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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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綏之:“那您可能更需要夸我的老師,基本都是他遠程指導的功勞?!?/br> “年輕人謙虛是好事,但也不用這么謙虛。一個實習生能把案子辯得那么漂亮,也不是光靠老師就行的?!?/br> 燕綏之:“是的吧,還靠現(xiàn)代通訊?!?/br> “……” “至少你在庭上的表現(xiàn)很棒,據(jù)說非常鎮(zhèn)定。” 燕綏之:“還行,腿倒是一直在抖,謝謝法庭辯護席的設(shè)計,完美擋住了下半身。” “……” “我當時有幸坐在旁聽席,辯護點非常棒,一個實習生能做到這點,真是非常令人驚訝。” 燕綏之:“那就用不著驚訝了,本來也不是我找的辯護點?!?/br> 他說著還轉(zhuǎn)頭一本正經(jīng)地沖顧晏說,“老師,這位先生在夸你?!?/br> “……” 這人倒是記得自己還披著實習生的皮,說話風格用詞用語跟當院長的時候就是不一樣。 但并沒有讓來客愉悅到哪里去。 打發(fā)的同時,他也在心里默默記下了這些對他很好奇的人。 “我的媽。”洛克掰著指頭數(shù),“剛才的都是些誰呀,咱們所的幾位合伙人大佬,還有那個秦先生,智能金屬方面的巨頭吧?克里夫,聯(lián)盟用的飛梭機1/3是他家的吧?不過他好像更偏向于貨運?還有那個巴度先生,他家……他家干什么的來著?” “搞藥劑吧?!狈评蜻_說,“反正牛鬼蛇神什么都有?!?/br> 跟各個行業(yè)牽上關(guān)系網(wǎng),這是聯(lián)盟現(xiàn)今律所都熱衷的一件事。 所以這樣的酒會也無可厚非,只是實習生們有些應付不來這種場面。 不過沒多久,他們各自的老師就都來了,領(lǐng)著他們讓那些大佬們一一認個熟臉。最后甚至連老古板霍布斯都來了。 他在醫(yī)院折騰了好些天,總算擺脫了感染的疑慮,又在家歇了一天,這會兒是頭一次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你……”霍布斯看到顧晏時,目光變得很復雜,“你居然接了搖頭翁那個案子?!?/br> 他的語氣說不上來是驚訝更多,還是譏嘲更多。怎么說呢,有點像前輩在看某個不按套路出牌的后輩。 “找我我就接了?!鳖欔痰幕卮鸱浅F降?。 霍布斯朝不遠處跟人喝酒的亞當斯瞥了一眼,“更令我驚訝的是,你的事務官居然也同意?!?/br> 顧晏道:“確實?!?/br> 霍布斯本來就不熱衷于聊天,跟顧晏更是沒什么好聊的。聽完他瞇著那雙鷹眼說:“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想法我果然理解不了。” 他的目光從燕綏之身上掃過,略微停留了一瞬,又沖洛克道:“走了,總呆在角落何必來參加酒會?” 洛克訕訕地撓了撓頭,沖燕綏之他們打了個招呼,跟著霍布斯走遠了。 他們很快聚在了姓高那位合伙人的身邊,接著又跟克里夫、巴度那些人聊了起來,好像短短幾分鐘就成了一派。 “那老頭居然還有哈哈笑的時候?!毖嘟椫粗沁叺幕舨妓?,感嘆了一句。 喬說,“他剛才還沖我微笑了一下呢?!?/br> 這其實再正常不過了,畢竟這些人的話語權(quán)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相處好了關(guān)鍵時候總有人能說得上話。很少有人會跟自己的前途發(fā)展過不去,包括精明的老古板霍布斯。 不過沒多久,那塊聚集地就被打散了—— 有人姍姍來遲。 來的有一行人,少說也有十來個,但大部分人都止步于花園門口,像個盡忠職守的侍衛(wèi),三三兩兩跟門外的安保們站到了一起。 真正進花園的只有三個人,其中兩個是一對兄弟,五官有些像,氣質(zhì)卻截然相反。那位年長一些的留著短發(fā),看人的時候,目光總是一掃而過,帶著一股傲慢感。 很巧,在不算久之前,燕綏之還跟他打過照面,就在天琴星的法庭上。 他是曼森家的長子,布魯爾·曼森。 服務生端著托盤迎過去,布魯爾·曼森看也不看,從里面隨意拿了一杯酒。食指上的戒指在燈光映照下晃過一片光,戒指上是三枚黑鉆和一個碩大的k,顯露出張揚的財氣。 而落后他半步的,是曼森家的二兒子米羅·曼森。他頭發(fā)比他哥要長一些,一絲不茍地朝腦后梳過去,一側(cè)滑落了幾根下來,配合他那雙眼睛,看誰都透著一股戲謔的意味。他在進門的時候也挑了一杯酒,還沒跟人打招呼就先挑著眉自顧自喝了幾口。他也有一個跟布魯爾一樣的飾品,三枚黑鉆擁著一個碩大的k,只不過不是戒指,而是耳釘,釘在他右耳上,顯露出張揚的……sao氣。 剩下那人,則是兩人的助理。 “對了,喬治·曼森怎么樣了?” 跟這兩位相比,曼森家的小少爺就真的……只是個小少爺而已。燕綏之沒見到他的人影,便問了喬一句。 “再有幾天應該就能出院了?!眴陶f。 “還沒恢復?” “其實前幾天就恢復了,只不過他一直不說話不理人。”喬撇了撇嘴,默默喝了一口酒。 外面還沒有透出什么風聲,但是喬昨天早上從內(nèi)部得知的消息,趙擇木應該就是對曼森小少爺下手的人,不會有錯了。 得知消息之后,他就去了曼森的病房,想告知一下結(jié)果。但是滿嘴跑馬地說了半天,始終沒有進入正題。 最后還是曼森自己突然從窗外收回視線,說:“你以前可沒這么磨嘰。” 這是這么多天里,曼森小少爺?shù)谝淮沃鲃娱_口,之前他不是在懨懨地發(fā)呆,就是在睡覺。 喬哼了一聲,又沉默片刻,說:“是趙擇木?!?/br> 曼森聽完,臉上的表情一點兒也沒變,沒有露出絲毫意外。他只是又把視線投到了窗外,過了一會兒才說:“嗯……我知道?!?/br> “你知道?”喬當時有些驚訝。 不過那之后,曼森就再沒有說話。 “我后來想想也對,也許他那天癱在浴缸里,并沒有真的到喝暈的地步?!眴痰吐暪緡佒?/br> 他那時候才突然明白,為什么曼森醒過來之后一直那么懨懨的,好像對什么都帶著一股厭棄感。可能就是因為他知道是誰做的那些事。 “但是為什么呢?我一直沒想通?!?/br> “趙擇木自己怎么說?”顧晏問。 喬說:“警方那邊,他的說辭是因為曼森比較混賬的那幾年,做的一些事說的一些話讓他覺得很受辱,好像趙家只配跟在曼森后面提鞋。再加上前段時間趙家和曼森家族的合作出了問題,幾乎成了棄子,他有點不甘心,想做點什么重新引起曼森家兩個大兒子的重視,比如清除障礙……這種鬼話誰愛信誰信,反正我不太信?!?/br> 他想了想朝布魯爾·曼森那邊瞥了一眼,說:“他的說辭讓布魯爾和米羅也來了個警署一日游,不過也就只是一日游,沒什么別的事?!?/br> 曼森兄弟進門進得相當艱難。 因為他們剛站定,酒會里的人大半都圍了過去。 一輪寒暄客套完畢,剛到手的酒杯就已經(jīng)空了。 “好歹讓我先坐下?!辈剪敔枴ぢ渲袔兹碎_了個玩笑,“你們打算把我撂倒在門口么?” 他們哈哈笑著朝某一處沙發(fā)走過去,人群散開一些后,布魯爾·曼森的目光掃到了燕綏之他們閑聊的角落。 米羅·曼森跟著看過來,戲謔的目光先是在燕綏之和顧晏身上停了一會兒,最終落在了喬身上。 他跟布魯爾·曼森打了個招呼,插著口袋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布魯爾·曼森在他后面皺了皺眉,但也沒阻止,只遠遠沖顧晏他們這邊點了一下頭,就在人群簇擁下走開了。 米羅·曼森老遠沖喬舉了舉杯子,“瞧我看見了誰!你怎么會來?” 喬也沖他舉了舉杯,卻并沒有喝一口,理所當然地反問:“有朋友在這里,我為什么不來?” “哦——我以為有你父親在的場合,你都絕對不會出現(xiàn)呢?!?/br> “他現(xiàn)在在嗎?你找出來我看看?”喬說得很不高興。 他跟布魯爾·曼森還能裝裝客氣,跟這位就半點兒好臉都不給了。 “不在么?那明天也該到了吧?!?/br> 米羅·曼森半真不假地掃了一圈,他說話有點拖腔拖調(diào)的,聽著并不那么舒服。 喬翻了個白眼。 “年輕才俊,顧律師?”米羅·曼森不再逗喬,他碰了碰顧晏的杯子,轉(zhuǎn)而看向燕綏之,瞇起眼睛來,“這一定就是顧律師的實習生了?!?/br> 他端著酒杯,小手指沖燕綏之指了一下,一臉遺憾地說:“我聽布魯爾說,你那天在庭上的表現(xiàn)令人印象深刻。我一直很懊惱那天為什么要去趕赴一個約會,否則就不會錯過了?!?/br> 這話就說得很不是東西了。開庭的時候,他的弟弟喬治·曼森還在醫(yī)院生死未卜,他居然還要去趕赴約會。 最不是東西的是,他居然就這么毫無負擔地說了出來。 新聞報道里寫的都是“兩位哥哥面容憔悴,神情嚴肅”之類的,也不知是哪個瞎眼的看出來的。 燕綏之以前跟這人打的交道不多,但短短幾句話就能感覺出來,他比哥哥布魯爾·曼森要囂張一些,不怎么知道收斂。 “作為補償,我要跟你喝一杯?!泵琢_·曼森說,“你的杯子呢?” 燕綏之挑了挑眉,剛想說點什么,就感覺自己手里被塞了一只玻璃杯。 他低頭一看,一杯牛奶。 “……” 燕綏之一臉淡定地接穩(wěn)了。 米羅·曼森氣笑了:“……顧律師什么意思?” 顧晏還沒開口,燕綏之就笑著說:“我換過三次胃,就是因為仗著年紀小毫無顧忌地喝酒,胃里燒滿了酒精性潰瘍。這兩天剛好還有點出血,實在不敢喝酒。當然,如果曼森先生堅持的話,我豁出第四個胃也是可以的。” 這話聽著有點兒瘆得慌。 “……” 米羅·曼森不小心想象了一下,再看自己手里的酒也有點倒胃口。 “就這樣吧?!彼G著臉,在燕綏之的牛奶杯上敷衍地磕了一下,轉(zhuǎn)頭就走了。 把sao氣逼人的曼森請走,燕綏之一轉(zhuǎn)頭,就看見喬的臉也是綠哇哇的,一言難盡地看著他問:“你換過三個胃?” 燕綏之:“這你都信?” 喬:“……你語氣特別誠懇。” 燕綏之語氣更誠懇了:“我去世過一回呢?!?/br> 喬:“……” 大少爺一臉不滿地看向顧晏,“你的實習生把我當傻子,你管不管?” 顧晏淡定喝了一口酒,“等會兒再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