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她搖搖頭,眼淚啪嗒啪嗒開始往下掉。 阮喻拍拍她的肩示意安慰,問:“他人呢?” “走了……”孫妙含一邊抽噎一邊答,“警報響的時候,我趁亂跟鄰居一起跑下樓,看見他開車走了。” 阮喻“嗯”了聲,想了想,扭頭跟許淮頌說:“我先送她上樓。” 考慮到有個大男人在,不方便詢問孫妙含太多細節(jié),阮喻等進了她家才說:“到底怎么回事?” 這話一問完,就看她家客廳一團亂,翻倒的落地燈,打碎的玻璃杯,扯散的枕芯…… 這哪里是潛規(guī)則。 這根本就是強jian未遂。 阮喻窒息了一瞬,感覺胸腔里一陣堵。 她甚至沒有了問清過程的勇氣。 孫妙含抹抹眼淚說:“他是寰視的高層,之前看了我的表演,說很欣賞我的演技,有意捧我做女主角。今天晚上,他帶我去跟一個導演吃飯,結(jié)束以后說送我回家……” “我真蠢,連這種話也聽不懂,以為送我回家就是送我回家而已,等進了電梯,他開始動手動腳,我才……” 她說到這里沒再往下,也許是不愿回想或者難以啟齒,垂下眼彎腰拿起掃帚,開始清掃碎玻璃。 阮喻跟著蹲下來,幫她扶起落地燈,問:“今晚躲過去了,你之后打算怎么辦?” * 許淮頌進家門后也開始打掃。 客廳到處是積水,家具濕了一大半,要弄干也是個大工程。 他正拿了塊吸水毛巾擦沙發(fā),忽然聽見臥室傳來震動聲,進去一看,發(fā)現(xiàn)是阮喻正在充電的手機在響,屏幕顯示李識燦來電。 他默了默,沒有去接,很快卻又聽第二通電話再次響起。 接連三通響過以后,他不得不選擇了接聽,剛拿起手機,就聽那頭李識燦喘著粗氣說:“終于接電話了,你要嚇死我是嗎……” 許淮頌一聲“喂”噎在了嘴邊。 聽這邊沒反應(yīng),李識燦急急說:“你那里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我到你家樓下了?!?/br> 許淮頌終于答話:“她已經(jīng)沒事了。” 電話那頭陷入了一片死寂。 足足十秒后,身在一樓電梯門前的李識燦才干笑了一聲,確認道:“許律師?” “嗯。” “沒事了就好,她剛才給我打過一個電話,說到一半斷了,我不放心,所以……” “嗯?!?/br> “那我就回去了?!?/br> “嗯?!?/br> 電話掛斷,許淮頌輕輕放下了手機。 不需要查看通話記錄,不需要多問。 事發(fā)當時,阮喻手機電量不足,最后一通電話的聯(lián)絡(luò)人不是他,而是李識燦。 許淮頌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十七個未接來電,腦海里同時放映出那天李識燦以為她出事,沖進茶水間的畫面。 整整十分鐘,他站在一片昏暗的臥室里一動不動。 直到家門啪嗒一聲被打開,阮喻在客廳叫他:“淮頌?” 他張了張嘴,卻沒有答出聲音。 “你在房間里嗎?”阮喻穿上拖鞋踩著積水疑惑著往里走,一推開臥室的門,還沒來得及看清什么,就被一股力道扯了過去,背抵上墻。 昏暗里,熟悉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許淮頌的唇落了下來。 她嚇了一跳,想問“怎么了”,嘴一張恰好被他誤會了意圖。 許淮頌交纏了上來,迅猛的,直接的,不留余地的,像要把她拆骨入腹一樣侵蝕她。 他把她死死壓在墻上,跟她嚴密貼合,一絲縫隙不剩。 阮喻被動地接受著這個吻,腦袋里一陣又一陣泛起浪潮,迷迷糊糊里感覺到他在顫抖。 他在這樣強烈的攻勢下顫抖。 明明是一個侵略者,卻在害怕恐慌著什么,似乎想要從這樣的親密里得到一個安全的信號。 阮喻漸漸喘不上氣,抬起手來推他。 但許淮頌這次卻沒有停下。 他吞咽著她,guntang的手掌開始在她腰后游移,像要找到一個宣泄的口子卻遲遲不得其法。 他放過了她的唇,輾轉(zhuǎn)把吻落上她耳后,與此同時,右手從她衣擺探入,上移。 阮喻渾身一顫:“淮頌,淮頌?zāi)阍趺戳恕?/br> 許淮頌執(zhí)拗地動作著,直到那顆頑固的紐扣徹底繳械投降,阮喻嚇了一跳,去奪他的手。 他頓住動作,瞬間靜止成一座雕像。 第49章 沉默的房間里,所有的熱烈剎那灰飛煙滅,只剩彼此的喘息還交織在一起,和客廳滴滴答答的水聲遙相呼應(yīng)。 許淮頌靜止片刻后,松開手退后了一步。 失去倚靠的阮喻膝蓋一軟,差點貼著墻滑下去,被他扶了一把才站穩(wěn)。 阮喻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失控,但這短短一分多鐘的親密,讓她領(lǐng)悟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八年前了。 已經(jīng)不是牽著手壓壓馬路,就把彼此擁有到極致的年紀。 或許早在之前,他離開當夜的那個吻開始,這種屬于成人世界的情愫就已經(jīng)起了頭。 可是兩人分離近一月,肢體的感受被迫冷卻,所以初初再見,阮喻一下沒適應(yīng)過來,在這樣突如其來的進攻里下意識叫了停。 直到現(xiàn)在,她才后知后覺地感到了緊張,以及體內(nèi)涌上來的,一絲遲到的異樣酥麻。 她一張臉漲得通紅,視線變得飄忽不定,最后垂眼盯住了自己的鼻尖。 許淮頌落下來的目光和她背后松開的排扣,讓她無所適從。 就在阮喻猶豫要不要伸手去扣的時候,卻看他先動了,抬手繞到她后背。 他的掌心燙得驚人,叫她瑟縮了一下,但動作卻是細致的。 與剛才的狂風驟雨不同,他隔著她身上濕漉漉的衣服,尋找到她的排扣,捏住兩頭,輕輕摩挲辨認形狀,像打算把它們重新扣回去。 在此之前,阮喻從來沒想過,這種情況下,男方竟然不是匆匆掉頭走進浴室去“冷靜”,而是耐心地收拾留下來的“爛攤子”。 笨拙又溫柔。 像是接到了一記重錘,阮喻的心變得又酸又軟。 想到她剛才的舉動一定觸傷了許淮頌,在他還在費勁與扣子作戰(zhàn)的時候,她忽然伸手抱住了他。 許淮頌動作一頓,低頭看她。 阮喻小聲咕噥:“這樣扣不上的……” 許淮頌的手還捏著排扣沒松:“什么?” “可以……”她把頭埋在他胸前,聲音悶在他襯衫里,模模糊糊地說,“可以伸進去扣……” 許淮頌的喉結(jié)滾了滾,“嗯”了一聲,重新探入她衣擺,一路繞開她光滑的皮膚,企圖一針見血地找準排扣。 但并不容易。似乎是因為怕再次親密接觸,引起她的拒絕,他遲遲沒有下手。 在這樣讓人窒息的沉默里,阮喻心臟狂跳,咬咬牙說:“也可以碰我的……” 許淮頌又吞咽了一次,默了默“嗯”一聲,下手去摸索。 再次肌膚相貼的一瞬,兩人同時打了個戰(zhàn)栗。 許淮頌把扣子扣回,退出來,沒有對剛才的行為作解釋,低頭說:“你先洗個澡,我打掃客廳,時間久了會漏水到樓下?!?/br> 阮喻點點頭,轉(zhuǎn)頭去了。 再出來的時候,就看一片狼藉的客廳已經(jīng)恢復整潔。 許淮頌?zāi)弥碉L機,在吹她放在茶幾上的,一疊作了很多文字批注的稿件。 看她濕著頭發(fā)出來,他摁掉吹風機,把它拿在手里晃了晃。 阮喻走過去,剛要接過吹風機,忽然看他手一縮,說:“坐著?!?/br> 她坐上了椅子,仰頭說:“你幫我吹嗎?” 許淮頌“嗯”了聲,右手打開吹風機,調(diào)到中溫,左手揉上她的頭發(fā),一縷一縷把它們理順。 阮喻像曾經(jīng)被他伺候的貓,舒服地瞇起眼,歪著腦袋枕著他的手臂。 許淮頌也沒覺得妨礙,一聲不吭地撥弄她的頭發(fā)。 等到吹風機聒噪的聲音停下,她睜開眼,仰頭說:“許淮頌?!?/br> 他的情緒看上去依舊不高:“嗯。” “你真好?!?/br> 他的目光微微閃了閃:“可能也有別人很好,只是沒有這樣對你的機會?!?/br> 阮喻皺了皺眉,剛要問他什么意思,卻看他放下了吹風機,說:“不早了,去睡。” 她確實很困了,打了個哈欠說:“那你呢?” “我洗個澡然后也睡?!痹S淮頌指了下客房,“剛才整好房間了。” 阮喻隨他這一指看過去,稍稍愣了愣,看他轉(zhuǎn)頭進了浴室,心里隱隱一陣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