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

    不歸從夢境中醒過來，看著眼前的幾個人……和鬼。他一時恍惚，有點接受不了的樣子，尤其是話一出口，他急忙捂口，似乎對這中年的滄桑的腔調(diào)感到陌生和不適。

    抑或，自我感覺太良好了，一時無法接受自己的缺點。

    “你的嗓子受過傷，才會這樣?！辈坏人麊枺碇卣f似乎因為冰漪在，他已知無不言；而恰好也是因為冰漪在，他并沒有一次性全說出來。

    “傷？”不歸手指輕碰自己的喉結(jié)，那上面也有大大小小細碎的疤痕，“是……什么時候？”

    由于剛剛的夢境，他似乎已由一個旁觀者轉(zhuǎn)化為經(jīng)歷者，不只是在看電影一樣的回憶，更多的是在這一幕幕中體會自己內(nèi)心的沖擊和對曾有記憶的喚醒。

    “小荷夫人真正愛上你之后，就只希望你變作一個人的模樣陪伴她。”鬼知繼續(xù)說，“但你的樣子也會引來許多是是非非，那個年代即便是一個電影明星，一個女子家里常年養(yǎng)著一個年輕男人，也會招來許多議論……”

    ……

    ……

    手，女人的手溫吞如水；

    發(fā)，男人的發(fā)糾結(jié)纏繞；

    醉人的美酒，溫暖的燈光，床上風光旖旎，時而傳來的呻吟聲昭示著這里在上演著香艷而浪漫的一幕。

    “原來，你這么強壯……”小荷櫻唇微張，目光迷離地看著居高臨下，雙手撐在她兩旁，幾乎是將她囚禁一般的不歸，“呵呵，真想不到，我的貓咪長大了。”

    “喂，我本來就是大人，好不好？”不歸的聲音聽來還有幾分嬌嗔放縱，也像只貓兒一樣軟軟糯糯，是個標準撒嬌少年的腔調(diào)。

    只是，經(jīng)過剛剛的幾番云雨，他以一個少年人的身體與心愛的女人上演了一場性愛，他也不再是個少年了！

    “小荷，現(xiàn)在你覺得我怎么樣？”不歸唇角微彎，似笑非笑，目光中透著挑逗和魅惑，有著妖精般的邪惡和狂野。是了，他畢竟是鬼，是妖！

    “我覺得”小荷剛剛被問得有些困惑，旋即微笑出聲，伸出手撫上才讓自己欲仙欲死的男人的臉頰，那模樣十分英俊秀氣，還透著幾分少年的驕傲，“你很撩人！”

    “那你現(xiàn)在喜歡我嗎？”

    “當然，我喜歡你！”小荷說完，還特意加了一句肯定。

    不歸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須臾，又幽幽地嘆了口氣，躺回到小荷身旁，頭扎進她的頸窩，像只撒嬌討愛的貓兒，“我知道你說的喜歡是喜歡一只寵物……”

    “當然不是了！”小荷翻身坐起，手肘撐著肩膀，表情認真地看著不歸，“你是我的……男人?！?/br>
    說完，她自己也有些羞澀，轉(zhuǎn)身躺下，用被子蓋住頭，心砰砰跳。她也不知怎么了，竟然會對一只自己養(yǎng)了幾年的貓咪示愛？

    很快，感受到有一股溫暖力量從背后抱住她，隔著被子親吻她的頭發(fā)，脖子，肩膀……突然，那力量收緊，又將她壓在身下，從那只手傳來的感覺由溫暖變得緊張而堅定。

    發(fā)生什么事了？

    小荷掀開被子，又很快被不歸的手蒙住。她不甘心，剛剛似乎看到了一點什么……

    “別出來！”不歸聲音很嚴厲，聽上去一點也不像他了。

    “……怎么了，不歸？”小荷有點緊張，隔著使被子都能感受到外面的氣氛冰冷而可怕，“發(fā)生什么事了？”

    不歸沒有說話，她聽到的是另一道聲音。

    “鬼附在貓身上活了這么多年，真是卑賤到聽了都臊的晃！”聲音好象來自半空中，充滿了嘲諷和刻薄。這形容一聽就是指的不歸。

    小荷感受到，不歸下床站在了床邊，以身體擋在她面前，聲音也很冰冷，“鬼見愁，你想干什么？”

    “這個女人，你陪她這么多年，都沒有附在她身上，卻甘愿讓只死貓尸體一直活到現(xiàn)在，真是丟人！”那腔調(diào)說得，好象不歸還不如死了的好，“你身上都發(fā)臊發(fā)臭了，你知不知道，一只死了這么多年的死東西！”

    “你胡說！”小荷再忍不了，一掀被子從坐了起來。

    她嚇了一跳。眼前懸空站著一個男人，身形奇小，但頭頂一個人的兩倍大，嘴巴也很大，像是很快就要裂開，頭要分成兩半的樣子。他身穿一身紅衣，光著腳，手和腳上的指甲都奇長無比，像一柄柄鋒利的小刀。

    “你……你什么東西？”小荷也是潑辣的女人，見到著鬼見愁起初害怕，進而還是忍不住氣勢洶洶，為自己增添點膽色。

    “快回去！”不料，不歸見到急忙捂住她的嘴，又把被子蓋在她頭上，“小荷，你別亂說話，我不叫你別出來，知道嗎？”

    “為什……唔！”小荷差點被悶死，被子被不歸的手壓住了，她掙脫不開，只得屏息聽著。

    “就是這個女人啊，長得也不怎么樣！”鬼見愁顯然很是不屑，他揮舞著長指甲，指著不歸，“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附到她身上，吃了她的魂魄，你變作她，替她活幾天，然后詐死，用她的這副皮囊去修行。一年后，無論你修得多少功力都要轉(zhuǎn)給我，以后就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了?！?/br>
    不歸冷冷一笑，“辦不到！”

    “這么倔？”鬼見愁一怔，似乎沒想到有人會忤逆他，然而看到不歸的表情態(tài)度，嘆了口氣，“唉，這買賣可不錯，你別犯傻。不然你現(xiàn)在受苦，得不償失，這個小女人嘛其實你也保護不了，你考慮一下?！?/br>
    “我可以現(xiàn)在給你我的所有修為，只要你別傷害她。”不歸的聲音充滿決絕。

    “呵呵，一副臭貓的皮囊，都發(fā)臭了，你以為我會稀罕？”鬼見愁好一番嘲笑，“真是自不量力，我已經(jīng)對你仁至義盡了，若不是看在當年都是孤魂野鬼有點交情的份上，現(xiàn)在這小女人早被我一口吞了！”

    “我也沒想到你現(xiàn)在居然做了鬼見愁！”不歸聲音也充滿不屑，“搶別人的修為有意思么？”

    “天天做米蟲，當畜牲，等著女人養(yǎng)，就有意思了？”鬼見愁也同樣不屑，“別忘了咱倆同一天死的，我不消一刻就找到了替死鬼。你呢？飄來蕩去，玩了不知多少天，最后大雨夜里只找到個女人，最后還同情心發(fā)作，就附在只快死的貓崽子身上？我當初做鬼見愁不得以而為之，至少我盜取別人的修為，自己功力幾年就倍增，再看看你現(xiàn)在，人不人鬼不鬼畜牲不畜牲的，就比我好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