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悍婦1949》 作者:麻辣香橙 文案: 四九年中秋,村婦田大花一家終于盼回了勝利歸來的丈夫,誰知丈夫回家當(dāng)晚,就提出離婚。 潑辣成性的田大花隨手摸起菜刀:老娘辛苦cao持你一大家子,憑啥便宜那小妖精? 一句話簡介:棄婦的彪悍人生。 種田文,女主古穿今,男主是用來打臉的。嗯,作者君惡趣味。 內(nèi)容標(biāo)簽:穿越時空 種田文 勵志人生 爽文 主角:田大花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賺大了 田大花背著一捆柴下山,心里挺高興的,她今天剛進山就看到了一群野雞,眼疾手快打了兩只,此刻就晃晃悠悠掛在柴捆子上。 入秋的山雞最肥美,回去弄點兒蘑菇和菜干燉一鍋,中秋節(jié)的葷菜就成了。 家里本來不缺柴,她今天上山就是為了打獵??可匠陨?,田大花隔三差五就會進一次山。這樣的深山老林子,田大花是心存敬畏的,她也不敢隨便亂闖。 姜家村四面環(huán)山,但所處的位置并不深入,恰到好處地坐落在山坳里,而村民們平時活動的山頭也都是有數(shù)的,群山層層疊疊,綿延不盡,即便是村民活動的山頭也沒有路,頂多能看到一些常年踩踏的痕跡,再深入,就人跡罕至了。 像這樣進山打獵,村民們多是結(jié)伴上山,人多壯膽,互相好有個照應(yīng)。可田大花不行,她一個女人家,整天混在一群男人里頭進山總不好。 敬畏歸敬畏,她對這深山并沒有多么怕,因此她總是一個人進山。 山林一片靜寂,偶爾傳來幾聲鳥叫,田大花一手拎著野雞,一手拿鐮刀撥開雜草藤蔓往前走,轉(zhuǎn)過一處山澗,下了前面那個山坡就到村子了。 她正在往前走,突然聽到一陣沙沙的聲音,田大花轉(zhuǎn)頭看過去,只見不遠處半人高的雜草簇動,她立刻往后旁邊退了一步,背靠一棵大樹。 緊接著,一個黑色的大家伙從草叢中鉆了出來。 四目相對,赫然是一頭偌大的野豬,膘肥體壯,毛色黝黑,豬頭后邊的鬃毛豎起多高,嘴里長著長長的獠牙,此刻正微低著頭,嘴里發(fā)出哼哼的聲音,兩只小眼睛緊緊盯著田大花。 好大的野豬,怕得有三百多斤吧,田大花心里一陣興奮。 深山藏野獸,其實豹子和熊瞎子們一般只在固定范圍活動,都在深山老林子呆著呢,并不會輕易跑到經(jīng)常有人活動的山頭,野豬倒是會在冬天餓極了下山,可眼下這入秋時節(jié),山里食物豐富,野豬也很少跑出來,尤其這么大的野豬。 深山遇上野豬群算倒霉,不過要是遇上一只單溜的大野豬……田大花盯著那只野豬,心里衡量了一下,這家伙性情兇猛,皮糙rou厚,一身的油皮跟披了鎧甲似的,鐮刀都砍不進去,山林里就連豹子和狼都怕它三分。 戰(zhàn)還是逃?逃當(dāng)然是最識相的,可你一逃反而露怯,逃也未必逃得掉,再說眼前明明是兩三百斤香噴噴油汪汪的野豬rou啊,機會難得。 田大花心里衡量著,暗暗握緊手里的鐮刀,可還沒容她動作,野豬嗷地一聲,猛地向她沖了過來。 田大花手中鐮刀一伸,勾住身后的粗樹枝借力一縱身,立刻靈活地躍出多遠,野豬嚎叫著,肥壯的身體一擺,居然硬生生折返過來,對著田大花又沖了過去。 田大花手一揚,順手把鐮刀砸了過去,鐮刀尖直奔野豬的腦袋,野豬挨了一鐮刀,卻也沒能把它怎么著,惹怒了的野豬一聲嚎叫,更加兇猛地沖了過來。 田大花就借著這工夫,縱身一跳,攀著樹枝身體一翻,三兩下爬到了兩米多高的樹杈上,野豬重重撞在樹樁上,大樹晃了晃,野豬自己也撞得退出一兩步,惡狠狠盯著田大花,嚎叫著掉轉(zhuǎn)頭開始用獠牙掘樹。 田大花身體是翻到樹杈上了,可她身后背著的柴捆子卻拖了后腿,長短不齊的木柴被雜亂的樹枝卡住,田大花頓時有些狼狽了。 她攀住樹枝,一手扯下柴捆子拎在手里,身體順勢爬到樹杈上坐著,看看下邊發(fā)怒的野豬,把柴捆子拉到跟前,一根根抽出木柴往野豬身上丟。 山民砍柴,都是揀的枯樹枝,因為新鮮的樹枝根本沒法燒火,再者鮮樹枝死沉死沉,背下山可不容易。這樣的枯枝干柴丟到野豬身上,幾乎沒有殺傷力的。 田大花就那么信手一扔,卻出奇地準(zhǔn),木柴一根接著一根如影隨形,準(zhǔn)確砸在野豬頭上,故意戲弄似的,惹得那野豬暴怒嚎叫,來回地橫沖直撞,碗口粗的小樹都直接撞歪了。 她一捆木柴丟完,樹下的野豬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已經(jīng)沒了剛才的脾氣。田大花瞅準(zhǔn)機會跳下樹,也沒敢太靠近,她四下看了看,抱起一塊笆斗大的石頭,拋皮球似的對準(zhǔn)野豬的腦袋砸了過去。 因為不放心,田大花又給野豬補了一石頭,看著那頭野豬再也不可能逞威風(fēng),才收拾滿地木柴重新捆扎好,兩手拎起野豬往肩上一扛,踩著雜草山石繼續(xù)下山。 她清秀細致的面容上神色平淡,腳步輕松,纖細嬌小的身體扛著足有三百多斤的野豬,一手拎著柴捆子,柴枝上還晃晃悠悠掛著兩只野雞……那畫面,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 ☆☆☆☆☆☆☆☆ 田大花走到村邊,就把野豬和柴捆子丟在地上,自己找了塊平坦的石頭坐下休息。不多會兒,村里三嬸帶著兒媳經(jīng)過,田大花便招呼她們過來幫忙。 兩人走近了,一看地上的野豬,立刻大呼小叫起來。 “哎呦,這么大的野豬,嚇我一大跳。大花你怎么打死的?挖陷阱還是下套子?下套子也能套住這么大家伙?” “嗐,我哪來的本事打它呀,就算是白撿的。”田大花笑著說,“我今天上山砍柴,冷不丁遇上這畜牲,差點沒把我嚇?biāo)馈?伤闶俏颐螅吡撕眠\,我嚇得往旁邊一閃,這家伙猛沖過來沒剎住,一頭從山崖上栽下去了,摔在石頭窩里半天沒爬起來,我就趁機扔石頭砸,硬把它砸死了。” “還真是石頭砸死的。”三嬸彎腰看看明顯被大石頭砸過的野豬腦袋,用腳尖小心地戳了一下,“大花呀,你說你可真是好運氣,這么大的野豬可真少見,這下子你家就能過個肥肥的中秋節(jié)了?!?/br> 三嬸子繞著野豬嘖嘖羨慕,她的兒媳也在一旁跟著附和,婆媳倆都背著藤筐,看來是要下田干活。 田大花就笑道:“三嬸子,弟妹,你們婆媳倆這是要干啥去呀?要是不著急,辛苦你倆搭把手跟我抬回去,等收拾好了,我給三嬸挑一塊頂好的肥rou。我這一路想把它拖下山,拖也拖不動,可真是累得沒力氣了?!?/br> “行行行,這話說的。我們原本是要去田里扒紅薯,反正也不急,正好幫你抬回去?!?/br> 三嬸子說著,忙招呼兒媳過來抬野豬,田大花于是把柴捆子背在后背,三個女人合力抬起野豬往回走,野豬實在太大,盡管是干慣了農(nóng)活的村婦,身體健壯,可三個女人抬著野豬仍是顯得很吃力。 一進村,就引來了村民轟動圍觀,七嘴八舌地問這問那。 都沒輪到田大花怎么說話,三嬸子就大著嗓門給村民們講“野豬跳崖田大花幸運撿到”的故事,那繪聲繪色的樣子,似乎她才是親歷者,引得村民們嘖嘖出聲。 見她們?nèi)齻€女人抬得吃力,幾個男村民便自覺過來幫忙換手,抬著野豬走在前邊,田大花就背著柴捆子跟在后頭。村民們熱切談?wù)撝?,田大花笑盈盈聽著,偶爾?yīng)答兩句。 “這么好的運氣,嘖嘖,大花,你今天可真是賺大了?!?/br> “就是就是,這么大的野豬,昨天村里幾十口子人進山打獵,除了那些兔子、野雞,也沒見打過這么大的野豬?!?/br> 田大花笑著回應(yīng):“可不是賺大了,我哪知道會遇上這畜生呀,嚇得膽子都破了。幸虧我躲得快,還以為今天要被它啃了呢。” “就說你福大命大,它沒啃著你,反倒讓你吃它的rou了?!?/br> 三叔這話引來一陣哄笑,田大花笑著接了一句:“三叔,都說你是咱村里的一把刀,一事不煩二主,正好你等會兒幫著收拾了,晚上讓我公爹請你喝酒,我把那豬大腸、豬肺都給你炒了下酒。” “好說,炒大腸記得多放點兒紅辣椒和醋。”三叔爽朗地大笑。 小山村就是這樣,民風(fēng)淳樸,村民們都很熱情直爽。整個村子統(tǒng)共只有幾十戶人家,全都姓姜,據(jù)說往上數(shù)幾代都是一個老祖宗。村子四面環(huán)山,幾乎避世而居,淳樸而又寧靜。 田大花喜歡這個地方,也喜歡這樣的生活。 田大花跟在后頭,幾個村民說說笑笑抬著野豬往前走,田大花的家在村子?xùn)|邊,跟村里其他人家一樣,一處素凈古樸的院落,一排青石茅草的房子,都來自這山上就地取材。 大門一開,兩個七八歲的孩子飛跑出來,歡快地?fù)涞教锎蠡ㄉ磉?,一左一右拉著她?/br> “大嫂你回來啦?這野豬是你打死的?可真嚇人,它沒咬著你吧?” 左手邊的女孩紅色小褂,扎兩條翹翹的小辮子,抱著田大花的胳膊親昵撒嬌。 “媽,你可真厲害,怎么打死的?”右手邊的男孩也抱著她的胳膊晃悠,馬上又踮起腳去扯她背上的柴捆子,嘴里嚷嚷,“媽,你累了吧?快放下,我?guī)湍惚巢瘛!?/br> “沒咬著我,它自己摔死的?!碧锎蠡ǚ畔虏窭ψ樱樖置型薜念^,“石頭,福妞,咱們晚上燉野豬rou,燒野雞。” 第2章 大事情 田大花放下背上的柴,那么大一捆柴,石頭抱了一下沒抱動,小臉上便有些不服氣,又憋足了勁兒彎腰用力。這孩子長得虎頭虎腦,跟柴捆子較勁的樣子十分可愛。 福妞一邊笑哈哈說他“逞能”,一邊跑過跟他抬。田大花看著兩個孩子抬著柴捆子進了家門,笑瞇瞇邁步跟在后頭。 石頭和福妞年紀(jì)差不多,石頭七歲,福妞八歲,倆小孩卻是如假包換的親姑侄,福妞是田大花的小姑子,是她公婆的老來女,婆婆四十四歲才生下的“秋瓜兒”。 可能是因為年紀(jì)大,婆婆生這孩子的時候難產(chǎn),足足折騰了一天一夜,產(chǎn)后趕上鬼子大掃蕩,也沒能好好坐月子,落了一身的病,不到一年就撇下這孩子病死了。因此福妞算是田大花一起帶大的,真正的長嫂如母,從小跟田大花最親。 姜家六口人四世同堂,姜家老奶奶還在世,公公早年受傷腿腳不好,家里還有個十七歲的小叔子姜茂林,如今還沒娶媳婦。 一家子六口人,老的老小的小,田大花就成了這家里實打?qū)嵉呐魅?,里里外外都靠她cao持。 姜奶奶是個精明人,田大花又是個強悍的性子,因此姜家盡管一家子老小孤弱,在村里卻沒人敢欺負(fù)。 姜家比村里一般人家家境好一些,算不上赤貧,家里有祖輩留下的十幾畝田地,自家人耕種,大忙時也會請人幫短工,只要別撞上兵災(zāi)和饑荒,溫飽是不愁的。就算收成不好,她也能上山打獵,不至于讓一家人凍著餓著。 這些年一直戰(zhàn)亂,幸好小山村避世而居,一家人雖然幾經(jīng)動蕩,好在都還平安。如今聽說天下大定,新中國都成立了,也該能過上太平日子了吧。 三叔帶著幾個村民漢子吆吆喝喝地把野豬抬進院子,早已驚動了姜奶奶跑出來看,一看也驚訝了。 姜奶奶七十二歲,這年頭少有的高壽,頭發(fā)幾乎都白了,身體倒還健朗,此刻因為擔(dān)心,扶著拐杖,三寸的小腳走得飛快。 田大花隔三差五上山砍柴,野雞野兔經(jīng)常帶回來,甚至獾、獐子都打到過,姜奶奶也是習(xí)慣了,一直知道孫媳婦能干,可這么大的野豬,還真把她嚇了一跳。 “大花,你沒傷著吧?”姜奶奶慌得過來拉著田大花,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才松了口氣,責(zé)怪道,“這么大的野豬,你還不趕緊跑,你還敢去打它?你是傻了不成?你說你要是叫它碰一下,還不得要命?” “奶奶,我這不是沒事兒嗎。這畜生冷不丁沖出來,我一躲,它自己剎不住摔到山崖下去了,我算是白撿的。” 田大花照舊的說辭,不當(dāng)回事地笑著。 “那是你今天走運!”奶奶瞪了她一眼,忍不住數(shù)落起來,“你說你這孩子,跟你說多少回了,你要上山,沿著一路山邊子砍柴就罷了,可不要往山里頭走遠,你一個身單力薄的女人家,那山林里頭啥野獸沒有?我看你就是個憨大膽,俗話說,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早就叫你不要獨自進山打獵?!?/br> “奶奶,真沒事兒,我原本就是上山打柴,也沒進山多遠,我哪知道村子附近的山頭還能遇上這家伙呀。”田大花推著奶奶往屋里走,一邊笑著說:“奶奶,你就別嘮叨我了,去給我倒點兒水涼著,我早就渴了?!?/br> 奶奶果然轉(zhuǎn)移了注意力,一聽孫媳婦渴了,趕緊轉(zhuǎn)身回屋去倒水。 田大花在院子里站了站,看著三叔和幾個村民商量著怎么收拾那頭野豬。家豬和小野豬都是用開水燙過之后,用專用的刀子刨刮去毛,可這么大的野豬,一身油皮太堅硬,豬毛刮不下來不說,豬皮恐怕煮不爛,咬不動的,于是三叔決定剝皮。 剝豬皮是個技術(shù)活兒,三叔招呼幾個人把野豬抬到院子西南角青石砌成的石臺上,帶著幾分得瑟,開始賣弄他殺豬的刀工。 田大花讓奶奶去給她倒水喝,原本是怕了奶奶的嘮叨,找點事情給她轉(zhuǎn)移注意力,誰知道一回頭,奶奶竟然端著一個白瓷大碗出來,挪著三寸小腳,笑瞇瞇叫田大花過來喝水。 “奶奶,您怎么端出來了?我自己進屋去喝?!碧锎蠡ㄚs緊接過碗,扭頭喊了一句,“石頭,給太奶奶搬個板凳來。” “哎,這就來,太奶奶你等我一下。”石頭答應(yīng)了一聲。 田大花順著聲音看過去,不禁撲哧一樂,大人這邊只顧著收拾野豬了,石頭和福妞那兩個小毛孩蹲在一個木盆跟前,正抓著一只濕漉漉的野雞拔毛,旁邊還放著家里燒熱水的大鐵壺。 “你們兩個小東西要成精啦!能干的活兒不仔細,不能干的活兒倒勤快了,可別燙著手。”田大花忍不住呵斥了一句,忙走過去看。 福妞卻笑嘻嘻抬起頭說:“大嫂,這活兒我們能干,保證干好了?!?/br> “就是今天這雞毛有點兒不好拔?!笔^也咧著嘴笑,表功似的跟田大花說,“mama,你放心,保準(zhǔn)收拾得干干凈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