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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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修然靠在窗邊,往外面看了看,這里能看到籃球場。不久前他就喜歡站在這個位置,點(diǎn)上一根煙或者泡上一壺茶,看他的心上人混在一群學(xué)生中間的身影。 顧修然瞇了下眼睛,他險些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錯覺。 那個站在球場邊,扎著馬尾,穿著一件卡其色風(fēng)衣的女人不是她又是誰。 顧修然將身上的黑色外套脫掉扔在衣架上,隨手拿起一件跟她同色系的風(fēng)衣。 十分鐘后,他出現(xiàn)在了她身側(cè)。 宋柔正在看打球,她聞到了一股熟悉的白檀的香氣,一轉(zhuǎn)頭就看見了顧修然。 他高大的身材幫她擋住了刺人的陽光,她在他的影子里笑了笑:“課上完了?” 顧修然點(diǎn)頭,問她:“什么時候過來了的?”邊說邊往籃球場上看了一眼。 某個連胡渣都沒刮干凈的人投了一個三分球,投完嘚瑟地往看向這邊。 宋柔鼓了個掌,轉(zhuǎn)頭對顧修然說道:“剛來一會,孫翹的事,你們食堂的陸姐可能了解一些情況。” 趙航把手上的籃球扔給別人,跑過來抱著顧修然的肩膀:“走吧老顧,正等著你的飯卡呢,教工食堂?!?/br> 顧修然捏著趙航的手指,把他的爪子甩掉,又往宋柔身側(cè)站了站。 三個人走在校園小徑上,趙航站在中間,不一會就變成了顧修然站在中間。 趙航不愿意,往前疾步走了幾步:“不行,我要走中間,我是電我是光,我要站c位。” 宋柔笑了笑:“趙隊,您是幼兒園的小朋友嗎?” 有路過的學(xué)生看見他們,也有人認(rèn)出了宋柔,當(dāng)初在政法大學(xué)臥底的那個?;酪馈?/br> 顧修然握了握宋柔微涼的手,柔聲問她:“待會想吃什么?” 他又看出她的心思了,他總是一眼就能看透她。 她一直都沒有完全從楊桐的死亡中走出來。 顧修然看著宋柔:“我們食堂大師傅燒的糖醋排骨不錯,是你喜歡的紅糖紅棗的燒法。” 趙航切了一聲:“糖醋排骨甜唧唧的有什么好吃的,我要吃水煮魚片,還有干鍋牛蛙?!?/br> 三人走走邊說,很快到了食堂。 趙航亮了證件,對負(fù)責(zé)人說明了來意。 他們要了一個包間,很快,陸書燕就被叫過來了。 陸書燕敲門進(jìn)來,轉(zhuǎn)身關(guān)上了門,她膽子似乎有點(diǎn)小,不大敢看趙航和宋柔。 說是陸姐,她的年齡看起來并不算特別大,頂多三十出頭。大約是因?yàn)榻?jīng)常干粗活,臉上的皮膚有點(diǎn)粗糙。 她站在門邊,整個人透著一股無處安放的拘謹(jǐn)。 顧修然站起來,聲音輕緩:“陸姐,不用緊張,兩位警官就是過來了解一下情況,問幾個問題就走。” 陸書燕果然就松了口氣,她看向攤在椅子上一看就是領(lǐng)導(dǎo)的趙航,低聲說道:“您問吧?!?/br> 宋柔走過去,幫陸書燕把椅子放好:“陸姐,您坐?!闭f完坐在旁邊的位置上,從包里拿出來一支錄音筆。 打開錄音鍵之前,宋柔沖陸書燕笑了一下:“陸姐,上次我還沒謝謝您呢?!?/br> 她臥底的時候,有一回在食堂門口被幾個不懷好意的人開玩笑,?;ㄩL校花短地叫,還約她晚上去漣漪園。 陸書燕看見,舉著拖把把那幾個人趕跑了,回頭細(xì)聲叮囑她注意安全,晚上不要出門,那眼里的關(guān)切不是假的。 陸書燕跟宿管阿姨是一樣的好人。 此時知道宋柔是警察了,陸書燕顯得十分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里,垂著眼睛,不大敢看人。 宋柔想要握一下陸書燕的手,安撫她讓她不要緊張。 她的手指剛一觸碰到陸書燕的手背,對方就像觸了電一般,猛地一下把手縮了回去。 陸書燕坐在椅子上,腰背挺直,雙手整齊放在腿上。 顧修然看著這一幕,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沒說話。 宋柔聲音溫和:“就是簡單詢問您幾個關(guān)于孫翹的問題,您把知道的說出來就行了?!?/br> 陸書燕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的眼睛要么看著腳尖,要么看著桌布,頂多再往顧修然那看一眼。從進(jìn)屋到現(xiàn)在,她統(tǒng)共看了趙航兩眼,而宋柔,她只看了一眼。 她似乎很害怕。 不知道是不懂,還是不會掩飾,她表現(xiàn)得太明顯,在場的人都看出來了。 她抵觸警察。 顧修然跟宋柔換了個位置,詢問人變成了顧修然。 陸書燕臉色看起來好了很多,不似先前那般緊張了。她把自己知道的關(guān)于孫翹的事講了一遍。 很多年以來都是魏母給政法大學(xué)送菜,大約八。九年前開始,孫翹開始幫著魏母一塊送菜。 陸書燕一邊回憶一邊說道:“那是個可憐人,身上經(jīng)常青一塊紫一塊,問她,她只說是跟人打架打的,還說自己打架可厲害了。后來我才知道,她那身傷都是他男朋友打出來的。他們沒領(lǐng)證,同居生活?!?/br> “她那婆婆也不是什么好人,經(jīng)常對她又踢又罵,稍微做錯點(diǎn)事就被摁著頭打。有一回孫翹沒站穩(wěn),裝南瓜的筐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她婆婆上來就是一腳,直接揣在肚子上?!?/br> 陸書燕擦了擦眼淚,繼續(xù)說道:“我跟她說,你還是回老家吧,你要是沒有錢買火車票,陸姐給你出,家里再窮也比待著這大城市隨時就會被人打死好?!?/br> “孫翹說她沒有家,她家里重男輕女的厲害,她上面有兩個哥哥,回去也只會被她媽隨便找個人嫁了,好拿彩禮貼補(bǔ)她那兩個哥。” 顧修然遞了張紙巾給陸書燕:“不急,慢慢說?!?/br> 陸書燕接過來:“孫翹被她婆婆那一腳踹得蹲在地上起不來,我說我給你打120吧,不然咱們報警也行,警察應(yīng)該會管這個的?!?/br> “孫翹不讓,她說不能報警,一定不能報警。還說陸姐你要是為了我好就當(dāng)什么都沒看見。說完嘴上還吐了一口血出來,都是被那家人打的?!标憰鄽鈶嵉?,“不知道怎么下得去手的?!?/br> “那魏阿姨對自己的兒子百般溺愛,對孫翹百般虐待。她自己的孩子是孩子,別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嗎,”陸書燕邊說邊哭,“孫翹太可憐了?!?/br> 她看著顧修然,反應(yīng)過來,抓住他的胳膊:“顧教授,你們怎么問這個,是孫翹出了什么事了嗎,她是不是被打死了?” 顧修然低頭看了一眼,陸書燕自覺收回自己的手。 “孫翹失聯(lián)了,警察現(xiàn)在正在找她?!鳖櫺奕焕^續(xù)說道:“孫翹有沒有跟你提過一個叫王英的女人?” 陸書燕想了想:“沒有。” 顧修然:“你最后一次見到孫翹是什么時候,她有沒有說過什么奇怪的話?” 陸書燕:“前天下午,也就是5號。她來送菜,那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 “她說她以后都不來送菜了。我問她有什么打算,她什么都沒說。不對,她說了,但我覺得她是在開玩笑?!?/br> 顧修然問道:“她說了什么?” 陸書燕:“她說她不會再受人欺負(fù)了,她要去當(dāng)一個公主了。這應(yīng)該就是開玩笑吧,公主不是童話故事書里才有的嗎。” 顧修然跟宋柔對視了一眼,令人目光輕輕接觸,又彈開。 陸書燕:“對了,她臨走的時候硬塞給我兩萬塊錢,我沒花,想等下次見著了還給她?!?/br> 臨走的時候,趙航問陸書燕:“11月4號晚上十一點(diǎn)到次日凌晨一點(diǎn)之間,你在哪里?” 陸書燕想了一下說道:“我在家里睡覺?!?/br> 趙航:“家里還有別人嗎?” 陸書燕:“沒有,我是外地來的,還沒結(jié)婚,一個人住?!?/br> 從政法大學(xué)食堂出來,宋柔說道:“孫翹的錢不會是從王英那搶來的吧,這樣的話孫翹的作案嫌疑就很大了?!?/br> 趙航舉了舉手上從陸書燕那拿來的那兩萬塊錢:“這些錢都是連號,回去查查就知道了?!?/br> 宋柔不希望是這樣的結(jié)果,那王英若是孫翹殺的,就說明魏連虎不是兇手,說明他從來就沒回來過。jiejie的下落就又成了空。 顧修然看出了宋柔眼里的擔(dān)憂,他抬起手,輕輕在她頭發(fā)上揉了揉。 他身姿挺拔,像一棵堅定的柏樹,他站在她身側(cè),幫她擋著過分刺人的太陽,也幫他擋著突然吹來的風(fēng)。 趙航不爽地看了顧修然一眼,聲音酸地都快能去賣檸檬了:“顧教授,這為人師表的,言行舉止要注意?!?/br> 宋柔干笑了兩聲:“大家都是好兄弟?!?/br> 趙航:“就是?!?/br> 顧修然:“不是?!?/br> 兩人同時出聲。 趙航看了看顧修然,后者眼神溫柔和又堅毅,帶著點(diǎn)男人看女人的那種霸道勁,毫不遮掩,赤。裸地令人羨慕。 非常不和時宜地,趙航開始在心里算賬,他一個月的工資多少,他一個月的支出是多少,再減去母親的醫(yī)藥費(fèi),一個月能剩下多少,還差多少能湊夠一套新房的首付。 就快了,他想。 趙航對顧修然說道:“這個陸書燕我總感覺她怪怪的,老顧你應(yīng)該仔細(xì)觀察了吧,她說謊了嗎,她為什么那么怕警察?” 宋柔一直盯著顧修然。 顧修然垂眸看著眼前的女人,她目光清澈帶著亟待知道真相的渴望,像中學(xué)時期問他問題的時候一樣。她對他的依賴和崇拜,還是被他一眼看出來了。 他邊走邊說道:“她沒說謊,至少從她的語言、微表情和肢體行為上看,她沒有說謊。” “她面對警察時候的坐姿、神態(tài),下意識地肢體緊繃,都說明她坐過牢。這一點(diǎn)不難確認(rèn),系統(tǒng)里查查就知道了?!?/br> 趙航當(dāng)即打了個電話給局里,讓人查了陸書燕的底。 這個陸書燕原名叫陸燕,外地人,十八歲的時候因?yàn)闅⒑ν逡粋€酒后試圖傷害她的酒鬼,坐了六年牢。 趙航轉(zhuǎn)頭問顧修然:“這應(yīng)該跟孫翹和碎尸案沒關(guān)系吧,這都過去十幾年了。” 顧修然想了一下,點(diǎn)頭。 陸書燕之于王英,不過是不小心被卷進(jìn)來的一個小小的配角,配角們有自己的過去和人生,他們在別人的故事里只是個配角,等什么時候開始他們的戲了,他們才變成主角,那些過去的一絲一毫也便都變成了舉足輕重起來。 趁趙航去洗手間,宋柔快速對顧修然說道:“孫翹以前當(dāng)網(wǎng)吧小妹的時候借我jiejie的手捅魏連虎,我猜當(dāng)時魏連虎就知道捅他的人根本不是我姐,是孫翹握著我姐的手捅過去的?!?/br> 顧修然嗯了聲,抬手揉了揉宋柔的頭發(fā),柔聲道:“繼續(xù)說?!?/br> 宋柔受到鼓勵,愈發(fā)肯定了自己的推測:“后來魏連虎以此為要挾,讓孫翹給他和他媽當(dāng)牛做馬,孫翹不得不順從。她這個人表面上看著狂,其實(shí)很慫,不然也不會借我姐的手捅人,應(yīng)該直接自己親手就上了?!?/br> 她說完,下意識地看著顧修然,像是一個尋找老師肯定的學(xué)生。 看到他笑了一下,她放下心來。這樣的她不會給同事們拖后腿,也不會給jiejie的生命拖后腿。 顧修然認(rèn)真道:“宋柔,你不比我?guī)У哪菐讉€研究生差,你對犯罪心理學(xué)感興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