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皺眉瞪她，對著她搖了搖頭，暗示她不要承認。

    李恬兒頓住：“班長……”

    聲音漸漸變小。

    到底是沒把真實情況說出來。

    林雀把他們的互動收在眼底，知道李恬兒是不能把鍋背回去了。

    她大咧咧笑了下：“鹿鳴對我挺好的，就算我對他的態(tài)度你們覺得過分了，關(guān)鍵人鹿鳴不這樣想?。　?/br>
    “你什么意思？”副班長問。

    林雀側(cè)目睇他，似笑非笑地說：“指不定鹿鳴覺得我倆這種關(guān)系挺好的，你們在這里替他鳴不平，萬一把我說難受了，影響了我跟鹿鳴的感情，你覺得他是怪我還是怪你們啊？”

    還是活潑愉悅的語氣，但話里的威脅卻是藏不住的。

    剛才還想反駁的人瞬間安靜下來。

    是啊，真惹到鹿鳴了，倒霉的不還是他們么？

    鹿鳴沒耐心聽他們解釋原由的，就算他們向他說，他們也是為了他鳴不平。

    ——他也不一定聽??！

    林雀還是笑嘻嘻的模樣，笑得很是傻白甜：“我跟鹿鳴同桌做的好好的，你們別cao心我欺負他了啊！沒有的事兒，他手下兄弟那么多，我哪兒敢欺負他??？”

    句句不離鹿鳴。

    借鹿鳴的勢堵眾人的嘴。

    她給圍觀者找了個臺階下：“散了散了，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br>
    同學(xué)紛紛轉(zhuǎn)過身趴在桌子上做學(xué)習(xí)狀。

    給足了她面子。

    ——確切的說給的是鹿鳴面子。

    誰不知道鹿鳴寵她寵得上天?。?/br>
    無形的硝煙散了后，鹿鳴從后門走進來。

    宋穎看到他，很有眼力勁兒的速度搬離椅子回了自己座位上。

    臨走前還不忘提醒林雀：“你鳴哥來了。”

    林雀扭頭，鹿鳴正倚靠在后門上，對上她的視線后，緩緩抬步，徐徐向她走來。

    林雀的心陡然猛跳了兩下。

    不知道鹿鳴聽了多久，更不能確定他把她的話聽進去多少……

    鹿鳴經(jīng)由她身后饒過，走到她身側(cè)坐下。

    順手將窗簾拉上遮住陽光，而后靠了上去，散漫但舒適的坐好后，他仰頭瞧著屢次把他當(dāng)槍使的林雀：“我這把搶很好用吧？”

    林雀明白被他抓了個正形。

    她嘿嘿只管笑，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條縫，正好掩蓋住了她的尷尬：“好用得很。”

    因著身高差異，鹿鳴看她的時候大多是居高臨下的。

    他面色平平垂眸睨她，眼神不算和煦，卻沒有平日里慣有的淡漠和疏離，生生讓人有一種溫柔的錯覺：“借著我的名號，狐假虎威好多回。我是不是該從你這兒收點保護費？”

    “你想要什么？”林雀多少是理虧的，沒好意思討價還價。

    “噢？”他目光深了一個度：“我想要什么都可以？”

    第41章

    林雀微低了頭看桌面，錯開了鹿鳴的視線, 有躲閃的意思。

    鹿鳴置若罔聞, 反而湊近她一些：“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么？”

    聲音很小, 僅倆人能聽到。

    落到林雀耳朵里，生出一股逼人的勁兒來。

    林雀輕咳一聲, 正經(jīng)道：“不涉及原則問題、在我能力范圍之內(nèi)，我會盡量滿足你的?！?/br>
    鹿鳴未接話。

    沉默地盯了她好一會兒。

    林雀遲遲等不來他的回復(fù), 鼓起勇氣瞧他。

    視線相對的瞬間, 他說： “沒想好, 先欠著?！?/br>
    “好。”林雀笑一笑, 心里卻打了鼓, 有些不安，總覺得他在憋大招。

    宋穎覺著不是很自在, 她下意識往走廊附近的窗戶看了一眼。

    一眼就看到了劉玉濤因為謝頂而層光瓦亮的大腦門。

    宋穎趕緊收回視線坐直了身體。

    她后知后覺想起劉玉濤在看林雀。

    她往后坐了下，靠近林雀的桌子，低低提醒：“老劉來了?！?/br>
    林雀一驚。

    漸漸體會到被盯梢的感覺。

    她這會兒和鹿鳴離得有些近, 雖然倆人沒有肢體接觸，但老師對早戀多敏感啊，稍微親近點的動作在他們看來就有曖昧的嫌疑。

    林雀急中生智，拿了筆往倆人中間一放，隨意地在紙上寫著方程式, 假裝在和鹿鳴討論題目。

    鹿鳴薄唇輕抿, 略顯冷漠。

    不是很配合, 但也沒閃開。

    片刻后，林雀感到一直黏在她身上的視線沒了。

    過了會兒，劉玉濤從窗外走進了教室。

    他輕咳一聲：“咳?！?/br>
    他對學(xué)生一向和藹，不會搞一些心理戰(zhàn)術(shù)間接給學(xué)生施壓，一般都是有事情要公布，都是開門見山的說，說完就走。

    這會兒動作略有些遮遮掩掩，引得同學(xué)紛紛向他投去好奇的目光。

    沈晗揚悄悄說：“林林，你剛來不知道，老劉每次欲言又止的，一準(zhǔn)沒好事兒?！?/br>
    林雀從他話里聽出一絲提醒的意思。

    她還沒來得及細想其中因由，劉玉濤已經(jīng)開了口，他視線在教室里巡視一圈：“今天廣播主持是哪一位??？”

    林雀垂了垂眼皮。

    ——很明顯，劉玉濤是因為廣播告白的事兒來的。

    張秀回頭看她，林雀向她看過去，張秀對她點了下頭，而后張秀站了起來。

    林雀跟著站起。

    劉玉濤推了推眼鏡，驚奇道：“是你們??？”

    蘇棟拆臺：“班主任，你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孫澤跟著他湊熱鬧：“不知道是誰能摸到一班來嗎？怎么不去其他班找啊?！?/br>
    劉玉濤在講桌前坐下，不理會他們，擰開水杯吹了口氣兒準(zhǔn)備喝茶。

    剛才教導(dǎo)主任怒氣沖沖地殺到他辦公室，重重地將值班表貼到桌子上：“瞧瞧你們一班的學(xué)生！真是能耐！利用學(xué)校設(shè)備向全校師生通告表白，她當(dāng)她是盤子精啊臉那么大？！”

    他清楚地看到值班表上寫著張秀和林雀的名字。

    后來問了幾個同學(xué)，同學(xué)明里暗里把始作俑者的帽子扣在了林雀頭上。

    他現(xiàn)在裝模作樣，是因為他不太相信林雀能干出這種事兒。

    林雀挺知道輕重的，不至于那么沒譜。

    他總覺得有隱情。

    又過了幾秒。

    有個微弱的女聲傳來：“還有我。”

    林雀欣慰地順著聲源的方向瞧去，李恬兒慢慢也站了起來。

    劉玉濤若有所思地在三個女孩兒身上掃了幾眼。

    都快到知天命的年紀了，只幾眼的功夫，他就把情況摸了個大概。

    他覺得這事兒不好下手。

    他沒冒然說什么，悠哉地喝了口水后繼續(xù)裝糊涂，把難打的球踢回給學(xué)生：“主持不是兩個嗎？怎么站了三個人？”

    林雀不說話，盯著李恬兒瞧。

    李恬兒頭垂得低低地，聲音也極輕：“林雀替我廣播了一會兒……”

    她前桌的班長忽然站起來，大聲說：“劉老師，你是為廣播站的事兒來的嗎？那事兒是我們不對，跟女生打賭，賭我能不能吃十碗面，如果能吃完她們就廣播當(dāng)眾向鹿鳴表白，中午的時候我們贏了，所以才發(fā)生那樣的事兒?！?/br>
    李恬兒愣愣看他。

    鹿鳴抬腿踢了前面的蘇棟一腳。

    蘇棟會意，立即跟著搭腔：“對啊老師，他們沒有真的早戀，我們可以作證?！?/br>
    現(xiàn)在矛頭都對著林雀呢，他們?yōu)榱秩敢驳妹林夹淖鰝巫C。

    慢慢地，有許多同學(xué)紛紛發(fā)聲：“老師，我們也能作證?！?/br>
    其中不乏剛才埋汰林雀的那些人：“我們真的是鬧著玩兒的，是我們錯了，不該用廣播站打賭?！?/br>
    林雀垂下腦袋，順勢揚起嘴角笑了笑。

    同學(xué)之間的情誼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