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還是什么時候家和把他書房改成兒子臥室了? 她怎么不知道? 怪怪的羅瑜新坐在桌前,紙張上每一行字都讓他如癡如醉,無法自拔。 這一摞只大概有一百張不到,饒是羅瑜新多么細細品讀,一段情節(jié)翻來覆去得看,也還是在日頭西移前讀了個干凈。 這就沒了?! 羅瑜新把最后一張紙翻來覆去得看,確認上面再沒有多一個字,心里忍不住的失落。 怎么就沒了呢?是不是還有幾頁夾在文件盒剛剛他沒看見? 想到這里,羅瑜新又把文件盒全都拿出來里里外外翻了一遍。 怎么會沒有呢? 真的沒有了啊―― 羅瑜新沮喪的放下文件盒,被迫接受了故事暫停在第九十二頁的結(jié)果。 … 之前羅家和在信中詢問在十一月十號這天是否方便前來探望溫向平,溫向平自然沒有什么不可,便寫了回信,恭候羅副編。 蘇玉秀甚至為了這事兒跟食堂專門請了一天的假。 這天一大早,夫妻二人就起了床。 蘇玉秀又是給溫向平擺毛巾,又是給他倒漱口水,還忙活著又把病房擦抹了一遍――雖然昨天才剛剛擦好。 溫向平則坐在輪椅上享受著妻子無微不至的照顧,見蘇玉秀第三遍擦著桌子,笑道, “這么緊張呢?” 蘇玉秀仔細的把小桌抹過,答到, “人家羅副編平時那么照顧咱們,又是跑了這么大老遠來看你,咱可不能邋邋遢遢的見人家。” 溫向平失笑, “可是,光那個小桌子你這半天就已經(jīng)擦了三遍了?!?/br> 蘇玉秀驚訝的直起身來, “我擦了這么多遍了?” 溫向平哭笑不得的點頭。 “啊――” 蘇玉秀訕訕的摸摸垂在胸前的發(fā)尾, “我好像確實急了點兒――那行,那咱去門口等著吧?” 溫向平瞅了眼墻上掛著的表,點點頭, “時間差不多了,咱走吧。” 省人民醫(yī)院門口不僅有層層臺階,還人性化的修了斜坡,專門方便溫向平這種坐在輪椅上的病人來往。 時間差一會兒到九點,大太陽遠遠的掛在秋末冬初的并城,曬在人身上并沒有什么暖意,倒平白晃人眼睛。 蘇玉秀推著溫向平在醫(yī)院大樓門口一片陰影處等待。 每有一批來醫(yī)院的人,不管是獨自還是結(jié)伴,蘇玉秀總要看一眼對方的手腕,見到空蕩蕩的便又看向下一個,哪怕那人手上帶著幾百塊錢的手表也不能引得蘇玉秀的眼神在他手腕上多停留半刻。 溫向平也是如此。 這是因為,溫向平和羅家和從未照過面,第一次見面免不了因為不認得長相要有麻煩,兩人便約定當天各自在手腕處系一條紅繩,以便確認身份。 正想著,一個提著公文包的中年人出現(xiàn)在了溫向平夫婦的視野,他的手腕處,系著一根紅繩。 “向平,快看――” 蘇玉秀拍拍丈夫, “是他么?” 溫向平還沒來得及說話,中年人已經(jīng)看見了同樣系著紅繩的溫向平,大步向這邊走來。 “請問是溫知秋溫作家么。” 溫向平抬手亮亮手上的紅繩, “羅副編,幸會――” 第32章 羅家和主動攬過了推溫向平的活計, 推著溫向平一路進了202。 蘇玉秀本來極力推拒, 羅副編平時已經(jīng)夠照顧他們了, 怎么好意思在人家上門的時候還讓人家做這些。 羅家和卻笑著說, “我傾慕溫作家的才學已久,如今好不容易有個親近的機會,就全了我這心愿吧?!?/br> 溫向平笑道, “羅副編這可是折煞我了, 等晚上,小蘇還不知道要怎么怪我勞累了您呢?!?/br> 羅家和一聽, 自然領(lǐng)會到了溫向平善意親近的意思,于是也從善如流,哈哈笑道, “小蘇, 那我可要仗著年齡跟你討個恩典, 可不敢欺負我們的大才子,等我回了沽市, 你再找溫作家麻煩也不遲?!?/br> 聞言,蘇玉秀便湊趣道, “是是是, 我們溫大才子今天有了靠山, 我可惹不起?!?/br> “對了, ” 羅家和一拍腦袋, “還沒問溫作家怎么稱呼?” 溫向平說, “我姓溫, 名向平,羅大哥叫我一聲向平就是?!?/br> 羅家和哈哈一笑, “那我就不客氣托個大,向平?!?/br> “誒――” 溫向平含笑應(yīng)到。 三人便在這樣和睦的氣氛中回到了溫向平所住的病房。 一進202,羅家和便被精裝的單人病房怔愣了一下,隨即狀似不經(jīng)意的掃了面色正常的蘇玉秀一眼。 一個在信中喊窮的人居然住在這種單人病房,到底是真窮假窮。 當然,也不排除溫知秋拿著到手的稿費搬進了單間病房。 只不過,如果家中真的拿不出醫(yī)藥費,又怎么會在拿到錢后把錢花在換病房這樣的事情上呢。 是故意欺騙還是另有緣由? 只不過,既然他們敢直接帶自己進來,又不怕自己懷疑,只怕另有緣由的可能性要更大。 畢竟,溫作家可是能寫出《蜀山》和《紐扣mama》的人,他可不相信他會這么愚蠢。 心中思緒百轉(zhuǎn),羅家和卻依舊面上不顯,推著溫向平坐在桌邊,關(guān)切的問, “醫(yī)生怎么說――” 溫向平淡淡一笑,一邊的蘇玉秀卻是眼神黯了黯。 “說是有點嚴重,不過醫(yī)生怎么說復(fù)健以后就沒什么大問題了?!?/br> 什么?! 羅家和皺了眉,已經(jīng)嚴重到需要復(fù)健的程度了么? 不過羅家和也很有分寸,并沒有追問怎么傷的,只是說道, “既然醫(yī)生都這么說了,溫作家和小蘇也就不用太擔心?!?/br> 蘇玉秀倒了幾杯水端過來, “那你們先聊,我去下面做午飯,待會兒好了給你們端上來?!?/br> 羅家和連忙擺手, “不用不用,不用這么麻煩,咱們待會兒一起去外頭吃,我來的時候看見路上有幾家飯店還是不錯的,我跟溫作家一見如故,又既然喚你們一聲向平和弟妹,這回啊,就讓我這做哥哥的請你倆吃個飯?!?/br> 溫向平笑道, “羅大哥,您遠道而來,可沒有讓您破費的理兒,何況不是我自夸,小蘇這手藝還是相當不錯的,比起外頭飯店來不遑多讓,甚至更勝一籌,羅大哥你今天可要好好嘗嘗?!?/br> “哦?” 羅家和來了興趣,問, “可是難不成醫(yī)院還給借鍋碗瓢盆不成?” 溫向平玩笑道, “我都把媳婦兒抵押給食堂做飯去了,他堂堂省人民醫(yī)院,總不能還這么小氣連個鍋碗瓢盆也不借,一把菜兩把面也不給吧?!?/br> 這話就是在間接打消羅家和的疑慮了。 雖然羅家和一直在溫向平身后,溫向平看不見他的表情和反應(yīng),卻也知道在信中請求“預(yù)支稿費”的自己住在這種病房勢必會讓羅家和感到疑慮,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裝窮賣人設(shè),懷疑到自己的人品。 一方面坦蕩蕩的迎人進來,展示自己內(nèi)心無愧,一方面卻也不能什么都不說任對方自己腦補。 當然,也不能直接大喇喇的跟人家說“從住院費到醫(yī)藥費都不是我出的”“我們窮到得去食堂打工才能供起平時的伙食”云云。 人家信不信是一回事,溫向平自己也不想賣這個慘。 羅家和聞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