包里拿出盒東西。

    “周醫(yī)生，送你一盒巧克力。我過了noi的省選，我媽從比利時旅游帶回來兩盒獎勵我?！?/br>
    紀子霖牙釉質(zhì)質(zhì)量不佳口腔環(huán)境又偏酸，從小在牙齒護理方面就沒讓他媽省心，平時也是嚴格控制甜食攝入，這次也是得了計算機信息學(xué)的大賽名次給家里長了臉他媽才賞了兩盒巧克力以資鼓勵。

    周棲回絕，“你自己留著吧，不過注意不要一次吃太多，吃完刷牙?！?/br>
    “我就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會吃嘛，你拿著拿著，和護士jiejie們分一分。”

    紀子霖小孩兒似地撒嬌，周棲也就懶得再推，收下了放進抽屜里。

    紀子霖見她收了禮物，又小聲道：“周醫(yī)生，你是不是恢復(fù)單身啦？”

    “？？？”周棲覺得不可思議，“你這是哪里來的靈感？”

    “大數(shù)據(jù)時代這點兒小事還要動用靈感啊。”紀子霖挺得意，“根據(jù)我對你朋友圈的觀察，你以前每周都會有一天去h大南校區(qū)旁邊的咖啡館，并且拍出的照片都是兩個杯子，還有幾次露出了男人的一只手，手上戴的都是同一支表，但是這個習慣已經(jīng)連續(xù)兩周沒有維持了?！?/br>
    小小年紀，心思還挺多。

    那是周棲和林祁南在一起時保持的習慣，每周約一個下午去以前大學(xué)附近的咖啡館看書寫論文。那家咖啡館是他們同校師兄老婆開的，別出心裁的醫(yī)院主題，服務(wù)生都穿白大褂，各種器具也仿照醫(yī)療用品的規(guī)格，除了是本市一個網(wǎng)紅打卡勝地，有不少h大校友也慕名而去，算是大家在學(xué)習工作之余的另外一個交流場所。

    周棲邊戴醫(yī)用手套邊挑眉，“那是我最近忙?！?/br>
    “嗨，先別否認，”紀子霖繼續(xù)道：“我又順著你朋友圈這點兒信息摸去了你前男友的微博，從他轉(zhuǎn)發(fā)的兩篇情感類小文章以及下面的評論留言得出了這個結(jié)論?！?/br>
    信息時代果然沒有隱私可言。

    “……”周棲徹底無語，“這位少年，你這樣是游走在道德和法制的邊緣?！?/br>
    紀子霖一副無所謂的吊兒郎當樣，“周醫(yī)生，你要不要考慮下我啊？姐弟戀現(xiàn)在也是非常流行的。我先說啊，我可是成年人了，上禮拜剛過了18周歲生日喲?！?/br>
    周棲輕笑，“嗯，離法定結(jié)婚年齡還有4年?！?/br>
    紀子霖受了點打擊，“真是君生我未生?！?/br>
    周棲瞥他一眼。

    他趕緊補，“我生君還是這么美美噠！”

    周棲：“你媽還在外面，要我叫她進來嗎？”

    紀子霖徹底被打擊，乖乖躺下仰頭張開嘴。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在外如何張揚肆意，一提到家長，還是秒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