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整個一天都是考試。

    最重要的期末考。

    季若云拿著筆，從發(fā)下試卷，水筆筆尖劃到紙上寫名字的那刻。就感覺特別的順當(dāng)，所有題目一路都很有把握。她從考試前半個月前集中復(fù)習(xí)了，怎么樣也得是有點成果的。

    早上語文。

    中午還有數(shù)學(xué)和英語。

    戈秦文抱怨道：“光考個語文就難得要命。跟大闖關(guān)一樣，越往的考試后面還越難了。”

    “你以后早點復(fù)習(xí)不就……”

    她話說一半，被灌進了滿口風(fēng)。不禁縮了縮脖子，準(zhǔn)備快點進教室。

    狂風(fēng)刮掀了四樓的盆栽。

    一盆文竹直直地從樓上墜了下來，砸中了季若云。

    瞬間，她的頭劇痛了一下。

    旁邊的戈秦文嚇得幾乎尖叫了起來?！皼]事吧！云云！”

    季若云一只手搭著她的肩膀，穩(wěn)了一下。另外一只手往額頭抹了下，手上有淡淡的血跡。她深深吸了口氣，說道：“沒事?！?/br>
    是有多倒霉，好巧不巧就是砸到她。

    又是有多走遠，只是擦過額頭，從她眼前看著它摔落在地上。腳下一攤爛泥和碎掉的花盆，文竹黃不拉幾的快枯死了的樣子。

    真要直直地碎在她腦袋上的話……

    就可以少考兩門去急診室呆著了。

    “真的沒事吧？你頭在流血，快點去醫(yī)院吧！”

    “小擦傷，去洗洗臉就好了?！?/br>
    季若云去洗手池洗了把臉，冰冷的水讓她整個人都清醒了。果然，額頭上的傷口也不怎么流血了。

    “快去考場吧，要考試了?！?/br>
    戈秦文還是很擔(dān)心，點點頭道：“考完試，不舒服就來找我。我陪你一起去醫(yī)院?！?/br>
    數(shù)學(xué)考試。

    試卷寫到后面，比季若云想象的要難。

    她皺了皺眉，看著最后一道大題。十分鐘過去了，她只寫出了第一小問。

    考試的教室門窗緊閉著。

    眾人的呼吸，讓室內(nèi)溫度高很多。窗上一層水霧。

    一滴血滑過她的眼睛，直直地落到了試卷上。

    白紙上留上刺目的紅。

    季若云心里一驚，趕緊從包里翻出了餐巾紙，小心地擦了擦試卷。她頭有點疼，其實一直是疼的，但不劇烈她也就無視了。血開始往外滲了。

    “同學(xué)，你怎么了？”

    她動靜有點大，很快引來了監(jiān)考老師。

    季若云抬眼，剛想說沒事情。結(jié)果那女老師一看見她的臉，立刻高聲喊道：“誒呦！李老師你快來！”

    她一喊，考試的同學(xué)也都看了過來。

    “怎么了？”

    后面站著的李老師也快步走了過來、

    “……”

    季若云右手拿著筆，還想繼續(xù)寫卷子。她左手拿餐巾紙擦了下傷口，好像臉上也有血，又蹭了蹭臉，對那個走來的李老師道：“老師，我沒事?！?/br>
    李老師看她額頭上有個口子，滿臉還都是血。

    也是被嚇了一跳。

    “王老師，你趕緊去聯(lián)系她的班主任。我來打救護車電話。”

    “好的，”王老師翻了翻她的考試證，對季若云道：“你班主任是劉凱夫老師對吧，我現(xiàn)在就去找他來，你再堅持一下！”

    你再堅持一下……

    季若云手里握著筆，心里有點煩。題目還沒寫出來呢。

    老師太小題大做了。

    小題大做？

    她盯著題干，忽然知道該怎么解了。

    于是，季若云不去理會旁邊站著的老師，拿著草稿紙開始演算起來。一排排往下，很快就推導(dǎo)出了答案。她心里一喜，開始繼續(xù)審第三小問。

    也很快有了思路。

    那個李老師在旁邊站著，看著一個滿臉是血的小姑娘，奮筆疾書地寫題目，專心致志又旁若無人的樣子。他任是教了好幾年書，也目瞪口呆了。

    劉凱夫恰好是巡考，很快被王老師帶了過來。

    “這個孩子我先帶走了?！?/br>
    他跟李老師打了聲招呼，就對季若云道：“收拾一下東西，我?guī)闳メt(yī)院?！?/br>
    “??？”季若云抬臉，看見班主任劉凱夫怎么來了，愣了一下道：“不用了老師，我卷子還沒寫完呢。”

    看她臉上都是血，還一臉不在意的樣子。就是劉凱夫，也愣了一下。

    “成績重要還是命重要？”

    他直接把季若云的試卷一抽，交給了李老師。

    “……”

    最后兩小問的答案，她還沒來得及謄到試卷上呢??！

    季若云條件反射想把試卷搶回來。

    被劉凱夫拉住了衣領(lǐng)。

    他幾乎把季若云整個提了起來，說道：“又不是中考，這種分?jǐn)?shù)有什么好在意的。”

    就這樣，兩個老師，一整個考場的學(xué)生。

    看著劉凱夫把自己班里學(xué)生提了出去，那女生仍舊頻頻回頭，看著李老師手里自己的試卷，眼神不甘?！袄蠋熚疫€有兩題沒寫完！”

    他們目送著季若云光榮離去的背影……

    肅然起敬——

    兩位監(jiān)考老師也面面相覷。

    李老師干咳了一下，說道：“繼續(xù)寫你們的。要像剛剛那位同學(xué)一樣，有為學(xué)習(xí)奉獻的精神，成績就不會差了?！?/br>
    隔天，學(xué)校里瘋傳。

    “一班的季若云，滿臉都是血還在考試。”

    “你聽說沒，這次數(shù)學(xué)太他媽難了。難的隔壁一班的學(xué)霸頭撞桌子，撞的滿臉是血?！?/br>
    “聽說你們一班的學(xué)霸，解不出題就用頭撞桌子？”

    “放屁，人家那是進考場前跟人干架打的，她干完一架才去考試?！?/br>
    “……”

    一時，季若云這個名字，用一種詭異的方式全校人都知道了。

    第41章

    天越來越冷了。早晨從宿舍去教室的路上, 一道的草坪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白霜，松柏凍得越發(fā)墨綠。風(fēng)刮過香樟樹時, 葉子嘩啦啦的響聲也悶沉了不少。

    但冬季的校服還是裙子，加上毛衣和羊毛大衣。

    走在學(xué)校, 來往的女生都把黑色的西裝大衣敞開著，白襯衫打底的毛衣，黑白格的毛呢制服裙，露出裹著打底襪的大腿。天寒地凍，她們照樣青春靚麗。

    季若云要比別人怕冷。

    她穿了一件打底衫，一件衛(wèi)衣，兩件毛衣, 還在羊毛大衣上又套了層羽絨服。

    “云云，我早跟你說了吧，沒人會像你一樣穿那么多的！”

    戈秦文拉著她的手, 笑得都彎下了腰。

    季若云看著迎面而來的一位光腿女生，不由替她冷了一下, 說道：“大家都不怕冷的嗎？”

    “冷著冷著就習(xí)慣了, 到了教室不就沒事……”

    “呦嘿！”

    她們正講著話。王啟輝從季若云身后偷偷上前，猛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老大早?。　?/br>
    “……”

    季若云又被他嚇了一跳。

    “跟你講過不要從背后拍我, ”她轉(zhuǎn)過臉，斜睨了他一眼, “下次再這樣，打你一頓?！?/br>
    王啟輝噗嗤笑了出來。

    他看見季若云整個穿成了個球的樣子, 手指著她，笑得跟抽風(fēng)了的豬一樣，“吼吼，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老大你是在cosplay俄羅斯套娃對吧？！我還真第一次看見往羽絨服里穿大衣的女生?！?/br>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領(lǐng)成績單的日子?！?/br>
    季若云拍開他的手指，眼神不善地道：“你的死期。”@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說真的。老大，你為什么不裹著被子出來，多方便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