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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不平則鳴在線閱讀 - 第17節(jié)

第17節(jié)

    徐挽瀾瞇起眼來,但挽袖抬手,用那帕子,給她拭去淚珠兒。待到這小娘子心緒稍平,她才又出言詢問,接著便聽得這岳小青帶著哭腔,低低說道:

    “我祖上乃是信州上饒縣人,阿母早早來壽春投親,做起了買賣,我卻是到了七八歲,才被人接來了這壽春縣。我來這壽春縣時(shí),途經(jīng)那徽州婺源縣,陰差陽錯(cuò)之下,遇著了她,便收了她為仆。這花墜子,便是我二人的信物,乃是我描了花樣,尋來匠人,特意為她制成。”

    徐挽瀾一聽,這才明白過來。那所謂徽州婺源縣,即是江西婺源,素以油菜花開得極盛,而有美名在外。這耳墜子上的小花兒,黃萼裳裳,花冠四瓣,交為十字,簇成金燦燦的一團(tuán),指的正是那婺源的油菜花兒。

    她微微蹙眉,又聽得那岳小青含淚說道:“我二人這孽緣,起于徽州婺源。婺源又音同‘無怨’,恰合了我二人的宿命。我倆早先曾對著這花墜子起誓,此生成鴛侶,無怨亦無尤。我又與她約好,說是一人持一個(gè)墜子,待到其中一個(gè)死了,便合作一雙。她下葬之前,我背著阿母,偷偷將我那墜子也擱入她衣裳里,合成一雙一對。如今我見著這墜子,自是霎時(shí)間明白過來——她定是沒死,她定是無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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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夢短女墻鶯喚曉(二)

    夢短女墻鶯喚曉(二)

    岳小青在這兒哭哭啼啼,悲不自勝, 徐挽瀾卻是眉頭微蹙, 只手持帕子, 給她拭了淚珠兒, 隨即壓低聲音,沉沉說道:“莫再哭了, 哭有何用?隔舍須有耳, 窗外豈無人。若讓人聽了動(dòng)靜, 約莫還要再惹事端。楊氏未死之事,你務(wù)必守口如瓶,莫要說與旁人。”

    岳小青此時(shí)對她, 已是言聽計(jì)從,十分信任。聽得徐三娘之言,這岳小青連忙點(diǎn)了點(diǎn)頭, 緊咬下唇, 強(qiáng)自止住哭泣。

    徐挽瀾立起身來,緩緩踱步, 負(fù)手而行, 卻是兀自思索起來。

    那楊氏死而復(fù)活, 且對岳小青情意依舊, 對于她這案子來說, 自然是一件好事。只是這楊氏的身契,到底還在岳大娘的手中,她能殺她一次, 便也能殺上兩次三次。

    她正蹙眉想著,忽地聽得外頭的腳步聲愈行愈近,再一抬頭,卻是岳大娘緩步而來。那娘子雖是壽春首富,可卻穿著一身粗布衫兒,矮小黑瘦,不著粉黛,只那一雙金剛眼睛,卻是精光外放,目光銳利,令人不敢小覷。

    徐挽瀾一見,連忙面上帶笑,迎了過去,先是一拜,接著又寒暄數(shù)句,溜須拍馬起來。那岳大娘淡淡聽著,只抬起眼來,又朝那側(cè)臥于床榻之上的岳小青瞥了過去,那岳小青見她前來,卻是背過身去,悶聲不語。徐挽瀾看在眼中,卻是不由有些慨嘆,但想道:

    男女締姻,和合雙全,本是人間樂事,不曾想?yún)s鬧到這番田地?,F(xiàn)如今親家成了仇讎,母女相對無言,這岳大娘縱是有良田千頃,家財(cái)萬貫,這日子過得也沒有半分舒心之處,歸根結(jié)底,正所謂是“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逭”。

    這岳小青不想跟阿母說話,而那岳大娘,卻是早將她看作是個(gè)窩囊廢,也懶得跟她多言,只當(dāng)是白費(fèi)口舌。她睨了那岳小青兩眼,便請了徐三娘出去說話,又聽那徐三并未用膳,便又差人去擺些清粥小菜過來。

    徐三娘手持瓷勺,緩緩喝著那白粥,便聽得那岳大娘溫聲道:“昨日你前腳才離了縣衙門,我后腳便去尋了咱知縣娘子。前兩日我聽那魏二娘說,她給知縣娘子遞銀子,娘子卻是推拒不收,她送了些西域來的稀罕物,反倒討了娘子的歡心。我便有樣學(xué)樣,又托了人,尋了不少西域物產(chǎn),親自送了過去。”

    徐挽瀾一笑,又提眉問道:“知縣娘子這回可曾收下?”

    岳大娘嘆了口氣,淡淡笑道:“俗話說的好,不是冤家不聚首。我去送的時(shí)候,恰好碰著了太常卿袁氏。那知縣娘子,我也琢磨不透,她當(dāng)著我二人的面兒,將我等送的禮,全都一一收下,也不知是怎么一番想法兒。是幫我?還是不幫我?也沒個(gè)定論?!?/br>
    徐挽瀾稍稍一想,隨即抹了抹嘴,笑道:“娘子莫怪我多嘴,這官司是何等情狀,咱都是心知肚明。這官司,咱其實(shí)不占理,明日若是得了勝,難免教人心有不平。我想教娘子一番說辭,明日上了堂,當(dāng)著那太常卿的面兒,好聲好氣,這么一說,倒也算是見兔顧犬,亡羊補(bǔ)牢了。雖不能讓兩家重修舊好,但多多少少,也能消減幾分怨懟之氣。人道是和氣生財(cái),萬不可逼人太甚,我也是為了娘子著想?!?/br>
    那岳大娘乃是個(gè)生意人,自是知道這徐三也是一片好心,便也不曾推拒,只湊到這徐三跟前,令她附于耳側(cè),細(xì)細(xì)道來。聽罷之后,這壽春首富猶疑半晌,終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應(yīng)承下來。

    隔日里赫赫炎官,火傘高張,崔鈿坐于那匾額之下,高堂之上,身著青綠官袍,頭戴犀角簪導(dǎo)的冠帽,抬手一拍驚堂木,這便開始審理這樁牽涉了兩家大戶的訴訟之案。

    那秦嬌蕊負(fù)手而立,傲然抬首,很是蔑然地睨了兩眼徐三娘,隨即高聲道:“當(dāng)日夜里,袁公子入得這岳小青房中,便聽得嬌吟陣陣,細(xì)喘聲聲,又見那紗帳另一頭,兩個(gè)人影緊緊貼合,纏綿難分,親密無間。他提步上前,一掀紗帳,便將這一雙yin/婦,捉j(luò)ian在床。人道是:捉賊見贓,捉j(luò)ian見雙,現(xiàn)如今鐵證如山,你又要如何巧詞強(qiáng)辯,變白以為黑,倒上以為下?”

    徐挽瀾微微一笑,朗聲道:“嬌吟細(xì)喘是真,親密無間是真,只是這‘捉j(luò)ian在床’,實(shí)乃不虞之隙,一場誤會(huì)罷了。這岳小青,與那楊姓婢子,七八歲既已相識,雖說一個(gè)是主,一個(gè)是仆,生來即是尊卑有別,但這兩個(gè)小娘子,意氣相投,脾性相合,便結(jié)成了金蘭之友。袁公子及其仆侍,也在岳府中住了二三十日,該也知道,這岳小青,向來是不講規(guī)矩。她與那楊氏,雖同處一張炕席,且還嬌笑不止,喘吟不休,聽起來尤為曖昧,但這二人,不過是在胡鬧玩笑罷了?!?/br>
    她抬起頭來,清聲道:“我知我這一番說辭,旁人聽來,自是不信。只是我想問問袁小公子,你掀開紗帳之時(shí),那二人穿沒穿得衣裳?你乃是宦達(dá)人家的公子哥兒,想來必不會(huì)拿謊話兒誆我。若是果真沒穿,那這官司,我也不打了。若是穿了,那就說明,此事實(shí)乃誤會(huì),不過是兩個(gè)小姐妹,閑來無事,戲弄著玩兒罷了。”

    那袁公子面帶薄紗,聞聽此言,抿了抿唇,卻不得不細(xì)聲說道:“衣裳倒是穿了,只是這二人的裙衫,卻是亂皺皺,一看就是在榻上躺臥了許久。”

    徐挽瀾緩聲笑道:“是了,這二人,乃是明明白白,穿著衣裳的。如此一來,這袁小公子掀開幔帳之時(shí),那主仆二人,姊妹兩個(gè),不曾交頸相親,亦不曾赤/裸相對,又如何稱得上是‘捉j(luò)ian在床’呢?”

    那秦嬌蕊微微蹙眉,隨即冷笑一聲,又道:“這岳小青,平日里游手好閑,不思進(jìn)取,只知吟風(fēng)弄月,無病呻吟。我這里有幾幅書畫,均是那岳家娘子親筆所書。畫中之人,均與那楊氏長得一模一樣,而詩中之語,亦是頗為可疑?!?/br>
    她言及此處,稍稍挽袖,自那差役娘子手中接過幾張書箋,俱是那岳小青親筆所寫的詩詞。秦嬌蕊手執(zhí)詩詞,斜睨了那徐三兩眼,隨即冷笑道:

    “我這里有三首詩詞,皆是出自這岳家娘子之手。

    頭一首,有‘翠屏三扇恰相倚,玉鏡一奩誰為磨’一句,那楊氏婢子的大名,即是屏扇二字,而這磨鏡之詞,更是不言自明。

    這第二首,又有“青屏照玉鏡”幾個(gè)字,所謂青屏,即是那岳小青的青字,及楊屏扇的屏字,這所謂玉鏡,指代為何,更是毋需多言。

    而末一首,則說的是“莫言多病為多情,此身甘向情中老”。據(jù)我所知,這岳小青身邊并無男子為仆,更沒有甚么相好的郎君。這樣一個(gè)小娘子,如何會(huì)在詩中,為情所困,愁腸百結(jié)?這所謂‘多病’,指的該也是那痼疾纏身的楊氏婢子!”

    秦嬌蕊接連發(fā)難,徐三娘卻是不慌不忙,先自那秦家大姐兒手中接過詩詞,匆匆一掃,稍稍一思,便張口應(yīng)對,含笑平聲道:

    “一來,我先前聽岳家人所說,袁小公子離府之時(shí),自那岳小青的書案之上,偷摸盜走數(shù)十幅字畫。這證物有數(shù)十份之多,怎么秦家阿姐卻偏挑出這幾份作證?這難道不是雞蛋里挑骨頭,牽強(qiáng)附會(huì),望文生義,故意找茬挑錯(cuò)?數(shù)十幅字畫里,只挑出這三幅畫卷,三份詩詞,秦阿姐著實(shí)辛苦。

    二來,我先說說這畫。畫中之人,確乃楊氏,只是我先前也說了,這二人雖是主仆,卻也是閨中密友。那岳小青沉迷書畫,閑來無事,拿那楊氏練手,這可說不上是兒女私情罷?

    三來,再說說這詩。唐朝有詩豪劉郎,寫過兩首詩,一名《磨鏡篇》,一名《新磨鏡》。按著秦家大姐兒的說法,這劉禹錫,也算得上有罪在身罷?

    青屏、翠屏、玉鏡,皆是最尋常不過的意象。秦家大姐兒若是想聽,我現(xiàn)在就給你背上十首八首,保證每一首都帶上這幾個(gè)字。

    至于這最后一首,更是牽強(qiáng)。魏文帝曾有《燕歌行》一詩,詩中有‘賤妾’之稱,寫的更是秋思閨怨。按著你的說法,這魏文帝是把自己當(dāng)成賤妾了,還是說,這詩根本不是他親筆所寫?由此來看,岳小青在詩中為情所困,其人卻是未必。

    綜上所言,書畫之事,不足為憑,實(shí)乃存心構(gòu)陷!”

    眼見得那徐三見招拆招,秦嬌蕊卻是神態(tài)自若,勾唇而笑,轉(zhuǎn)而向著知縣娘子拱拳說道:“先前我只寫了半份狀書,現(xiàn)如今,我倒可以把這后半份呈出來了。岳大娘為了殺人滅口,便給那楊氏下毒,幸而那下毒的仆婦,倒還算是有幾分良心,將那毒藥,換作了假死之藥,福建路的茉莉花根?!?/br>
    茉莉花根含有生物堿等成分,因而有極強(qiáng)的麻醉之效,在這古代,便被當(dāng)做了假死之藥。

    徐挽瀾微微垂眸,便又聽得那秦家大姐兒道:“楊氏死而復(fù)活,我好心將她收留。她早先應(yīng)承于我,愿意上堂作證,還請知縣娘子開恩,準(zhǔn)她登上堂來?!?/br>
    秦嬌蕊此言一出,岳大娘薄唇緊抿,面色乍變,岳小青卻是急急回頭,殷切盼望。門外諸人,亦是一時(shí)嘩然,瞪眼咋舌。

    那太常卿袁氏先前見著秦嬌蕊被連連駁倒,本還有些氣急,可現(xiàn)在看這秦家大姐兒搬出了殺手锏來,這袁氏婦人,及那袁小公子,也不由得氣息稍平,抿唇而笑,只等著看那楊屏扇如何翻案。

    眾目睽睽之下,那柳腰細(xì)身,面色蒼白的小娘子,緩步行來,登于堂上。徐挽瀾定睛一看,果然是那額前留有碎發(fā)的婢子,心上不由稍定,可是面上,卻還是裝出了些許驚慌之色,直看得那秦嬌蕊大為快意。

    秦嬌蕊稍稍轉(zhuǎn)手,負(fù)袖而立,高聲道:“楊屏扇,你且詳細(xì)道來,你與那岳小青,到底是甚么關(guān)系?”

    那楊氏跪于堂中,附身叩首,隨即仰起秀氣的小臉兒,一字一頓地道:“妾與岳娘子,既是主仆,亦是姊妹。除此之外,并無私情。”

    楊氏此言一出,那秦嬌蕊不由得乍然變色,杏眼圓睜,紅唇緊抿,直直瞪向那楊氏婢子。而那楊氏卻是看也不看誰,只微微垂眸,緩聲道:

    “先前岳娘子為妾請了郎中,那人說,妾這病,必須得以毒攻毒。如此一來,這便有了主母殺人滅口一說。許是旁人聽了,生出了誤解。

    那仆婦換了藥湯,令妾先是假死,繼而復(fù)生。妾再一醒來,便發(fā)覺自己身處秦家府邸。妾為求活命,只得假意周旋,故而便騙了這秦娘子,說妾與那岳娘子,確有磨鏡之癖?!?/br>
    秦嬌蕊苦心備下的這半份狀紙,如今全成了廢紙一張。這秦家大姐兒死死咬牙,先是瞪了那楊氏一眼,接著便抬起眼來,滿眼怨毒地看向那徐三。徐挽瀾卻是微微笑了,邁前一步,仰頭看著崔鈿,拱手言曰:

    “知縣娘子明察,這秦家大姐兒,既無人證,亦無物證,所持言說,皆是站不住腳。依我之見,如今已是結(jié)案之時(shí)。”

    她這話,說的卻是巧妙。她只說秦家大姐兒沒有實(shí)證,卻一字不提那太常卿。她說這秦家娘子所持言說,站不住腳,至于真相到底如何,卻是絕口不提。

    所謂打官司,即是擺出證據(jù),由證據(jù)得出結(jié)論。這秦嬌蕊并無確鑿鐵證,又恃勇輕敵,那便只能淪為輸家。

    崔鈿定定地看了那徐三娘兩眼,半晌過后,卻是驀地笑了。她挽起袖來,才要拍那驚堂木,卻又見那徐三給那岳大娘使了眼色,而那壽春首富,稍稍猶疑之后,微微蹙眉,到底還是站了出來,緩聲道:

    “知縣娘子,我這不孝女岳小青,與那袁氏兒郎的親事,乃是由我牽媒拉線,成了這樁錯(cuò)配姻緣。一來,這二人相看兩厭,既無情意,亦無緣分,成親不足一月,便已經(jīng)鬧得對簿公堂。二來,這兩人成親已來,不曾同房,從未有過夫妻之實(shí)。三來,我這不孝女兒,是個(gè)不思進(jìn)取的混賬玩意兒,而那袁小郎,卻是才貌雙全,情性又好,這姻緣若是再續(xù),便是拖累了那袁家兒郎。”

    崔鈿哦了一聲,瞥了那徐三娘一眼,隨即勾唇笑道:“岳大娘的意思是……”

    岳大娘溫聲道:“我的意思便是,事已至此,倒不若干脆和離。這錯(cuò)配姻緣,乃是我一手促成,如今鬧到這步田地,我對袁jiejie,著實(shí)心里有愧。這一雙小兒女和離之后,我愿將袁小郎的嫁妝全數(shù)奉還,并再賠付百寶萬貨,子女金帛,只盼著袁家jiejie,莫再對我這糊涂之人,心存芥蒂,怨懟不已。”

    崔鈿收了岳家及袁家的好處,早先便想了萬全之策。她但一拍驚堂木,稍稍勾唇,隨即高聲道:“如此姻緣,實(shí)在教人啼笑皆非。既然二人相看兩厭,并無情意,又從未有過夫妻之實(shí),那我就將這場親事,判作是黃粱夢一場罷。這親事,便當(dāng)它不曾有過,這官司,也當(dāng)它不曾審過。一個(gè)宦達(dá)門第,一個(gè)富貴商賈,都是有頭臉的人,犯不著為了這事兒撕破臉皮?!?/br>
    她稍稍一頓,又揚(yáng)聲道:“打此以后,岳小青,你還是未娶之身,袁小郎,你亦是未嫁之人,誰若是不認(rèn)這個(gè),只管讓她再來尋我。岳大娘,你說過要還的,莫要忘了還,說要賠的,也要記著賠,切莫再鬧到我這衙門里來,人道是和氣生財(cái),這道理你不會(huì)不曉得。至于袁家夫人,你只等著收她家賠禮便是。行了,此一案,就此了結(jié)!”

    言罷之后,崔鈿便又開始攆這幾人出衙門,叫他們騰挪出地方,這就急著開審下一場官司。那太常卿袁氏雖仍是心有不滿,但還算是稍有慰藉,而那秦嬌蕊,原本是勝券在握,自信不疑,不曾想?yún)s被這昔日的手下敗將,連連駁倒,最后更是大敗虧輸,自是對那徐挽瀾怨忿不已。

    徐三娘淡淡地瞥了她兩眼,卻是勾唇一笑,這便收回目光,隨著那岳大娘出了縣衙大門。岳小青和那楊氏婢子上了一輛車架,而這徐三娘,則跟隨于岳大娘身后,登上了另一輛馬車。

    徐挽瀾倚著車壁,便見那岳大娘掏出帕子,擦了擦額角的汗,隨即抬起眼來,定定地看著那徐三娘,溫聲笑道:“你教我的那番話兒,確實(shí)是想得周全??v然咱們并不占理,人家也不好將咱罵個(gè)狗血噴頭。只是依著你的主意,我還要拿出大筆銀兩,貼補(bǔ)給那太常卿袁氏。如此一來,那我能給你的銀錢,便也要被占去了?!?/br>
    徐三娘一聽,不由一怔,才要張口再辯,卻又見那岳大娘緩緩一笑,低聲道:“瞧你嚇的,我不過是逗逗你罷了。今日夜里,我便著人,給你抬二百兩錠金過去?!?/br>
    按著這個(gè)朝代的物價(jià),這二百兩黃金,便是兩千兩白銀,約莫抵得上二十萬人民幣。徐三娘一見這岳大娘如此闊氣,不由得喜上眉梢,連忙又溜須拍馬起來,一個(gè)勁兒地給那岳大娘戴著高帽兒。

    這徐三娘贏了官司,得了黃金,正是連戰(zhàn)皆捷,春風(fēng)得意之時(shí),殊不知草灰蛇線,伏脈千里,這太常卿與岳氏一案,看著好似圓滿收場,最后卻反倒令她,走到了另一條截然不同的大道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讀者“甜竹君”,灌溉營養(yǎng)液 220170604 01:04:17

    謝謝營養(yǎng)液=3=

    好啦好啦,下章有晁四

    第39章 夢短女墻鶯喚曉(三)

    夢短女墻鶯喚曉(三)

    后事如何,這徐三娘自是不會(huì)知曉。眼下她只顧著高興, 小嘴兒跟抹了蜜似的, 一個(gè)勁兒地奉承著那岳大娘, 哄得那岳大娘是千好萬好。

    岳大娘聽著她這滿嘴的花言巧語, 見她愈說愈是夸張,不由得緩緩笑了, 但拉過那徐三的手兒, 輕輕撫著, 口中說道:

    “小青雖不爭氣,可到底是我唯一的骨rou,是我懷胎十月, 拼了性命,生下來的。她就是我的命根子,便是金山銀山, 家財(cái)萬貫, 也抵不過她去。只可惜她是個(gè)不爭氣的,我指望不上。若是我能生個(gè)像你這般的女兒, 那可真是稱心如意了, 如何還會(huì)鬧出這般亂子?”

    徐挽瀾心上一頓, 隨即笑了笑, 平聲道:“古人有言, 千里之路,不可直以繩;萬家之都,不可干以準(zhǔn)。便好似南人駕船, 北人騎馬,這世間之人,乃是各有所長,各擅勝場。我呢,確實(shí)生了張能說會(huì)道的嘴,可是咱小青娘子,五言七言,信手而成,能書擅畫,筆精墨妙,這難道便算不得能耐么?”

    岳大娘卻是緩緩收回手來,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又低低說道:“這般能耐,并無半點(diǎn)用處,有還不如沒有。若是她并沒有這般能耐,多半還能聽我這做娘的話兒。偏她偷偷摸摸,讀了恁多矯揉造作的爛書,吟風(fēng)弄月,傷春悲秋,皆是泥車瓦馬,無所用之!”

    在這個(gè)女尊男卑的朝代,人們提倡實(shí)用、實(shí)際,熱衷于功名利祿,富貴利達(dá)。即使女子為尊,女子也并不是完全自由的。若是哪個(gè)人和賤籍的郎君談情說愛,那便會(huì)遭到眾人鄙夷。若是哪個(gè)小娘子,成日里只想著桃花流水、兒女情長,也會(huì)為人所不齒。便是為文作詩,人們也更推崇那些氣勢宏偉,胸懷天下的文學(xué)作品,像岳小青的這風(fēng)花雪月之作,縱是寫的再精妙,也不能登大雅之堂。

    有道是時(shí)勢造英雄,若是生不逢時(shí),那便只能困且多憂,蹉跎歲月,而若是能順時(shí)隨俗,多少也能借上時(shí)代的東風(fēng)。只是人若是負(fù)心違愿,連自己都辜負(fù)了,便是春風(fēng)顯達(dá),又能得幾分快意?

    徐挽瀾聽得岳大娘所說,也不由得一時(shí)忘言,默然半晌,方才又緩緩說道:“大娘莫怪我多嘴,只是那楊氏婢子,乃是情深義重之人,今日若是無她從旁作證,我便是說得天花亂墜,也救不得咱家娘子。還請大娘,念得她這份恩情。那楊屏扇,已然是病入膏肓,五癆七傷,毋需再多此一舉。”

    岳大娘垂眸半晌,緩緩抬眼,輕笑道:“你放心罷。我的家事,我自會(huì)料理妥當(dāng)。”

    她說了家事二字,卻是在暗暗警告這徐三了。這徐三娘一聽,便無奈而笑,只得岔開了話頭兒,轉(zhuǎn)而說起了高興事兒來。

    待到這徐挽瀾于岳府上吃罷了酒,歸于家中,那徐榮桂早得了風(fēng)聲,見她回來,立時(shí)眉開眼笑,湊上前來,喜道:

    “徐老三,你娘我真是沒白生你!你這丫頭,就是咱徐家的搖錢樹,壽春縣的聚寶盆,日落黃金夜裝銀!我今日在知縣府上做活兒,人人都來我跟前恭喜發(fā)財(cái),說你動(dòng)動(dòng)嘴皮子,便能賺得盆滿缽滿,我這做娘的,可是財(cái)神爺招手——來福氣了!”

    徐三娘看著她那高興模樣,不由得勾唇笑了,只又挑眉道:“我啊,不過是瞎子摸魚,肥豬拱門,天時(shí)地利人和,全都教我碰了個(gè)正著!”

    她這話倒也不是謙虛,而是她覺得,自己能贏這官司,確實(shí)有湊巧的成分。她誤打誤撞,走到了趙屠婦門前,偏巧趙屠婦,又知道楊氏未死之事。她闖進(jìn)那秦府宅院,也不過是賭回運(yùn)氣,哪知道那楊屏扇,還真就在秦家府上。至于那楊屏扇是有心報(bào)復(fù),還是無怨無尤,更是她左右不了的事兒了。

    這么一想,她能贏這官司,真好似是命定之事了。

    徐挽瀾含笑想著,輕輕搖頭,忽地又聽得門外有人叩門。徐家阿母急急忙忙拔了門栓,果然見是那岳府仆從,抬了幾小箱黃金,送上門來。徐榮桂喜笑顏開,收了黃金,才要喚那唐小郎,及貞哥兒過來,將這金子抬入屋中,不曾想那徐三卻彎下身來,自箱子中拿了三個(gè)金錠,揣入懷中,抬步就要出門。

    徐阿母一看,立時(shí)皺起眉來,急聲道:“都這時(shí)候了,你出門是要去哪兒?還敢?guī)Ы鹱映鲩T,小心被人劫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