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別在這里發(fā)神經(jīng)，不然的話老師會來找我。

    我手中也有武器。

    霍泉沒有聽懂或者理會她的話中話，微笑依舊，語氣同樣平靜問：“清華好還是執(zhí)大好？”

    外頭的氣溫很高，器材室卻因長期不見天日而陰郁發(fā)冷，白色燈光除卻照明之用，只徒增寒意，白皚皚的色調(diào)映得霍泉的臉冷冰冰。

    程心暗里叫罵，表面則盡量友好，“清華吧?！?/br>
    她想聳聳肩，展示輕松自如的一面。無奈骨頭太硬，肩膀卡住了。

    霍泉偏頭追問：“執(zhí)大不好嗎？”

    “哪比得上清華，清華好?！?/br>
    “因為離你遠(yuǎn)？”

    “因為它好?！?/br>
    程心自以為表現(xiàn)得坦蕩悠然，至少她竭力做到不咬牙。手中的錘子之所以反復(fù)轉(zhuǎn)動，也純粹是為免握出汗而手滑罷了。

    霍泉從上至下打量她，冷淡的目光劃過她吞咽口水的喉嚨，轉(zhuǎn)動錘子的右手，微微顫抖的雙腳，最后回到她明顯驚慌的眼睛上。

    “你好怕？”

    程心失笑，笑了出聲。

    “沒有?！?/br>
    霍泉隨之而笑。

    他將雙手從褲兜抽出，微微攤開，朝她招了招，“來，我明天高考了，給我一個幸運(yùn)的擁抱。”

    他有些自憐地說：“我破跳高紀(jì)錄時，你都沒擁抱我呢。”

    不滿，抱怨，惱怒，以及危險，這是程心從他話中接收到的信息。

    她假笑：“我來大姨媽了，很晦氣的?！?/br>
    “?。俊被羧读算?，然后笑道：“我那天講笑的，你不是當(dāng)真了吧?！?/br>
    “況且，”他朝她邁出一步，“我記得日子不是最近?！?/br>
    程心沒工夫回話了，死死盯著霍泉的腳步。

    他邁一步，她就往相反方向退一步。

    倆人的步伐很輕，沒有激起器材室一地的灰塵。

    當(dāng)霍泉行至器材室中間時，程心無路可退了。

    隨便往哪個方向，他一伸手就可以撈住她。

    “你想怎樣！”

    程心端不住了，質(zhì)問聲凌厲又痛恨。

    霍泉倒是無辜，抬抬雙手，“就想抱抱而已，怎么了？”

    “發(fā)你的白日夢！”

    要她投懷送抱，和他有身體接觸？

    不可能！

    “發(fā)什么夢？”霍泉好笑反問，“以前又不是沒抱過。”

    輕描淡寫一句話，將程心推至冰窖。

    他繼續(xù)說：“你忘了？那時候你趴在我身上，叫我泉哥哥……”

    他顛笑，“多乖?。　?/br>
    “去死！”

    一個錘子朝頭朝臉砸過來，霍泉險險側(cè)身避過。錘子“嘭”一聲撞上墻壁，砸落了一大片石灰。

    驚魂稍定，霍泉回頭看。

    一個身影從他身后竄過，直奔門口。

    程心第一次認(rèn)識到自己有這么強(qiáng)的爆發(fā)力。門口在即，伸個手就勝利了。

    手指夠到把手，快速一旋一擰，門開了！

    打開的門縫放進(jìn)來一束自然光，程心正要?dú)g呼，光一閃即逝。

    “啪！”

    一股強(qiáng)力死死按到門板，門被快準(zhǔn)狠地重新闔上，并落鎖。

    程心的身體被一條手臂牢牢箍圈，嘴巴被一只手緊緊捂住。

    霍泉湊至她耳邊低吼：“你真敢扔錘子，就不怕砸傷我？”

    “你不會心疼?。?！”

    程心“嗚嗚”掙扎，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被霍泉往后拖，亂踢的雙腳將地面的灰塵踢亂了。

    霍泉不似費(fèi)了多少力氣，竟尚有閑情笑哄：“噓——！乖點(diǎn)乖點(diǎn)?！?/br>
    他將女孩按倒在地上。

    只隔了件薄薄的校服運(yùn)動衫，程心的背部能感受到地面一層凸起的沙塵。

    她睜開眼，視線正上方是霍泉近在眉睫的整張白臉。

    程心憤然掙扎，不過突然的，她慌了。

    像被什么挾持，她整個人變得僵直，雙腿繃著直想往地里沉埋，不敢再動。

    “對，不動就對了。”霍泉雙眼盯著身下的女孩，捂住她嘴的手勁悄悄松開。

    “不要叫，好不好？”

    程心幾不可覺地點(diǎn)點(diǎn)頭。

    霍泉給出一個欣慰的笑臉，松開的手移至她的額頂，替她將凌亂的劉海一一拔開。

    邊拔邊輕嘆：“安安靜靜的，這樣才乖嘛?！?/br>
    程心連氣都不敢大呼，怕自己胸膛起伏會惹著他。

    她壓著氣道：“你，你冷靜點(diǎn)，明天，明天高考了，別發(fā)神經(jīng)。”

    “我沒發(fā)神經(jīng)！”霍泉再度擺出無辜的表情，雙手捧著程心的臉孔。

    劉海拔走了，她整張臉露了出來，跟小時候比，五官長開了，也長美了。

    “老師，會來找我，找我的。放開我。”

    “呵，講大話不眨眼，就是指你了?！?/br>
    “我沒，我沒?！?/br>
    “去年校運(yùn)動在課室跟你玩，你不也揚(yáng)言要告訴老師？結(jié)果呢，你到底舍不得出賣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