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李氏左右看看,小聲道:“二姐家公婆倒是好人,就是有個姑姑,前些日子死了丈夫,家里一窮二白,又沒有五服之親,就帶著孩子回哥哥家住了?!?/br> 這也罷了,都是親戚,你家實(shí)在困難,做兄嫂的幫一把也是情分。 可是這姑姑不是個省心的,她家小女兒今年十六,鮮花般的年紀(jì)。 民間對于守孝什么的,也沒高門貴族看的那么重,百日后就無所謂婚嫁了。 可是這姑姑不想著給閨女找個老實(shí)婆家,總想著借秦末的手把人送到高門里做妾,還拉著秦檬公公給她施壓,好在公婆都是懂事的人,給秦檬擋了下來。 李氏也是擔(dān)心,若是被那家人知道錢正軒的事,那姑姑又作妖,再打起錢正軒的主意,平白無故讓秦檬為難。 秦檸皺眉不語。 天底下還有這樣的人,檬檬有什么親戚,和她一個做姑姑的有什么關(guān)系,哪兒來的臉皮逼迫檬檬。 “你今兒就去他們家,告訴檬檬我要給正軒選妃,他家姑姑敢作妖,你就替我諷刺一句,也不必說別的,就讓她看看自己的臉皮,看看她夫君才死了幾天,也敢肖想天家?!?/br> 反正那家子人也沒什么門路,她就是嘲諷了又如何。 按照現(xiàn)在的情況,他們只要有點(diǎn)腦子,就該捧著秦檬,不會因此產(chǎn)生怨恨,也不敢對秦檬不好。 李氏道:“不過是個無知婦人,阿末都看不上她的,還跟二jiejie說,若是她敢折騰,咱們大不了合離回家?!?/br> 反正他們家人肯定是不舍得秦檬的,而且公公婆婆也不是惡人,估計不會有什么事,這淺薄無知的婦人,也永遠(yuǎn)到不了秦檸眼皮子底下。 秦檸惱怒道:“這樣的人我也見了不少,以前帶著正軒的時候,就常有些人,家里男人死了,就逼著女兒嫁給個老男人,拿了禮金養(yǎng)兒子,真真是令人厭惡,沒想到現(xiàn)在還有這等人?!?/br> 甚至還有夫妻,兩人手腳俱全的不去干活謀生計,生個七八個閨女,一個接一個嫁出去,一個接一個拿錢。 李氏道:“所以就算我婆婆她……她曾經(jīng)給人做過怯怯,我也不曾嫌棄,一個女人為了保全兒女,極為不容易了?!?/br> 他們幾個在秦檸面前都不曾提過秦娘子如何,總覺得有幾分尷尬,李氏今天也是隨心所說,說出口也有些忐忑,畢竟當(dāng)年皇后娘娘和秦娘子,不那么愉快。 秦檸嘆口氣,“只盼著這些人,好歹醒一醒,又不是走投無路了,賣女求榮,說出去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她看了眼李氏,便笑了笑,這人也是好運(yùn)道,娘家只她一女,自然愛若珍寶。 若是人人都如她一般,天底下哪兒還有這么多糟心事。 秦檸給錢正軒選妃,也想著找個這樣在家中千嬌萬寵的女兒,這樣的姑娘性子才好。 到底是別人家的事,兩人也沒什么好談?wù)摰?,便說起了別的事。 李氏忽然神秘道:“皇后娘娘,我聽人說,就那個特別有錢的一家,姓梁的來著,從江西老家挑了好幾個閨女侄女的,說是貴妃出事,欲再送進(jìn)宮侍奉陛下?!?/br> “這事,您知道嗎?” 秦檸愣了愣,新來咯噔一聲,只笑道:“沒影的事,靜安侯就一個meimei,必然是不許有人騎在她頭上的?!?/br> 怕是江西梁氏想當(dāng)然了。 她問:“你是如何知道的?” “京城里都傳遍了,有人看見梁家的馬車進(jìn)京,就是沒去靜安侯府上,也不知道是為何。” 秦檸便放下心來,這種情況,自然是梁家人沒能說服梁文景甚至那幾個女子,連靜安侯府都沒能進(jìn)去。沒有靜安侯的梁家女,就和后來的梁鈺一般,不堪一擊。 全然不需要看在眼里。 就怕這些人……謀圖錢元恒不成,把眼光轉(zhuǎn)到錢正軒身上。 秦檸面上笑道:“剛說完,這賣女求榮的就來了,陛下多少年都不曾再娶過別人,就算是費(fèi)勁心機(jī)把人送進(jìn)了宮,也是白白守活寡,圖個什么。” 還一賣這么多女兒,梁氏果然是大家族,人丁興旺。 李氏噗嗤一笑:“誰說不是呢,我還以為只有那些沒見識的窮人會干這種事,原來官老爺也一樣?!?/br> 李氏內(nèi)心產(chǎn)生了一絲驕傲,至少她是不會干這種事,自己身上掉下來的rou,給個千金也不換。 “罷了,不講他們了,說是和你聊聊天,提這些掃興的干什么?!?/br> 秦檸自己卻又嘆息道:“檬檬的夫君現(xiàn)在是個秀才,我就想著,能不能考上來,外放幾年,她婆家人再怎么好,也比不上自己當(dāng)家做主來的痛快?!?/br> 做人媳婦兒的,總會有這樣那樣的委屈與不得已。 李氏也隨之附和。 兩人聊天說話倒是悠閑開心,時間也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秦檸再一抬頭,便見日頭西落,竟然是聊了一下午。 秦檸站起身:“都這個時辰了,讓人送你回家吧,不然阿末要跟我著急了?!?/br> 李氏笑道:“那我改天再來陪娘娘說話?!?/br> 她們這邊賓主盡歡,秦檸轉(zhuǎn)身回了承乾宮,還打算等著錢元恒回來吃飯,卻有御書房派來的小太監(jiān)來傳話。 “陛下那邊出了點(diǎn)事,今天不能回來,讓奴才轉(zhuǎn)告娘娘,您早點(diǎn)歇著?!?/br> 作者有話要說: 晉江吞評論太厲害了,吞走了好多,不開心 第47章 御書房內(nèi) 秦檸皺了皺眉, 轉(zhuǎn)身看貼身伺候她的嬤嬤:“本宮能去御書房嗎?” 中午秦末幾人在這里,錢元恒便是單獨(dú)去用的午膳, 現(xiàn)在在御書房, 他大概也不好意思當(dāng)著別人的面要認(rèn)喂,這豈不是要餓壞了身子,他還受著傷呢。 可是之前梁鈺要進(jìn)承乾宮都千難萬險的, 何況是御書房這種地方。 老嬤嬤道:“可以,娘娘稍等, 奴婢去喚鳳輦?!?/br> 皇后和妃嬪有著天壤之別,皇后娘娘是有資格監(jiān)國垂簾聽政的, 妃子們算什么。 要不然梁貴妃和沈淑妃兩個女人,跟皇帝陛下沒有一絲一毫感情,還能撕個天昏地暗, 都想做皇后。 御書房里正上演著一場大戰(zhàn)。 賀尚書從山西回來了。 賀尚書對于被梁文景和錢元恒聯(lián)手耍了一通的事很憤怒,強(qiáng)烈要求一個解釋。 他一年多沒打仗, 聽說了消息興高采烈就去了, 結(jié)果到了地方梁文景來了飛鴿傳書, 說是假的, 讓他配合自己演一場戲。 假的你為什么不早點(diǎn)跟我說,要讓我懷著的希望變成絕望。 若不是多年的敬業(yè)精神加持,賀尚書很可能就尥蹶子不干了。 賀尚書第一次跟老朋友周尚書一樣不沉穩(wěn),就坐在御書房里, 滿臉憤怒,說什么都不聽, 還非要一個解釋。 錢正軒坐在錢元恒旁邊,看的是目瞪口呆,思緒萬千。 科舉之時,賀尚書周尚書給他們的感覺,都是儒雅沉穩(wěn)并帶著幾分霸氣的,好像是家中德高望重的長輩。 結(jié)果一個個轉(zhuǎn)眼就變樣了,周尚書崩的早,還能接受,賀尚書做了那么久的知心長輩,轉(zhuǎn)臉其實(shí)也是個無賴,就很尷尬。 錢元恒捂著腦袋,“賀愛卿……” “陛下的愛卿是靜安侯,不是微臣,陛下給臣一個解釋,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錢元恒無奈轉(zhuǎn)頭。 你好歹讓人說句話啊,張嘴就打斷,朕也沒辦法了。 賀尚書坐在椅子上,梁文景坐在他對面,低著頭早就放棄爭辯了。 他正和馬侍郎審問犯人呢,結(jié)果賀尚書沖進(jìn)來,拉著他就走,到御書房車轱轆話說了一堆,就是沒解釋明白。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賀尚書一個男人,就足夠唱大戲了。 門外傳來一陣清鈴的響聲,賀尚書沒察覺,梁文景卻聽到了。 這個點(diǎn),怎么會有宮車過來,難道是出了什么事? 錢元恒抬起頭,起身往外走。 莫不是阿檸過來了?剛才才說讓她早點(diǎn)休息的。 他推開門,便看見秦檸迎面走過來。 夕陽落在身后,濃黃的光照在地上,照在身上,秦檸天藍(lán)色的衣裳仿佛藍(lán)天一樣,被染上了云霞。 云霞里的女子,宛如天上的仙子踏云而來,縹緲欲仙,絕倫脫俗。 她身后跟著的小宮女提著幾個食盒,也不知道裝了什么。 “阿檸你怎么來了?”錢元恒動了動唇,依然只得這一句話。 在他心里,阿檸其實(shí)每天都像仙女,就是不好意思說罷了。 秦檸走過來,無奈道:“我想著你中午都沒能好好用膳,晚上再折騰,身體該受不住了?!?/br> 她跟錢元恒一起走進(jìn)御書房,賀尚書當(dāng)即消音,老實(shí)道:“臣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安好?!?/br> 梁文景長出一口氣,看著秦檸的眼神居然帶了幾分感激,“皇后娘娘安?!?/br> 秦檸笑道:“尚書大人回來了,靜安侯免禮。” 賀尚書冷哼一聲:“娘娘,你給臣評評理,有陛下這么干的嗎,我又不是老周,知道了真相會壞事,更過分的,老周都知道了,單單瞞著我一個人!” 秦檸柔聲道:“陛下,怎么回事呀?!?/br> 錢元恒道:“還能怎么回事,不就是忘記跟他解釋了嗎,那天他們走那么急,我又忙著別的事,沒想起來而已,誰能料到你這么大反應(yīng)。” 梁文景和賀尚書走那天,他剛好要把錢溶過繼出去,哪兒能想起來跟他說清楚。 而且錢元恒以為梁文景會說的,但是梁文景心里掛念著外甥,比他還憂心忡忡,就一塊忘記了,然后轉(zhuǎn)頭還是給寄了飛鴿傳書,沒想到還是惹惱了火山。 賀尚書控訴道:“娘娘您看清楚這個他吧,什么都能忘,臣太委屈了?!?/br> 秦檸無話可說,轉(zhuǎn)頭看了眼同樣無言以對的梁文景,梁文景偷偷做了個口型,示意賀尚書已經(jīng)折騰一下午了。 并且喊了句救命。 秦檸指了指錢元恒的手,笑道:“賀卿,陛下受了傷,太醫(yī)說不能cao勞,本宮看天色已晚,可否等明天早朝你們再商議?!?/br> 她笑了笑:“靜安侯查案辛苦,也早些回去休息吧?!?/br> 梁文景忙道:“多謝皇后娘娘體恤,臣告退?!?/br> 他絲毫不做停頓,腳下生風(fēng)一般離了御書房,將賀尚書遠(yuǎn)遠(yuǎn)甩在后面。 賀尚書一個老光棍,敢跟錢元恒鬧騰,碰見人家知書達(dá)理的女子,就慫的像只面瓜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