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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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爺爺冷笑一聲:“放這四個牛鬼蛇神在這里,讓他們自己鬧去!這種小人,不理他們看還怎么蹦跶!” 珍娘攙起二爺爺向回走,聲音軟軟儂儂地:“就是呢!咱們何必這里站得腳酸,說得嘴乏的?一會巡夜的來了,正好報上去才是正經(jīng)!” 一股徹骨寒意從腳心倏地擴(kuò)散開來,四大惡人各自腦門上,開始有涔涔冷汗滴落。 “都怪你,讓你別自找沒趣地攀高枝你非來!” “你不也來了?自己說錯話將巡撫大人扯進(jìn)來,這會還有臉來怪別人!” “別放屁要不是為你,我會說這話?!” “你才放屁,你為的是我?難道不是為那袋紅薯干?!” 珍娘和鈞哥,一左一右地扶著二爺爺,將樹下不像樣的雞吵鴨鳴丟在身后。 走到家門口,珍娘明顯感覺到二爺爺?shù)纳眢w有些支撐不住,打顫不說,掛在她胳膊上還直向下軟。 “二爺爺!”珍娘看著不對,撐住二爺爺?shù)耐瑫r,向屋里大喊:“開門!” 福平慌張跑出來,鈞哥早將二爺爺背起來了,妞子開了門,眾人扶住二爺爺,鈞哥小跑進(jìn)了屋。 鈞哥小心翼翼地將二爺爺放到坑上,珍娘放下藥籃端出藥來,親手送到二爺爺嘴邊:“二爺爺!” 叫了一聲,幾沒將屋里人的淚都吊了出來。 二爺爺靠在被褥堆上,臉上浮出些笑意:“好好的,這又怎么了?” 珍娘忍住淚,也笑了:“怕爺爺苦了嘴,我還帶了些糖,妞子你別饞眼,是給二爺爺?shù)?。”說著從袖子里掏出包梅片糖。 妞子躲在娘身后,不住地摸眼倘淚。 珍娘才在茶樓聞見藥味不對,里頭好幾味都是重藥,更有幾分山參的味道,莊家人,若不是實(shí)在病到末頭,絕不會用這味生藥的。 剛才一路回來,珍娘明顯看出,二爺爺身上瘦得只有一把骨頭,臉上的rou也都收干了,唯有精神還好,愈發(fā)顯得老勁蒼厲。 知道二爺爺這回病得不輕,珍娘心情沉重,不過為不叫二爺爺難過,臉上一點(diǎn)看不出來,喂藥時還不停說笑話,可屋里除了二爺爺在笑,沒人咧得開嘴角。 一碗藥喝到最后,珍娘放下碗,再也沒了說笑的力氣,二爺爺招手叫過妞子來,將糖都倒進(jìn)她的小手里:“去,跟你爹你娘外頭關(guān)雞籠去!” 福平知趣,領(lǐng)著小丫頭走了,珍娘知道,這是二爺爺有話要對自己說了。 “我這也是老毛病了,”二爺爺輕描淡寫,好像說得別人家的事:“年年到這時要發(fā),不過今年發(fā)得厲害,胸口上不得氣,下午朗中來說,只怕熬不到秋分,我心里想著,別的事也沒有,家里也好?!闭f著拿一雙已經(jīng)摳下去的眼睛,看住了珍娘:“唯有丫頭你的事,我放心不下?!?/br> 珍娘從袖子里抽出汗巾來,按在眼睛上,鈞哥揚(yáng)首望天,咬緊牙關(guān)。 福平嬸默默站在雞籠前,雞早就被關(guān)得緊緊實(shí)實(shí)了,妞子被打發(fā)去燒熱水,現(xiàn)在只有她和福平在。 “你說,爺爺?shù)降资莻€什么想頭?”福平問她。 “還能有什么?不就是珍娘的親事?”福平嬸搖頭嘆氣:“二爺爺?shù)男臍馕抑溃粗卣溲绢^,哪里舍得放她去做???” 福平沉默半晌,忽然小聲小氣地道:“其實(shí)巡撫大人對珍娘真挺上心的,若不然。。” 福平嬸重重在他脊背上扇了一巴掌:“你要死了!這種話現(xiàn)在也敢說!” 福平縮了縮頭,沒再吭聲。 福平嬸回頭看了一眼,這才又道:“據(jù)我平日看起來,程大人倒沒額外顯出那個心思,倒是程夫人有些抬舉這丫頭。不過呢,這丫頭倒是個死硬的性子,別人放著說,她?只怕是不肯的。” 福平想了想:“爺爺?shù)囊馑?,還是早給珍丫頭定了親,事情定好了,也就不怕別人說了。”不過依現(xiàn)在這個情形,還有哪家敢動珍丫頭的心思?“ 福平嬸也搖頭:“就胖二嬸那個不怕死的敢動!說實(shí)話,眼下除了愣子賴皮,好人家還真不敢出頭!珍丫頭這命噢!你說不好吧,人家茶樓紅紅火火的,也有老爺提攜。說好吧,女人家總要嫁人的,偏生這事上,珍丫頭沒有好時運(yùn)!唉!” 正文 第135章女人的事,總要由女人來了結(jié) 屋里的情形卻不太好,二爺爺說話說得好好的,忽然猛烈地咳嗽起來,話也說不出,氣也喘不上,瞬間憋得一張老臉紫漲起來。 珍娘急了,爬上炕去,跟鈞哥一里一外,替他拂胸順氣,半晌,只聽得二爺爺嗓子眼里咯噔響了一聲,珍娘忙將個痰罐湊到他嘴邊。 吧嗒!二爺爺吐出一口濃痰來,臉色這才好轉(zhuǎn)過來。 珍娘繼續(xù)撫著老人家的背,想說些什么話來寬慰人心,可嘴里就像沾了濕面,總也張不開。 二爺爺自己反笑了,一左一右,拉起姐弟倆的手來:“丫頭,小子,”臉上若隱若現(xiàn)地,閃著笑紋:“我活到這把子年紀(jì),也算夠本了,看看莊子里,跟我差不多年歲的,不都已經(jīng)下去了?我也是時候了?!?/br> 一句話勾下珍娘的淚來,鈞哥則揚(yáng)著頭看天,竭力不讓溢滿眼眶的水霧滴下來。 二爺爺漸漸收了笑,重重牽過珍娘的手掌:“如今別的事我都心滿意足,唯有一件,就是你的親事,我不看著你落了紅定,無論如何是閉不上眼的?!?/br> 珍娘強(qiáng)笑:“二爺爺這是什么話?二爺爺一直要活到我孫子的喜酒才會。。?!焙竺娴脑?,就連一向鎮(zhèn)定的她也接不下去了。 二爺爺點(diǎn)點(diǎn)頭:“話說得好,不過珍丫頭,你也得先有了婆家,才能有孫子吧?” 珍娘說不出話。 “我一向都知道,我珍丫頭是個最聰明不過的,這事別人都有父母做主,唯有你,身邊沒個能幫著說上話的。如今外頭的傳言,”二爺爺說著看了珍娘一眼,很快又移開了眼神:“不過天地這樣大,我想總有個跟你一樣的吧?” 珍娘恍惚了一下,沒太聽明白二爺爺這話的意思,鈞哥就更糊涂。 “老天爺造人,”二爺爺微笑著解釋:“總是成雙成對的,不然月老怎么知道,往誰的腳上牽線呢?有一個這樣的,必有一個那樣的來配。我心里想著,既有丫頭你這樣的,精明出色,伶俐圓融,那就必有一個豁達(dá)聰利,堅忍寬容的,來接你,受你,攜手終生。” 珍娘愣住了。 沒有想到,她萬沒想到,一介農(nóng)夫,從沒出過淞州地界的二爺爺,竟有眼界能說出這樣的話。 “人活得久了,多少總能懂得些道理,就連笨人,幾十年下來總也能活明白些,”二爺爺愛憐地?fù)嶂淠锏念^:“所以說,”接回了剛才的話題:“世間總有個男子,是在等著你的,眼下不過沒到時候,他沒尋著你,你也沒尋著他?!?/br> 到了這一刻,珍娘除了點(diǎn)頭,別無他事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