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你說什么?” 他抬起頭,笑笑:“我說,編得還挺像樣的。戀愛沒談半個,吻戲?qū)戇@么逼真?” 阮喻捋捋劉海,挺直腰背,壯著聲勢說:“那當(dāng)然,干我們這行的,少了真材實學(xué)怎么成?沒吃過豬rou,還沒見過豬……” 她說到這里,忽然看見許淮頌摘掉眼鏡靠了過來。 阮喻一頭霧水,盯著近在咫尺的人說:“你,你干嘛?” 許淮頌眨了眨眼,睫毛在她眼底陷落一片陰影,笑了笑:“想喂你吃豬rou。” “?” 不等她反應(yīng)過來,唇上一軟一涼?!S淮頌斜坐在床上,一手撐枕頭,一手捧她臉,吻上了她。 阮喻腦子里瞬間炸開一大片白光,猛一個心律不齊,分不清東南西北地下意識往后挪了一步。 他于是沒有深入,一觸即分,但唇與唇分開了,鼻尖卻還和鼻尖碰在一起。 這樣近的距離,兩個人都停止了呼吸。 阮喻揪住床單,手一點點攥緊,因為不敢喘氣,一張臉憋漲得通紅。 許淮頌彎起嘴角,拿鼻尖點了一下她的鼻尖,然后離開了她,微微斜著頭,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他太氣定神閑了,就像八年前,撒著“牽錯了”的謊,看上去卻沒有半點心虛。 可是阮喻不行。她被剛才那個蜻蜓點水的吻,還有他現(xiàn)在的眼神惹得發(fā)暈,眼前像有五顏六色的煙火同時在炸,轉(zhuǎn)頭就要逃下床。 許淮頌從背后拉住了她,把她扯進(jìn)懷里,讓她的左耳貼住了自己的心臟。 阮喻愣了愣,片刻后,聽見頭頂傳來他含笑的聲音:“看表情是看不出來的,你要聽。它真的比煙花炸得還猛。” 第41章 阮喻是在右半邊床睜開眼的。 天已經(jīng)亮了,但她睜了眼卻像沒醒來,渾身輕飄飄的,記憶還停留在昨晚那個吻,停留在那個吻結(jié)束后,在她耳朵里噼里啪啦炸開的,許淮頌的心跳。 她在他懷里待了很久,跟他說了很久的話,聊著高中的事,一直到不知不覺睡著。 臥室忘了拉上雙層窗簾,半透明的輕紗隱隱透進(jìn)清晨的日光,照得整個房間充滿一種不真實的虛幻感,以至于阮喻干睜了很久的眼才回過神,緩緩偏頭,看見了左半邊床的人。 許淮頌背靠軟枕合著眼,看起來似乎睡著了。他沒有進(jìn)她的被窩,就穿著襯衫西裝褲坐在被子外面,與她隔著適度的距離。 阮喻記得,昨晚她好奇地問他,當(dāng)初一開始是怎么注意到她的。 許淮頌說答案很沒意思,不是她想象的那種,最后才在她的追問下說了實話。 原來一切的起源,不過是軍訓(xùn)時候的男生宿舍,他的下鋪說了一句:“咱們老班的女兒長得蠻可愛的,你們誰有興趣發(fā)起‘老師變老丈人’的挑戰(zhàn)?” 并沒有驚心動魄的浪漫邂逅。只是青春期的男孩子們之間,這樣一句輕忽的調(diào)侃而已。 確實很平凡。 但就像這個太陽照常升起的早晨一樣,平凡卻美好。 阮喻看了許淮頌一會兒,輕手輕腳爬出被窩,想把他掰成平躺、舒服的姿勢,手剛碰到他肩,卻看他忽然睜開了眼。 她一個激靈縮回手:“你這醒的還怪嚇人的……” 許淮頌睜著睡意朦朧的眼笑了笑,輕輕抬了一下她的下巴:“你干嘛?” “叫你躺下睡,我要起床了?!?/br> 她是到起床的點了,但許淮頌最近作息紊亂,坐了大半夜,天亮才犯困,現(xiàn)在正是想睡的時候。 他“嗯”了聲:“那我睡一會兒?!闭f著躺了下去。 阮喻爬下床,幫他把臥室窗簾拉上,然后出去洗漱。 但許淮頌沒能躺上多久,剛睡沉就被一陣手機(jī)震動音吵醒。 他閉著眼去摸索床頭柜,半天才拿到手機(jī),瞇著眼接通以后低低“喂”了一聲。 電話那頭瞬間死寂,默了三個數(shù),傳來一個奇異的聲音:“哎?打錯了嗎?” 許淮頌驀地睜眼,從床上飛快坐起,移開手機(jī)一看。 屏幕顯示備注“爸爸”。 但并不是他爸。 這是阮喻的手機(jī)。 不是阮成儒打錯了,是他接錯了。 聽筒里接著響起一句疑問:“沒打錯啊……” 許淮頌吸了口氣。沒想到之前端午節(jié)精心準(zhǔn)備了一番,卻白忙活一場,最終在這猝不及防的時刻直面了“老師變老丈人”的挑戰(zhàn)。 還沒來得及正式拜訪,就在清早這樣曖昧的時間點打了個曖昧的照面,絕對不是理想的兆頭。 許淮頌在進(jìn)與退間猶豫片刻,還是認(rèn)了,重新移近手機(jī),低咳一聲說:“老師,您沒打錯,我是淮頌,您等一下?!?/br> 電話那頭死寂得更久,過了會兒,起了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像是阮成儒和曲蘭正在召開什么緊急會議。 許淮頌?zāi)弥謾C(jī),跟拿著顆炸彈一樣輕輕走出房間,移開了廚房的門。 阮喻正在里面煎蛋,回頭看見他還訝異了下:“怎么起了啊,不是要再睡……” 許淮頌立刻作個手勢打斷她,舉起手機(jī)給她看,比嘴型:你爸。 阮喻驚得睜大了眼,也跟他比嘴型:你怎么接了? 許淮頌:錯了。 她一把關(guān)了火,沖上去奪手機(jī):“喂,爸爸啊?!?/br> 電話那頭緊急會議的聲音立刻停止,阮成儒清了清嗓,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地說:“哦,喻喻啊,你在哪兒???” 阮喻望著天花板認(rèn)栽:“在家……” “自己家嗎?” “對……” 阮成儒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 氣氛陷入尷尬。 阮喻拿食指狠狠戳許淮頌的肩,聽見電話被曲蘭接了過去:“喻喻啊,你爸給你打電話,是想問你,周俊那孩子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就在杭市被拘留著,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阮喻看了眼許淮頌,想著反正老人家也猜到兩人一起過夜了,干脆“破罐破摔”,“要不叫淮頌跟你們說?!?/br> “哎,好?!?/br> 阮喻癟著嘴把手機(jī)遞給了許淮頌。 許淮頌清清嗓,回答曲蘭:“曲老師,我們律所的同事已經(jīng)接手了這個案子,前天提了會見申請,最遲今天中午之前能跟他見上面了解案情?!?/br> “那孩子沒法出來是?” “對,公安機(jī)關(guān)還在偵查,如果之后沒有進(jìn)一步發(fā)現(xiàn),按他的情況也不能取保候?qū)?,要一直羈押到庭審結(jié)束看結(jié)果?!?/br> “那多久能開庭?。俊?/br> “這個不好說,最理想的情況也要四五個月。”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嘆息:“這孩子,我總覺得他做不出那種事……” 許淮頌繼續(xù)說:“您別太擔(dān)心,這事我會盯著,之后調(diào)查情況,我們律所的同事可能會來拜訪您和阮老師,了解前幾天的詳情?!?/br> 兩人聊完后掛斷電話,許淮頌剛要把手機(jī)遞回給阮喻,掌心卻再次傳來了震動。 他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這回來電備注是:李識燦。 許淮頌咬了咬牙。 這一前一后兩個電話,要是能顛個倒就完美了。 阮喻看見李識燦來電倒也有點意外,說:“他一般沒事不給我打電話的?!闭f著伸手就要從許淮頌掌心里抽手機(jī)。 許淮頌死死捏著手機(jī)不動,眼神冷淡,無聲對抗。 阮喻哭笑不得:“干嘛啊你,我開免提行了!” 他這才松了手。 阮喻接通電話,揚聲器里傳來李識燦的聲音:“學(xué)姐,有件急事跟你說?!?/br> “出什么事了?” “我可能被拍了,”李識燦的聲音聽上去帶著抱歉的意味,“端午假那天,你跟警察走了以后,我送許律師meimei回酒店。” 阮喻和許淮頌同時滯住。 “在酒店哪里被拍?”阮喻慌了神,“現(xiàn)在什么情況?媒體爆了照片嗎?” “還沒有,不過應(yīng)該是我沒錯,你看看微博,也通知一下許律師。” 阮喻看了一眼眉頭緊皺的許淮頌,說:“好?!?/br> “你放心,子虛烏有的事,他們也不能顛倒黑白,我已經(jīng)安排人去酒店調(diào)監(jiān)控證據(jù),聲明也在準(zhǔn)備,會第一時間把這事回應(yīng)清楚,只是我現(xiàn)在不知道照片到底拍到什么程度,擔(dān)心后續(xù)有人深挖許懷詩身份,影響她學(xué)校那邊。所以方便的話,你叫上許律師,我們等會兒見個面?!?/br> 阮喻應(yīng)了下來,掛斷電話,看許淮頌?zāi)樅诘秒y看:“娛樂圈的好事?!闭f完回頭去臥室拿手機(jī)。 她跟過去,聽見他撥了兩個電話,一通打給陶蓉,叫她沒收許懷詩的手機(jī),暫時不要讓她接觸新聞,一通打給律所,叫劉茂起草文件,以備不時之需。 交代完事,他才轉(zhuǎn)頭看阮喻:“我去洗漱,你換衣服?!?/br> 阮喻默了默,垂著頭說:“對不起……” 許淮頌抬手,拿拇指擦擦她劉海:“事分輕重緩急,那種情況,你跟警察去辦案有什么不對?難道還能帶上懷詩嗎?” 阮喻低低“嗯”了聲,回頭拾掇了下,跟他一起出了門,在路上了解了微博的情況。 許淮頌在開車,她在副駕跟他講:“是個新人狗仔,模仿以前的專業(yè)狗仔弄了套定時爆料,昨晚九點發(fā)預(yù)告,說明早九點有個新聞要講。剛才八點五十分的時候,又發(fā)了一條內(nèi)容作為預(yù)熱?!?/br> “什么內(nèi)容?” “說某男明星最近真會來事,前陣子剛鬧出個圈外感情糾紛,現(xiàn)在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