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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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看完了?” “看完了,不過不大懂?!?/br> “哪不懂?” 容嫣抬頭。見他挑著眉梢望向自己,突然覺得有點好笑。人家風情之人相聚,不是品茗賞花,便是吟詩論畫,他們兩個卻在這討論農(nóng)書?就算她問了,他一個五谷不分的紈绔公子懂嗎? 她含笑上前。虞墨戈手抬得太高,她只得踮起腳尖,翻動他手中的書頁。目光一掃指著一行字問道: “這個種棉花要‘精揀核,早下種,深根,短干,稀科,肥壅’,能不能具體解釋一下,這個‘精揀核’要如何揀;‘深根’到底多深;‘稀科’要距離多少?” 說罷抬頭,濃密的睫毛扇動,眨著眼睛與他對視。一雙黑眸清澈,若銀河流淌星輝漫落,美得讓人深陷不能自拔…… 虞墨戈的心莫名漏了一拍—— 他猛然回神,目光無措地挪開。手掌一合扣上了書,哼笑道: “你故意的吧。” 若是問個南糧北調(diào)、屯墾水利,抑或經(jīng)綸康濟之術,他都能解釋??蛇@農(nóng)桑瑣屑之務怕非農(nóng)夫而不能答了。 就算是故意的吧。原來這個清傲的少爺也有被難住的時候。方才失神可是窘了?越想越覺得有趣,容嫣忍不住掩口笑了。 然他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容嫣驚。 瞧他認真的神情,莫不是……生氣了?她有點怕,顰眉抽手。 虞墨戈盯了她的手腕,忽而一笑。眉心的落拓復現(xiàn),眼角都噙著抹得意。 “這是我送你的?” 容嫣低頭,看著手腕上那只鏤雕墨玉鐲子登時羞紅了臉,目光躲閃道:“是,是那只……我覺得放著怪可惜的……” “那你那只碧璽手釧呢?” 容嫣臉已經(jīng)紅到了頸脖,扯著手道了句:“昨晚,被盜了——” 虞墨戈沉默。笑意散去,眉心的清冷漸濃,望向她的目光籠著疼惜。他握緊她的手腕,用力一扯將她拉入了懷里。 他胸口貼著她的背,下頜抵在她肩頭,語氣輕柔道: “你怕了嗎?” 他在問昨晚的事。 容嫣心登時一緊,隨即全然放松下來,包括身子…… 從昨夜到此刻,沒有一人問過她這個問題。大家都道她從容淡定,可誰知道她當時有多恐懼。她不是神也不是無畏,她只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姑娘。 她也會害怕—— 即便猜測可能會遇到盜賊有了心里準備,可當真面對時她腳都軟了。要知道她和那幾個歹人只有一窗之隔,那窗格不是鋼筋不是鐵架,是她一個姑娘都能撞破的木格。他們?nèi)羰顷J進來,容嫣連喊人都來不及,更不要說逃了。她出門去拉嬤嬤的時候,手心里都是冷汗。 可她不能慌。不管是對內(nèi)還是對外,這個家她還得撐著。 現(xiàn)實把她逼上這條路,可改變不了內(nèi)心小女人的一面。再堅強獨立,她也希望有雙翅膀遮在頭頂,有個胸膛能讓她依靠。即便是虛擬空幻,哪怕是自欺欺人,只要能放松片刻就好。 許這才是她來這的原因吧…… 后背,他胸膛越來越熱,整個人被他籠在懷里被那獨有的氣息漫浸,滲入皮膚沿著骨血鉆入心頭。心像被火撩了,熱騰騰的。 她不語,他習慣了她的沉默,沉默也是一種回答。 心像被尖銳的東西刺了一下,麻,微疼。他溫柔地含住了她的耳尖,輕巧地舔過她的耳廓。 酥麻的感覺如電流瞬間竄遍全身,容嫣胸口一窒腿軟了。 他攔腰將她抱緊,一只手探入衣襟,沿著小巧精致的肋骨根根向上攀,輕柔地撩撥。就在容嫣融化的那一刻,低啞道:“你跟我吧,跟了我便不用怕了?!?/br> 懷里人僵了一瞬,恍惚間似有動搖,可終了還是用僅存的意識搖了搖頭。 她不想做外室,這是她的底線,不能破…… 虞墨戈眉心微蹙,隨即一個打橫將她抱起,朝西稍間去了。 …… 有容嫣提供的線索,張捕頭三日便將案子破了,至第五日,犯人一一抓獲。 “是周仁父子和往日與他聯(lián)系密切的地痞。” 張捕頭主動將消息送到容宅。 據(jù)周仁交代,這事還是與買地有關: 錢員外將他告上公堂后,這些年積累下的財產(chǎn)悉數(shù)還債,一貧如洗,真叫一個落魄。而聽聞自己被告和容嫣有關,他心生恨意。 可再恨又如何,自己潦倒且不說,他清楚容嫣和臨安伯府的關系,不敢輕舉妄動。如此又不甚甘心,便打起盜竊的主意…… 張捕頭告之,除了被揮霍的些許銀兩,財物基本追回,待案子一結便會送回。容嫣感激,遣嬤嬤將備好的紅包交給他。張捕頭如何不可收,只道是分內(nèi)之責。 容嫣親自遞與道:“縣衙官差如此盡心,容家請他們吃酒也是應該的?!?/br> 聞言,張捕頭目光品味地掃視容嫣,抱拳笑道:“替兄弟們謝過小姐。日后若有所需,您盡管提。” 送走張捕頭,容嫣回身對楊嬤嬤道:“關門,將所有人喚到正堂!” 除楊嬤嬤和云寄,容宅還有三個護院、一個車夫、后院兩個婆子及兩個十三歲的小丫鬟。 此刻,所有人都集于前院正堂。 入容宅月余,還沒見過小姐如此嚴肅,眾人不免忐忑,心里七上八下。 容嫣把今兒張捕頭的話講來。李婆子嘴甜,一面道菩薩保佑,善惡有報,一面給小姐道喜。被她帶動,其他幾人也面露喜色,放松下來。 可接下來的話,大伙都驚住了。 “周仁說是碰巧摸索到后罩房的財物,可那夜我和嬤嬤看得清楚,他們是有備而來。從竄入到作案,沒有絲毫阻滯。所以,家里一定出了內(nèi)賊,與他們里應外合,狼狽為jian!” 容嫣一聲喝,嚇得小丫頭瑟瑟不敢抬頭。李婆子忙解釋:“我們可不敢干這吃里爬外的事,那黑心的周仁,誰會與他為非作歹?!?/br> 吳護院濃眉皺起?!靶〗闳羰菓岩晌覀?,那便問周仁,問問到底是誰。清者自清,沒做過的人,問心無愧!” “是誰明個便可知曉。” 容嫣冷道?!拔乙押蛷埐额^談過了。他的能力你們比我清楚,定會審得出來,何況周仁也并非守信之輩!”說著,巡視眾人。 “從此刻開始,誰也不許出這個門。待明日張捕頭審問后,依法拿辦!” 遣散眾人后,楊嬤嬤把大門鎖上了,任誰也別想邁出一步—— 其實容嫣對此早有揣測,得知盜賊是周仁后,便更加確定了。 今兒把大家喚來,目的很簡單,無非是招敲山震虎,引得內(nèi)賊恐慌起了跑路的念頭。要知道從容家逃,可比從府衙逃容易多了。 希望此人也如是想,今晚出現(xiàn),不然她只能把一眾人都交給衙門了。 前門被鎖,后門直通容嫣所居的后院,兩處都逃不掉。最佳位置便是前后院之間的花園,花園兩個側門雖都鎖著,可園里靠墻的高樹假山處處可做支撐,翻墻而越。 容嫣帶著楊嬤嬤和云寄躲在花園的寒溏閣,這原是容父收藏書畫的地方。前院來人,不管朝哪個方向去,都能看清。 等至二更也不見人出現(xiàn),冷得容嫣腳都有些麻,云寄正要給小姐加斗篷,楊嬤嬤突然拉著她的手,使勁拽了拽,手指顫抖地指著西墻。 只見一個黑影穿過西側的小竹林,直奔假山去了。三人跟出來,月光下,瞧著那背影容嫣心登時一緊,涼颼颼地,比這寒冬的夜還涼。 她站在他身后,喚了聲: “趙護院!” 假山上黑影一顫,抖了起來。 容嫣知道自己猜對了。 可緩過神的趙護院,連頭都沒回,匍匐著身子繼續(xù)上爬,腿腳不甚利落滑了兩次才登上。眼看便要夠到西墻了,卻聞身后人冷道:“你今兒若翻出去,便再也回不來了!” 第20章 報復 趙護院伸出的手縮回,停在假山上。 容嫣舒了口氣,語氣稍緩道:“你想過沒有,我既能在這堵你便能在外設人。外面張捕頭已經(jīng)安排好了,你若跳下去,立即被捕!” 話落,趙護院一個哆嗦,險些沒從假山上掉下來。被捕頭逮住那可就真毀了。他匆匆爬下來,腳一落地轉身而跪,伏在容嫣面前,泣不成聲。 容嫣安靜地看著他,沉默不語。 哭了一刻鐘,趙護院漸漸平復,將事情原委道來:之前和小姐去田莊,周仁熱情招待,二人便多聊了幾句。就這么個泛泛之交,怕連“交”都不算,讓他栽了跟頭。 周仁出事后私下找過他,打聽容家財產(chǎn)??辞逅谋拘在w護院明白他沒懷好意,拒絕了??伤目狭T休,竟蓄意威脅,尋幾個地痞去滋擾妻女。 “所以你就把小姐出賣了!”楊嬤嬤氣憤地指著他喝道。 趙護院淚流滿面?!皩δ?,他沒錢沒勢不算什么,他也不敢惹您??蓪ξ覀儾灰粯?,他手底下一群潑皮無賴,我不得不怕。我們本就是外來戶,無依無靠;我老來得女,小女才十四,我不能眼看著婆娘閨女受欺負啊?!?/br> “那為何不與我說?”容嫣問道?!芭挛也还芩齻儯俊?/br> 趙護院哽住。雖相處月余,但他清楚小姐是個仁善之人,不會放著不管??梢磺卸纪砹耍趪@了聲。 “我問你,你可周仁的錢了?” 他忙搖頭?!皼]有沒有,絕對沒有。我不會做那昧良心的事!” “你這還不算昧良心!”楊嬤嬤嫌惡地補了句。 趙護院無顏,捂住臉又痛哭起來。挺大的男人,遇事就知道哭,也是夠窩囊了,不怪被人拿捏。楊嬤嬤怒其不爭地剜了他一眼。 容嫣嘆聲?!罢f你沒良心也不盡然。那日把財物從后罩房挪到東廂,你也在,想來他們沒動東廂是因你沒說。既然你給我留了路,我也留你一條?!?/br> 這可不是心軟的時候!楊嬤嬤焦灼地扯著容嫣的衣袖。 容嫣擺手,繼續(xù)道:“今兒這事大伙都知道了,無規(guī)不成方圓,誰家都得有個章程,為了以戒他人我留不得你。如方才所言,我給你活路,不將你移交官府,趁天亮之前離開吧。這事我再不追究,你我主仆的情分也就此斷了。” 說罷,再沒看他一眼,帶著楊嬤嬤和云寄回后院了。 路上,楊嬤嬤困惑,不住地朝西墻望,直到入了內(nèi)室才忍不住問道:“便這樣算了?張捕頭那如何交代?墻外……” “墻外沒人?!比萱堂撓露放襁f給她,見她怔得不知接便兀自掛在花梨架上。“不管是誰,我明白此人非真心要害我,且多少也猜到是趙護院,只有他接觸過周仁。所以我沒告訴張捕頭,給他留條生路吧?!?/br> 云寄鋪著床,不禁嘆道:“小姐真是心善。” 容嫣神色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心善也要分對誰,因何事?!闭f著上了床,云寄忙把被子鋪開,容嫣順勢拉住了她手?!澳阒牢曳讲艦楹螏е闳セ▓@嗎?” 云寄有點不知所措,小心道:“因為小姐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