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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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丘學(xué)姐沉默了很久,深重地嗯了一聲。 ——這世界苦澀至極,像是釀在酒精中的苦瓜。 不給她們留下生活的空間,令她們漂泊,令她們絕望,將人們逼至懸崖的峭壁。 可是,柳丘們和許星洲們還是會在苦瓜罐子里說:你看還有可能性,還有希望——并且還要拼命努力地活下去。 只要活著,一切都有可能,只要一息尚存就能嘗試一切。 ——因?yàn)槊媲斑€有萬千的道路,猶如平面上的一個黑點(diǎn),只要存在,就將有無數(shù)方向的直線經(jīng)過它。 許星洲揉了揉通紅的眼眶,對柳丘說: “……學(xué)姐,我們都是漂泊的星星。” 外頭大雨瓢潑,柳丘不動聲色地揉了揉鼻尖,望向窗外 晚夏風(fēng)雨急驟。閃電穿過云層,于半空轟隆炸響。 豆大雨點(diǎn)噼里啪啦地落在窗外,被風(fēng)吹扁。 以往區(qū)圖書館的自習(xí)室是能亮燈亮到夜里十一點(diǎn)的,今天下午三四點(diǎn)鐘就開始陸陸續(xù)續(xù)地走人了,他們撐起形形色色的傘,唯獨(dú)柳丘學(xué)姐巋然不動。 她租的出租屋條件不太好,晚上很吵,看不下書,因此今晚大概也會呆到□□點(diǎn)鐘。 自習(xí)室里滿是眾人離去的嘈雜喧囂,姚阿姨換上今天中午剛買的人字拖,工作人員許星洲抱著一堆雜志穿過人群,將雜志歸類到書架上。 她的身后,姚阿姨關(guān)心地問:“星洲,你今天怎么回家?” 許星洲剛要回答,姚阿姨就溫和地提議:“今天不太安全,阿姨老公會來接,要不然我們順路送你回家吧?!?/br> 許星洲莞爾笑道:“不用啦,阿姨,我男朋友今天來接我?!?/br> 姚阿姨有點(diǎn)可惜地,喔了一聲…… “阿姨老公來接來著,”姚阿姨惋惜地說:“星洲,你們還沒見過吧?” 許星洲甜甜地道:“我男朋友讓我別亂動,等會他下班來接喲?!?/br> 她說話的時候都甜甜的,眉眼彎彎,談到秦渡就開心。 姚阿姨:“……” 姚阿姨溫有點(diǎn)壞壞地開口:“每次聽見你有男朋友,都覺得特別不高興,星洲考慮一下我兒子嗎?我兒子糟心是糟心了點(diǎn),但還是個挺靠譜挺帥氣的青年喔?!?/br> 許星洲哈哈大笑。 “阿姨,”許星洲笑得喘不過氣:“這個問題你也太執(zhí)著啦!要不然你什么時候把你兒子弄來讓我看看好了——不過我先說好,我男朋友也很高很帥的。” 姚阿姨大笑起來:“行?。 ?/br> 許星洲也笑,姚阿姨背上包走了,外面雨聲震耳欲聾。 許星洲把雜志整理完,看了一眼表,還沒到下午四點(diǎn)半。 接著,許星洲以眼角余光看見,姚阿姨白天坐的桌子上,靜靜躺著一塊表。 ——那塊表,是姚阿姨用來看時間的,被她落在了桌上 許星洲追出去的時候,姚阿姨都已經(jīng)在門口撐起了傘,準(zhǔn)備走人了。 “阿姨!”許星洲大聲喊道:“阿姨你的表——!” 雨聲太大,姚阿姨似乎連聽都沒聽見她的呼喊聲,許星洲拔腿追了上去,下雨天大理石濕滑,跑起來得注意別摔倒,因此特別耗費(fèi)體力——圖書館門口鋪來吸水的硬紙板都快被來往的人踩爛了。 許星洲好不容易追上,在姚阿姨肩上拍了拍,氣喘吁吁地道:“阿、阿姨……你的表,落在桌子上了……” “哎?”姚阿姨也是嚇了一跳:“謝謝你……” 許星洲把表遞過去,接著才注意到姚阿姨旁邊的那個伯伯。 叫他伯伯,是因?yàn)楫?dāng)許星洲看到他之后,叫不出叔叔兩個字來。 叔叔這個稱呼過于平輩,而這個人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股身居高位者的支配感,因此許星洲只能叫得出‘伯伯’二字。 那伯伯不說話時氣場極其特別,伸手有種歲月鑄就的銳利感,也沒有與年齡相稱的肚腩,是個會保養(yǎng)健身的中年男人——臉上仿佛就寫著‘人到中年有家有口,事業(yè)有成人生贏家’十六個大字。 許星洲突然又模模糊糊地覺得這個伯伯長得和秦渡有點(diǎn)像,至少他倆氣質(zhì)極其相似……是都是硬骨頭的原因嗎?都一看就非常不好相處,好像開口就會懟人。 然而,這個一看就不好對付的伯伯,在他注意到許星洲后—— ……居然rou眼可見地,變得及其熱情。 “你就是星洲吧?”那個伯伯慈祥地道:“我聽你阿姨經(jīng)常提起你,她不好意思問,我就替她問了?!?/br> 許星洲:“咦?您說。” “等過幾年——”那個伯伯微一思索:“過兩年好了,兩年。那時候我們請你吃個飯吧?!?/br> 許星洲一懵:“……誒?” 什么叫過幾年——不對,什么叫過兩年請我吃個飯? 這是什么邀請啊!什么邀請得提前兩年啊!許星洲還沒搞懂發(fā)生了什么,姚阿姨就掐了一把那個伯伯的后腰讓他閉嘴,姚阿姨顯然是個熟練工,掐得那塊rou絕對非常要命,伯伯登時疼得齜牙咧嘴…… 然而那個伯伯都被掐成那樣了,還是不畏姚阿姨強(qiáng)權(quán),堅(jiān)持道:“你——你一定要來。” 許星洲都懵了:“……哈?” 這伯伯明明看上去挺正常的啊……他沒毛病吧? 大雨傾盆,街上猶如河流,許星洲還沒來得及面對這個邀約做出屬于成年人的、恰如其分的回應(yīng),救世主姚阿姨就直接將傘摜在了伯伯的臉上。 “沒事,”姚阿姨溫柔地道:“星洲你繼續(xù)等男朋友吧?!?/br> 許星洲顫抖道:“好、好的!阿姨路上小、小心喲……?” 姚阿姨剛走進(jìn)雨里,又折回來,棘手地解釋:“洲洲,放心……我們不是人販子?!?/br> …… 許星洲就沖姚阿姨這一句話,勸住了自己,沒有報(bào)警 秦渡下班的時間,顯然比那個伯伯晚多了。 他來的時候都下班高峰期了,那條街本來就窄,放眼望去全是車燈,路況極其糟糕,像被塞住的紫菜包飯。 第89章 申城之夏與春天不同, 夏天暴烈而炎熱, 臺風(fēng)頻繁來襲,風(fēng)幾乎將人的傘都能吹跑了,許星洲在門口拎著包等著秦渡,結(jié)果沒帶傘的秦渡在街角喊了她好幾聲,她一聲都沒聽見。 秦渡只得冒著雨跑了過來。 圖書館門口人來人往,有女孩將傘一撐,將裙子攥在手里沖進(jìn)了雨里。秦渡在許星洲后背一拍,許星洲一愣之下回過頭。 “今天師兄早退了, 都來得這么晚?!彼砗蟮那囟刹缓靡馑嫉卣f:“走吧,要不然沒有飯吃了。” 許星洲笑了起來。 她的裙子已經(jīng)被潲得透濕, 然后秦渡蹲下身, 把許星洲的裙擺系了起來。 那時候天都黑了。 路燈映著嘩嘩的大雨,青翠梧桐被風(fēng)扯得稀碎, 毛茸茸的梧桐果卡在下水道外, 被流水泡得大了一圈, 路上被回家的人堵得水泄不通。 許星洲感嘆道:“……這交通路況也太差了吧。” 秦渡道:“我爸走得比我還早,現(xiàn)在還沒到家……我們估計(jì)情況更糟糕?!?/br> 許星洲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 我也不著急回去啦。” 許星洲穿著白天新買的人字拖,剛要沖進(jìn)雨里,就聽到了一個清脆的童聲,在嘩嘩的雨聲中響起。 …… “——mama!”那個小女孩笑道:“你看外面下雨下得這么大, 我還沒見過下得這么大的雨呢!” ——許星洲看了過去。 那個小姑娘她今天剛見過,四五歲的年紀(jì), 穿著小背帶褲和條紋小襪子,去拽了拽她mama的t恤,仿佛見到了什么神奇的事情似的,指向外頭的風(fēng)雨,還被灌了一嘴的風(fēng)。 她mama頭疼地道:“寶寶,我們的傘沒有了,不知道被誰拿走了哦。車也打不到,我們要淋雨才能回家的?!?/br> 那小姑娘登時特別激動,簡直像是中了大獎一般:“我喜歡淋雨!我?guī)阍诼飞喜人ê貌缓醚剑 ?/br> “……寶寶,這個水花不是我們平時踩的水花,淋這種雨會著涼的……” “可是,這么大的雨呀!”小姑娘難過地說:“我還沒淋過呢——mama,我們走吧,走吧,好不好?” 四五歲的孩子,正處在一個對世界的所有都感到神奇的時候。 許星洲小時候曾經(jīng)眼巴巴地等待過夏天的來臨。因?yàn)橄奶鞎潞艽蟮挠辏矔羞m合觀察滿天繁星的好天氣。那大雨匯成的水流會淌過奶奶家前的水溝,清澈地?cái)y帶著泥沙,穿著小拖鞋踩進(jìn)去,就像是一腳踩進(jìn)了大江流,成為了鎮(zhèn)河的泥牛。 那是個對一切都滿懷幻想的年紀(jì)。 喜歡做如今的大人們失去興趣的事情,一張紙一根木棍就能玩一下午,一張?zhí)羌埗寄墚?dāng)成交易的貨幣。孩子們在衣柜里搭建小臥室,在肩上系上床單和絲巾去當(dāng)拯救世界的大俠。 這個孩子喜歡淋雨,如同這個新鮮而溫柔的世界,熱愛孩子稚嫩有趣的靈魂。 可是大人不喜歡。 許星洲笑了笑,把自己的傘遞了過去。 那個mama先是一愣,接著許星洲拽著秦渡,對那個小姑娘笑道:“淋雨也不可以感冒呀。” 秦渡:“許星洲,你別忘了,我們他媽只有這一把傘——” 許星洲直接跺在了秦渡腳上…… 秦渡疼得呲牙咧嘴,許星洲對小女孩溫柔地說:“踩水多開心!但是淋雨可沒有踩水那么舒服,還是要打傘的。” 小女孩甜甜地道:“謝謝jiejie——!” 那個mama不好意思地道:“小meimei,我們不用的,你只有這一把……” 秦渡:“謝謝你這么善解人意,許星洲我們快……啊我cao!你他媽跟誰學(xué)的!” “阿姨,你們用就好了,”許星洲掐完秦渡的后腰,中二病地說: “畢竟保護(hù)孩子的愛與夢是我們成年人的義務(w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