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什么情況?不是已經(jīng)開始上課了嗎?”棕發(fā)青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問,“你怎么還在外面呢?” “別提了我睡過了啊沃日??!”他室友氣到跳起,立刻扯著棕發(fā)青年往教室里帶,結(jié)果從后門一溜進去發(fā)現(xiàn)沒空幾個座位,他室友倒是率先在一個妹子旁邊坐了下來,沖棕發(fā)青年擺了臀速快就是沒辦法的得意表情,棕發(fā)青年憤怒地沖他比了個中指之后貓著腰走到了另一邊。 僅剩最后一排一個位置了,雖然兩人座另一個已經(jīng)被一個黑發(fā)同學(xué)給占了,但至少還給他剩了一個。 “這邊有人嗎?”棕發(fā)青年走到那個座位旁邊問坐在另一個座位上的青年,他注意到那個青年并沒有在桌上擺任何書本和筆。 “……沒有呀。”鐘冥沖他微微一笑。 1:mutant and proud。x戰(zhàn)警名臺詞,差不多已經(jīng)成為了為自己的能力感到驕傲的代表。 episode.iii 剔銀燈 紅發(fā)警官他接到通知的時候從來沒想過受害者會是晁杭。 晁杭可是那個傻不愣登的棕發(fā)青年唉,除了偶爾缺德了點從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人傻傻的,對他這個脾氣特別爛的家伙莫名特別好,和跟隨寵物一樣甩都甩不掉,他是警察總有些危險的事情,晁杭也從來沒有逃跑過。 不過他也明白,就是因為總是和他這個警察混在一起,晁杭才會有危險。 這是一個警告。 如果自己再追查下去,神不知鬼不覺之中,對于他而言重要的人就會被殺掉。 可別笑死他了,以為這樣他就會退縮了?拿重要的人做威脅只能說明他們怕了,他們怕了就說明——他找的方向是對的。而只要他找的方向是對的,他就有信心自己會在對方再一次發(fā)動行動之前把他們都給毀了。 可是就算如此……他也不希望為此犧牲的是晁杭。 讓這位紅發(fā)警官本人不懂的是加害者的行為模式,在本身背負那么多違法犯罪的行為——光一個縱火,已經(jīng)使多處公共財產(chǎn)遭受重大損失了,而且雖然大多數(shù)縱火并沒有人員傷亡,但是還有少部分事件是完全沒有顧及其他公民安全的,死刑已經(jīng)不可避免,況且不僅是縱火罪,這兩個人還頭頂爆破罪和搶劫罪——唐棣不覺得再多來個故意殺人罪會給他們的現(xiàn)狀有什么改善。 那么,為什么……這個加害者,僅僅是用一把黑鱷戰(zhàn)刀刺穿了晁杭的手,將他的手釘在課桌上,就溜之大吉了?如果是完全瘋癲的反社會主義者想要威脅的話,是不是應(yīng)該更有力一些? 這根本不威脅生命,甚至加害者精準(zhǔn)地避過了韌帶和主要神經(jīng),不會有任何后遺癥。 還好這不威脅生命。 晁杭的父母已經(jīng)趕來了,兩個人圍著晁杭團團轉(zhuǎn)。他是作為一個警察來見被害者的身份來的,即使晁杭是他活了二十幾年唯一的朋友,他也沒那個資格,也沒那個意愿去打擾人家家庭間的互相關(guān)心。 他甚至一時之間還覺得有些陌生。 他就算中彈進了icu,他的家人也不會來看他一眼。只有晁杭會坐在外面的長椅上不眠不休地等一夜,為他祈禱他還活著。 這兩位惡滿盈貫的加害者真是厲害,一下就準(zhǔn)確地戳中了他唯一的軟肋,晁杭是他唯一的朋友,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唯一的善待者,他僅剩的一切。 ——所以這么厲害的犯罪者絕不能逍遙法外。 他靠在門外的墻上偷偷摸摸透過門縫看手被包得結(jié)結(jié)實實的晁杭。晁杭看起來挺好,除了臉色因為失血有點發(fā)白,表情因為疼痛有些扭曲之外一切安好。 原來晁杭,也是能露出這種,撒嬌的表情的。他想,總覺得,和在我面前的完全不一樣呢。 這個他,反而更加像一個,求助的人一樣。 所以和他混在一起的晁杭,也是裝作強大的嗎。他想。 他突然感覺自己后背背什么東西硌得有些疼,他伸出手往自己的兜帽里摸去,發(fā)現(xiàn)那是一個棒棒糖。 他好像終于卸下了什么最為沉重的負擔(dān)一樣,將那顆糖握在手里,勾出一個像是要哭一樣的微笑出來。 ——————————————————————————————————————— 邱音以為自己看錯了。 監(jiān)控沒能留下任何一張鐘冥的臉,這他在看之前就有猜到了,鐘冥沒能在他的班級合照里留下臉來?!屑毾胂脒@早就是給他們的最大的提醒了,鐘冥的身份深深地刻在每一個地方,而他們都沒有去在意。 所以當(dāng)邱音看到臉是模糊的,但他依舊一眼認出來是鐘冥的人影的時候,尚且還沒有太過于震驚。 可是和鐘冥一起的那個人影,他以為自己認錯了。 是的,那個人的臉也是模糊的,也僅僅只能看出來是白頭發(fā)和一米八幾的個子,他們的交通工具在鏡頭里也是模糊不清的,看起來像蒙上了一層霧氣一樣不夠清晰。 但是他就是認得出來那個是林楓。 別開玩笑了,他和林楓可是體育課的固定搭檔——雖然林楓的身體素質(zhì)和邱音同一組簡直是對邱音的運動能力的最大嘲笑,但是這時候卻讓他一眼認出了林楓。 那絕對是林楓……果然啊,和鐘冥一起的只會是林楓了,哪怕他們倆都不再是他們曾經(jīng)認識的那兩個家伙了……但是對他們而言,和對方一起可能還是不會變的東西吧。 “可惡啊……”邱音崩潰地低聲說,他抬起頭看著天花板用手臂遮住了眼睛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也帶我走啊……” 這個姿勢保持了大概幾分鐘之后,邱音緩緩地將自己的手拿了下來,他從桌上拿起了自己的手機,慢慢地從自己的座位上起身,走到陽臺上,慢慢地關(guān)上了門。 他猶豫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撥出了一個號碼。 他聽忙音聽了恰好三聲,對方接起了電話。 “喂?” 對方說。 ——————————————————————————————————————— 金鋅對于這一切并沒有什么興趣。 是的,他一直試圖扮演一個人類只是想體驗一下人類的生活,在他的認知中,人類是比他低劣的東西。比他低劣的東西行為模式就應(yīng)該非常好分析才對——就像蟻群的群體生活模式人類早已參透一樣,對于金鋅而言,人類也應(yīng)該是這樣的,人類信仰他,為他獻上貢品,將他不同的名字刻在心上,紋在身上,遇到困難的時候不自己先試圖解決反而向他祈禱——照理說,應(yīng)該是非常好理解的才對。 但是他就是不能理解人類的感情,有重要的人是什么感覺?重要的人死去又是什么感覺?高興?幸福?都太過于愚蠢了。最令他憤怒的是,明明在能力上可以與他匹敵的那個——曾經(jīng)還是“活著”的鐘冥看起來卻比他更了解這種東西。 所以他試圖去搞清楚鐘冥為什么能比他更了解這些,鐘冥是他的同類,他們本來應(yīng)該分享同一種思維模式,同一種統(tǒng)治程度。 但是現(xiàn)在的鐘冥已經(jīng)不具備這種特質(zhì)了。 金鋅覺得非常的無趣。 彼時的他撕裂了鐘冥的頭顱,但是鐘冥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人類應(yīng)該有的樣子——憤怒,反擊,甚至是驚訝。對方只是瞬間就判斷出了最適合當(dāng)時應(yīng)該有的方法,然后迅速與他達成了共識,他們就這樣平和地解決了這個本來可以載入案史的恐怖事件。 看吧,他想,在心里對曾經(jīng)的那個鐘冥得意地炫耀道,你看看現(xiàn)在的你,雖然非常無趣,但是變得是多么強大啊,現(xiàn)在的你,想做什么都一定能做到,試圖將自己變得卑微就是會變成這樣,你還是后悔了吧,投向了我們沒有感情的“神”的行列啊。 可是他還是覺得非常地?zé)o趣。 是的,他在這方面是贏了,試圖把自己變得像人類的鐘冥輸了,但是金鋅本人并沒有任何贏了之后的得意感。 他還沒有得到答案呢,他沒有得到應(yīng)該有的認輸,鐘冥應(yīng)該跪在他面前哭著承認自己是錯的,然后一字一句地告訴金鋅他有多么后悔認為自己低于人類,他應(yīng)該像金鋅一樣統(tǒng)治人類。 ……然后告訴金鋅,擁有人類的情感,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受啊。 “真是惡心?!苯痄\冷哼一聲,啪一聲單手撇斷了手上的那只筆。 ——————————————————————————————————————— 王梓燁一開始看到陌生電話是不想接的,他最近忙得要死,他們這個城市最近坊間傳聞?wù)f可能在城市里見到了騎著黑馬的杜拉罕,他為了尋求這個傳聞是否是真實的頭都要忙通了,但是他過了兩秒鐘突然想起自己親愛的弟弟王耀凜和他說了最近可能會有個同學(xué)給他打電話,身為究極弟控的他才為了他可愛的弟弟不情不愿地接了起來。 “喂?”王梓燁把電話夾在自己肩膀上問,但他另一邊也沒有閑著,他用嘴咬開筆帽,在桌上的牛皮紙上隨便畫了兩筆,那個牛皮紙瞬間吸收了他隨手畫上去的東西,他震驚地筆帽都從嘴里掉了,搞得他聲音都帶了點顫抖,“誰哇?” “……前輩您好。”電話里的聲音有點失真,但是王梓燁本人倒不是很在意,繼續(xù)聽了下去,“請問是小王……啊,王耀凜同學(xué)的哥哥王梓燁先生嗎?我是王耀凜同學(xué)的高中同學(xué)邱音。” “啊對對,我就是王耀凜的哥哥。有何貴干?”王梓燁聽到王耀凜的名字立刻美滋滋,特別驕傲地說,“沒錯,那個可愛又帥氣的家伙是我弟弟,怎么樣,有沒有覺得自己與他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活著十分對不起?” “啊是是?!睂Ψ胶孟裨缇椭懒送蹊鳠畹哪蛐?,非常敷衍地說了應(yīng)付了他,“請問……您是否對非人類有什么研究?” “……”王梓燁一聽話題是這個方向的立刻沉下臉臉色,聲音也沉了下去,“……你是什么人,我這個連耀凜都沒有告訴過……難道耀凜已經(jīng)知道了?……難道他已經(jīng)接觸過非人類了?” “這個……王耀凜同學(xué)應(yīng)該還不知道您的身份,這是我自己根據(jù)王耀凜同學(xué)的話推測出來的。”對方有些尷尬地說,然后語氣里又帶了些許抱歉,“……至于有沒有接觸過非人類,那我非常抱歉,他可能已經(jīng)接觸過了……這些事情我馬上會和您解釋清楚的,請問您可以先回答我的問題嗎?” “行吧?!蓖蹊鳠罾浜咭宦?,“說吧,你有什么問題,報喪女妖?” “您怎么?!”對方好像非常震驚王梓燁光聽聲音就猜出了他的身份,話都說不利索了。 “一聽就知道了。”王梓燁不耐煩地說,“好,現(xiàn)在你可以說了,你想要咨詢什么東西?!?/br> “如果有一個物種……”電話那端的人好像在斟酌字句,仔細想怎么最簡單地將自己所見到的給描述出來,“電子設(shè)備沒法保存他的樣貌,就連繪畫也不行,……掉了頭也不會死,請問您有沒有什么印象呢?” “………………不會吧……”王梓燁瞪大眼睛,他翻箱倒柜地找起了自己的書,急切地問,“他有三只眼睛嗎?!” “什么?!”對方好像沒理解他在說什么。 “我說他有三只眼睛嗎?!”王梓燁終于翻到了自己想要找的書,粗暴地翻了兩頁,最終在一頁停了下來,然后長吐一口氣,“如果他有……我還真知道他是什么?!?/br> ? “你可以啊,老邱?!?/br> ? 邱音剛掛掉電話就聽到從外面回來的洋冬暖對他說,他莫名其妙地看向洋冬暖,洋冬暖咳了幾聲,伸出手肘來捅了捅邱音,低聲調(diào)侃他:“小樣你還和你洋哥裝蒜。” “不是,洋哥,真不懂?!鼻褚魸M腦子都是問號,他是真沒搞懂為什么洋冬暖一副大家都懂你這個叛徒提前背叛組織的表情,他仔細想想自己最近也沒有發(fā)橫財啊。不如說,別說發(fā)橫財了,他最近破事多到他想死,還發(fā)財呢。 “你再裝我就抽你了?!毖蠖藗€白眼。 “媽的沒裝?。?!”邱音真心沒理解,他迷茫地看著洋冬暖。 “……”洋冬暖好像是認輸了,一下子xiele氣,他左手撐在桌子上右手撐在椅子上對邱音低聲說,“你女人在底下等你啊!” “我cao啊?。?!”邱音這下不是驚訝而是驚悚了,“我什么時候有的女人我怎么不知道?!” “娘的我管你什么時候有的呢?!毖蠖樕闲Σ[瞇手上媽賣批,提溜著邱音的衣領(lǐng)子就給他扔出了寢室,“你先去,等你回來你要是不講清楚這一切都是如何發(fā)生的你就準(zhǔn)備迎接我們?nèi)说呐鸢??!?/br> “什么,等等,三人?!”邱音死死扒住門,給嚇了一跳,“老張——” “很遺憾老張今晚回來——”全程吃瓜的坐在床上就沒動過的左瑛沖著他們宿舍門遙相呼應(yīng)了一句,“我們很期待你的羅曼史哦邱哥——” 左瑛的尾音還沒來得及余音繞梁一下,門就被洋冬暖給哐一聲摔上。 十秒前還在座位上掛掉電話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在門外發(fā)呆的沒帶鑰匙的邱音懵逼。 “哎喲。被趕出來了?”就在他想要下樓去看一看那個來找自己的女生是誰的時候,漆雕寒英正好路過,今天的漆雕寒英雖然沒有用發(fā)膠梳個背頭,而是選擇讓他那些和他性格一樣張揚的頭發(fā)自由呼吸,但是漆雕寒英身上卻依舊是一身定制普拉達,戴著一個派麗蒙的寬大墨鏡,紅蜻蜓的黑色皮鞋,領(lǐng)帶純黑色,看起來妥妥的高富帥,“你又做了啥人神共憤的事兒嗎,小邱啊?!?/br> “霸總?!鼻窀鐚擂蔚乜吭陂T上和他打招呼,“不好意思上次沒去參加你的生日聚會……下次請你吃飯……”這話說得他自己心里都虛,霸總吃飯那能叫吃飯嗎,那叫進膳,可能這一頓就能榨光邱音三個月的生活費。 “哼……接受了你的道歉。”漆雕寒英嘴帶笑意地將自己的墨鏡往下拉拉,從上面用他那雙紫色的眼睛看著邱音,然后挑起了眉毛,“行吧,正好那垃圾又要放我鴿子。今晚請我吃對面街角的那家麻辣燙就原諒你?!?/br> 垃圾是指漆雕寒英的某個青梅竹馬,在隔壁市的戲劇學(xué)院,漆雕寒英好像特瞧不起他的樣子,張口一個垃圾閉口一個廢物,卻每個星期都坐兩個小時的車拽那人陪同用膳。 “就麻辣燙就夠了?!”但放邱音身上他還是更震驚這個,每次漆雕寒英親自請客的時候都是一桌子一桌子請的,上面的菜見都沒見過還堆得琳瑯滿目,看起來和他媽古代皇帝用膳一樣,邱音還以為漆雕寒英就喜歡這種大場面,結(jié)果現(xiàn)在這人和他說他要吃麻辣燙。 “不夠?!逼岬窈⒑孟癖贿@么一提醒給想起來了,回頭又勾了勾嘴角,“我比較能喝,記得給我要兩扎啤酒暖暖胃?!?/br> “啊……好……”邱音傻傻地看著漆雕寒英即將離去的背景,突然像想起來什么一樣喊住他,“等等霸總!” “說。”漆雕寒英停了下來,回頭居高臨下地看邱音,但是一點擺架子的感覺都沒有,好像是認真的在想知道邱音想說什么一樣。 “那個啥,我最近在找人。”邱音說,“不知道能不能讓霸總幫忙找找?” “說吧?!逼岬窈炎约旱氖謾C從口袋里掏了出來,眼睛盯著手機屏幕好像并不在乎一樣問邱音,“特征什么的,越多越好?!?/br> 邱音把他尚且還能記得的一些鐘冥與他新認識的那位鐘冥和漆雕寒英一五一十地說了,漆雕寒英一邊聽一邊在手機上敲字,邱音講完漆雕寒英也敲完了,他把屏幕按滅之后在手上兜了一圈,又插回了自己的口袋中:“搞定,晚上告訴你。” “這么快?!”邱音驚了,“那晚上在哪見?”