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僵持著，柜員在一旁，不知道到底該聽誰的？

    “紀(jì)遠方，你哪天自己賺錢了，我很樂意你給我買禮物。但現(xiàn)在，不行。如果你非要這樣，我不買了?！?/br>
    秦松玥說著，已經(jīng)放開了紀(jì)遠方的手，轉(zhuǎn)身走了，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紀(jì)遠方的聲音響起。

    紀(jì)遠方微微嘆了口氣，只好認輸：“那好，聽你的?！?/br>
    秦松玥背對著他，嘴角微揚。

    “聽你的，都聽你的?！奔o(jì)遠方雙手插著褲袋，衣服無奈又沒轍的樣子。

    于是，在秦松玥的堅持下，他們買了一個基礎(chǔ)款，錢是秦松玥自己付的。

    柜員去拿手機，柜臺前只剩下紀(jì)遠方和秦松玥。

    紀(jì)遠方癡癡地笑著：“秦松玥，我真是被你吃得死死的?！?/br>
    秦松玥聽著，仍不說話，心里泛起一層淺淺的漣漪。

    拿到手機的那一刻，紀(jì)遠方就把自己的號碼存進去，也把秦松玥的號碼存進自己手機里，然后心滿意足地待著秦松玥離開。

    走出手機店，街上有發(fā)傳單的小姑娘，給紀(jì)遠方塞了一張傳單，紀(jì)遠方本能地想扔掉，結(jié)果，瞄了一眼。

    “秦松玥，我請你吃飯吧。”

    秦松玥微微啟唇，正想說什么，紀(jì)遠方上前，拉過了她的手：“不許拒絕?！?/br>
    第7章 仰臥起坐

    餐廳在一座購物商廈的六樓，是一家電影主題餐廳。門口是一輛黃包車，車頭是黑色的金屬，車座是紅色，和主題餐廳墻面上穿著旗袍的女明星遙相呼應(yīng)。好多女生都圍在那里，等著坐上黃包車拍照。

    “秦松玥，你要不要也去拍一張？”紀(jì)遠方是發(fā)現(xiàn)秦松玥駐足看著那邊拍照的女生，以為她可能也想拍。換作以前，紀(jì)遠方對于這種行為，最多看一眼，覺得很無聊，然后快步離開。

    秦松玥淺淺地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淡淡道：“走吧?！?/br>
    紀(jì)遠方也不多說什么，秦松玥剛才那一瞬間的落寞，讓他想說什么，又說不出什么，跟著秦松玥進了餐廳。

    服務(wù)員帶他們?nèi)チ艘粋€靠窗的角落。旁邊是老的留聲機，墻上貼著各種電影畫報。整個餐廳裝修十分別致，不同的角落，是不同的是電影時代，電影主題。服務(wù)員大概以為他們是情侶，帶他們?nèi)サ?，是《霸王別姬》的主題角落。

    墻上是“程蝶衣”的劇照，五彩繽紛的鳳冠，濃墨重彩的妝容，眉眼嬌嬌，柔情似水 ，這樣好看的“蝶衣”，這樣好看的“虞姬”。秦松玥完全被墻上的海報吸引了，拖著腮，安靜地看著，安靜地想著。

    她記得“不瘋魔，不成活”的蝶衣，在命運的驚濤駭浪中，人不過是一只不起眼的小帆，即使是蝶衣這樣獨特的人，終逃不過命運的羈絆。唱了女嬌娥，演了真虞姬，愛了假霸王。

    彩云易散琉璃脆。

    秦松玥轉(zhuǎn)著手里的彩色琉璃杯，安靜不出聲。

    “想什么呢？”紀(jì)遠方見她出神，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秦松玥素素淡淡地出聲：“電影?！?/br>
    “什么電影？”

    秦松玥抬了抬下巴，“他的電影?！?/br>
    紀(jì)遠方本來背對著那海報，好奇地轉(zhuǎn)身，看到了一張京劇的臉譜。他沒看過《霸王別姬》，自然不知道這是誰，但是旁邊的臺詞，倒吸引了他的目光。

    “說的是一輩子！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

    后來，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紀(jì)遠方經(jīng)常在空無一人的客廳里放著《霸王別姬》，一放就是一晚上。

    這樣的餐廳，彩色一般，大多數(shù)來這里的人，不過是獵奇。

    餐廳一處一直暗著的地方，忽地打起了燈光。原來，那里是一個舞臺，還搭得像模像樣的。上來了幾個人，穿著這戲劇的服飾。

    原來，這是這家餐廳的特色之一，五分鐘的話劇表演。請的都是戲劇學(xué)院的學(xué)生，演技還有些生澀，但好在演的都是經(jīng)典的戲劇，情節(jié)引人。

    演出結(jié)束，上來了一個穿著白襯衫，打著領(lǐng)結(jié)的人，笑容夸張。

    “各位，今天是小店一周年店慶。也是小店老板和老板娘結(jié)婚五周年的日子。在這個雙節(jié)同慶的喜慶日子里，小店臨時決定來做個雙人小游戲，順利通過所有游戲的朋友，次單全免，還有一份小店特意準(zhǔn)備的小禮物，禮物雖小，也是感謝大家對本小店的支持?！?/br>
    主持人話音剛落，臺下立馬有人呼應(yīng)，“基友行不行??？”

    臺下的人哈哈大笑起來。

    “當(dāng)然可以。這是雙人游戲，不限男女?！?/br>
    于是，臺下陸陸續(xù)續(xù)有人舉手報名。

    “那為了讓游戲更有看點，我們最后兩位，由我來隨機抽取，大家同不同意？”

    “可以可以?！?/br>
    “那抽到的同學(xué)，還請捧個場?！?/br>
    來這里吃飯的大多數(shù)都是年輕惹男女，大家倒也放得開，都說，必須好好配合。

    “好了，現(xiàn)在端起大家的被子，看一下杯底的數(shù)字。請5號和20號，站起來一下?！?/br>
    全場肅靜，沒有人站起來。

    主持人很是尷尬……

    “沒有人嗎？”主持人又掃視了一遍全場，“大家都看過了嗎？”

    又是短暫的沉默……

    秦松玥沒有看杯底，紀(jì)遠方也沒有看。

    紀(jì)遠方其實想看，但是見秦松玥沒有動作，所以他也不看。

    兩個人，手握著杯子，用力壓著杯子，仿佛那杯底有洪水猛獸。

    “再問一次，沒有我們就……再抽一組數(shù)字……三、二、一……”

    “那我們換個方式。成語接龍，接不上的同學(xué)，自帶一個同伴上來如何？”

    沒有反對意見。

    “那從這位同學(xué)開始。今天是我們老板和老板娘的結(jié)婚紀(jì)念日，那就從百年好合開始。”

    “合久必分?！币粋€男生接過話筒，說完，全場哄堂大笑。這，老板和老板娘聽了估計得氣死。

    “分庭抗禮。”

    “禮尚往來?！?/br>
    “來日方長?！?/br>
    “長廂廝守?！?/br>
    ……

    輪到秦松玥的時候，是一個“夫”字，“夫復(fù)何求?！?/br>
    輪到紀(jì)遠方。

    紀(jì)遠方不答。

    “紀(jì)遠方輪到你了?！?/br>
    紀(jì)遠方依舊在眾目睽睽之下，安靜地看著秦松玥漲紅的臉，不說話。

    “紀(jì)遠方！”秦松玥猜到紀(jì)遠方的計略，在桌子下，輕輕踢了他一腳。

    紀(jì)遠方含笑不語。

    “好！那就這位同學(xué)了！”

    秦松玥無疑就是紀(jì)遠方的搭檔了。

    五對人馬上臺，有男有女，很是熱鬧。

    待所有人員上臺，站成一排后，主持人先活躍了一下氛圍，挑了紀(jì)遠方他們采訪。之所以挑他們是因為——

    “我先來采訪一下這兩位穿著情侶裝的同學(xué)?！?/br>
    秦松玥：“……”

    主持人對情侶裝可能有點誤會。明明一個是牛仔裙，另一個是白t恤加衛(wèi)褲，哪里就情侶裝了……

    “怎么稱呼？”主持人將話筒伸到秦松玥面前。

    “秦……”

    “我不是問你哦。我是問你怎么稱呼你的男朋友哦。”

    秦松玥啞口無言，但是紀(jì)遠方委屈巴巴地給了她一個眼神。

    他不要面子的啊。當(dāng)著這么多人面，被秦松玥否認的話，這恥辱，他估計能一個暑假躲在家里不出門了。

    隔了三秒，在紀(jì)遠方可憐的眼神中，秦松玥終于還是不忍心，聲音細細地：“遠方。”

    她總是紀(jì)遠方紀(jì)遠方地叫，這短短兩個字，讓紀(jì)遠方出了一下神。

    “那……遠方呢？怎么稱呼女朋友？”

    紀(jì)遠方輕咳了一下，掩飾不住笑意：“玥玥?！?/br>
    秦松玥也愣了一下，有點陌生，又有點溫暖，像爸爸叫她時的感覺。

    “不錯，月和遠方，很有詩意。兩位平時有做運動嗎？”

    做運動？做什么運動？主持人話要說清楚。

    果然，場下就有人開始吹口哨起哄。

    秦松玥沒聽出來，老老實實地答：“有，跑步?！?/br>
    紀(jì)遠方從上而下，目光深深地望著呆呆的秦松玥，忍不住動作輕柔地摸摸她的頭。

    “那相信，第一個游戲?qū)δ銈儊碚f，很簡單。那我們第一個游戲，很簡單，仰臥起坐。要求就是，必須坐起來，鼻子碰鼻子才能算一個哦。來，把墊子拿上來?！?/br>
    餐廳的服務(wù)員將幾個瑜伽墊拿上來，鋪好。

    幾對人商量好誰躺下，誰按著腿以后，等著主持人宣布開始。

    紀(jì)遠方自然是躺下做仰臥起坐的那個人，早就手枕在后腦勺后面，等著開始。

    秦松玥緊張地用力地按著紀(jì)遠方的腿。

    主持人一聲“開始”，五組人員分分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