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jié)
許是程瀟的表情顯得太過猙獰和隱隱委屈悲憤,左筱念擔憂地看著她,開口說道:“程瀟,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磕阍趺戳??很急嗎?” 聽著左筱念的話,程瀟抿唇,這件事情跟左筱念也有一點關(guān)系,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 但看著左筱念那擔憂的樣子一點都不似是假的,程瀟心底忽然涌上了一股愧疚,她想了想,還是對左筱念開口說道:“曹玥剛才打電話給我,對我威脅說要去六號寫字樓那邊,要不然就把我以前和她一起對付你的證據(jù)公布于眾?!?/br> 左筱念聽到這些解釋之后愣了下,完全沒想到竟然會是這個原因,隨即她看到了程瀟愧疚的樣子,心底了然,然后對著程瀟微微一笑,說道:“沒有關(guān)系的,我不怪你,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br> 說著,左筱念的聲音頓了頓,隨即繼續(xù)說道:“但是那些證據(jù)如果被公布于眾的話,程瀟你的名聲會變得不好吧,既然她要讓你過去那你過去吧,我陪著你?!?/br> 程瀟顯然是沒有想到左筱念竟然會這樣說,她還以為左筱念的心底怎么樣也會有一點疙瘩的,想到這里,程瀟不禁有些羞愧,她抬頭感激地對著左筱念說道:“對不起筱念,是我做錯了,謝謝你原諒我不怪我?!?/br> “沒事,我們是朋友嘛?!弊篌隳钚α诵?,隨即便提起包站了起來,對著程瀟說道,“那我們跟服務(wù)員說一下就走吧?!?/br> “好。”程瀟點點頭,也站了起來,轉(zhuǎn)身就跟著左筱念去了柜臺說要離開的事情。 兩個人跟餐館的服務(wù)員說明了要離開的原因后道歉了就離開了那里,隨即便坐車來往了曹玥所說的那個六號寫字樓的地方。 六號寫字樓,其實就是一個普通的寫字樓,因為那個寫字樓位于六十六路的附近,所以便取了一個叫六號寫字樓的名字,別人說起這樣還覺得那個寫字樓的老板挺有趣的。 而在程瀟和左筱念趕往六號寫字樓的時候,薄夜也在開著車去往六號寫字樓的地方。 程瀟將車停在了車位,然后就帶著左筱念下車就要去對面的六號寫字樓,兩個人并肩走著,程瀟忽然看見對面馬路邊上曹玥的身影,心底火氣忽然上漲,就要跑過去,可還沒等她開始跑,身后一陣大力把她推了出去,讓她摔倒在了地上。 隨即,一聲碰的像是車撞到什么的聲音一樣在她身后響起,程瀟身子忽然僵硬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議又令人害怕的事情,她甚至感受不到自己因為忽然擦傷的痛感,艱難地扭頭,一看就看到了一場血紅。 而在那片血紅的中央,左筱念正躺在那里生死不知。 “左筱念……”程瀟顫抖著想開口喊,但是卻發(fā)現(xiàn)自己嗓子又干又痛,像是被一塊石子堵住了一樣。 她撐著地踉蹌地站了起來,想走到身處在一片血珀里面左筱念的身邊去,可還沒等她走過去,一聲焦急驚恐的喊聲打斷了她前進的步伐。 那個人從不遠處走出來,喊了一聲后便慌亂無措地跑到了左筱念的身邊,半抱住她狂喊,最后攔腰抱起了昏迷不醒滿身血跡的左筱念,就要走向不遠處的車的方向。 在他要跑的時候,那個人忽然扭頭看了程瀟一眼,眼神冰冷憎恨如同冬日的寒冰,讓程瀟感覺一瞬間身處冰窖寒淵,眼前一片昏黑。 那個人是薄夜。 她完了,程家也完了。 醫(yī)院。 薄夜坐在急救室外面,滿身血跡,面目慌亂無措,心底空蕩蕩的,整個人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 今天早上薄夜接到了曹玥的電話,說她能讓他看見左筱念,薄夜起初還不信,想要掛斷電話,可是曹玥卻忽然說了這樣的一些話,讓薄夜遲疑了。 曹玥說:“薄夜你當真以為程瀟是真的想要幫你找回左筱嗎?說不定她在暗處尋找左筱念就是為了將左筱念給弄死,她可是喜歡你的啊,誰知道離婚是不是一件假的呢?況且,以前程瀟對左筱念做的事情難道是為了左筱念好嗎?你要想一想,要是你今天不來六號寫字樓這附近的話,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左筱念了?!?/br> 說完了這些話后曹玥就把電話給掛了,根本不給薄夜拒絕的機會,因為她知道,薄夜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畢竟這是可以見左筱念的一次機會。 而薄夜的確是沒有拒絕放棄這個機會,他拒絕了程瀟的邀請他出去談話,自己獨自去了六號寫字樓。 可是誰都沒有想到的是,在六號寫字樓,竟然會發(fā)生車禍,而發(fā)生車禍的人,恰恰好又是左筱念。 薄夜也的確是差點就跟左筱念天人永隔了,單是想想,薄夜就覺得渾身發(fā)冷,心底堵堵的又酸澀萬分。 他還沒有跟左筱念說愛她,還沒有重新追求她,還沒有好好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跟她說…… 程瀟!都是因為程瀟這個女人!是她把左筱念帶到六號寫字樓的,所以左筱念才會出車禍,一切都是程瀟的陰謀! 曹玥說的是對的,程瀟那個虛偽的女人,她竟然敢這樣做,她竟然敢傷害左筱念,她以為這樣就能獲得自己的喜愛嗎?她以為左筱念出車禍死了以后她就能夠乘虛而入嗎?不可能!做夢! 薄夜越想越氣憤,心底的火氣和悲憤痛苦全部都堆積成了一座火山,就要對著外面噴發(fā)。 而這火對著的恰好就是程瀟,因為程瀟跟這件事情根本就連在了一起,不能脫離。 薄夜現(xiàn)在整個人被左筱念出事的事情占據(jù),多日來的緊張難過興奮和患得患失,和在今天的痛苦和恐懼害怕合在一起,變成了遷怒和怨恨。 如果沒有程瀟…… 正當薄夜想著程瀟的時候,程瀟這個時候也出現(xiàn)了。 她渾身都是灰塵,裸露在外面的白皙的手臂和腿部全部都是細細的小傷口,夾雜著沙子和石子,光著腳站在離薄夜的不遠處,一臉茫然和慌亂無措地看著薄夜。 “薄夜……”程瀟聲音沙啞又小聲地對著薄夜開口。 她實在是沒有想到今天發(fā)生的事情,也完全沒有想到左筱念竟然會把她推出去救了她,可是左筱念卻出了車禍,現(xiàn)在在急救室里面生死不知,薄夜那個時候出現(xiàn)在那里,用憎恨的目光看她,程瀟在那個時候就知道了,薄夜認為這一切都是她計劃的,是她害了左筱念。 可她沒有!程瀟是冤枉的,可她知道薄夜不相信她是冤枉的,況且,薄夜要是真的認為是她把左筱念弄成這樣的,她和程家肯定會遭到薄夜的報復(fù)和打擊,這樣對她和程家來說是致命的傷害。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失憶 所以程瀟不得不頂著害怕和慌亂來到了醫(yī)院里面,找到了在急救室外面坐著的薄夜,企圖得到薄夜的原諒。 可是薄夜卻壓根都沒有想過要原諒程瀟,現(xiàn)在在他的心底,程瀟是比曹玥,比全世界惡毒的人還要讓人厭惡的一個人,厭惡到恨不得將她剝皮抽筋碎尸萬段。 而在薄夜怒氣最高漲的時候,程瀟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所以程瀟很明顯就成為了薄夜的出氣筒和憤怒的對象。 薄夜猛地站了起來,雙眼布滿了血絲,看向程瀟的眼底滿滿的都是憤怒和憎惡。 “你竟然還敢來這里!程瀟!你到底要不要臉,你把筱念害成這樣,你竟然還敢來這里!你就不怕以后遭到報應(yīng)嗎?”薄夜如受傷的野獸般對著程瀟嘶吼,仿佛下一秒就要上前殺死程瀟。 程瀟被那目光逼得往后退了兩步,她低下了頭,抿唇不語。 她沒什么好解釋的,因為左筱念發(fā)生車禍這件事情真真切切是跟她有關(guān)系,并不是跟她沒關(guān)系的,左筱念當時或許是有機會跑走的,可當時左筱念卻選擇了把她推開,自己遭遇了車禍,這讓程瀟覺得很愧疚又很感謝。 可是在這些感謝和愧疚的同時,程瀟又必須面對著薄夜的怒火,這讓程瀟感覺,自己還不如被車撞,和左筱念互換,這樣還能護得程氏周全,不會讓薄夜攻擊程氏。 “薄夜,你聽我解釋,這件事情我是有錯,可是這全部的事情都不怪我,是曹玥……”程瀟沉默地面對薄夜的怒火,可是她還是開口想對薄夜解釋。 不管怎么說,必須要開口解釋,不然的話那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夠了!”薄夜打斷了程瀟的解釋,目光冷冰冰地看著程瀟,語氣是十足的厭惡,“你不用狡辯了,你不要什么都把別人扯上,你說你是無辜的,那我問你,為什么今天筱念回來你不告訴我?為什么你和筱念會出現(xiàn)在六號寫字樓那邊,為什么筱念會出車禍可是你卻毫發(fā)無損?” 說著,薄夜頓了頓,目光輕蔑地看著程瀟身上那些灰撲撲的衣服,譏諷地說道:“哦,你是受了傷呢?程大小姐要不要去看看醫(yī)生?進進急救室呢?” 程瀟被說得啞口無言,覺得薄夜的目光仿佛像是無形的刀劍,全部往她身上戳去,一下一下,將她戳得體無完膚。 薄夜說的這些問題,程瀟不是說不出來,而是不知道什么說,難道程瀟要說左筱念有些害怕想要逃避你嗎?難道她要說她原本是想給薄夜一個驚喜的然后薄夜沒有答應(yīng)來所以才錯過了嗎?還是是她和左筱念會出現(xiàn)在六號寫字樓那里,是因為曹玥打電話過來威脅她說他們要是不過去的話,她之前和曹玥一起迫害左筱念的事情的證據(jù)會出現(xiàn)在大庭廣眾的面前。 這些問題程瀟說不出來,所以也只好不回來。 程瀟深呼吸一口氣,還是決定再爭取一下,她抿唇,抬頭看向薄夜,開口說道:“就算你要怪我,那你怪我就好,那你不要遷怒程氏?!?/br> 程瀟這句話說出來之后,薄夜朝著她冷冷一笑,他重新坐了下來,看向急救室那紅紅的亮燈,心底沉了下去,話里面是冰冷刺骨的寒冰。 “你我不會放過,程氏我也不會放過,你走吧,別讓我看見你,你最好祈禱筱念沒事?!?/br> 話里面是明晃晃拒絕的意味,已經(jīng)不允許程瀟再說話了。 程瀟見他這個樣子也知道不能再說什么,只能抿唇,在走廊那里站了很久后才轉(zhuǎn)身離開了那里。 她現(xiàn)在只能回去先讓父母做好預(yù)防準備了,程瀟心底是一片悲涼,到底是因為什么,他們才會到現(xiàn)在這個樣子。 直到程瀟走出了醫(yī)院后,在馬路邊看見了剛在車上下來的明艷耀人的曹玥的時候,心底才徹底明白,這一切其實都是曹玥設(shè)計的。 曹玥設(shè)計了她,設(shè)計了薄夜,設(shè)計了左筱念,讓薄夜誤會她,讓左筱念出車禍,讓她變成現(xiàn)在這個鬼樣子,還有讓程氏可能正處在危險的地方。 這一切都是曹玥! 程瀟的怒火在心底升起,她大步走上前去,想伸手去打曹玥,可是卻被曹玥身旁的保鏢抓住了手,一把被扔在了地上。 原本傷口被這樣一蹭就更加疼了,血慢慢從那些小傷口中流出來,可是比疼痛更讓人難以忍受的是侮辱和被誤會。 而這兩樣,都是程瀟最不能忍受的卻是現(xiàn)在被迫接受的。 曹玥微微上前,下巴揚起,看著坐在地上傷痕累累狼狽不堪的程瀟,心底升起一股快感。 看,這就是說想要報復(fù)她的人,可惜段位不夠,斗不過她,現(xiàn)在正在她的面前可憐至極,她甚至能夠讓身旁的保鏢讓他把程瀟拉到一個地方去侮辱,誰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曹玥稍微抬頭看了一眼頂頭那大大的幾個醫(yī)院的字眼,想起之前在六號寫字樓看到的景象,心上就一陣舒適和快意。 左筱念,自始至終她都斗不過自己,什么東西,還敢回來,回來就是這個下場。 至于程瀟,且看看她要怎么跟薄夜解釋吧,要是解釋不好,可有她看的。 當然,程瀟大概是解釋不好的了,因為左筱念出車禍十分嚴重,就算是沒有死,那么,也是受了很重的傷。 曹玥想到這些就覺得心情舒適,前些日子因為買消息而花費的巨大的錢財還是值得的。 畢竟,跟她作對的人下場那么慘了不是嗎? “曹玥!你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什么要設(shè)計車禍設(shè)計讓薄夜看到那場車禍,然后讓他誤會是我迫害的左筱念!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為什么要這樣做!”程瀟受不了曹玥那得意洋洋的目光和神色,抬頭咬牙切齒地對著曹玥吼道。 “程瀟,到現(xiàn)在你還不明白嗎?你覺得我做了什么呢,你覺得我又為什么要這樣做呢,唯一的原因不就是因為我要讓你們不好過嗎?你看,我現(xiàn)在的目的不就是達到了嗎?你看你們多難過啊,看的我高興得不得了?!辈塬h勾唇朝著她瞇眼笑了起來,艷麗張揚的樣子和程瀟狼狽落魄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兩個人幾眼。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程瀟難以置信地看著曹玥。 她實在是沒有想到曹玥竟然會這樣說,她知道曹玥壞,可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連人命都可以隨便地設(shè)計。 “是啊我是個惡毒的女人?!辈塬h挑眉輕笑了一聲,微微蹲下來面對著程瀟,目光輕蔑,“可比你風光不是嗎?程小姐?!?/br> 說完之后,曹玥站直了起來,然后就帶著自己的保鏢要走向醫(yī)院里面。 “你一定會得到報應(yīng)的,曹玥,要是薄夜知道的你做的事情的話,你一定沒有好下場的!”程瀟恨恨地看著曹玥遠去的背影,忍不住大聲喊道。 可是曹玥卻已經(jīng)帶著保鏢走進了醫(yī)院,沒有再回頭,程瀟就算是再恨也只能自己踉蹌地站起來打的回程家跟程父程母商量事情。 而在醫(yī)院里面,急救室的門終于開了,醫(yī)生一從里面走出來,薄夜就立馬迎了上去焦急地問道:“醫(yī)生,我愛人怎么樣了,你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有沒有生命危險?” 醫(yī)生見多了這樣的病人,倒是沒有多大的心緒起伏和感情,只是冷靜地對薄夜說道:“搶救回來了,只不過身體多處骨折需要住院,以及腦部有創(chuàng)傷,可能會造成大腦間接性忘記,也就是失憶,你要做好準備。” 第二百九十章 卑微的乞求 聽到醫(yī)生說的這個消息,薄夜深受打擊地往后退了兩步,難以置信地看著醫(yī)生,心底一片混亂。 大腦間接性忘記記憶,失憶,左筱念竟然因為車禍而失憶了,那就代表著左筱念不再記得他和她以前的事情,不記得所有的人嗎? 他于左筱念而言以后就是陌生人了嗎?這個事情讓薄夜難以接受也不敢接受,他不能忍受只有自己知道以前發(fā)生過的那些情愛怨恨誤會,他想讓左筱念原諒自己,可不是想讓左筱念以這種方式原諒自己。 薄夜寧愿左筱念恨他,也不要她忘記他們之間發(fā)生的一切,因為一旦忘記,情愛怨恨全部都忘記了,就像是所有的事情只有他自己一個人記得,沒有愛沒有恨,左筱念從此以后面對他只會是當做面對一個陌生人。 禮貌疏離,這不是薄夜想要的。 醫(yī)生顯然是看多了這種接受無能的病人家屬,他對著深受打擊的薄夜開口安慰道:“如果治療得好的話還是有可能會記起來的,病人搶救回來就已經(jīng)是很好的了,至于記憶,只要你以后跟她多相處相處,難道還能不回歸以前的感情嗎?只要你有耐心。” “你情緒不要太激動,這對你和病人都不好,況且,如果你情緒太激動的話會影響病人的病情,已經(jīng)那么幸運地把病人從鬼門關(guān)里救回來,希望家屬你不要太過難過,應(yīng)該覺得慶幸才是?!贬t(yī)生看著失神的薄夜開口說道,說完之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轉(zhuǎn)身趕忙被另外一個護士給叫走了。 薄夜站在急救室門口看著急救室里面的護士將躺在病床上面滿身血跡的左筱念給推了出來,下意識就往前走去,在護士們有些同情和善意的目光下來到了病床旁,左筱念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