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jié)
梅舒毓嘖嘖稱奇,“好厲害?!?/br> 云遲睜開眼睛,低頭看著花顏,她睡得沉,他們?nèi)绱苏f話都不醒,他伸手碰碰她額頭,依舊是細密的涼汗,他蹙眉,眼底涌上一絲心疼,低下頭,貼著她臉頰蹭了蹭。 梅舒毓睜大眼睛,震驚地看著云遲,他看到了什么?太子表兄待人何時這般…… 他很想知道,花顏若是醒著,太子表兄這樣對她的話,她該是如何模樣。 雖然他已經(jīng)聽陸之凌說過花顏奪蠱王前后的經(jīng)過結(jié)果,但昔日在京城時,花顏對云遲的抗拒實在是讓他記得深,尤其她是為了蘇子斬來南疆奪蠱王,如今他看著二人這般,還是有些回不過味來。 不過震驚歸震驚,他還是沒忘了如今的情形境地,他定了定神,看著云遲問,“太子表兄,你們是如何進來的?荊吉安的兵馬可退了?” 云遲搖頭,簡略地將花顏帶路招來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 梅舒毓聽罷,恨聲說,“太子表兄,一定不能饒了荊吉安,他降而又反,著實可恨,若沒有這片迷障林,我們昨日就全軍覆沒了?!?/br> 云遲默了一瞬,又低頭看了花顏一眼,慢慢地頷首,“自然?!?/br> 梅舒毓見云遲點頭,知道他累了,不再說話打擾他休息。 云遲又閉上眼睛,眉目較早先溫涼了些。 三個時辰的時間雖然緊迫,但秋月還是帶著人在迷障林內(nèi)找到了草藥,解了大批兵士的毒,只剩下少數(shù)人,由強健的人背著行走離開。 花顏依舊沒醒,云遲繼續(xù)背起她,由秋月帶路,沿著原路返回,大批人馬跟在其后。 一個時辰后走出了迷障林,兩個時辰后來到了奇峰峽。 云意帶著九千兵馬等候到深夜,不見云遲花顏救梅舒毓出來,心中已經(jīng)十分著急,如今見他們回來大喜。 云意上前剛要說話,云遲忽然看向左側(cè)方,瞇起了眼睛。 花顏這時忽然醒來,睜開眼睛,也看向左側(cè)方,凝神靜聽下,對云遲說,“快,有大批人馬從左側(cè)方而來,怕是荊吉安的人馬,立即向東南走,五十里外有一處萬毒無回谷,你不是要拿下荊吉安嗎?進了萬毒無回谷,就有辦法拿下他?!?/br> 云遲猛地轉(zhuǎn)頭看向花顏,“醒了?” 花顏“嗯”了一聲,說,“秋月帶路,去萬毒無回谷。” 秋月點頭,連忙提前帶路。 大批人馬快速地跟在秋月身后,穿著草叢而過,發(fā)出極大的沙沙聲響。 左側(cè)方有人高聲大喊,“荊副將,發(fā)現(xiàn)了南楚軍蹤跡,東南方向,快追!” 云遲的容色冷了冷。 花顏對云遲說,“放下我,我自己走。” 云遲搖頭,背著花顏快步跟在秋月身后, 荊吉安帶的大批兵馬追的很快,五十里路拼的是雙方的體力,幸好跟隨梅舒毓的士兵十有八九都解了迷障之毒,再加之是保命的關(guān)口,所以,都跑得極快,只有少數(shù)幾個人掉隊。 子夜時分,秋月帶著人沖進了萬毒無回谷。 花顏對秋月說,“去第九回 ,帶著人馬直接出第九回的出口,在出口等著?!?/br> 秋月點頭,毫不猶豫地依照花顏所說,進了第九道山彎處。 梅舒毓帶著人馬立即跟在了秋月身后。 花顏對云遲說,“放我下來,我布一個陣,將荊吉安和十萬兵馬困在這萬毒無回谷的陣中任你施為。” 云遲停住腳步,對她問,“布陣不會受傷了吧?” 花顏搖頭,“不會?!?/br> 云遲放下花顏,還是不放心地說,“我也學過許多奇門陣法,你要布什么陣,我來做。” 花顏聞言瞧著他,想著這還是因為她卜算之事不放心她呢,生怕她因此再受傷吧?她點頭,“也好,那就你來,布天羅地網(wǎng)陣加有來無回陣?!闭f完,她分別伸手一指八個方位,正東正西正南正北布大乾坤天羅地網(wǎng),東南、西南、東北、西北布小乾坤有來無回。除了九曲回腸的出口,八個谷口,都封死?!?/br> 云遲頷首,將花顏交給云影,吩咐,“保護好太子妃!” 云影點頭。 云遲又吩咐,“云墨帶著十二云衛(wèi),隨我去布陣?!?/br> 十二云衛(wèi)齊齊應是。 “我與云影去第九曲山頂?shù)饶??!被伩粗七t,伸手一指,“在那里,半里地?!?/br> “好?!痹七t點頭,與十二云衛(wèi)快速地離開去布陣。 花顏看向云影,“走,我們?nèi)サ诰徘巾?。?/br> 云影應是,說了一聲“太子妃得罪了?!北銕е侊L一般地掠去了第九曲山頂。 來到山頂,云影落腳,放開了花顏。 花顏舉目下望,只見萬毒無回谷外火把通明,大批人馬如洪水一般地涌進了萬毒無回谷,密密麻麻,在夜間,幾乎都能將夜空點亮。 山頂上的山風有些大,花顏身上雖然多披了一件衣服,但還是感覺到了涼嗖嗖的冷意。 云影說,“太子妃,山頂風硬,您身體不好,還是尋一處避風處等殿下吧。” 花顏伸手攏了攏衣領,搖頭,“無礙?!?/br> 云影只能上前一步,擋住花顏的半個身子,為她遮擋些冷風。 花顏看著荊吉安帶著的兵馬無知無覺地進入到了萬毒無回谷,想著可惜了小金的這個哥哥,挽得一手好弓,且力大無窮,熟讀兵法,是個有才的,奈何頭腦太一根筋。 是個人就會明白,西南這片土地早晚會納入南楚的版圖,云遲雖然因她奪蠱王提前了五年收復西南境地,但晚五年,也改不了這個事實。 西南境地,百年來,本就是南楚叼在嘴邊沒吞下的rou。 南疆王和葉香茗丟了蠱王丟了國號依舊想要為了南疆王室血脈傳承活著,但荊吉安偏偏要為南疆王盡忠。 即便她與小金與阿婆有著深厚的交情,但在荊吉安降而又反殺了南楚兩萬多兵馬之后,她也沒辦法保他一命不死,畢竟她是云遲的太子妃,以后要想他所想,為他所為,才對得起這個身份。 ------題外話------ 寶貝們,激情已進油鍋!月票!月票!月票!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更) 云遲帶著十二云衛(wèi)布好陣,沒有立即去第九曲山頂找花顏,而是根據(jù)秋月的蹤跡去了第九回 的出口。 梅舒毓與士兵們由秋月帶領著已經(jīng)等在了第九回 的出口,他憋了一肚子的氣,對秋月問,“秋月姑娘,太子表兄布陣,難道能攔住十萬兵馬?”說完,他望著群山疊伏的萬毒無回谷說,“這里多大?夠裝得下十萬兵馬嗎?” 秋月點頭,“若是太子殿下布的陣厲害,自然能攔住,這萬毒無回谷大得很,別說十萬兵馬,二十萬兵馬也能裝得下?!?/br> 梅舒毓看著黑漆漆的山巒,實在是對這里的地形不熟,這一山又一山,一巒又一巒的,尤其在黑夜里,的確是令人迷路得很,他敬佩地看著秋月,“秋月姑娘,你真厲害,竟然能帶著我們繞出了出口,若是我,非迷路不可?!?/br> 秋月說,“這萬毒無回谷里毒蟲多,但好藥也多,當年小姐和我在這里待了兩個月,自然沒一處地方都熟悉得很,閉著眼睛都可以走?!?/br> 梅舒毓羨慕,“你們兩個小姑娘,可真是厲害,小小年紀,便滿天下地亂轉(zhuǎn),竟然還來這種危險的地方?!?/br> 秋月笑了一下,想起了什么,嘆息地說,“小姐說她不要被關(guān)在高墻大院里,即便不為公子采藥,她也不會困居深宅一世的。” 梅舒毓聞言有些惆悵,“可是如今她答應做太子表兄的太子妃了,東宮宮苑深深,將來皇宮也是宮墻深深?!?/br> 秋月收了笑,“這是小姐的命?!痹捖洌械接腥藖砹?,立即住了嘴。 梅舒毓剛要再說,順著秋月的目光,看到了云遲,也連忙打住話,迎上前,“太子表兄,你是不是布陣已經(jīng)把荊吉安和十萬兵馬困住了?” 云遲頷首。 梅舒毓一拍大腿,腿上有傷,他受不住地“咝”了一聲,說,“不能便宜了他,我和弟兄們都憋了一肚子火想收拾他,奈何敵眾我寡,只能任他收拾,但如今既然已經(jīng)將他困住,就讓我們出出氣唄?!痹捖?,他摩拳擦掌。 云遲挑眉,看著渾身是傷依舊精神的梅舒毓問,“你想親手報仇?” 梅舒毓點頭,“我險些死在他手里,說什么也不能放過他,想親手殺了他?!?/br> 云遲淡聲說,“你如今渾身有傷,而荊吉安精神十足無病無傷,我即便給你一個與他單打獨斗的機會,你能殺得了他嗎?要知道他力大無窮,你可別被他殺了。” “能!”梅舒毓咬牙恨聲道,“太子表兄,你就給我一個機會,我不報此仇,怕是會抱恨中生,殺不了他,死在他手里的話,我也無怨無悔。” 云遲淡淡溫涼地說,“好,我就答應你,給你一個單獨與他單打獨斗的機會,你若是殺了他,此事了,回京后,我破格提拔你入兵部侍郎,若是你殺不了他,死在他手里……” 梅舒毓接過話,“死在他手里,是我無能,有愧太子表兄看重栽培,就當梅府沒我這個不孝沒出息的子孫?!?/br> “好!”云遲點頭,對云意吩咐,“先帶她去第九曲山頂見太子妃。” 云意應是,帶著梅舒毓去了第九曲山頂。 云遲在梅舒毓離開后,看著自己帶來的九千兵士與梅舒毓剩下的九千多士兵,清聲說,“除卻重傷者,其余人,分八隊,守死八個谷口,有闖陣者,殺無赦?!?/br> “是?!笔勘鴤儫嵫序v,發(fā)出震天動地的響聲。 以一萬八千人對付十萬兵馬,如此以少勝多,占據(jù)萬毒無回谷地勢,太子殿下親自布陣,注定載入史冊。 云意帶著梅舒毓來到第九曲山頂,便看到花顏攏著衣服立在山風中,云影為他遮擋一部分山風,既不能擋她的視線,還不能讓她被風吹的太難受,著實費心。 他松開梅舒毓,拱手,“太子妃,殿下吩咐屬下送毓二公子過來,他要與荊吉安單打獨斗,生死不論?!?/br> 花顏聞言蹙眉,慢慢地轉(zhuǎn)過頭,看著梅舒毓,山風將她的臉龐吹得有些冷清,但她看著梅舒毓的目光卻溫和,“太子殿下布的陣法,十分厲害,困住荊吉安十萬兵馬,殺了他,再讓十萬兵馬降順,不是難事兒。你重傷在身,何必非要與他單打獨斗?” 梅舒毓看著花顏,發(fā)現(xiàn)她真的極好,明明看起來纖細嬌弱的一個人,但偏偏給人一種峰巒秀木的堅韌獨挺之感,她這樣的女子,怪不得太子表兄死活不放手。 他撓撓腦袋,憤恨地說,“因為荊吉安降而又反,我?guī)С鰜淼慕鼉扇f兄弟死于他手里,若是不親手殺了他,我難以對死于九泉下的將士們交代,也枉太子表兄對我栽培磨練一場,更枉費梅府的門楣?!?/br> 花顏不說話,看著他。 梅舒毓堅定地道,“以前我是沒出息,紈绔不知事物,如今來西南,經(jīng)歷些事兒,方才明白,人活著,不能太糊涂。我今日若是糊里糊涂地為了自己保命等著太子表兄收拾處置荊吉安,而我自己則袖手悠閑,連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將來又如何立得穩(wěn)坐得端正?” 花顏微笑,“一個是陸之凌,一個是你,你們二人,我還真沒看錯?!痹捖?,她點頭,“對付天生力大無窮的人,不要與他硬碰硬,要懂得靈巧借力,不怕周旋,瞅準機會,一擊必中。機會往往是稍縱即逝,一定要把握好。” 梅舒毓重重地點頭,知道花顏這是在點她克敵之法。 花顏忽然輕柔地出手,不見她招式如何變幻,直取梅舒毓面門,她明明手骨無力,身體乏力,甚至山風一吹似乎就要刮倒,梅舒毓一直看著她,自然清楚地看到了她如何對他出手,他十分及時地第一時間躲開了,他自認為躲得很快,但花顏的手指雖然沒點在他面門處,還是點在了他左肩處。 他身子猛地一僵,臉色瞬間漲紅,她手中若是有一柄劍的話,他此次左肩胛骨已經(jīng)被她刺傷了。 花顏笑了笑,手指離開,又直擊他右肩胛骨,梅舒毓不想再被花顏小看,更快的速度躲開,這一次,讓他躲開了。 花顏再次出手,招式變幻多樣,梅舒毓躲了這招還有那招,一時間氣喘吁吁,有幾次都沒躲開。 一盞茶后,花顏收手,梅舒毓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花顏看著他臉色又紅又白漲得厲害的模樣,笑著說,“我方才沒有用半絲武功,卻讓你無招架之力,所以,有時候內(nèi)功不足,身體有傷,不是不能贏人的主要原因。我方才對你一味強攻,顧不及防守,露出了三處破綻,可惜你一味躲閃,沒看到我那三處破綻,以至于,如今是你倒下,我站著?!?/br> 梅舒毓聞言猛地從地上爬起來,對花顏說,“再來一遍?!?/br> 花顏不反對,又照著早先出的招數(shù),對梅舒毓用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