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作者有話要說: 天好冷啊,碼字的豬蹄都凍僵了!tut 第56章 自那晚分別以后, 接下來任平生到年底幾乎就沒有了長假,馬不停蹄地投入到忙碌的醫(yī)院工作當(dāng)中, 而一向清閑懶散慣了的陸酒酒難得忙了起來,剛開始還真有點不習(xí)慣。 一個星期內(nèi)拿出作品, 這不管是對田詩還是她而言都是挑戰(zhàn)。一首稱得上精妙的曲子, 不僅僅要扎實的樂理知識, 更需要的是某種靈感或者說某種機緣。 曲子如同人一樣, 通過某些人、事、物的巧合之下,相遇、相識、相知,再被一個個音符真實確鑿的記錄演奏出來,不得不說是人與音樂的一種緣分。 可現(xiàn)在的情況是, 陸酒酒在琴行專門的小錄音房里呆坐了三天,完全捕捉不到一點點靈感。 或者說, 不知道自己要寫一首表達什么的曲子,腦子里沒有十分清晰的主題。時間又特別緊迫,越是著急, 腦袋里越是一片空白。 左嵐知道她的機會來之不易,現(xiàn)在把她作曲當(dāng)成是琴行的頭等大事, 什么事都得為她的需要讓道,不僅把她手上所有的學(xué)生轉(zhuǎn)給了其他老師,而且信心十足的認(rèn)為她這次肯定能贏, 之后就是一步登天,以后也不會再當(dāng)古琴老師,早早就把招聘古琴老師的信息發(fā)網(wǎng)上了。 陸酒酒深知她是好意, 但是在這種她分外迷茫無措的情況下,卻無形地給她施加了壓力。 第四天,她依舊一個人呆滯地枯坐到凌晨一點。 實在忍受不了這種六神無主的恐懼,她不想放棄,卻也不想隨便寫一首空洞地曲子去敷衍,她不打算繼續(xù)逼自己,索性放開了胸懷,要出去走走。 今晚又輪到任平生值大夜班,病人還出奇的多,交班之后進了手術(shù)室就好幾個小時沒出來。 陸酒酒從琴行出來,漫無目的地晃悠,直到迎面走來的護士小丁跟她打了聲招呼,才驀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竟晃到了二院骨科。 “來找任醫(yī)生的吧?”小丁抱著一沓子病歷資料,笑得一臉熱情。 剛聽說任醫(yī)生和陸酒酒好了,似乎在選訂婚的日子,總覺得他們能走到一起,自己也是出了一份力的,于是又殷勤地告訴她:“任醫(yī)生剛下手術(shù),不過緊接著還有一臺,他剛說去醫(yī)院天臺吹吹風(fēng),醒醒神。” 說著一轉(zhuǎn)身給她指了指通往天臺的樓梯方向。 陸酒酒道過謝,噔噔噔地上了樓,推開天臺的鐵門就看到任平生正蹲靠在圍欄處,手里拿著個裝藥水的那種透明軟袋,拆開了口子正往自己嘴里灌。 聽到開門的聲響往這邊看了一眼,看到陸酒酒微睜了睜眼,詫異的站了起來:“這大晚上的你怎么過來了?” 他臉上還有難以掩飾的疲憊,說話的聲音也沒平時那么精神有力,方才蹲在地上的身形也有一些委頓倦怠。 陸酒酒心里忽然像被揉了一把似的,很心疼,看到他手里的袋子,皺眉不解的問:“你喝什么呢?” 他晃了晃袋子,笑了起來:“葡萄糖,可能站時間長了,有點頭暈?!?/br> 聽他這么說她很懊惱,剛才來的時候竟然不知道給他帶點吃的:“你餓不餓,我下去給你買點餛飩?” 說著就要往外跑,卻被后面的人叫?。骸皠e去了,我馬上就要手術(shù),沒時間吃?!钡汝懢凭仆W∧_步看著他,他又微微笑起來,張開手:“快過來,趕緊讓我抱抱!” 陸酒酒也不知怎么了,可能因為自己創(chuàng)作遇到挫折,也可能是心疼他,忽然很想哭,伸著手臂向他沖過來,抱住他的腰,將臉埋進他的胸口,悶悶道:“任醫(yī)生,我好想你!” 任平生終于察覺到她的情緒有點低落,凝住了笑,把人從懷里撈出來,揉著她的腦袋,放軟了嗓音問:“怎么了?” 她搖了搖頭,忽然瞥到他白大褂里面就穿了一件單薄的洗手服,頗有點責(zé)備的問他:“你怎么穿這么少,還跑來頂樓吹風(fēng),不冷嗎?” 他也搖了搖頭,還是執(zhí)著的問她:“你怎么了?” 她扁扁嘴,一副傷心委屈的樣子,又環(huán)住他的腰,把臉貼到他的胸膛上無理取鬧般使勁蹭了蹭,才說:“瑤光讓我作的曲子我好像做不出來,腦子好亂,不知道自己要表達個什么,我在屋子里逼了自己四天了,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本來想著算了,不干了,大不了讓你養(yǎng)我,結(jié)果跑到醫(yī)院一看,發(fā)現(xiàn)你比我辛苦多了,然后就覺得自己簡直禽獸不如?!?/br> 任平生一下子被逗笑了,但也明白了她說出來的還有沒說出來的苦惱,摟著她看著天邊那輪圓月愜意無聲地晃了晃。 半晌,才開口說道:“你不如把心里的那根弦放松一點,別總想著一定要贏過誰誰誰,就想著你心里現(xiàn)在什么東西能讓你最快樂,你只是在進行一次很普通的自我抒懷就好了,清微淡遠(yuǎn),中正平和,不是你常說的嗎?” 這一番話,猶如黑夜里突然出現(xiàn)的一盞指路明燈,如當(dāng)頭棒喝般把她一下子敲醒,才發(fā)現(xiàn)自己把自己困在了什么圈子里。 她求勝心切,一直念念不忘的提醒自己這次一定要贏過田詩,展示自己,心思長期焦慮而浮躁,不能心平氣和,自然什么都挖掘不出來。如今任平生的話突然點醒了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下要做的不是著急忙慌地出一首曲子,而是放平心態(tài),淡看結(jié)局,正視比賽的真正意義所在。 豁然開朗之后,她的心頭明晰一片,雖然還是不知道自己要寫什么主題,但是心里完全沒有了剛才那種滯悶沉重。 從他懷里抬起頭,剛要好好感謝眼前這位‘心靈導(dǎo)師’,還沒說話,他口袋里的值班手機又響了,接了電話,他一連說了好幾個‘好’才掛了電話,然后歉疚無奈地看著陸酒酒:“我要做手術(shù)了,你……要不去我值班室的床上睡?” “不了,我一會兒打車回去。”她完全沒有一點責(zé)怪的意思,推了推任平生。 任平生不怎么放心,走了幾步又回頭:“一個人打車行不行?” “當(dāng)然行了,放心吧!”她愉快地點點頭,又朝他催促地?fù)]了揮手。 夜風(fēng)悠悠吹了過來,撩動他白色的衣擺,男人長身玉立的站在那里,映著月色,眼中柔光一片,好一派玉樹臨風(fēng),溫潤清雅的風(fēng)姿。 陸酒酒眸光一動,傾慕驚艷的同時,腦子里靈光閃過一個詞——清風(fēng)霽月! 男人一時沒看透她的心思,見她一個人孤零零地佇立在夜色里,那么嬌小柔弱,即便如她所說,在需要他的時候會自己跑來他的面前撲進他懷里,可那又怎么樣,他照樣什么都給不了。 他沉默了一瞬,驀地忐忑問了一句:“陸酒酒,和我戀愛,你有沒有后悔,你會不會……對我很失望?” 正陶醉的陸酒酒驚疑地‘啊’了一聲,旋即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陡然像匹脫韁的野馬,風(fēng)一般沖到他的面前,就著助跑的力道跳了起來,用自己的唇碰了一下他的。 “才不會失望,你是我的大英雄,是無數(shù)人的大英雄,我以你為榮!” 能在他直起腰的情況下親到他,陸酒酒超有成就感,偷襲完傻呵呵地樂了,舔了舔嘴角對還有些驚愕的人得意地說:“甜的哦~~” 男人漆黑的眸子越發(fā)沉了幾分,猶如被墨色渲染了一遍,捏著袋子就往自己嘴里又?jǐn)D了一口糖水,然后不由分說地扣緊她的下巴,偏著腦袋就把自己的唇送了上來,用舌尖頂開她的齒關(guān),將葡萄糖水渡了進去。 等自己嘴里的糖水渡完,也不急著退卻,舌尖又胡攪蠻纏地追了上來,陸酒酒急急咽下糖水,被他這個吻攪得心臟似乎都要從嘴里蹦出來了。 意亂情迷間,恍恍惚惚聽到他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你也是我的驕傲,寶貝兒!” 陸酒酒差一點被最后的那個稱呼蘇得腿都軟了,不過還好她扶墻了。 后來陸酒酒在醫(yī)院門口打了個車,沒有回家,而是又回了琴行。 她內(nèi)心里激蕩著的情緒呼之欲出,傾訴欲一刻都不能等,亟不可待地想要通過弦聲表達出來。 她終于有了主題,終于找到了方向! … 陸酒酒熬了一整個通宵,居然一氣呵成地把譜子寫了出來,后來又細(xì)細(xì)琢磨,有些地方做了一些小小修改,全面完善以后,自己錄了個小樣聽了聽,十分滿意。 一周期滿,她與田詩先后將成品送到瑤光在迎江的工作室,并同時參加了瑤光組織的‘原創(chuàng)古琴曲網(wǎng)絡(luò)甄選大賽臨時會議’。 一同參加會議的,除了瑤光,陸酒酒和田詩,還有其他負(fù)責(zé)明年音樂會的工作人員,甚至田詩的經(jīng)紀(jì)公司負(fù)責(zé)人,經(jīng)紀(jì)人都在場。 陸酒酒被她那邊的大陣仗有點嚇到,心想早知道把左嵐也帶過來充充場子就好了,她緊張不安地坐在會議桌邊,偷偷瞥了一眼主席臺上的瑤光。 瑤光目不斜視,宣讀了一下此次網(wǎng)絡(luò)甄選的比賽規(guī)則:“兩首曲子都會置頂在我的微博,微博評論票選,參賽雙方不得利用自身以及任何其他關(guān)系微博宣傳透露自己的曲目,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視為退賽,并賠償相應(yīng)違約金?!?/br> 宣讀完,三方自愿簽署保密協(xié)議合同書。 等處理好一切從辦公樓里出來,陸酒酒將手罩在眼睛上,抬頭看看晴空艷陽,足不出戶地在錄音室里待了一個星期,這陡然仰視強光,只堅持了幾秒便認(rèn)慫地瞇起眼睛低下了頭。 如今譜子和小樣都交上去了,她渾身卸掉千斤重?fù)?dān)一般輕松,煎熬了一個星期,繃緊的神經(jīng)一旦松懈,鋪天蓋地的疲倦困乏便從四肢百骸傳遞了過來。 才要邁步下臺階,身后突然有個聲音叫住她:“陸酒酒!” 不用回頭都能聽出這是誰的聲音,陸酒酒懶散的眉眼忽然努力地睜了睜,輕輕一個深呼吸,強打起精神,然后慢慢轉(zhuǎn)身—— 不遠(yuǎn)處的田詩,穿了一件白色長裙,踩著高跟鞋,手里拿著一個鑲鉆耀眼的手包,像個大明星參加慈善晚會似的裊娜著走了過來。 陸酒酒微微勾起唇角,擺出一個和她不相上下的皮笑rou不笑的表情,直面迎戰(zhàn)! 作者有話要說: 下了一天鵝毛大雪,南方?jīng)]見過這么大的雪,有點被嚇到了o(╯□╰)o 第57章 田詩走到陸酒酒面前站定, 她如今也算是半個公眾人物了,和陸酒酒一樣熬了一個星期, 一出來必須精心施粉描黛,是以臉上的憔悴疲倦不僅能很好地被遮蓋住, 而且還能描繪出神采奕奕的假相。 她身材本就比陸酒酒稍高一些, 現(xiàn)下又踩著細(xì)高跟, 面對陸酒酒無端有種盛氣凌人, 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不過畢竟是田詩,陸酒酒半點也沒怯,老神在在地睨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問了句:“有事?” 然后視線瞥向別處, 一副心不在焉,還掩嘴打了個哈欠, 懶洋洋的樣子。 田詩抿唇輕哼了一聲,毫不介意地笑了笑,嗓音保持一貫眾人看到的輕柔溫婉:“有些話, 上次見面我就想說了,可惜沒找到機會, 今天難得碰面,實在不吐不快。” “有話直說,我得趕著回家睡覺, 沒時間跟你繞彎子!”陸酒酒不耐地?fù)]了下手,皺起眉。 她話音剛落,田詩也很配合, 簡潔明了地道:“我和徐陽分手了,你知道嗎?” 陸酒酒神色猛地頓住,又默然片刻,沒有過多表露情緒地點點頭:“哦,是嗎?恭喜徐陽!” 田詩:“……” 知道她是存心膈應(yīng),田詩眉頭一抖,卻忍著沒發(fā)作,仿佛粉飾太平的表面之下這場較量,誰先暴跳如雷,誰就輸了。 “你不想知道誰甩的甩,又為了什么分手?”她緩了緩,又笑著問。 陸酒酒聳聳肩,依舊興致缺缺:“不想啊,和你們又不熟,上次音像店八卦問了一句,回去被左嵐罵慘了。” 她無聊地抿了下唇,瞇著眼睛看了一眼公交站牌的車來沒來,然后把不耐煩表現(xiàn)得更直白明顯:“沒事了吧,車來了,我趕著回家睡覺,困死了!” 田詩預(yù)備好的那些套路,她根本不接,眼見她下了臺階真的要走了,情急之下,忽然快速說道:“徐陽之前去醫(yī)院找過你吧?他是不是找你想讓‘浮生詩酒’復(fù)合,然后跟我合作一首曲子,一起上瑤光的音樂會?你知不知道,他求了我好久我才答應(yīng)的,而且……是以答應(yīng)和我分手作為交換條件?!?/br> 她話音一落,前面的身影終于頓住了步子,慢慢回頭,臉色也凝重起來,用寒光凜冽的眼神睨著她:“怎么回事?” 見她可算是在意了,神色也變了,田詩陰謀得逞地微笑起來,優(yōu)雅地下了臺階,再一次走到她面前:“你知道嗎,他從四年前和你決裂之后就一直悶悶不樂,后來莫名其妙得了抑郁癥,讓他去看醫(yī)生也不聽,結(jié)果導(dǎo)致病情越來越嚴(yán)重。一開始我倒是還能忍受,可漸漸的,他的行為,思想,越來越神經(jīng)質(zhì),你說說我田詩在圈內(nèi)也是有些知名度的,要被人知道有個精神不正常的男朋友我還怎么混?” “我和他提出分手,他死皮賴臉不同意,對我百般糾纏,后來,得知我要和瑤光同臺,又得知我很可能明年繼續(xù)跟隨瑤光去日本音樂會,他便異想天開,想讓我?guī)夏?,只要我?guī)夏悖痛饝?yīng)分手?!?/br> 說到此處,她眉間狠狠擰了起來,眸子里蘊藏的不知道是不屑還是嫉恨,泛著幽幽冷意,一閃而逝。 “結(jié)果……哈哈哈哈……”她大笑起來,連形象都顧及不暇的暢快:“你居然不領(lǐng)情,他如此為你思慮周全,犧牲自我,卻像是被趕喪家之犬一樣被左嵐從醫(yī)院里打了出來,多可笑?” 陸酒酒咬了咬牙,面色已經(jīng)變得鐵青,忍無可忍地打斷她:“你今天和我說這些,什么意思?” 田詩耀武揚威地擺了擺手:“意思不多,就兩層,第一,表達我終于明白你當(dāng)時為什么拒絕徐陽,你果然能耐,不聲不響就抱上了瑤光的大腿,看來也并不比我清高多少嘛?至于這第二層意思……” 她忽然湊近到陸酒酒面前,一雙美目怒睜,抿直著唇線惡意森然道:“無他,就是單純的想讓你不舒服而已!” 那般精致美艷的一張臉,近在咫尺,陸酒酒費了好大力氣才忍住沒有伸手撓上去,默默調(diào)息了一下內(nèi)心波瀾,陡然擠出一絲淺淡的笑意,輕微‘嗤’了一聲,才開口道:“我不舒服?田詩,是你男朋友得了抑郁,是你男朋友為了維護別人答應(yīng)和你分手,如今是你身邊既沒有全心全意的朋友,也沒有真心實意的愛人,明明是你一無所有,我為什么要不舒服?” 田詩似乎沒料到陸酒酒竟是這樣的反應(yīng),恰恰相反的是,自己的話沒起到預(yù)期的效果,她的話反倒如同在自己胸口揮了重重一拳,而且這一拳,還偏偏擊在她最軟最疼的地方。 她愣愣反應(yīng)了幾秒,眉目忽而一凜,臉色逐漸變得陰沉可怖,再沒那個定力偽裝下去了—— “陸酒酒,你個賤人!”她終于情緒失控,尖銳著咆哮了一聲,沖陸酒酒撲了過來。 而陸酒酒似乎早有預(yù)料,連連退了幾步錯開了她的進攻,略帶著譏諷提醒她:“別著急啊,現(xiàn)在還不到開撕的時候,等你徹底輸了再來吧,我想那個時候你會更生氣!” 說完也不給她機會反擊,淡定從容地轉(zhuǎn)過身,朝不遠(yuǎn)的公交站牌走,走得遠(yuǎn)了,全然聽不到身后的人怨憤不甘地吼:“陸酒酒,別自信過頭了,你以為你會贏?你信不信,即使這次票選的是你,明年的音樂會你也去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