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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一級律師[星際]在線閱讀 - 第182節(jié)

第182節(jié)

    “有啊,看過去好幾次。”菲茲曲著兩根手指指著自己的眼睛,又沖燕綏之抬了抬下巴:“我可看得清清楚楚?!?/br>
    “因為這些話你對他說得最多?!鳖欔痰ǖ卣f。

    “別不好意思強行解釋了,我雖然貴為光棍,但見多識廣?!狈破澮荒槾侏M:“你這就是條件反射。院長是……吧?”

    她原本想拉著燕綏之一唱一和逗顧晏,卻發(fā)現(xiàn)之前還瞇著眼睛的燕綏之已經(jīng)悄然睡著了。他的皮膚在溫黃的燈光色調(diào)下顯出柔和的瓷白,眼睫在燈光映照下顯得黑而幽密,在眼下投落扇形的影子。

    也許是心理因素影響,確認了燕綏之的身份后,菲茲從她自己這個角度看過去,落地?zé)粝滤娜四痈咏诿菲澊髮W(xué)法學(xué)院墻上的那位。

    五官越來越像,好看極了。就連睡著了,氣質(zhì)也遮都遮不住。

    菲茲不自覺壓低了自己聲音。

    她抬眼看了看墻上的時鐘,說:“居然已經(jīng)這個點了?!算了,院長都睡了,我也回去了,免得我說興奮了忘記控制音量,再把他弄醒。你也早點睡吧,我走了?!?/br>
    顧晏跟著站起身。

    他彎腰把燕綏之散落下來的幾絲頭發(fā)撥開,轉(zhuǎn)頭對菲茲說,“太晚了,我送你出去。”

    “就這么幾步路送什么?。∵@要說出去能讓人笑死?!狈破澬〗愫肋~地擺了擺手,已經(jīng)大步流星走到了玄關(guān)邊。

    她換好鞋拉開了門,都邁出一只腳了,又忍不住回頭沖顧晏說:“對了,你們之前不是說提供證據(jù)以及出庭作證么?我以前想起這些有點忐忑,這也是為什么我在律所窩了這么多年沒跳出來。但現(xiàn)在不了,我想到那一刻的時候就只有期待。我們算好朋友吧,顧?”

    “算。”顧晏回得沉穩(wěn)而干脆。

    “那我以后就是有后援撐腰的人了,無所畏懼!”菲茲笑起來,擺了擺手:“趕緊睡吧,你跟院長都晚安。”

    然而這一晚,好像注定安不了。

    菲茲沒有睡意,從顧晏家出來后沒有急著回隔壁。而是沿著花園里的一盞盞晚燈,在深夜的安靜中散步。

    城中花園的治安極好,不遠處可以看見幾個值班的人在保安室內(nèi)走動閑聊。

    她繞完三圈準(zhǔn)備回家的時候,顧晏的屋門突然打開了。

    她聞聲回頭,一看便嚇了一跳。

    就見顧晏打橫抱著一個人大步走出來,而那輛啞光黑色的飛梭車忽然啟動,從車庫內(nèi)呼地沖出,又一個急剎自動停在門前。

    “我的天,怎么了?!”菲茲匆匆跑過去,“院長么?剛剛不還好好的嗎?暈倒了還是生病了?”

    被顧晏抱著的正燕綏之,不久之前還支著下巴小憩的人此時卻緊皺著眉,毫無生氣地靠在顧晏懷里。

    他看上去很不舒服,但又似乎陷入了深眠之中,對外界的言語動靜毫無反應(yīng)。

    菲茲從沒看見過臉色這么難看的顧晏。

    他甚至沒聽見菲茲剛才說了些什么,沉著嗓子答非所問地說:“我去趟醫(yī)院。”

    第186章 留言(二)

    這種情況,菲茲當(dāng)然不可能回家。

    顧晏抱著燕綏之進后座時,她當(dāng)機立斷鉆進了駕駛座,切好目的地,干脆地說:“車有我!你看著院長!”

    顧晏愣了一瞬,“謝謝?!?/br>
    這位自詡從不開快車的小姐一拍啟動鍵,黑色飛梭三兩下拐出城中花園,以最高速度直奔懸浮軌道,從天際輕嘯而過時,就像一道投射的光束。

    后座改換了模式,車載急救儀和萬能藥箱全都彈了出來。

    這些東西的接線和探針有十?dāng)?shù)根,看得出來它們極少被使用,還以最原始的狀態(tài)捆扎在一起。

    菲茲悄悄看向后視鏡。

    就算在這種時候,顧晏也沒有顯示出絲毫的慌亂來。從菲茲的角度,可以看到他沉眉斂目,冷靜地抓過那些接線和探針,冷靜地看了一眼捆扎線……

    菲茲想提醒他那個捆扎線有個接口,找到那個接口一抽就開了,那些接線盒探針自然會松散開來。

    結(jié)果她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就聽“啪”的一聲,捆扎線已經(jīng)被人強行弄斷了——

    顧晏根本連接口都懶得去找。

    菲茲忽然就不太敢說話了。

    急救儀的一點點地跟燕綏之相連。在忙碌這些事的時候,顧晏異常沉默,看得出來他的動作很急,但臨到探針要刺進燕綏之皮膚的時候,他又會忽然放輕。

    那些細如牛毫的探針扎進身體里的時候并非毫無感覺,硬要形容的話有點像蚊子叮咬,不疼卻惱人。

    它們一根接一根地扎上脖頸和手腕,燕綏之卻毫無反應(yīng)。

    急救儀開始工作,車載屏幕上的顯示一項一項亮起來——心率、血壓、體溫、呼吸、氧氣飽和度……

    那些數(shù)字隨著急救儀的工作不斷跳動著,但每一項都是帶著感嘆號的紅色。

    菲茲只在后視鏡里掃了一眼,就不敢看了,收回視線把飛梭機的行駛狀況又調(diào)整了一下。

    如果燕綏之醒著,他一定會夸贊。城中花園到春藤總院,近一個小時的車程被菲茲愣是縮減到了27分鐘。

    即便這樣,她都覺得這27分鐘漫長得像一個世紀(jì),所以她無法想象顧晏會有多難熬。

    車子在春藤門口穩(wěn)穩(wěn)停下,提前一步接到消息的林原已經(jīng)等在了那里。

    他剛輪換著在休息室睡過一覺,精神充足的狀況下他的心情原本很好,誰知剛睜眼沒多久就接到這么個壞消息。

    “別往急救跑了,那邊不管用?!绷衷掷锸侨@示屏,上面同步滾著車載急救儀的數(shù)據(jù)。

    拔下探針,那些數(shù)字已經(jīng)不再跳動了,但依然滿屏紅色。

    “直接去樓上!”林原說。

    醫(yī)院的有軌擔(dān)架把燕綏之送進電梯,又以最快的速度送上實驗室所在的樓層。

    實驗室的最里面連著活體實驗間,名字不好聽,但嚴(yán)格說來那里的設(shè)備比一般急救室更齊全高端,在特殊情況下充當(dāng)急救室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多虧林原的事先安排,那里面有用的設(shè)備已經(jīng)早早打開預(yù)熱,研究員們嫻熟地把燕綏之安置妥當(dāng)。

    屏幕刷新,很快跳出了他的體征數(shù)據(jù)。

    “這是已經(jīng)打過抑制針又反復(fù)的?還是基因調(diào)整到時間了?”其中一位研究員低聲沖自己身邊的另一位研究員嘀咕,“后者還好,前者有點要命啊……”

    另一位連忙用手指抵著嘴唇,沖他輕噓了兩聲,又從唇縫里說道:“少說幾句不會憋死你,林老師還沒開口呢,你又都知道了?”

    雖然嘴上是這么說的,但那位研究員本身的臉色也沒好看多少。

    事實上,看到屏幕上那些數(shù)據(jù),實驗室的人臉色沒有一個是好的。

    “你們先去休——”林原給自己換上一副新的消毒手套,正要建議顧晏和菲茲去隔壁坐著等,但他看到顧晏,嘴里的話就卡住了殼。

    嗓子眼里輪了兩圈,林原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指著玻璃房外的幾張座椅說,“算了,去那邊坐會兒吧,有得等。另外扎克?”

    一個年輕研究員抬手示意:“在呢?!?/br>
    “手續(xù)不能全省,把那些文件找出來讓人填一下?!绷衷淮D(zhuǎn)臉對顧晏說:“你去把那些信息都填了,這邊有我。”

    扎克應(yīng)了一聲,帶著顧晏和菲茲走到外間。

    光腦嘩嘩吐了一堆文件,扎克把仿真頁面往他們面前輕輕一推:“這些要填病患的信息,這邊填,額……請問他是您的?”

    他瞄了一眼兩份文件下方的腳注,一板一眼地問:“您屬于近親屬還是其他密切關(guān)系人還是——”

    顧晏從玻璃房內(nèi)的儀器臺上收回目光,淺淺掃了一眼填表分類,沒等扎克介紹完就說:“我自己來,你進去吧,不用在我這里耗費時間?!?/br>
    扎克其實也想進去,里面也不知道什么情況,麻不麻煩,需不需要更多人手。但就醫(yī)院而言,安撫和指導(dǎo)家屬配合同樣重要。他耐著性子說:“也不是耗費時間,這些協(xié)議條款還有一些東西都挺復(fù)雜的,我得例行解釋一下?!?/br>
    菲茲在旁邊道:“他是律師?!?/br>
    扎克:“……”

    他二話不說,給了顧晏一個模板,忙不迭進去了。

    玻璃房內(nèi),林原看見扎克進來還愣了一下,“你怎么——”

    “人家什么都懂,用不著我嗶嗶?!痹搜杆俅魃蠠o菌手套,沖林原感嘆說:“當(dāng)年在前樓急診輪崗的時候,哪次不是費盡口舌萬般解釋,我頭一回碰到這么干脆的,比我還趕時間催著我進來。”

    林原轉(zhuǎn)頭,就見玻璃房外,顧晏低頭看著手里的頁面。

    聽說他們這些名律師,掃起這些東西來其實快得很,一目十行還能一眼挑出重點。他看見顧晏很快翻到了最后一頁,握著電子筆飛快簽了名,一秒都沒耽擱。

    扎克說得沒錯,這可能是他們見過的行事最利索的人了。

    但簽完名后,顧晏卻并沒有松開文件。

    他垂著眸子,看著那些已經(jīng)掃過一遍的文件內(nèi)容,長久而沉默地站在那里。

    玻璃上映照著室內(nèi)的燈,有微微的反光。

    明明看不清他的表情,明明他沒有任何激烈的反應(yīng),也沒有任何出格的話語,林原卻能從他身上感覺到一種濃沉而淋漓的情緒。

    林原嘆了口氣,沖那幫助手們比了幾個手勢,低頭忙碌起來。

    “顧?”菲茲有點擔(dān)心顧晏的狀況。

    她走近一些,看著顧晏手里那些文件,“怎么?有什么問題嗎?”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神一般搖了一下頭:“沒有?!?/br>
    理性告訴他,這些文件必然是要簽的,而且越快越不耽誤治療。但感性上,文件上一條一條羅列出來的可能會有的糟糕狀況和意外,卻讓人難以抑制地發(fā)慌。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后怕。

    哪怕他再怎么理智冷靜,也無法忽視、無法調(diào)節(jié)的后怕。

    因為躺在儀器臺上的是燕綏之。

    因為有可能承受那些糟糕狀況和意外,會難受會痛苦的,是他愛的人。

    第187章 留言(三)

    為了避免南十字律所那邊有所察覺,菲茲沒有長時間留在實驗室。

    “如果院長情況好起來了,就告訴我一聲?!彼呐念欔?,留下這句話,便匆匆離開了春藤。

    菲茲準(zhǔn)時準(zhǔn)點地進了辦公室大門,準(zhǔn)時準(zhǔn)點地開始工作,但始終沒有收到顧晏的任何信息。

    上午沒收到,她自我安慰說:也許已經(jīng)好轉(zhuǎn)了,顧晏太高興,一時間沒想起來。

    中午還沒收到,她又勉強想:也許醫(yī)生比較保守,雖然好轉(zhuǎn)了但是不敢打包票,還要嚇唬幾句,所以顧晏在等燕綏之穩(wěn)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