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凌霄子冷冷道:“下山?!?/br> 元真子立馬對長平子使眼色:“快跟上小師祖,千萬別讓他大開殺戒?!?/br> 松羽子看了一眼他徒弟:“你怎么那么敢說呢?不過也沒錯就是了?!闭f完又朝著凌霄子的背影喊道:“小師祖啊,不管遇上什么,千萬別使全力,打死就好,別把魂也打散了,不好和地府那邊解釋呀?!?/br> 第43章 五天后,棲塵子施法的紅線帶著云臺六人來到了華夏東南部的一個小城——丙城。丙城是個不太發(fā)達(dá)的小縣城,馬路多是水泥的,還因為年代久遠(yuǎn)出現(xiàn)了裂痕。 紅線到了丙城后仿佛迷失了方向,棲塵子面色不虞,問周靈要了小昆侖鏡,對著太陽折射一縷日光照到紅線上,只聽“噗呲”一聲,像是有什么東西被戳破了,紅線立馬精神了,轉(zhuǎn)了一圈找準(zhǔn)方向帶著眾人重新上路。 二十分鐘后,云臺六人在一家理發(fā)店門口停下。門后轉(zhuǎn)著紅白藍(lán)的三色柱,店內(nèi)墻面上貼著一溜的燙頭海報,從店外就能清晰地看見,焗油的刺鼻味道從店內(nèi)傳出,還有幾個洗剪吹殺馬特或站或坐地吹著牛聊天。 紅線執(zhí)著地向著理發(fā)店里探去,周靈遲疑著問:“師弟,你確定嗎?” 棲塵子看了看理發(fā)店,店內(nèi)一覽無余,連個上樓下樓的地方和拐角都沒有,又看了看手里的紅線,并不太確定:“也許我的尋物法練得不到家,桐羽你來。” 桐羽子接過平安扣玉佩,換了根紅線同樣用了個尋物法,紅線依然執(zhí)著地指向理發(fā)店。桐羽子道:“師父,我和你一樣?!?/br> 周靈:“那就進(jìn)去看看。”說著一腳跨進(jìn)店內(nèi),然后轉(zhuǎn)頭對其他人道:“大不了就是被拉著辦張卡,剃個——”頭字還沒說出口,一把磨得雪亮的西瓜刀就當(dāng)頭落下。 “臥槽?!敝莒`一矮身,摸出一張定身符,朝著拿西瓜刀的黃毛扔去。符紙定住了黃毛,其他人卻也和發(fā)瘋似的過來攻擊他。 棲塵子嘴里喊著:“小師兄別怕,我來救你?!眲幼骼鞯貥尨蚰_踢,眨眼間就把另一個黃毛踹翻在地。 其他洗剪吹殺馬特別說武力值了,人數(shù)也不敵云臺六人。很快就被揍得人仰馬翻。 清和踩著一個藍(lán)灰挑染殺馬特的下題,把人疼的和蝦子一樣蜷縮在一起,臉上表情有點爽,又有點怕犯錯:“師父,我們對普通人出手沒問題嗎?” 逸平子擺擺手,從容道:“是他們先動的手,這就沒問題。早知道他們這么沉不住氣,上來就動手,應(yīng)該我來進(jìn)店。讓小長老受驚了。” 周靈:“沒有,我很好?!睆奈鞴系杜^來到一幫殺馬特被全部放到最多不超過40秒,這能受個什么驚???是我們——不對,是你們在壓著人家單方面揍他們好嗎? 周靈刷新了對棲塵子的認(rèn)知,那么兇,那么狠的一腳,人都給你踹飛了,還一臉意猶未盡?怕是早就想動手了吧? 清和跑到店門口,把大門一關(guān)。室內(nèi)暗了下來,代表著陽氣的白金色光芒黯淡下來,沒多久就全部散去。絲絲縷縷的黑氣攀爬在墻壁房頂,看到生人的入侵而變得蠢蠢欲動。 周靈身上貼著的大量符紙此刻炫耀似的展現(xiàn)著存在感,一縷又一縷的金光閃爍著,任何接近周靈的黑氣都被打散在半米開外。 清和看著周靈,眼睛里像是有小星星:“小長老你在發(fā)光耶?!?/br> 周靈朝他招手:“那你站過來我們一起發(fā)光?!?/br> 清和笑嘻嘻地竄到周靈身前,擺了個雙手合十的動作:“師父師爺師祖快看,我像不像成佛了?!?/br> 棲塵子走過去就給他腦袋一下:“醒醒,你是道門弟子,成不了佛。好了,這店里確實很不對,大家快找找有沒有地下室一類的東西。” 眾人分散開來,東敲敲,西敲敲,試圖找出一個明面上看不見的房間。但是天不遂人愿,仍他們翻遍了整間理發(fā)店也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密室的入口存在。 施加了尋物法的紅線指向定位在理發(fā)店的正中間,桐羽子甚至起了一卦,卦象也表明所求在中??衫戆l(fā)店中間有什么? 一塊黑了一角的天花板和并不干凈沾著碎頭發(fā)的瓷磚地板。無論是上面還是下面,都撬開看了,啥也沒有。 周靈早在十分鐘以前放棄了和徒孫們一起上躥下跳,他拉過一把椅子,翹著腿坐著,視線從上到下,略過墻面,聚焦在被疊放到一起的殺馬特身上。 黑氣是從這些人身上冒出來的。就好像人體是容器,容器滿了,里面裝著的東西就溢出來了。那黑氣陰中帶煞,還沾著一點入魔的氣息,一看就不是自然生成的玩意兒。 黃毛殺馬特一開始對周靈的攻擊也是因為這黑氣的原因。就是不知道是只針對他周靈呢,還是所有進(jìn)這家理發(fā)店的人。 周靈提出了疑問,任真子瞥了一眼疊羅漢一樣的殺馬特們:“這簡單。” 然后粗暴地把最上面一個殺馬特弄醒,揪著人家衣領(lǐng)兇巴巴地道:“喂,你。你想不想打我?” 周靈:“???”朋友,你這樣正常人都想打你好吧? 好在,殺馬特身上的黑氣蓋過了他身為正常人的思維。在黑氣的cao控下,殺馬特又一次向著悲慘結(jié)局邁進(jìn)一步。 任真子一拳頭放到了殺馬特,周靈為眼睛被打得烏青一塊,看起來比剛才更慘的殺馬特默哀兩秒鐘,這家伙估計一時半會兒是醒不了了。 任真子:“也攻擊我,不是針對小長老你一個。還要試試其他人嗎?地上的頭發(fā)可以利用一下。” 周靈好奇地看著任真子和逸平子cao作。逸平子拿出一個稻草人,在地上撿了根頭發(fā)塞進(jìn)稻草人的肚子,任真子手里捻著黃符,兩只一撮,黃符燃燒起來,灰燼落在稻草人身上,剛剛還是平躺在逸平子手里的稻草人就突然立了起來。 棲塵子就給周靈說:“這叫小替。施術(shù)者用他人的頭發(fā)指甲等身體組織模擬出一個與此人相仿的替身。只能用來蒙蔽一些小鬼,沒什么太大的作用?!?/br> 說話間,那稻草人小替走到了殺馬特面前,任真子把另一個殺馬特叫醒,并在周圍放了一圈隱匿符。讓殺馬特和稻草人小替在同一個圈子里。 幾分鐘過去,殺馬特沒有上拳頭招呼,反倒對著稻草人小替做了一套洗剪吹。 任真子瞪著眼睛道:“這是專門等著我們紫霄山啊。”對他和小長老有襲擊反應(yīng),卻對稻草人小替沒有,這要是說巧合,說不過去吧。 本來只是下山踢館,卻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云臺眾人都陷入了沉思。 清和還不太懂這些,見師長們都在思考問題,就自己跑到房子中間研究地板。他無意識地在理發(fā)店正中的瓷磚上轉(zhuǎn)了兩圈,一股靈氣突然涌出。 “怎么——”周靈話沒說完,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再回過神來,就不是置身于理發(fā)店而是一處幽暗的山洞。 云臺六人和山洞里的三人刷了個臉對臉,大家都吃驚的看著對方。 周靈反應(yīng)超快,一聞到有魔氣的味道就翻出了一張五雷符,手腕一抖拋了出去。 “天地敕令,五雷正法?!?/br> 帶著紫光的閃電伴隨著“轟——”地一聲雷鳴,照亮了整個山洞。山魈的尸體,懸掛的白骨,還有一個個封好的壇子,錯雜地堆積在山洞一角。 雷光下,對方三人驚疑的表情都變得猙獰扭曲起來,一個皮膚黝黑的高大男人扔出了一塊木牌,同時腿一勾打碎了山洞里堆放的壇子。 濃重的陰氣爆發(fā)開來,天雷蕩下,聲勢浩大,山洞內(nèi)被照的慘白一片,周靈匆忙間一撇,看見那個黝黑男人手臂上一條三寸多長刀疤,像蜈蚣一樣。 天雷結(jié)束,山洞頂上掉下一批碎石,空氣中還殘留著雷法的余韻,而陰氣和魔氣卻被壓制到了幾乎沒有的程度。 但這是暫時的。 刀疤男冷笑了一聲:“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jìn)來兩個字他是機(jī)沒機(jī)會說了,棲塵子一閃身,欺身而上,手中一把拂塵像是成精了一樣,靈活地卷上刀疤男的脖頸。左腳抬起,結(jié)結(jié)實實地揣在對方腿彎,迫使比棲塵子寬了半個人的刀疤男跪了下來。 桐羽子緊跟著拿出一條綁了銅錢的紅繩,利落的把刀疤男捆了個結(jié)實。 脖子被勒,別說念咒,氣都快穿不上了,刀疤男一邊在心底暗罵紫霄山這群道士道貌岸然、黑心黑手,一邊試圖掙扎。 另外兩人見刀疤男栽了,想跑,可任真子等人也不是吃素的。這已經(jīng)不是單純的斗法環(huán)節(jié),對方見勢不妙打算以武力沖出包圍,也不知道是誰給他們的錯覺,覺得任真子和逸平子武力值低。 就見任真子穩(wěn)穩(wěn)接住對方的拳頭,然后還了對方一拳。那個像是吸了毒品的臉色青白的瘦高個愣是往后退了好幾步,最后還沒站穩(wěn),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清和不知從哪兒撿來的方形石頭,上去就給了那家伙一板磚??吹闹莒`目瞪口呆,他這徒孫,很可以嘛。 剩下一個模樣還挺周正,就是滿臉縱欲過度的男人崩潰地喊道:“別打我,我說,我什么都說,我配合調(diào)查,你們別動手!” 第44章 三人里剩下的慫貨生怕紫霄山的人暴起傷人,跟倒豆子似的把有的沒的全說出來。 “我,我只是外圍人員。他們說紫霄山有寶貝,而且他們有辦法拿到,我才跟著一起干的?!?/br> “我才剛?cè)牖?,真的。我不騙你們。” “這些儲魔罐和我沒關(guān)系,都是刀疤拿來的,也是他和后面的人在聯(lián)系?!?/br> “我真的沒想對紫霄山干什么,我——” “閉嘴吧。”周靈隨手割了塊衣服塞進(jìn)這人嘴里,懶得聽他叨叨。 棲塵子那邊,刀疤男兩個眼睛死死瞪著慫貨,桐羽子劈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周靈吃驚地看著桐羽子,似乎沒想到印象里溫柔的師侄會這樣毫不留情的扇人巴掌。 桐羽子:“你知道西瓜刀多危險嗎?你長輩沒教過你不要亂動刀子嗎?傷著我們小長老怎么辦?” 刀疤男還被棲塵子的拂塵勒住脖子呢,當(dāng)然回不了桐羽子的話,但看他臉上表情半點悔改的意思都沒有。桐羽子還想教訓(xùn)他兩句,山洞門口傳來一陣凜冽的劍氣。 周靈縮了縮腦袋,回過頭討好地笑笑:“小師叔好巧啊。” 棲塵子手一抖,差點把刀疤男勒死。趕緊把拂塵放下來,回頭對著凌霄子道:“小師叔好巧啊。” 沒了勒脖子的拂塵,刀疤男想要念咒驅(qū)使鬼仆,凌霄子手腕一抖,“刷”的一下,金色劍光貼著刀疤男的脖子和頭顱擦過,精準(zhǔn)避開離得極近的棲塵子和桐羽子,在刀疤男背后的山洞洞壁上留下深深的刻痕。刀疤男的動脈和太陽xue兩側(cè)流下一絲血痕,強(qiáng)烈的壓迫感,和冰冷的殺意讓刀疤男沒有突出的咒語都卡在了喉嚨里。 如果說先前的老道士和小道士還讓刀疤男有一絲想要拼一把的念頭,那么紫霄山的奉劍長老不僅讓他絕了念頭,甚至還想和那慫貨一樣求饒。畢竟前者雖然動靜大,但都沒什么殺意,可后者——刀疤男一點不懷疑,如果不是那個長得如花似玉的小道士跑過去抱住了凌霄子的手臂,他真的人頭不保。 “嘿嘿,小師叔啊。你怎么找過來的?”周靈腆著笑臉抱著小師叔的胳膊裝乖,倒不是他想干什么,實在是凌霄子現(xiàn)在的冷著臉的樣子能凍死人。 周靈的師弟和徒孫瘋狂用眼神暗示他上前去緩解一下凌霄子的怒氣值。為了保護(hù)自家?guī)煹芎屯綄O們,周靈義無反顧的上了。 凌霄子看著他們的小動作,不做表態(tài)。但手里的劍尖穩(wěn)穩(wěn)地指著刀疤男:“棲塵,讓開?!?/br> 棲塵子看了一眼刀疤男,評估了一下凌霄子手里那把宵練,覺得這一劍下去,此人多半要死,于是不得不硬著頭皮道:“小師叔,這人還知道點別的東西,不然再留他一會兒,我們再拷問拷問?” 凌霄子沒說話,卻用斂目收劍的動作表了態(tài)。周靈也因為小師叔從頭到尾沒和他說過話的態(tài)度有些惴惴不安,見狀搶過凌霄子的佩劍捧在懷里:“小師叔,我給你捧劍啊?!?/br> 凌霄子看著周靈,從八歲那么小一點看著他慢慢長大,一路上磕磕碰碰,好不容易給他從病弱小可憐養(yǎng)成了現(xiàn)在正常人一般無二的身體狀態(tài),每次下了狠心管他,又會可憐兮兮地看著你,然后就想“算了吧,下次再說他?!绷柘鲎幼约阂膊恢涝趺淳蛯@個師侄那么在意,好像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有種特殊的感情在心底發(fā)酵。 就是他,終于……終于等到他。 “小師叔?”見凌霄子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周靈湊到他面前叫了一聲。 凌霄子不動聲色地回神,淡淡道:“去外頭說。” 周靈一個激靈,直覺不太好,小師叔這個狀態(tài)上一次出現(xiàn)還是他騎著仙鶴一不小心從紫霄山半山腰的地方栽進(jìn)了另一處不知名的山谷里,后來那幾只仙鶴就被趕到了“那邊”不再把它們放過來,山鷹因為體型龐大,背部足夠?qū)挷派系奈弧?/br> 周靈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還挺舍不得那幾只仙鶴,畢竟總在天上飛哪有不失足的,何況那次是他誤撞了護(hù)山大陣,仙鶴因為不屬于“這邊”才會產(chǎn)生“pia嘰”一下撞到墻上的效果。 可是小師叔后來表現(xiàn)的超可怕,就和現(xiàn)在一樣—— 凌霄子伸手?jǐn)傞_,問周靈索劍。宵練被放到他的手中,他反手一劍,一棵因為魔氣滲透,已經(jīng)衰敗的樹木倒了下來。凌霄子處理了一下書上的殘留魔氣,對著周靈點點樹干,道:“過去坐好?!?/br> 山洞外在上演師叔教侄,山洞里棲塵子等人則把揍人的一百零八種方式演繹了……前八種。 拋開慫貨不談,那個像是吸了毒品的癮君子知道的東西也沒多少,說來說去就是那幾句“紫霄山至寶”“分寶貝”“制造魔物”。任真子一把把他扔開,老流氓似的,一腳踏在刀疤男的身邊的石凳子上:“喂,你。老實交代你們什么組織的,想干嘛呢?” 棲塵子看著任真子的動作,眼角一抽一抽,盡管他本人同樣彪悍,但他不認(rèn)同這個徒孫此時的腔調(diào),簡直辣眼睛,也是一把胡子的人了,怎么就和街邊小混混一個德行。 桐羽子轉(zhuǎn)頭研究山洞角落的山魈尸體,對徒弟的行為不做解釋。放養(yǎng)的,長成這樣不錯了。到了山外頭,人家還得恭恭敬敬叫他一聲“任真道長”呢。 刀疤男實在想不通紫霄山的人怎么能那么無恥,你們仙風(fēng)道骨,高風(fēng)亮節(jié),清癯飄然的人設(shè)是故意演的,還是下山之后被狗吃了? “唔——”下ti不可言說的部位又是一痛,刀疤男簡直要恨死那個孩子了,小小年紀(jì),怎么心比他們這些邪道還黑?撩陰腿跟誰學(xué)的?真踏馬盡得真?zhèn)鳌?/br> 清和被刀疤男眥著眼的兇狠目光嚇了一跳,躲到師父身后,探出半個腦袋:“師爺,我踢的不對嗎?”所有男人的要害,網(wǎng)上是這么說的啊。 任真子點著頭道:“很對?!?/br> 刀疤男一口老血憋在胸口,上梁不正下梁歪,說的就是你了吧,老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