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當(dāng)初不是陸恒把你給弄進來的,你還想著要睡他?“ “陸恒這廝,修的是逍遙道,對于紅塵俗世根本就不上心。當(dāng)初我才會拿他沒辦法?!?/br> 被戰(zhàn)刃這么說,孔九思也是不惱,他的目的確實想和陸恒享魚水之歡。巴蛇的精氣,那得是多美味的東西。 “不過,陸恒突然跑到這塔里來,還能有什么緣故。我猜他十有八九,是為了上面那人?!笨拙潘忌朴谕媾诵?,只在片刻便猜出陸恒來意,“只要他動了凡心,我就有辦法把他弄上手?!?/br> 逍遙道,動了凡心,還有上面那個神秘佛修,真是妙不可言。 孔九思唇角彎了彎,在他這一笑之中,臉上好不容易偽裝出來的些許圣潔之意頓消。 他似乎意識到什么,又低下了頭,收斂這艷色太過的笑容。修行還是不夠到位,上面那人,喜好的應(yīng)該是如同天山雪蓮那般高潔動人的類型。 想要攻陷對方,當(dāng)然得投其所好。 孔九思撥弄幾下手里的佛珠,裝模作樣的念了幾句佛經(jīng),只覺得昏昏欲睡,臉上表情卻是圣潔又純粹。 陸恒越接近上層,速度就愈發(fā)慢了下來。接近頂層的妖魔,實力已是不弱,他不得不分出些心神將那些妖魔逼退。 他沿著階梯,盤旋而上,隨后停留在一扇門前。 這門同其他的皆有不同,以萬年菩提木制成,其上銘刻著整篇的降妖伏魔經(jīng)文。 看那字跡,應(yīng)當(dāng)是老和尚親手刻下。 在這扇門后,關(guān)押這鎮(zhèn)妖塔中,最兇的魔,最惡的妖。 陸恒沒有猶豫分毫,抬手就推開了這扇門。 門后,卻是富麗堂皇,輕紗曼妙之景。 一名男子,恭謹跪在門后,見陸恒出現(xiàn)。他臉上沒有絲毫驚慌之色,而是匍匐在地,行了一禮。 “貴客,我家主人邀您一聚?!?/br> 眼前這身材高大健壯的男子,并非是妖族,應(yīng)當(dāng)是一名魔修。會出現(xiàn)在七十層往上的地方,這魔修在被壓入塔中之前,想必也是修為強橫,窮兇極惡之徒。 然而現(xiàn)在,他身上只穿了一條長褲。脖頸之上,卻是帶著鎖鏈,鎖鏈之上,還拴著一個小小的鈴鐺,手腳也以鎖鏈相連。 這些鎖鏈,與其說是刑具,更像是某種奇特的愛好。 陸恒曾經(jīng)見過這副打扮的奴仆,那些奴仆的主人又恰好是被他親手送入塔中。 在上方等著他的那人,陸恒當(dāng)下就知曉了其身份。 孔九思。 第91章 在通往第八十層的門前, 那奴仆打扮的魔修停下腳步,側(cè)身行禮, 隨后跪在地上。 “貴客, 此處奴不能進入,還請您自行前往。” 陸恒看了那人一眼, 魔修皆是狂放不羈之輩, 如今卻被孔九思調(diào)教成這番模樣。身上每一處都寫滿卑微服從二字,然他提起主人之時, 雙目之中皆是一片赤誠。 真是死性不改, 即便本壓在鎮(zhèn)妖塔下, 也依舊是這番做派。陸恒總算是理解當(dāng)年孔雀,為何和如此絕情地將自己唯一的子嗣逐出鵲山。 在離開乾元大陸之時, 他甚至沒有絲毫的掛念。 這樣的子嗣, 對于孔雀那高傲的性子來說, 大概只能算是恥辱。 陸恒收回視線, 抬手就推開了門。 一點寒光閃起, 勁風(fēng)凌空襲來。陸恒眼睛尚未眨上一眨,一柄黑色長刀就已到眼前。 眼見著陸恒那高挺的鼻梁,就要被從中一分為二。 那刀, 卻再不能寸進。 陸恒左手捏住刀刃,輕松地像是從地上捏起一片樹葉。 執(zhí)刀之人。 身材高大健壯, 穿了身窄袖勁裝,衣襟之處大喇喇地敞著,露出健壯胸膛上一道長長的疤痕。此人左臉之上, 也有一道疤痕,自眉角開始,蔓延到嘴角。 然這疤痕雖是可怖,卻讓眼前這人身上的兇悍之氣更重,落在有些人的眼里,大概也是一種別樣的魅力。 這有些人,陸恒想的自然是孔九思。孔九思好身材高大健壯的男子,只是眼前這人,修為極其高深。 這刀,陸恒雖是輕易攔下,但他知曉,對方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盡全力。 這人不會是孔九思的奴仆。 陸恒開口問道:“你是何人?” 那人咧嘴一笑:”想和你打架的人?!?/br> 話音剛落,陸恒就覺手指間捏著的黑色刀刃,開始輕輕顫抖起來。 隨著刀刃的顫抖,有魔氣自刀柄之處纏繞而上。魔氣越重,刀刃之上傳來的力道就越大。 這般僵持下去,沒有任何意義。陸恒松開左手,卻在那刀要劈下的瞬間,曲指一彈。 一聲脆響,蘊含著龐大力道的黑刀,就被那修長白皙的手指彈得向上揚起,眼見著就要脫手而去。 執(zhí)刀之人,卻已經(jīng)不愿放手,即便是拼得虎口崩裂,他也只是連退數(shù)步,將這一彈之力強行接了下來。 “痛快!我就喜歡你這種打法,哪像那些道修,動不動就用法寶,打起來臉都看不清,沒意思極了。本尊戰(zhàn)刃?!?/br> 戰(zhàn)刃說罷,手腕一翻,又要攻上前來。 陸恒只覺得眉心隱隱作痛,戰(zhàn)刃這個名號,他聽過。這人是曾經(jīng)的一位魔尊,當(dāng)時可算是魔修那方最大的戰(zhàn)力之一。 在這個地方見到此人,陸恒只覺得麻煩得很。倒不是怕打不過此人,只是沒有時間同他糾纏。 可是,戰(zhàn)刃若是能那么好打發(fā),當(dāng)初道修之中也不會給他取了個“瘋狗”的名號了。 “夠了,戰(zhàn)刃。我們先前可是說好了。” 一道聲音自戰(zhàn)刃身后傳來。 戰(zhàn)刃捏著刀柄的手,停在半道。他臉上露出惱怒神情來,像是要發(fā)狂。握刀的那只手,手背手臂之上,爆出青筋來,似要將刀柄生生捏碎。 就在陸恒默默運氣靈力,防止眼前之人突然發(fā)狂之時。 戰(zhàn)刃卻是收刀,側(cè)開了身:“給你個面子?!?/br> 一直被戰(zhàn)刃遮擋住的八十層之景,才展現(xiàn)在陸恒眼前。相比前面幾層的奢靡華麗,這八十層中卻是簡單不少。 陸恒的目光,落在坐于桌旁的那人身上。 數(shù)萬年未見,孔九思的容貌分毫未變,依舊是當(dāng)年那個在乾元大陸之上用一副好容貌迷倒不知多少天之驕子的妖。 不過,他身上的氣質(zhì)卻改變不少??拙潘己萌A麗奢靡之物,衣著顏色也向來鮮艷且好金銀之物。 此刻在陸恒眼前的孔九思,卻是一身素衣。鴉羽般的長發(fā)上沒有任何裝飾,只是用素色發(fā)帶隨意一扎。 他的左手之上,纏了串佛珠。手邊桌面上,是一卷佛經(jīng)。 “……” 陸恒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是好。 這鎮(zhèn)壓塔還能讓孔九思轉(zhuǎn)性不成,可方才一路行來,那些打扮奇特的奴仆又是為了什么??偛粫强拙潘紴榱藙有娜绦?,特別弄了下面那些酒池rou林之景來考驗自己吧。 或許是感受到陸恒的目光,孔九思唇角上揚,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天山初雪,純凈又圣潔。 陸恒卻只覺得,背脊處一陣發(fā)涼。 “故人來訪,許久不見,當(dāng)浮一大白?!?/br> 桌上,一壺酒,三個酒杯。 此處,恰好三人。 既來之則安之。陸恒方才粗略將這八十層之景收入眼中,并沒有看到釋空。 看來釋空定是被囚禁在此塔最高之處,只是環(huán)視之下,他也沒找到通往第八十一層的那扇門。 孔九思在此處待了數(shù)萬年,要知曉如何能去往上層,從他那處得知,自是最快捷的辦法。 雖說陸恒同孔九思之間,算是有舊怨。但以孔九思的性子,也不會做出在酒中下毒這種事情來。即便是下毒,這世上又有什么毒物,毒得過巴蛇之毒。 陸恒在桌旁坐下:“沒想到你還在此處?!?/br> 孔九思抬手倒酒:”不然呢,回歸本源?我可舍不得這紅塵俗世。再說此處也算不錯,梵音寺那些禿驢,還算善解人意,經(jīng)常送些小禮物供我消遣。” 一聽此言,陸恒就知,這還是數(shù)萬年前的那個孔九思,分毫未變。 孔九思將酒杯推著陸恒眼前,正想為自己滿上一杯。一個粗糙的陶碗,就仍在了他的眼前。 “給本尊也來點,剛才活動了下筋骨,有些渴。” 孔九思看著那個如同路邊乞丐用來謀生的陶碗,捏著酒壺的手指緊了緊。 陸恒看了一眼大馬金刀坐下的魔尊戰(zhàn)刃,心中有些失笑。 那個陶碗碩大無比,孔九思手上那酒壺就算是倒空大概也只能裝滿一半。 也不知這性格迥異的兩人,是如何在這塔頂和平共處了數(shù)萬年,而沒有打得天崩地裂你死我活的。 孔九思畢竟是孔雀的孩子,有些地方還是同神鳥孔雀有相似之處。比如忍受不了粗糙之物這一點。 桌上的那個缺了個口的巨大陶碗,簡直就是在挑戰(zhàn)他的底線。 那邊戰(zhàn)刃還渾然不覺地嚷嚷:“你們這小杯子都什么玩意,塞牙縫都不夠。用這大碗喝才爽快,爺這還有幾個,要不拿出來給你們用?” 孔九思手指捏緊片刻,胸膛劇烈起伏片刻,最終還是沒有出手。而是手掌一翻,拿出一壇子酒來。 他抬手就將那壇酒甩向戰(zhàn)刃:“滾那邊喝去,別來礙眼。” 戰(zhàn)刃伸手接住酒壇,也不在意孔九思的惡言惡語,大搖大擺地就走到不遠處的地上坐下開始喝酒。 見那攪局的蠢貨走了,孔九思才繼續(xù)同陸恒交談。 “你一身純粹靈氣,想必沒有修什么邪法,怎會入這鎮(zhèn)妖塔之中?” “我上來尋人。”陸恒直言,”你可知道上面是否新關(guān)押了一個佛修?” 孔九思笑道:“這么多年過去,你倒還是這個性子分毫未變。我倆可算是有深仇大恨,也不怕我算計你?” “你要算計我,那把我關(guān)到這第八十一層豈不是正好。紅蓮之火,日日灼我神魂,解你心頭之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